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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陈未南比划了个请的姿势。
陈未南心里哀叹,这是什么事啊,他在自己家睡沙发。
柴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呼吸里满是陈未南的味道,止不住心绪不宁。正数到第一百五十三只羊时,房门吱呀一声,从外被推开了。
黑夜中,陈未南眼睛发亮,他小心翼翼的蹭去柴焰床边,可怜巴巴地说:“沙发太小了。”
没等柴焰做出反应,陈未南已经动作麻利的蹭上了床。
“还是床舒服。”他喟叹。
“放心,我什么都不干。”陈未南轻声赌咒。
柴焰闭上眼,觉得有个贴着自己的地方正在慢慢变硬发烫。
她脸微微红着,身体忍不住蜷缩成一团。
似乎觉察出她的娇羞期待,陈未南也慢慢伸出手,探进了她的衣襟。
呼
他忍不住呼吸加粗,他手慢慢移动,触及那我是和你们说as的脖子以下不能描写几个字(づ ̄3 ̄)づ?~。
“我就知道。”房间里第三个人声的出现吓了床上两人一跳。
夜色迷蒙,柴焰瞪着眼,看着垂手立在床头的阮立冬,脑子里忍不住浮现出那四个字——抓奸在床。
、chapter 7不惧(4)
r7-4
夜色温柔缱绻,远方树影斑驳,隔着窗纱,城市轮廓是块微微晃动着的黑白影像。
宁静的午夜,大多数人安眠的时间,客厅里,大眼金鱼慢悠悠地在水底转着圈,最后在一个可以看清客厅里发生事情的绝妙角度上,停住。
它端倪着客厅里的三个人,三人里没一个注意它。
默默地,它吐了个泡泡,扭头游去了背光区。
菱格吊灯发出切割成块的白光,照着陈未南的脸,灰色条纹暗影从他左肩向下,拉出一条细线,他垂着头,嗯了一声“立冬,我就把你当妹妹。”
“你怎么不早说,我也一直把你当哥呢!”阮立冬板了许久的脸突然放松下来,她咧着嘴,迈步上前,在陈未南胸前捶了一下“其实我早想和你说,就怕伤你自尊。早知道我就先说了,被你先说,好丢脸。”
“那我收回刚刚的话,你和我说,你把我甩了,行吧?”
“行!”阮立冬痛快的答应。
站在一旁始终没插上话的柴焰觉得这个阮立冬是个头脑简单的姑娘,可很快,她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判断。
阮立冬把陈未南赶去了客厅,她自己跟柴焰一个房间睡。
***
宽大柔软的席梦思上,柴焰同阮立冬不近不远的躺在床两边,床头桌上的电子闹钟发着湖绿的光,深夜一点,阮立冬幽幽地开口:“我以前一直以为我会嫁给未南哥的。”
哎柴焰在心里默默叹气,她知道,在感情这件事上,女人的独立要强都是表现给男人看的,她们要面子,不希望男人记住自己的糟糕,可一旦在一个合适的情景下,她们又总不会吝啬自己的口水,一吐为快。
譬如现在
吐吧
“未南哥明明很对我很好,陈妈妈说让我做她儿媳妇时未南哥也没反对过,我爸妈都不在了,姐姐也病了,我以为我还有未南哥”阮立冬委屈抽噎着。
哎柴焰又叹气,她翻身侧卧,面向着阮立冬,房间光线昏暗,唯独她一双眼眸明澈清亮。
“相信我,陈未南他妈绝不止和你我两个说做过儿媳妇这个事,按照陈未南那骚包的个性,他肯定也是各个都没反对。我不知道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不过陈未南这人和你不适合。”
柴焰的直率让原本渴望得到安慰的阮立冬火大,她腾地坐起身,想揍柴焰一顿,可她很快就泻火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而且很快就发出了轻微鼾声。
这一切不过因为柴焰说了句:“我跆拳道黑带二段”
***
晨曦如常降临城市,浅金色倾洒在林立建筑上,原本的灰白水泥装点了碎钻,顿显安静富丽。四月里再普通不过的一天,陈未南垂着两只无力的手看着打点好一切、衣着整齐、站在门口准备出发的两人,稍微愣了下神,问:“你们这是打算不要我了?”
“答对了。”柴焰对着穿衣镜理着头发,看也没看他一眼。阮立冬背对她,正拖着拉杆箱拉杆试着轮子滑动的流畅度,往复规律的声音里,阮立冬看陈未南的眼神沉默犹豫。
“”陈未南想不通这两个女人是怎么回事,阮立冬生气正常,是他“抛弃”了她,柴焰生气又是怎么回事。
其实,多数男人都容易犯下如同陈未南一样的错误,他们永远无法理解,当一个女人取得爱情结果上的胜利时,她们总会惯性的把注意力转去这之前的过程。
柴焰在意的是阮立冬那句——未南哥明明对我很好。
“小奇迹的假期还有三天,你在家陪她两天,送她回家。”柴焰说完,关上房门。
满室寂静。
总算醒了的小奇迹揉着眼睛从一楼卧室出来,嘟嘟囔囔地说:“哥,我饿了。”
“”陈未南预想着他这个被抛弃伤残人士还要照顾小奇迹的场景,凄凉感顿生。
叮咚一声,门铃响。他精神一震,想着是那两个女人良心发现回来了,他迈开两条长腿奔去开门,却在手要碰到门锁时停住了动作。他倒背起手,机器人模样地规整着步子倒退三步,手一扬“小奇迹,去开门!”
“为什么是我?”
“你柴焰姐姐迷途知返,我要做些排场,不然以后在家里会没地位。快去!”陈未南拼命摆着手。
“哥,妈妈说怂包在家里注定是没地位的。”小奇迹不大的眼睛鄙视地看了陈未南一眼,在就要挨揍前,她奔去门旁,踮起脚,开门。
“柴焰姐姐”
小奇迹眨眨眼,看着头上方那一大捧鲜花“哇”了一声“哥,有人给你送花哎!”
送花给陈未南?这事是绝不可能的。失落的陈未南心里默默骂了一声,走去门口,确认过地址无误后做了签收。
“小奇迹,看到没有,你再不帮我,继续拆台,你嫂子就成别人老婆了。”陈未南一脸嫌弃,端倪着花束,蓝色妖姬?哪个男妖精送的?
他翻腾半天,在枝蔓间找到了卡片。
“让我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陈未南哼哼着打开折叠的卡片,人愣住了。卡片上写着——没我在,你过的如何?
