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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宗
“你说广平丢了?”张角听着面前细作送回来的密报,身子一滑,坐立不稳的起身上下端详着面前的细作,问道:“你是从哪里来的密报?”
细作被张角盯得脸色发青,颤微的回道:“禀贤师,是从广平城外溃散的兄弟们口中探知的”
“广平城的道众?”张角眉头紧锁,问道:“他们怎么没有回来?”
“禀贤师,他们怕怪罪,所以”
“嗯”张角沉眉不语,低吟片刻道:“人公将军那里可有消息?”
“没有”
“那少主张婕儿呢?”
探报畏惧的摇摇头
“下去,命人去钜鹿,告诉地公将军张宝安排退军”张角揉揉头,现在他很怀疑自己还能不能支撑得住,面前这一连串的消息,没有一条是好的,甚至每条都关乎着众人的生死,他却没有什么好主意,探报刚刚下去,张角就忍不住的自语道:“怎么会这样呢?广平城一失,整个广宗的西大门就被打开,太平道也就再无去路了”
思来想去,张角也没有想到什么好的答案
向来是,太平道的细作没有内幕消息时,张婕儿那里总会消息让他们知道一些内幕的消息现在这里却什么动静都没有,很显然,出现了让人措手不及的意外
而几日前,从南阳传回来的消息,波才等人已经被皇甫嵩、朱儁斩首,南阳、豫州、青州等地的黄巾军现在经步入危局,再也没有人能挽救这场危局河北是太平道起家之地,如果河北陷入被动,那么这场乱事真就是给士人们复起做的嫁衣既然已经揭竿而起,也没有退路,张角他不怕死,而且就不想这么草草了之,可是跟着自己的这些人百姓怎么办?他们都被官府认定为蛾贼,已经没有了活路
自己可以不管自己,却不能忽视那些人
黄巾军,太平道怎么走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了?
张角身子瘫软的坐在地上,双目失神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之中划过一幕幕,嘴角呢喃着:“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难道真是内部出了问题,还是问题出现在你的身上?”
内黄
“什么?”公孙瓒大惊失色,颤抖的嘴角有些微笑又有些震惊的抬头望着邹靖,再次确认道:“董卓败了?”
“你先看看”关靖把手中的信笺交到一旁公孙瓒的手中似乎事情并不想所说中的那么简单
公孙瓒边说,边看道:“董卓一败,这倒成全了我们,也变相给老师免除了些责任”说着,说着,神色变得越加凝重起来
瞧见公孙瓒的反应,关靖才道:“董卓其人果然骁勇善战,竟然在不知名,全军溃败下,竟然可以险中求胜,斩了张梁,虽然西凉铁骑损伤十之七八,但董卓之名现在蛾贼之中也应当威震四方”
“啪”
公孙瓒把书信摔在桌子上,神色有些恼怒的凝思,片刻工夫后,才道:“如此一来,董卓不至朝廷全怪罪,老师就危矣”
“也不见得”关靖摇摇头,走到公孙瓒近前,抬头道:“南阳、宛城一代蛾贼如今已成衰势,有皇甫嵩斩杀波才之功,董卓也”
“唉”公孙瓒摇摇头,低吟道:“河北毕竟是太平道起事之地,民心所向,同宛城之地情况不同,陛下也定然清楚董卓困境”
想了片刻,关靖笑了笑道:“也不见得,同样在河北战场,恐怕已经有人拿下广平”
“这”公孙瓒抬头瞧着关靖,疑虑道:“你说老二?”
“嗯”
“如果有人能建功,董卓这斩杀张梁之功也定然被忽视,败军之事,朝廷定然纠察”公孙瓒比较了下,两相重要,最后抬头问向关靖道:“可是老二能这么快取下广平?”
“有什么不能?”关靖一笑道:“我们都忽略了皇甫岑在魏郡出兵一事”
其实不仅董卓、张婕儿在着皇甫岑的动静,就连公孙瓒也在魏郡安插了他的眼线,皇甫岑改易旗帜出兵前,公孙瓒就已经知道了,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皇甫岑要干什么,取广平?天大的笑话谁信?傻子才信
“可”
关靖还未开口,就听见从外跑来一密探,气喘吁吁的把手中的战报交到公孙瓒的手中,高声道:“报——河东太守皇甫岑已经攻克关平”
“啊”
钜鹿
“你说城外的蛾贼退军了?”钜鹿太守郭典差一点从榻上滚下来,衣服都未穿好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巡城副将,道:“你可看清楚了?”
