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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街。
这是最大的主街,人流量极大。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也正因为人多,一些小勾当反而不容易被发现,就算被发现了,一钻进人群里,就不见了。
“你个贱民。”一个打扮甚好的老爷踢到半躺在路边的乞丐。
那乞丐抬头看着他,他很脏,但眼睛很清澈。像一匹正在午休却被打扰的狼。
“看什么看!”那老爷嗓音很大,身子不自然的缩了缩,“给我打。别打死就好。”
小厮应声上来,对那名乞丐拳脚相加。趁这个空档,一名小厮溜出战圈,将一株药草和一锭银子交给另一名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低声说,“记得怎么做吗?”
“记得记得。我办事您放心。”乞丐将药草从胸口塞进衣服里,脏兮兮的双手抚摸着那锭银子,左看右看,钻进一条巷子,将银子藏在裤裆里。
“走了,晦气。”那名小厮回来后,一行人急急离开,剩下乞丐躺在地上,额头嘴角都在流着血,眼睛还是那么明亮。他用手支着身体,朝着小巷爬去,这里不会绊倒别人,也不会被别人踩到。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但抵抗不住,还是沉沉的昏睡过去。
行人没有停下来的,偶尔有人看他可怜,将几枚铜钱丢向他,不一会就被旁边的乞丐捡走,也会有小孩好奇的停下来,然后被大人强行拉走。
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司空见惯了。
“快,抓住那个孩子!”
小孩像只小泥鳅,在人群中穿梭着。
“秋实,我们下去走走吧。”林玉还没有好好的享受着京城的繁华,“这里离吉祥超市不远吧?”
“不远。我知道这附近有一间商铺,买的东西可好玩了。”秋实唧唧喳喳的说着,之前林玉和萧天冥在一起,她不敢靠近,只是在外边候着,“小姐你也该放松一下,总是想着生意的事情,不好。”
“好,我都听秋实你的。”林玉笑着说。自己的确是要休息一下了。
“妖,妖怪!”一个妇人惊恐地后退,不小心撞到后边的人,如多米洛骨牌效应,一倒倒一片。
一个小孩急急匆匆的从人群里钻出来,撞进林玉的怀里。
那孩子眼睛一转,抱着林玉的手,可怜兮兮的说,“姐姐,有坏人在后边追我。他,他们要抓我来卖给那些富人家当,当。”
“你可知道是什么?”
“像我这样的,可爱的男孩子!”那孩子抬起头,对上林玉的眼睛,他愣了一下,“姐姐,你的眼睛真漂亮。”
“妖怪,妖怪要吃孩子了!”那妇人跌坐在地上,惊恐的蹬脚后退。
“你这老妖婆,你说谁呢?”秋实站在林玉的前面,叉着腰骂道。
“你看她那双眼睛,不一样的眼睛,还不是妖怪吗?”见秋实回话,她壮着胆,从地上爬起来,用手指着林玉的眼睛。
众人这才发现,那长得甚是漂亮的女子竟然长了一双异瞳,左眼是诡异的蓝色,右眼是黑色,却像是漩涡,将人深深地吸住。他们心底一寒,“妖,妖怪。”
“谁来救救那孩子!”
“报,报官啊!”
“你傻啊,那是妖,降她得请道士!”
众人四处溃逃。
“他们都走了,你呢?”林玉低头看着他。
“姐姐像仙女一样,不会伤害我的。”孩子仰着头。
秋实在一旁却忍不住哭了,“他们真是欺人太甚。连小孩子都知道,那些人怎么可以诋毁小姐呢?”
“秋实,人活在世上,本不应过于在意他人的目光,这样活着多累人啊。”林玉提起袖子帮她擦去眼泪。
“小姐,你的衣服会脏的。”
“没事,这是你的袖子。”林玉认真的帮她擦干眼泪。
秋实噗嗤一下的笑了。
“笑了就好。我这个小姐做的称职吧,不仅管你吃住,还管逗你乐!”
“小姐就别打趣奴婢了。”
真温柔。
那孩子看着呆住了。
“至于你,”林玉弯下腰,在他耳边说,“是想那我做挡箭牌吧。”
“东家。”一行人在林玉跟前跪下。
“我,你,你们,”那孩子指着林玉和那些人,眼睛一转,躲在林玉身后,伸出头来,“我告诉你们,我现在是你们东家的,想动我,你先问问你们东家吧。”
秋实真想将他的嘴缝上。
“先带我去超市吧。”
“诺。”没有人相信那小子的话,但是,见林玉没多什么,心里猜测这个孩子和东家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这么的维护他。
但一想到刚才的闹剧,他们心里还是感激这个孩子的。林玉对他们很好,不仅给的工资高,还会放假,让他们好回家见家人,像这样的东家已经不多见了。
就算是异瞳又如何,他们没吃的时候,朝廷不但不管,还落井下石。东家对他们好,他们绝不能恩将仇报。那孩子没把东家当妖怪,那么他们便不会为难他,还会对他好。
“以后,在这里设个棚子,买些包子,熬些粥,要是有人想吃,让他们帮忙打扫,或者笑一笑。”
“这样不是便宜他们了吗?”那小孩不解道,“如果只是打扫,你们这的伙计也是够用的,如果是想帮助那些乞丐,为什么还要他们劳作?”
“那是施舍,我的东西,从不给那些想不劳而获的人。”林玉走进超市,见那挡板已经拆除,“近日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大事。就是总有人会小偷小摸。”掌柜的看了一眼那孩子。
那孩子立即转头。他还是头一回认真的参观这座超市。
“嗯。最近生意可能会冷清,有人骂街不用理会,但一看见有人拿着武器进来砸场,立即报官。还有,无论我出了什么事,都不能冲动,装没听见就行。不要给我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东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因为”眼睛?
“应该会出事,但,会是好事。”林玉嘴角上扬。
好事就行。既然东家说是好事,就准不会错。
“找个人,送他回家。”
“姐姐,你要赶我走?我的父母已经死了,我无依无靠,你不管我,我一定会饿死的。而且,我还是你的呢!”那孩子跪下,拉着林玉的手。
“你,父母是怎么死的?”
“病死的。”
“算了,你跟我回家吧。不过记住,你是新来的小厮,不是。”
秋实不知道为何林玉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因为他父母双亡吗?她看着林玉,像安排一件小事一样,看不出任何的悲伤。看到这样的小姐,她不禁替她心痛起来,但她知道自己是无法替她分担任何痛苦的,能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好好的侍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