落款是:迟。
迟
***
飞机落地,大风过境后的城市,风景狼狈又不乏生机。柴焰上了摆渡大巴,和阮立冬并肩站在靠边位置,她扶着明黄色栏杆,朝远处苍灰色的天看去,心里对这座以重工业为主的城市先多了一份不喜。
等她随着阮立冬去了阮立冬工作的地方,站在那栋外表光鲜无比的子弹型玻璃建筑内部时,看着周围奔忙无比的人潮,她这份不喜不免又新增了一分。
十一层,城市五台,娱乐频道,从出了电梯再到他们此刻站的地方,没一个人同阮立冬打过招呼,一个也没有。
“你这个人缘够可以的啊”柴焰坐在接待室的咖啡色转椅上,嘲讽阮立冬。
“以前才不这样呢!那群势利眼!”阮立冬嘴上骂着,心里却委屈无比。柴焰看着她,心想这真是个活在蜜罐里的大小姐。
安静清冷的接待室,他们坐在硬邦邦的靠椅上等了足足半个钟头,一脸刻板表情的女助理才姗姗来迟,她是来通知柴焰——主任有空了。
终于啊柴焰看了下腕表。
办公室安然宁静,梨木桌旁一人高的蜜绿植摆叶子滴着水,身材微胖的主任一手倒背在身后,另一只拿着铁片喷壶。
柴焰看了阮立冬一眼:你们主任,真忙。
像后知后觉一般,主任转过身,讶异地看了阮立冬一眼“立冬来了,怎么不出声呢?这位是?”
“我是柴焰,阮小姐的专属律师。”柴焰伸手,在主任肉肉的手掌上轻轻一握。“阮小姐和我说,贵台人事处希望阮小姐主动提出辞职。”
“有吗?我不清楚,还有,立冬,出了什么大事,请律师?”主任立刻板起面孔“一家人,有矛盾有分歧,不能自己内部解决吗?”
“那主任是不希望我的代理人辞职了?”柴焰微微一笑,看着主任的脸成了猪肝色“您不用害怕,这次我来,就是代表我当事人和贵台签署一个合理、不会让我代理人利益受损的解聘合同的。”
“什么意思?”
“就是说,阮小姐接受贵台意见,同意离职,但不是辞职。”
阮立冬惊呆的看着柴焰,心想,她要的是不离职啊,怎么就同意了呢?
日光明澈,照亮主任脸上的细节,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他抿抿薄的有些刻薄的嘴唇,说:“如果立冬真有心不做,我建议还是主动辞职的好,一旦解聘,小阮以后的工作不好找啊”“不好找我们也认了。”柴焰目光低垂,手轻轻敲着皮椅扶手,一副闲然淡薄样子。
“”主任轻咳一下,意识到阮立冬请来的这位律师并不和她外表那样稚嫩好欺,他露出笑脸“法务这块我不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等我找时间让人力资源部探讨一下。”
***
谈话随着助理敲门进入随即中断,阮立冬跟在柴焰身后退出房间,一脸幽怨地看着她:“我不想辞职,辞职我就没钱了。”
“傻”柴焰白了阮立冬一眼“企业往往就是笃定了像你这类人为了保住饭碗肯定会屈服才欺负你,这件事不是你不想辞职就可以不辞的,你不答应,他们照样有一百种方法逼你辞职。如果这样,不如破釜沉舟。”
没出电视台大楼,柴焰站在观光电梯里,望着远处的风景:企业裁员是她的强项,遇到她,管对方是谁,等着死吧!
——
作者有话说里有圣诞礼物小剧场,涉及酱的3个文
、chapter 8不畏(1)
r8不畏
直面过生死,经历了背叛,还有什么吓得倒我?我唯一怕的是我爱的人不爱我,可我知道,那天永远不会来。笃定是你给我最好的爱情。
r8-1
夜意阑珊,近海港口沉浸在一片迷蒙醉人的深蓝夜景里,海天相接处,最后一艘归船吞吐着白烟,徐徐靠近港湾。柴焰站在岸边,望着远处,目光沉静寂寥。
“该怎么漂亮的打完这一仗呢?”她喃喃,墨色眸子被远方灯塔刻上了两个晶莹发亮的光点。
“我不要辞职,我要我的工作,我没钱”阮立冬蹲在一旁,一副悔不当初,不该请柴焰来的样子。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想靠那丁点违约金要挟台里,怎么可能。
“我需要些时间,一些数据”柴焰继续喃喃。
“我不想被辞退”辞退最多就是得到一笔违约金,除此还有档案记档,想起这些,阮立冬捂着头,感觉那是天昏地暗、世界末日。
她不知道柴焰的目光已经由远移到了她身上,她才听到柴焰低声说句“时间”人就猛地冲向了前方。
前方,海水深邃荡漾。
扑通一声。
海水真凉啊。
阮立冬扑腾着浮上水面,手抹掉脸上的水,怒气冲冲的看着岸上的柴焰:“你疯啦!推我下水,万一淹死我怎么办?”
“我问过人,你会水,再者,就这里的水深,淹得死人吗?”柴焰蹲下身,看着站起来水线也只骑在她颈间的阮立冬,出声安慰:“乖,我需要点时间搜集些资料,你小病一场帮我拖延下时间。”
“病?不可以装啊!”“我是那种弄虚作假的烂律师吗?”她喜欢一丝不苟的做人,当然,也不忘见缝插针的报复下前“情敌”
如她所愿,约谈那天,阮立冬重感冒缺席,在人事处接待笃定阮立冬会服软的傲慢表情里,柴焰顺水推舟地把时间延约在了四天后。
***
午后的电视台,日光慵懒,人气闲散,大楼中部的二号食堂里,三三两两个来迟的人在窗口点菜,坐下细嚼慢咽。高节奏的城市生活,人们很珍惜这难得可以偷懒的片刻光阴。
多数人都默默吃着饭,只有一桌上的两个年轻女生边吃边聊着天。
“台里的待遇你完全可以放心,你新来的,没赶上,今年台庆发的奖金可不少呢,所以只要进了台里,好好干,在这城市落脚不是难事。”
另一个女生感兴趣的凑近,小声地问了句“能有多少?”问完,她又后悔似的低下了头。她太冒失了。
她的同伴却不反感,含着笑朝她勾着指头,示意她凑近,随后小声说了个数字。
“那么多?乖乖,税也有的扣了。”她的话瞬间又逗乐了同伴,拍拍她的肩,同伴笑着说:“过一阵你就知道了。”
“哦。”
没一会儿,同伴电话响了,端着还有剩菜的菜盘先走了。走前她不忘回头问那个新来的小姑娘:“你哪个频道的?”
