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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许庄的种种动作。瞒不过旁边有心窥视的人。
在下许庄召开古川同业联合会议的时候,远在省城的卞奎、正在县政府署理县委县府两个大院工作的郝方方、正在自己的古趣盎然的别居里修行养性的胡老均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里听到了这个消息。
事实上,早在几天前,他们就已经有所耳闻了,不过那个时候除了胡老问了一句以外,其他人基本上没有把这个他们眼中农民搞的小动作放在眼里。
这也怨不得他们,从来在我们过去的经验中,农民就是一群庞大却没有纪律和组织性,更缺乏起码的现代商业价值观念的人,这样一群人就算他们坐在了一起,也是一种形聚神散的集体,经不起敲打和考验的。
胡老在接到郝方方电话的时候,就问了下他对这件事情的看法,郝方方当时就说:“他们愿意折腾就让他们先去折腾一番吧!不让他们折腾反而会出事,折腾累了他们也就散了。”
胡老当时对他的这个观点很是认同,同时也认为郝方方确实在政治和对待问题上成熟了不少,农民和小工商者们缺乏恒心,缺乏对事务的准确判断力,但偏偏又没有做事的恒心和决心,还很难协调和让步,这对想把他们组合成一个整体来说难度确实太大了,往往外部还没有阻力,他们自己内部就会因为一些次要的、零碎的小利益产生的小摩擦,进而本末倒置,影响到整个计划的实施和结果,这在历史中已经得到充分地证明了,自己此刻干预还不如等他们自己去折腾他们自己。就算他们成功了,给帝苑造成困扰了,到时候,政府和自己从各个方面随便找一个突破口,很容易就把这些没有法律和整体价值意识的人给瓦解了,大不了就是代价高一点还是低一点的区别罢了。^^
所以胡老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只是叮嘱郝方方留意一点,事情还是尽可能自己掌握住情况比较好,到时候不至于手忙脚乱,应对失措。对胡老的这点关心。郝方方自然是同意的,他也就给胡震国打了个电话,先说了点别的,然后才用似乎刚刚想起来的语气,轻描淡写的嘱咐了句:“你们旅游局的工作可得抓紧啊!尹扬书记曾经在这上面花了这么大力气,投入这么多的人力、物力,现在全县地财政可全看你们干的怎么样。知道吗?”
等胡震国在那边点头应是的以后,郝方方用准备挂电话时的语气随口加了句:“那个下许庄要联合同业结成联盟,这就不错嘛!这有助于民间自我的管理和团结嘛,好了,我还有事情,今天就先到这里。好鼓不用重锤,你自己多检讨多总结,争取把工作做好,向组织向群众交份满意的答卷吧!”说完,他就把电话挂了。剩下孙震国捏着话筒在那边发愣。
虽然郝方方这个电话从表面的语气和话语中,一般人听不出什么东西,但作为跟了郝方方这么久地人。早以熟悉郝方方平时说话神态的孙震国来说,他自然是听出了里面不一般的味道,皱着眉头,站在原地把刚刚郝方方的话从开始到结束再仔细琢磨了一番,孙震国就隐约的想明白了郝方方的所指了,他是在嫌自己对下面景区的管理力度不够啊!下面的景区都要联合起来自己管理自己了,那到时候还要自己这个旅游局长干什么?想到这里,孙震国浑身有点凉飕飕的。他越想越感觉自己想的对,急忙走出去了。
今天这个下许庄要召开同业联盟商谈大会地消息就是孙震国最先报告给郝方方的,在电话里,孙震国还卖乖的请示道:“郝县,要不我现在就带人去一趟下许庄?”
郝方方没好气地冷冷回了他一句:“你去那里做什么?人家是正当的同业之间的交流。\\\ 孙震国愣愣的低声说了句:“他们开他的会议,我去检查我的工作,这谁也没有碍着谁啊?”
郝方方不禁被孙震国这种下面常用的烂葯招数给逗的有点笑了,但他电话里地声音却还是那么冷冰冰的:“你去不去这是你一个旅游局长自己应该决定的事情。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总不要我来一一教你吧?如果你当不了这个局长就自己早点给我滚下来,如果当就给我好好的当。党纪国法可是在你头上悬着呢!”