“是”副将无比肯定的回道:“属下不仅看得真切,还派人暗中跟踪,蛾贼退向广宗,并不像故作假象,谋取我钜鹿城”
“咦?”郭典起身,光着脚不在地下徘徊道:“蛾贼这么轻而易举的就撤退了,打了两个月的钜鹿城他们竟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奇怪,真是奇怪”
“大人,从城外逃回的兄弟们都盛传,在南阳、宛城一代的蛾贼已经被杀的大败,还听说皇甫嵩斩杀波才,蛾贼已成疲软之势,我想,是不是他们畏惧,退缩了?”
郭典摇摇头,道:“这不可能,河北是太平道传播中心,张角在广宗、广平两地经营十年之久,不比其他地方”
“那是不是朝廷从其他地方派兵了?”
“也不会”郭典摇摇头,站起身来,道:“一来,朝廷郡国兵如今已经糜烂不堪,不堪重用,就算是有人前来,也不是蛾贼对手;二来朝廷上下,十四州,十之七八都在平叛,拿不出那么多的兵力还调遣”
“那?”副将也是摸不准
“呵”想了片刻,郭典笑了笑,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对外的消息不通,但是能逼迫张宝退兵,定然是太平道出了大事,不是张角战死,便是丢了重镇,而有这个能力的也无外乎是卢植的三个弟子点点头道:“看起来,这个皇甫岑还不算是个假公济私的人物”
副将听此,点点头
“传人出城打探蛾贼动静,并派人同朝廷取得联系”郭典目光坚定,抬头望了望窗外,道:“接下来,可能就要看我们的反扑了”
洛阳廷尉牢房
卢玥儿小脸绷得紧紧的,神情紧张的上下打量面前这座阴暗的牢房,抬头问向一旁的女子道:“阳翟公主,真的能见到我父吗?”
她身旁的人正是阳翟公主,昔日皇甫岑未曾出任属国都尉之时,她二人就已经见过面了,见卢玥儿脸色正常后来,阳翟公主刘修就经常去寻找卢玥儿玩耍,两人年纪相仿,刘修长了卢玥儿几岁,也从卢玥儿的口中得知了皇甫岑昔日在涿县的所作所为,才知道了皇甫岑的多面性加上卢龙塞、河东绛县等地的事故,不知不觉中让两个人的关系密切起来
卢植被押送回京的消息,一到达卢玥儿的府上,卢玥儿就想起了阳翟公主刘修
阳翟公主同阳安长公主不似她人,对朝廷上下的时局一向很,所以卢植被下狱的消息,她们二人也是第一时间得知,出于同卢玥儿的交情,阳翟公主向天子刘宏求情,二人这才来见卢植
卢植被压在廷尉府,因为朝廷尚未定罪,也没有受到过多的折磨,甚至连牢房都比他人的好
“父亲父亲”
刚一瞧见,神色有些憔悴的卢植,卢玥儿就已经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朝着卢植拼命跑来,嘴里不住的哭喊着
“玥儿?”浑噩的卢植突然听见这一声呼唤,抬头望了望从外跑过来的女子,正是卢玥儿,激动的起身向前,双手握住卢玥儿的双手,问道:“你怎么来了?”
“是阳翟公主求情,玥儿才能见到父亲”
“阳翟公主?”卢植扫了一眼,看到缓步而来的阳翟公主,当即跪倒:“罪臣,见过公主”
“子干先生请起”
“嗯”卢植点点头,然后似乎想起什么,回身故作不满的斥责卢玥儿道:“你来干什么?”
“父亲,玥儿怕你呜呜”说着说着,卢玥儿眼中的泪水奔涌而出
“没什么好哭的”卢植伸出手,透过铁栏,擦了擦卢玥儿的眼泪,淡然道:“放心,为父没事”
阳翟公主这还是第一次正面接触卢植,以往都是在众臣之中远远瞧见,却不知卢植秉性,这短暂的一见,卢植给她的印象就大为不同,点头道:“子干先生如此坦荡荡,让阳翟汗颜”
卢植摇摇手
“嗯?”阳翟公主未理会卢玥儿的哭声,瞧着嘴角边带着些许欣慰的卢植,一时不明“先生,难道就不怕?”
卢植淡然转回身,瞧着阳翟,似乎在思考说与不说,最后还是点头,笑道:“公主,恕罪臣冒犯,河北局势,有我无我,都已成定势,朝廷必胜,蛾贼必败,我又何须担惊受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