“法制频道。”柴焰眯着眼,笑容灿烂。
不是兴趣爱好不在那个方向,柴焰觉得她蛮适合做一个演员的。
***
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从她选定好的最后一个地点离开,柴焰信心满满,果然,同她料想的一样,大型企业习惯钻的那些空子,这家电视台一个不落的全钻了。小样,我们过几天见吧。心情愉悦,她步履轻快的进了电梯。
楼外正是日落之前,夜幕将至的时间,渐渐亮起的霓虹如同飘在日光里的彩色星星,耀眼明亮。
柴焰用手遮着眼,等车。
晚高峰,电视台前车流不息,车却不好打。
柴焰考虑是去找公交站点,还是继续等下去。在她思考的空挡,一辆白色大型采访车急速的驶过弯道、打弯再倏地停在了离柴焰一步远的地方。
随着滑门拉开,几个提着各种拍摄器材的人动作迅速的从车上下来,这几个人虽然身材个头各不相同,可动作却难得的干练如一。柴焰赞许的吹了声口哨,她没想到,因为这个口哨声,她引起了一个人的注意。
是个熟人。
“柴焰!你怎么来这了?”
柴焰紧紧盯着面前理着精干短发,皮肤却黝黑非常的年轻男人,一点没想起他是谁。
看出柴焰没认出他,男人沮丧的甩了下手“你不记得我了?我是丁一点啊!”“丁一点?丁娘娘?!”柴焰瞪大眼睛,脑海里把面前的男人同记忆里长相白净,同样喜欢甩手的那个小学弟重合对比。“嗯。”她点点头“娘还在,不白了。”
***
丁一点就近找了家咖啡厅约柴焰坐坐,法国人开的店,无处不带着浪漫气息。天色黑透,夜幕降临,两人中间的香薰烛光灼灼发亮,柴焰指尖一下下敲着桌沿,终于忍无可忍“丁一点,你想看我看多久?”
两手托着下巴的丁一点来回晃着头“学姐,几年不见,果然只有你是我喜欢的型。”
“我对你没兴趣。”
“我知道,所以你只能做我的女神被我放在心上了。”
丁一点捧心的样子让柴焰身上才退的鸡皮疙瘩重新又冒了出来,她拍着桌子“不许!”
被娘娘放在心里惦记,这种事想想就不舒服。
柴焰抖抖肩,甩下胳膊。
“不过,学姐,当年我真很担心你的,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担心我什么?”柴焰望着天,心想这个新闻系的学弟还是多花时间担心下他自己的好。
“就当年那起抢劫案啊,你不知道我才听说你在现场时,我吓的哦。我去找过你,可惜没找到。哎那事本来摊不到你身上。”
这有什么摊上摊不上的,她经历的,就是事实了,她摆摆手,不想再提。
丁一点偏不。
“你不知道,那时候我正跟着我第二任师父在电视台实习,刚好采访了那伙劫匪里活下来的那个,你猜怎样?”
“怎样?”
“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丁一点扬着眉毛。
“丁一点,你信不信我一只手分分钟就能把你嘴撕了。”柴焰的耐性一点点消失。
“别啊,我开玩笑呢!我说,我说还不行吗!那个人说,他们原定的逃跑路线并不是那条,也就是说,你原本就不该遇见那件事的柴焰,学姐,学姐我衣服新买的,你别扯”
柴焰哪管丁一点怎么说,她只想问清楚,为什么就换了路线了?
“我也不知道啊!那人是从另一条路线逃跑的,他也不知道他同伙为什么就改了路线了柴焰学姐你去哪儿啊我还没聊够呢!”
斑斓夜色随着咖啡厅不住晃动的玻璃门绚烂在圆玻璃上,又随着终于停止摇晃的门定格住。
夜晚八点,身在异乡的柴焰想的是——迟秋成本来是不用死的
***
清晨,阮立冬被响个不停的电话铃声吵醒,她使劲拍着脸,人渐渐清醒过来。
电话是台里打来的,平时高高在上的主任在电话里语气是那般的和蔼可亲,他告诉阮立冬:好好工作,台里很重视她。
可是为什么呢?她想不通。
阮立冬当然不知道,就在这天早上,她工作的电视台,部门主任和人力资源部负责人各自收到一份快递,快递里的文件包含了电视台在薪资福利、员工待遇上打过的几乎所有擦边球,文件里还各自塞了一张纸,上面手写了各部委主抓这些问题的责任电话,还不止还有城市其他媒体的联络电话。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起可能惹来的那些麻烦,养阮立冬这样一个还算有些用处的主持人成本要低的多。
挂了电话,阮立冬从被窝里跳起来,在席梦思上连着蹦了几下,在弹簧就要被她崩塌时,她倏地躺倒在床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她想起了柴焰,翻身下床后,她赤着脚出了房间,客房里,空无一人,柴焰留了一封信,人已经走了。
阮立冬看完信,人气不打一处来:我哪里傻了,怎么就办事不用脑了!
***
买了最近的返程航班,柴焰匆匆的回了蕲南。她也不知道她在着急什么?难道弄清那群坏蛋改道的原因,迟秋成就能活过来吗?不能。
或许她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
显然,这个交代并不容易,市局的人告诉她,就在半个月前,那名犯人刚刚刑满释放,人现在的去向他们也不知道。
“哦”提着行李箱,她狼狈沮丧的朝外走。
春暖花开的四月,警局门前的花坛里,福禄考开的正好,红心白边的花朵攒成串盛开。离柴焰几步远的地方,沈晓正皱着眉和她的同事说着话:“再像这种小案子,少接。”
“可是是上面安排的。”
“行了行了,一个杀人案而已,就是注意那个龚宇,他蛮难弄。”
柴焰记得龚宇的案子里,嫌犯有三个,就起来,沈晓他们是要代理一个了。
吹声口哨,她做了个决定。
、chapter 8不畏(2)
r8-2
“你没听错,我接受了。”
晦暗阴郁的房间,柴焰坐在桌旁,看着对面的龚宇,几日不见,他人又轻减不少,灰白的条纹衣服松垮的挂在身上,他凝望着她,轻浅一笑,随即态度淡薄的“哦”了一声。
“我以为你至少会说声谢谢。”柴焰秀眉微蹙。
“算了吧,柴焰,你我都明白,你帮我完全因为对手是沈晓,什么出于前同事间人道主义援助这类鬼扯的理由,我就不说出来欺人欺己了。”
“”和聪明人相处,不费劲,但也真是无趣。
淡淡瞥了龚宇一眼,柴焰拿好案件资料,出了看守所。
日光金黄,倾洒在草坪上,远处,陈未南背手立在枝叶茂密的冠状树下,树影斑驳,落在他脚下,他人走神的看着天,不知道为什么,那刻的陈未南给柴焰的感觉是两个字--忧郁。
“你怎么到来了?”柴焰沿着下坡,朝他走去。青草遍地的陡坡,柴焰越走越快,竟有些刹不住闸,人直直的冲进了陈未南怀里。
“你这是在投怀送抱吗?”