挂了电话,郝方方还是觉的有点好笑,心里说这种烂招数你别说,在特定的时候它还真会有它的用处,一个要开会,一个要去检查工作,这各干各的事情,你总不能够因为你们要开会,就不接待上级管理部门地“正常工作”了吧?而恰好在这个时候也向那些景区地业主们,通过这些种植的表现形式展示一下政府地存在,这和美国航母没事就在全世界到处瞎逛是一个道理。
但郝方方只在办公室里呆了一会儿,他就出门自己开车出了县政府,在县城随便绕了一下后,就直接往胡老那里去了。
在郝方方心里对胡老的这种安排其实是很不以为然的,自己是堂堂的县委代书记,和一县之长,老资格党员,在这里谁敢对自己在没有什么组织程序的情况下实施监控等专政手段,而要想走组织程序,一是要有自己确实有重大犯罪嫌疑,另一个就是上级部门讨论,而这些自己现在是一样也不沾,一样也不可能没有半点消息,所以搞这套就有点杞人忧天的味道了,但郝方方也不敢当面顶嘴,毕竟这个老哥哥给自己的影响太深刻了,不是职务上一时的变化可以消除的。\\\ 也确实,在古川是没有任何人敢这么做的,包括天不怕地不怕的刘建设也不敢,这些天他一直在忙着和纪委隐秘地联合,执行巩书记的指示。对一些线索展开追踪和调查,但线索的模糊和取证时难度,使工作一直没有什么大的实质性的进展,现在他就带着巩学军正在去一家农户家里,准备去乡下钓鱼,顺便趁这个机会和巩学军好好谈谈,车到县城以外,拐进了进村的农耕路,巩学军就说前面那个土丘下蚯蚓很多,小时候他在这里挖过。让刘建设靠边把车停下,两人拿了把铁锹和一个小塑料桶就去土丘下面挖了,而他们的车正好停在公路旁边的一丛竹林下面,这也是为了不让太阳晒,等下上车的时候车厢不至于像烤炉一样难受。
而就在两个人钻在土丘下面的背阴处挖蚯蚓地时候,刘建设望见了公路上一辆铮亮的小汽车从县城驰来,因为这段路车比较少。他就多看了两眼,结果他就发现了车和车里的人让他很是意外。
眉头皱了一下,他就拍了拍巩学军的肩膀,说:“走,我带你去个别的地方钓鱼,那里环境更好。”说完,也不待巩学军答应,他就大步走向了车子。
一路上,刘建设并急于开车,他甚至把音乐打开了。又摇下了窗户,还把钓竿等东西故意让巩学军放在了吉普车的后座上,一派悠闲的模样。
刘建设知道这段路有几个岔路。几个岔路又分别是通向哪里?所以他对这段路上车辆不多地情况根本不紧张,在那些没有铺上水泥的公路边,他只轻轻往路上望了几眼,停都没有停,而那些有水泥面的道路他也只是往里面最多开个百把米,就转头对巩学军说:“人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了,忘记怎么走走错了。”然后调头又回到公路上。继续向前开去。
弄的巩学军莫名其妙,他哪里知道刘建设这是在凭一个老侦察员的眼里在追踪远在视线之外的车辆,一路上刘建设就凭着自己敏锐的观察能力和丰富的追踪经验,追到了胡老房子外面的郝方方的汽车。
刘建设轻轻盯了一眼这座房子和这辆汽车,他就转过头来说:“小军,我看我是真地找不到那个地方了,我们还是回刚刚的地方去吧,下次我再叫人带我们去。要不我们这样找可能一天也找不到鱼钓了。”
巩学军没有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在刘建设调转车头地时候,那座房子里的胡老也正好站在房子客厅里的一处窗帘后面看到了吉普车掉头时的尾烟和尾灯。他不动声色的转身坐了回来,对郝方方说:“方方啊!这个地方我也住的有点久了,人老了,老在这么冷清的地方住心里怪空的,这人越老就越喜欢热闹了。”
郝方方愣了一下,他说:“大哥,那我到县城给你找个房子。”
胡老摆了摆手,说:“这些都是小事,卞奎他们会安排好地,你就不要担心了,现在你要把主要精力用在工作上面,这才是最重要的。
哦,对了,方方,最近我学会了上网,以后又事情如果不是很紧急,你就给我发个邮件,帮助你哥哥也熟悉一下现代信息的发达气息嘛!哈哈。”
郝方方默默的点了点头。
胡老眼睛又望了下窗户外面,眼中突然闪过了一道阴森的寒光,让人悚然。^^
孙震国是在下午三点左右到的下许庄,这个时候,正是会议进入到了实质性的商谈阶段,各个景区正在积极磋商就如何组建联盟,然后执行权力和监督,如何分配等方面上的具体问题在热烈地讨论,甚至争论,但这种现象也正好表示了大家对这件事情地兴趣和关注。