气他的胡说八道,柴焰懊恼的抬起头,逆光里,陈未南的吻来的毫无预兆。铺天盖地的力度吻吮着她的唇,她眼睛睁着,心突突跳的厉害。他明明只在咬着她的嘴唇,为什么她觉得她身体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兴奋着。她想推开他,却矛盾的渴望更多。
也不知吻了多久,陈未南终于放开了她,也只是不吻她而已,手仍然紧紧箍着她。
“我就和他们说,柴焰也有很乖的时候。”他微笑着歪头,端详着柴焰。
柴焰脸一红“你又和你那群狐朋狗友打什么赌了?”
她才举起的拳头转而被陈未南抓在手里“柴焰,这是我们第一次亲吻呢。”
陈未南和柴焰。
我和你。
不再是作为迟秋成的陈未南呢。
陈未南突然的深沉正经让柴焰觉得不正常,她眯起眼“陈未南,是不是出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没有,就是想试试偶尔假正经一下。”严肃的表情不再,陈未南又成了平日里嬉皮笑脸的陈未南。
柴焰举手要打。
这样蛮好。我才不管迟秋成是真死还是没死。我要过我的生活。拼命躲着柴焰拳头的陈未南想。
在那之前,他真犹豫过要不要告诉柴焰花的事。
人总是自私的。
***
周一的早晨,柴焰站在阳光里,等着身后那家诊所开门营业。陈未南站在她身旁,态度傲慢,言语刻薄,正趴在窗前点评着这家诊所。
“规模太小、仪器简陋老旧,这种诊所真会有人来吗?”
“怎么不会?你不是人?”
“我又不是来这里看病!”
“你是。”柴焰平静地说。
什么!陈未南瞪着眼睛。
你的爪子。柴焰垂眸,指指陈未南至今仍没恢复的双手。
陈未南以为她只是希望他陪她来而已。
“你放心我被一个江湖术士治疗?”
“这家诊所蛮有名的,你手也是很久没好了,应该看看,让我也放心。”
陈未南没来得及感动,就听柴焰补了一句:“再说,这种诊所比医院便宜。”
欲哭无泪是什么感觉,大约就是陈未南此刻的感觉吧。
看到他沮丧无比的模样,柴焰强忍着笑,他还真当真了。她事先打听过,这家诊所的医生刚好是主治陈未南现在病症的。
柴焰不知道,这种悄悄关心对方的感觉会让她心情如此甜蜜,或许这就是爱情吧。
喜悦的心情并没持续多久,当身形佝偻的老大夫远远出现在街角时,柴焰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了。看起来,较劲的不止有她。沈晓跟在老大夫身边,边走边说着话。
呵。这是捷足先登了?柴焰抿起唇,微笑着迎了上去。
“孟老,我是龚宇的代表律师,来和你了解些有关你助手曹洋死亡前后的事情。”
***
柴焰研究过卷宗,觉得这是起有意思的杀人案。
死者名叫曹洋,在眼前这家小诊所里做护士,根据警方采集到的证词看,曹洋33岁,离异,离婚后,曹洋离开老家,来蕲南落脚。她为人谦和,从未与人起过争执。半个月前,曹洋的老板,56岁的按摩医生孟东谷发现曹洋连续两天没来诊所上班,在电话联系数次失败后,去曹洋家找人,发现曹洋死在了家里,死因是机械窒息死亡。
经过警方取证调查,在曹洋家发现了有残余的避孕套,根据dna检验结果,找到了现有嫌疑人,在诊所治疗的个体老板李家祥,警方围绕李家祥展开调查,找到了包括李家祥、李家祥秘书,以及李家祥私人律师龚宇在内的三名嫌犯。他们三人的指纹和曹洋身上找到的指纹相符。
可现在问题来了,警方提审三人,三人均不承认杀死了曹洋。李家祥和秘书的说辞是玩大了点,没杀人,而龚宇是直接否认杀人。
最后警方判定李家祥为主犯,秘书和龚宇为从犯,由检方提出上诉。
***
“柴焰,听说你的委托方不大配合你,什么线索都没给你,这个案子,你有把握吗?”明亮的房间,洁白的墙面,沈晓坐在椅子上,笑看柴焰。
“没把握不要紧,最后赢的是我就行。”柴焰一脸的无所谓,她喝了口没什么茶叶味道的茶水,略带鄙夷的看眼被孟大夫捏得嗷嗷直叫的陈未南“是个男人就轻点叫。”
陈未南眼含泪水,知道柴焰的训斥是带着对沈晓的情绪的。
他点点头,还是在孟大夫下手时忍不住小声叫了一声:嗷呜
处置好陈未南,孟大夫擦擦手,转身拉了把椅子坐下。自从诊所出了人命,来这里看病的人便少了许多,闲下来的他也有空坐下聊聊。
“该说的我都和警方说了。你们如果希望我再说一遍,那我就再说一遍好了。”老孟眨眨干瘪的眼睛,记忆回溯到他不想记起的那天。
“那段时间,曹洋心情不错,每天都笑眯眯的,话也多了不少,我问她她也不告诉我。出事那天,她和我提前请了假,早离开了一个小时。然后我就再没见过她。”孟大夫垂着头,脱发的头低低垂着。回忆不美好的事本就让人情绪低落,何况是这样的事。
沈晓理解似的递了杯水给孟大夫。
蛮会做人的嘛!陈未南鄙夷的看了沈晓一眼,一回头,不意外地看到柴焰也正投以沈晓相同的眼神。
他轻笑着,他的柴焰从不会刻意的去巴结谁,她待人好的方式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理解、懂得。
“曹洋和龚宇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如何?”
“曹洋和李家祥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关系如何?”
异口同声问着相同问题的柴焰和沈晓相视一下彼此,又同时别开了目光。
在诊所这里获知的信息不比手上的资料多多少,又坐了一会儿,柴焰起身告辞。
***
“怎么?”上午十点一刻,有飞机在头顶轰隆而过,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陈未南问明显情绪低落下来的柴焰怎么了。
没什么。柴焰摇着头,她不愿想起,曾几何时,沈晓和她是包揽法律系年纪前两名的学生,除了家境,沈晓是和她一样优秀的学生,她也忘不了,那件事后,是她帮助找工作都艰难的沈晓在蕲南扎根。
虽然沈晓是个没有学位证的法学系学生,但谁也无法否认她和柴焰,一样是优秀的。
只是我要更优秀些!柴焰唇角微微弯起,表情傲慢自信。
她回头,发现陈未南在她身后找什么东西。
“找什么呢?”她问。
“尾巴,都翘好高了。”他答。
“”***
人息沉寂的午夜,小区里路灯拉出单一的线条,孤寂亮着。该安睡的时间,柴焰的房间灯仍亮着,德产台灯无声的发着白光,照亮底下厚厚的卷宗。一根细长手指在某行某列上略作停顿后又离开,柴焰按了按眼睛,疲惫不堪的感觉。
龚宇有事情瞒着她,案子举步维艰,该怎么办?她晃晃头,起身,打算去煮杯咖啡提神。
“别想喝咖啡,咖啡豆被我藏起来了。”陈未南站在她门口,才推门进来,他举举手里的东西“你需要的是这个。”
一杯牛奶。
“不要妄想你藏在电视机后面的咖啡豆,咖啡机也故障了。”陈未南一副你就死心了吧、没咖啡、只有牛奶的表情,手举高,态度执拗地望着柴焰。
“陈未南!”
“叫我干嘛,我名字好听你也喝完牛奶再叫。看什么看?我长的帅,名字好听你想强/奸啊?”
“”精疲力尽的柴焰懒得理他,认命的接了牛奶,一口喝净。
“行了吧?”
“柴焰”
“干嘛?”
“其实我想问你,你打算什么时间强了我啊?我都等好久了。”
“”陈未南是个脸皮奇厚的无赖,偏偏总喜欢一本正经的耍流氓。
他很认真的在问柴焰。
、chapter 8不畏(3)
r8-3
“陈未南”柴焰语气轻柔,端着碗,慢慢靠近他“你真想?”
“你不想?”我不信,陈未南喉结滚了下,胸膛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他看着柴焰脸色微红,低着头说:“其实”
“其实什么?”陈未南凑近她。
月光皎洁,照亮柴焰发烧的脸,她猛地抬起头“其实,我也想的陈未南?陈未南!”
她愣愣的看着躺平在地板上的陈未南,后知后觉想起她抬头时头顶撞到了什么。
“陈未南你怎么了?”
“沙沙巴(下巴)”
***
蕲南医院,明亮的夜间值班室,值班医生颇为为难的看着陈未南“没办法,下巴脱臼我会治,像你这种歪下巴的,要等明天我们主任来。”
“%#¥!%”陈未南怒瞪着医生,却一句话不敢说。说话嘴疼。愤懑的他只能通过眼神表达自己的不满。
都是医生,怎么你就不能治!
他的气很快就消了,因为柴焰在和他道歉。
“陈未南,对不起。”柴焰低着头,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次:她就不能像普通女生那样温柔细致些吗?不这样冒冒失失的就那么难吗?
问题她问过自己无数次,也提醒自己改了无数次,可怎么就改不了。
她沮丧的要命。
胳膊被人碰了碰,她侧过头“怎么?”
灯光下的陈未南歪着嘴巴,手托着一个本子,递来给她。她接过来,看到上面写着:
别说什么对不起,不骄傲不喜欢用拳头讲话的柴焰不是柴焰。
“可别人的女朋友都温柔体贴,不像我这样粗鲁暴躁。”
陈未南摇着头,抢过本子。
你也说了,那是别人的女朋友,想找那样的,凭我这英俊的相貌,想找几个不行?可柴焰就你一个!
他笔迹苍劲,结尾的的叹号触目惊心!
“不要脸”柴焰别开头,看着远处的窗。
夜色清朗,月华似水,倾泻在地上,空荡寂静的走廊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拍拍大腿,脸上带着羞赧“你要是累,就躺下睡会儿。”
她侧着头,余光里看到陈未南眼睛发亮,小狗一样乖乖地躺了过来。
柴焰,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知道了,睡吧。”
想睡你。
“闭嘴!”
你才说你要温柔的
陈未南眼泪汪汪的递来纸条。
“”寒凉的午夜,陈未南躺在柴焰腿上,慢慢阖眼睡去。柴焰却一点睡意也没有,她看着男人安静的睡颜,心底忍不住一片柔软。
或许陈未南不是那种顶天立地的硬汉,或许他经常怂包的样子让柴焰生气,可柴焰说不清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她就无比的踏实、幸福。
她喜欢他,只因他是陈未南,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陈未南,对她好的陈未南。
***
柴焰从未低估过沈晓,她只是没想到才短短一夜时间,案情随着新证据的提交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孟大夫被逮捕的消息传来时,柴焰才扶着正骨结束的陈未南走出医院。
晴空万里,好极的天气,陈未南提议去吃小笼包做早点,再叫点烧麦馄饨。他流着口水,柴焰的电话也随即响起了。
“孟大夫被抓了?!”柴焰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勉强劝说了陈未南打车先回家,柴焰开着她的suv迅速朝公安局赶。
早高峰时段,路面粘稠的好像锅浓粥,柴焰的宽体车夹在两辆计程车间,移动缓慢。四周不时响起不耐的喇叭声,柴焰由最初的惊讶转为了淡然。
她开始逐字回忆刚刚那通电话里的信息——
从孟大夫家里找出不少死者的私物,包括内衣这类过于私密的衣物。此外,一个让孟大夫被列为重要嫌疑人的一个证据是,辩方律师发现,死者家隔壁那栋房子,在半年前被人买了下来,那人就是孟大夫。
恋物癖?近水楼台?偷窥?
这一系列词在柴焰脑海里不住的打转,孟大夫会否是真凶暂且不提,她在想的是这个新证据对龚宇会产生怎样的影响。
随着脑中的种种可能一一闪过,车子终于在下一个红灯过后急速跑了起来。
***
威严肃穆的警局大楼。
柴焰不意外地遇到了沈晓。
见了她,沈晓扬起手,先同她打招呼“你来得有点晚哦。”
“早晚不重要,实力是重点,你不觉得吗?”柴焰回了沈晓一个软钉子。
“实力是蛮重要。”沈晓答。
她微笑平静的样子让柴焰觉察出哪里有些不对劲,沈晓是这样大度的人吗?可真是见鬼了。
“我看我没必要等其他人告诉我证据的细节是什么了,不是你发现的吗?你来告诉我好了。”柴焰挑眉“怎么?舍不得?想保密?”
“那倒不是。”沈晓转过头,手指勾下鬓角,将碎发规整的掖去了耳后“只是,我一会儿要去保释我的当事人,没时间同你讲。”
保释?柴焰眉毛抖了抖“命案里的疑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保释的。”
“多谢提醒,不过我没记错,柴焰你最近才接了一起谋杀案,那个嫌犯也被保释了。理由是什么来着?突发性哮喘!真巧呢,这病我当事人也有。”
沈晓扬扬手里的保释手续“这还要多谢你开了个好先例,我的手续办得异常顺利。”
沈晓笑着说声“少陪”后,离开了。她侧身经过柴焰身边时,轻声说了句“谢了。”
偷师贼!你交学费了吗?火气难掩,柴焰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似的。
就在这时,接待警员忙完了手里的工作,过来找她。
“你想见孟东谷?这个暂时不行,要过几天。”警员公事公办地回答。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柴焰也没再为难,她约定了见龚宇的时间后,离开了警局。
***
上午九点,商业街的店铺才开张,人气冷清,临街的早市才刚歇市,早餐铺子门前,店主把最后一屉小笼包子递到客人桌上,再顺道搁了碗小米粥在一旁。浅黄色的米粒飘在碗里,随着勺子舀起,很快被送进嘴里。
微暖的温度,让这个略显薄凉的上午温暖了些。
客人咬口包子,听着摊主说着邻里闲话。
曹洋住的小区,才死了的曹洋自然是人们闲聊的中心话题。
“要我说,曹姑娘性子蛮好,为人谦和,就是这男女关系总是不清不楚的,她才来我们这住多久啊,去她家的男人,光我看到的就好几个了。我听说,她那个老板和她也有关系,啧啧,这个世道啊”“老板,这人你认识吗?”