这些看似纷杂的意见和争论,在聂冰冰派出地专业的工作小组面前,被有效的归纳和组织起来了,他们甚至可以在一个问题刚刚提出来的时候,就马上拿出好几种解决方法来供大家参考,在连接到电脑的投影设备的帮助下,工作小组们可以马上通过电脑把这些形象的显示在会场里的投影墙壁上,然后又根据大家的意见不断的修改或重复做比较,同时会场里地声音控制台又自如的有序的控制着整个会场的秩序,所以忙的只是会场一角那数个速记员们,她们分成数个小组。各自分工针对每一个不同的区域进行信息捕捉和输入,在经过专家们的分析和处理,一个个问题就这样被流程化般的处理了。
聂冰冰是在利用这种具体的行为影响会场的每一个参会人员,她要让他们熟悉和接受这种现代气息浓郁地工作方式,进而在思想和观念上发生转变,聂冰冰相信自己的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一种方法。
事实上,也在证明她的方法是正确的,在经过最初的一个多小时比较乱和盲目的意见发表以后,大家已经慢慢地静了下来,他们都在看着面前的投影屏。专心的就像那些证券交易所里看大盘的人一样,仔细的审阅上面的每一条意见和处理方案,还可以借鉴旁边的工作人员,要求他们重放前面的比较意见和方案。
贾总这个时候就有点容光焕发,他得意的叫进了自己早就预备好的助手,拿出自己地笔记本,可以轻松的在座位上浏览会场的每一条共享信息。旁边地几个平时都有点叫劲的大景区这个时候也不得不羡慕的看着自己,有些时候,控制台一时因为意见太多投影转换不过来,他们还不得不转头看贾总的电脑。
沙坪的那个最靠近贾总的人自然是占了地利,得了很多的方便,此刻他就一边看一边啧啧的说道:“这个电脑我办公室以前也有,但那就是个摆设,我都不知道用它干嘛,想不到这东西还真有用,不是放那里好看地啊!”“哈哈。”他的话引起了周围同行们一阵的大笑。但谁说又不是呢?大家都是从农村或街面上出来的人,对这些玩艺,他们甚至还没有他们的小孩会用。也自然就谈不上这有什么帮助了。
高江的一个景区老总说:“我那台电脑上个月还被我300块卖了呢?当时想这个玩艺纯粹就是糟蹋钱的一个东西,亏就亏点还是干脆卖了划算。现在看来亏的不是一点,我又要买台新地了。”
贾总笑着说:“大家别说,这玩艺儿还是要学了才有用,要不还就是一个塑料组成地摆设,我现在不是也还不会用,找人帮我在用哦。”
而就在这个时候,孙震国来了。
孙震国一到下许庄的门口。许艳就得到保安报告地消息了,她跟许斌说了一声,让许斌代替自己和楼上的聂小姐说一下,然后她就赶紧迎出去了。
走到办公楼前,看见孙震国正带着几个干部在那里饶有兴趣的四下打量,一边还指指点点的在说着什么。
看见许艳来了,孙震国主动打起了哈哈:“看,我们古川山窝里的金凤凰来了!许总。好久不见。我们冒昧登门,不会给许总带来什么不方便吧?”
许艳脸上挂满了笑容。说:“哪敢啦!孙局长可是我们的领导,平时请都请不到,现在来了,我们下许庄欢迎还来不及,哪还有其他什么。”说着,许艳就和孙局长握手了,这段时间,在经历了下许庄景区的种种变化,许艳也渐渐成熟了,尤其在和周歆、聂冰冰等人接触以后,对她的影响特别的大,这个风风火火的野丫头也开始改变了。
孙震国和许艳紧紧地握着手,另一只手也看似随意和关心的覆盖了上去,用两只手紧紧的握住了许艳的手,这看似关心,许艳却知道这个孙局长下面的那只手很不安分,这让她始料未及,用力暗暗抽了两下,却挣不脱孙震国紧紧握住的手。
孙震国则脸上没有丝毫异样的变化,他好像毫无察觉的照样笑眯眯的说:“你们看,我们许总这一干上旅游了,整个人气质也变了,皮肤也变白了!这是我们县农民生活水平提高最直接的证明嘛,你们说是不是?”一边说,一边还用手轻轻拍了拍许艳的手,神态非常的亲切和关心。
许艳只感觉像吃了只苍蝇般的难受,她心里那股子火又快压不住要爆发了,当她眉毛一扬,眼睛一瞪却发现对面孙震国笑眯眯的眼睛中闪过了一丝另有含义的窃笑神色。许艳突然就警惕了起来,她按下了心里准备发作的冲动,而是不动声色的说:“孙局长,这里太阳这么大,我们还是进去再说吧!”
这样孙震国就不好再继续握着许艳的手了,他不得不继续装作一副豁达的样子说:“好,好,我们进去说。”
而此刻,许艳就悄悄的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