客人拿出一张照片,是龚宇的。
“没什么印象。再说你问这个干嘛?你不会是便衣吧?”
“我这样子,像便衣吗?”柴焰指指自己的脸,做了个*的表情。“我就一个小律师,师父让我从来取证,我要是两手空空的回去,师父非骂死我不可。”
“这孩子,怪可怜的,我闺女也和你差不多大,工作不易。算了,照片给我,我再好好看看。”
柴焰闻言,忙递上照片。
“唔这个人嘛”剃着锃亮光头的老板沉吟着。
半个小时后,柴焰走出小区,神情沮丧。真有人认得龚宇,可没人注意出事时龚宇在不在曹洋家,什么时候离开的。
没证据倒是次要的,关键在龚宇只说人不是他杀的,却丝毫不解释那些残留在死者身上的指纹是怎么回事。
这是起让她想使劲,却没处使劲的案子。
真是一筹莫展啊她抬头望着天,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翻了半天,找到了手机,是个陌生的号码。
短暂的犹豫后,她接起了电话。
“喂”
“我要的伞呢?”
没有任何招呼,单刀直入的说话方式却让柴焰郁闷的心情顿时开朗“表哥,刚好有个案子要问问你的意见。”
“说吧,说完把我的伞寄来。”对方语气清淡,好似春风拂面。
“ok!”渐暖的午后,柴焰坐在车里,心情因为表哥的分析思路顿时清晰起来。
挂断电话前,她不忘挖苦这个有特殊怪癖的表哥:“邢菲知道你让我帮你买伞不会生气吧?”
“她打不过你。”
“”柴焰想着该怎么回答时,只听电话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
上午,陈未南站在厨房里,颇为惆怅的看着敞开的冰箱门,复有合上。他以为自己手伤不重,想着装两天,多引些柴焰的注意也就足够了。
没想到,真很重。
他沮丧的垂着头,认命的出了厨房。
算了,晚上出去吃好了,吃什么呢,他要好好想。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他去开门。
空荡荡的门口让他讶异,是谁搞的恶作剧吗?他转身准备回房,却发现,脚下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个纸盒子。
他蹲下身,看着盒子上写了“陈未南收”四个字。
盒子没封,鬼使神差的,他手伸向了那盒子
会是那个人寄来的吗?他心脏跳的很快。
随着盒子开启,砰一声巨响震荡着整栋楼宇。
、chapter 8不畏(4)
r8-4
陈未南的脑壳嗡嗡作响,他抱着盒子,整个人趴在地上,鸵鸟一样撅着屁股,姿态不雅。终于,等一切平息下来,面前那道走廊里一阵仓皇的声音回环震荡,吸引了他,他抬起头,勉强看到一双黑色皮鞋消失在转角。
是给他送盒子的人吗?
陈未南打个激灵,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朝电梯方向跑去,就差一点电梯在他面前闭拢,下沉
红色光标在他面前由7变成6,再然后成5,陈未南低头看眼盒子,后知后觉的冲去了楼梯。
挂着灰调的白墙随着西晒在他面前忽明忽暗,陈未南跑到岔气,终于站在了楼下。
他手撑在膝盖上,弓着腰,大口呼吸,心里暗骂了一句:找找找,找个鬼哦!这么多人!
在他面前,原本平静安宁的小区里站满了被巨响吸引出来的居民,他只轻轻扫了一眼,便看到几双款式相差无几的黑色皮鞋。
“奶奶的。”他骂了一声,拿出盒子里的本子,随手扔了盒子。
那是个黑色皮面日记本,本子的黄色扉页上,龙飞凤舞签了迟秋成三个字。
“这个家伙”他嘟囔着,心情郁卒。
***
人们的议论声并没有陈未南复杂的心情停止,他们张望着爆炸发生的中心源,看着穿着防爆服的警察正押解着一个人上警车。
“乖乖,恐怖分子哎!”小区超市八十高龄的老太太拄着拐棍,啧着掉光牙齿的嘴巴说,她身旁的女儿抚着老妈的背“没事,妈,别怕,没见有警察吗?”
老太太的女儿想拉着老妈回家,喜欢看热闹的老太太死活不回去,母女俩争执着。
艳阳当空,人声嘈杂的午后,柴焰急切的问着电话那头的表哥究竟发生了。
“没什么,锁定了一个在逃犯,他引爆了炸弹,想制造混乱逃跑。”
“没跑成吧。”柴焰松口气,心里竟有些同情那个逃犯了,倒霉蛋,遇到了她表哥。
“柴焰,你家是在林苑路梦欣花园吗?”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我大约就在你家楼下。”
“什么?”表哥来蕲南了!
柴焰没来得及问清,电话就断了。
与此同时,硝烟气息未散的小区里,陈未南正犹豫着是丢了这个本子还是带回去时,一个人悄然无声的站在了他旁边。
“你和柴焰住一起了?”
陈未南侧头,看到一个头发梳成极度偏分,脸色白净,一身书卷气的男人手正握着把黑色长伞的伞柄,微笑的看他。
“赖邵言,你怎么来了?”
“有个小案子,这边让我来看看。”
让一个公安部授衔的一级警督来看一看的案子,陈未南可不觉得是小案子。
“上去坐坐?”陈未南扬了扬手,发出邀请。
赖邵言摇摇头“要回家。”
他低头垂眸的样子不禁让陈未南感叹:那句话不假,天才和蠢材的确只是一线之间的转变,谁会想到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曾经不习惯和人接触,更遑论成为国内一流的犯罪专家呢?
赖邵言步履轻缓,徐徐走远,手里一柄长伞伞尖一下下轻触着粗粝地面,那个伞不离手的男人啊!
***
柴焰的suv快速奔跑在回家的路上,等她到家发现赖邵言早不在了,人不禁失望透顶。
“那个家伙!”她甩着胳膊。
“柴焰”陈未南叫她。
“干嘛?”
陈未南张口,想起赖邵言走前突然和他说的那句话:心思变了的人才会只寄东西不露面,既然变了,又何必在意?
陈未南不知道赖邵言是怎么看出他心思的,只是此刻想起这句话的他突然就坚定了。在这世上,没人比他更爱柴焰,哪怕迟秋成真的活着,他也不怕。
“没什么。晚上想吃什么?爷请客!”他扬扬手,一脸春光灿烂。
“爷什么爷,吃什么吃,案子正搞得我头大呢!”柴焰气恼的跺脚。她本来是想让表哥帮他分析下案情的,谁知道那个冷血的家伙竟然不管她!
***
因为新疑犯的出现,检察院方面暂时搁置了上诉,责成公安部门理清案件因果,再图后续。
四月中旬,案件随着一个线索人物的出现有了转机。
当柴焰走进那家名叫“春顾”的小超市时,莫名的吹了一声口哨,这店可真干净。
“欢迎光临,你要买什么?”柜台后面,坐在高高椅子上正写作业的小人头也没抬,条件反射的问。
“我不买东西,我找你妈妈。”
“嗯?”小人停下笔,抬起头,露出一张圆圆的脸“你是谁啊?”
“我是龚宇的朋友,是他让我来找你们的。”
“啊?”听了柴焰的话,小人跳下椅子,几步跑去柴焰面前,仰着头“你认识龚叔叔吗?”
“认识啊”柴焰弯下腰,摸摸孩子的头。
“这小模样,和那个姓龚的也不像啊”陈未南在一旁搓着下巴嘀咕。
柴焰也觉得不像,可表哥说了,龚宇宁愿被控告也不说出他那天的踪迹,只说他的清白的,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撒谎,二是他笃定着他不会被判刑。
柴焰倾向于第二种。
按照赖邵言的意见,她搜集了几乎所有龚宇的资料,发现他生活规律,除了平时见客户外,没任何其他活动。
“没特别,就在规律的那些里找。”
于是柴焰真的发现了,龚宇经常搬家,而每次搬家的地点,附近总会有家小超市,店主是个带孩子的女人。
“你们是谁?”
“我是龚宇的代理律师,龚宇现在被指控谋杀,他说当时他不在现场,可却给不出任何证据,我想来问问你知道什么吗?”
“我不认识他。”
女人走出来,推着柴焰和陈未南出门,她身后的小人怯怯的扶着柜台,嘴里喊着“妈妈”
“我查过了,你是两年前搬来蕲南的,两年里搬家十一次,这期间龚宇也跟着搬家十一次,每次都和你在同一个小区,蒋女士,我不知道你和龚宇之间发生过什么,不过他现在可能被控诉,控诉成立是要坐牢的。”
“和我没关系”女人推他们出去,拉门随即在柴焰面前合上。
“完了,怎么办?”陈未南替柴焰着急。
柴焰耸耸肩。
午后的小区,林荫路漫长静谧,柴焰心想着或许还是放弃吧。就在这时,他们身后,一个声音无奈的响起:“如果没证据,他真的会被判刑吗?”
柴焰回头,斑斓的光影照在女人身上,她拉着小人,问柴焰。
***
龚宇那天的确是和李家祥去了曹洋家,因为李家祥要和曹洋签署一份协议。可后来不知怎么,曹洋和李家祥吵了起来,龚宇不想掺和,便下楼抽烟,这期间便接到了女人的电话,孩子高烧,要送医院。他因此招呼没打便匆匆离开了。
“你早知道他那天去了医院啊!”知道真相的陈未南不免瞪大了双眼,那何必还要兜这么大一圈呢?
“因为他喽。”柴焰指指远处满脸胡茬,却紧紧拥着女人的龚宇,想起她找到证据的那一天。
***
“就为了让她回心转意,你就冒着被拘捕判刑的危险?”柴焰觉得这个理由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她不愿意为你作证呢?”
“她不会,再者,你不是吃素的。”龚宇指指柴焰手里的文件“你这不是为我找到证据了吗?”
“狡猾的家伙。”看着终于抱得美人归的龚宇,柴焰嘀咕。当然,龚宇这人比她想的要深得多,他还有一个没有说出真相的理由——
“我不想帮李家祥打这场官司。”
柴焰瞪着眼睛,从没想过龚宇会有这层心思。
***
“一箭三雕。挽回了爱人,使唤了你,有顺便躲开了无良老板,柴焰”陈未南叫她“你要多和人家学学。”
午夜,柴焰靠着沙发看手中的资料,陈未南的话让她抬起头“这个我可学不来,不过我会一样龚宇不会的本事。”
“什么?”
“陈未南把苹果削了切块放在我够得着的地方,衣篓里的衣服洗了,还有明天我想吃虾,大的。”
这个本事龚宇的确没有,陈未南佩服的做了个揖“遵命,女王大人。”
同样一件事,让其他人做,那是刁钻刻薄,让他做,便是甘之如饴的爱情。
陈未南美滋滋的去拿苹果,柴焰微笑着把目光转去了手里的资料,她手里是她才接的代理案,代理人是——孟东谷。
才接到的法院传票,孟东谷作为第一被告,被控杀人。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李家祥成为第二被告的原因又是那么似曾相识。沈晓给出的辩护理由是,李家祥属于故意伤害罪,非致死。
柴焰合上眼,不是吗?和裴新勇的案子多像啊。
、chapter 9不渝(1)
r9不渝
这世上鲜少会有没有矛盾和怀疑的爱情,起码我是不信它真的存在,可我坚信一点,千帆散尽、桑田沧海,和我并肩一起的只可能是他,也只有他会在赌气时,系着围裙,噘嘴递给我一碗面,逼着我吃我讨厌的荷包蛋。我不需要他伟岸,他给我的东西远比伟岸实际——快乐、包容,还有那难吃的荷包蛋。
r9-1
细雨绵密的天气,天地是模糊成一团的苍青色。
柴焰坐在法院二楼的休息室里,抬头看眼墙壁上的圆形表盘,距离开庭还有十分钟的时间。秒针不停歇的画着圈,声音细密,隐匿在窗外沙沙雨声中,不仔细听根本引不起人注意。她阖起眼,脑中梳理着同孟东谷最近一次见面时的情形。
同样是个雨天,雨势比现在大些,铅灰色的云层笼罩的城市里,看守所狭小的接待室内光线未明,孟东谷戴着手铐,垂头坐在靠门侧的位置,他身后一米远,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员倒背双手站在门旁,不时回头看上孟东谷一眼。
“我喜欢她(曹洋),可你知道,我大她很多,喜欢她的男人也很多,我钱不多,没清楚没钱,更加谈不上帅。所以除了不让她做脏活累活外,我能为她做的不多。”
“曹洋有其他男人,你不恨吗?”
“”孟东谷沉默了。
任何一个正常男人,大约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随意和其他男人乱来时都会恨的吧。柴焰想。
“是我杀了曹洋。审判时我会认罪的。”孟东谷说。
事情就这样大条了。
自己的当事人在没宣判前就承认了罪责,就算柴焰本事再大,恐怕也无力回天,这场官司难道她就这么输了吗?
***
天色灰暗,雨依旧缠绵黏腻,有人敲门通知开庭,柴焰睁开眼,长出一口气,起身,开门出去。
依旧是四号法庭。
法官换成了五十岁上下的女法官,戴副黑细框眼镜,镜片之后的目光带着锐利。
木槌咚咚的在桌案上轻敲了两下,法官说声——开庭。
依旧是检方先诵读公诉书,死者系机械性窒息死亡,鉴于死者除脖颈外勒伤外,口腔及咽喉部也发现大面积淤血,主要死因系口鼻腔鼻塞造成的窒息,也就是说,死者致死的凶器是枕头。
在那枚枕头上,残留的孟东谷的衣服纤维成了他被指控的主要证据。
检方坐下,柴焰心里暗自一沉,该怎么办呢?
在她思索的过程里,孟东谷已经在接受沈晓方的盘问了。沈晓坐在与柴焰同侧的辩护席,嘴角吟着浅浅笑意,似乎对减刑这事稳操胜券。她的同时此时正扶着孟东谷的木头栏杆问话——
律师:“你那天为什么去曹洋家。”
孟东谷:“她那几天不开心,叫我晚上去她家一趟。”
律师:“然后呢,然后你去了曹洋家。看到了什么?”
孟东谷:“家里很乱,门开着,曹洋躺在床上”
孟东谷低下了头,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辩方律师却不肯放过这个机会,他双手猛地抓住护栏,身体前倾,脸凑近孟东谷,眼神犀利激进:“你看到才和李家祥发生关系的曹洋一身凌乱的躺在床上,脖颈上带着伤,像是死了,可她还有呼吸,你喜欢她,甚至偷了她的内衣来收藏,却发现她把你叫来是为了让你看到她和别人上床,你相当气愤,觉得羞辱!为什么要让你看到这一幕!怒气冲上你脑顶,愤怒之下,你做了什么?”
“我拿起枕头,按在了她头上。”孟东谷闭起眼,不愿想起曹洋几乎没怎么挣扎的画面“是我杀了她,我认罪。”
律师:“法官大人,我问完了。”
接下来,轮到柴焰。
房间气氛凝固。
看上去是场必输之赌,她感觉到周围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在说——你输定了。
柴焰偏偏不信命。
她脊背挺的笔直,站在规整肃穆,灯光明亮的房间里,异常沉着的开腔:“请描述一下事发当天的情况。”
李家祥的秘书先说——
曹洋是我们老板的相好,那天老板开完会去曹洋家,两人闹的有些不愉快,具体因为什么我当时没好问,后来老板说是曹洋想和她那个诊所的医生好,我们老板就气了,那天两人闹的有点凶,后来老板叫上我走了。我和老板离开后去吃的夜宵,然后回家。因为那天蛮不愉快的,我们回家很早,我是九点半到的家。
秘书这话才说完,柴焰的眼睛莫名亮了。
她要求询问李家祥。
李家祥站在被告席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小学文化,十七岁去南方做生意,捞到第一桶金后逐渐成了名符其实的暴发户。李家祥的说辞同秘书的相差无几:“曹洋想和我分手,我就火了,我好好的收拾了那丫头一顿,可我没杀她,孟东谷不也说了,他去的时候,曹洋人还活着吗?后来我九点多到家,之后才知道曹洋出了事,人可不是我杀的。”
“你确定你是九点多到的家?”
“确定!那天秘书跟我一起回了我家,九点半,我记得没错。”
“哦?”柴焰转过身,微微一笑“那为什么曹洋会在九点五十分发短信给孟东谷,说你打她?要他去救她呢?”
“他说谎,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孟东谷手机上还有曹洋发去的短信!”
“假的!”
“你怎么那么肯定短信是假的?!”
“死人怎么会发短信!”说出这话的李家祥愣住了。
柴焰踱着步子,在方寸的区域里来回走着“我们似乎没说过曹洋的死亡时间吧?”
“警察闲聊时我听说的”
“听说什么?曹洋的死亡时间在九点半以前吗?”
“差不多。”李家祥抹了把脸上的汗。
他对面,柴焰笑容灿烂,她举起手指:“第一,警员不会闲聊这些。第二,曹洋的死亡时间是当晚十点至十二点这个区域。李家祥,你之所以和你的秘书强调你们在九点半前到家,无非是因为你们从曹洋家离开时看了她家表的时间。只是,可惜”
她走回辩护席,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照片“曹洋家的表,坏了”
照片里,掉落在地上的四方表盘,指针静静停在了九点半的位置。
“你们为了逃避罪责,刻意制造的不正常证据,没用了。”她自信说着,胜券在握。
***
阴雨一周的蕲南在这个周二展露了晴朗,湛蓝天上飘着袅袅白云,陈未南站在台阶下方,面朝着远处象征公平正义的日晷,等人。
今天是曹洋案终审判决的日子。
清风从东方徐徐吹着,身后传来轻快脚步声。
“陈未南,判了。”是柴焰的声音。
“别啊,我又没犯法,判我干嘛?”陈未南猛一转身,本想就势抱住柴焰。可当他看着离自己还有八丈远的柴焰时,只得讪讪地收手,他嘴里嘀嘀咕咕,甚至没听清柴焰说的孟东谷究竟判了几年。
“说曹洋命大,她死了,说她命小,被李家祥和孟东谷一前一后害了两次都没死成。”直到真相最后浮出水面,柴焰也不免唏嘘,李家祥因为曹洋吵着要结婚心烦不已,下了重手后误以为曹洋死了,正准备逃跑,出门时发现了正准备上楼的孟东谷,没去路的他们只得又躲回房里,孟东谷看到那副模样的曹洋,郁卒愤懑的情绪让他做了过激的举动。曹洋最后的死,不过是李家祥找到嫁祸对象的借刀杀人罢了。
“说得怪玄乎的,被掐了三次才死?”陈未南鸡蛋里挑骨头。
和风暖暖,柴焰挽起陈未南的手,反驳“曾经有个被变态劫持的小男孩,被勒十一次都没死呢!孤陋寡闻。”
“是是是,我孤陋,我孤陋。”之前还不高兴的陈未南此时笑得别提的开心了,握紧柴焰的手,他管柴焰怎么说他呢。
柴焰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两人的状态,装作无意似的别开眼,脸却微微红了。
台阶上传来脚步声,柴焰余光里看见,顿时整肃了表情。
是安捷的人。
才输了官司的男律师灰头土脸的走下楼,看到柴焰微微一愣,继而无奈地耸了下肩。他远远的朝柴焰点头:“柴焰,你还是那么厉害。”
不痛不痒的恭维。
柴焰没有和他再交谈的意思,男律师摸摸鼻头,绕开他们,走了。走出没几步,他复有折返回来:“对了,沈律让我向你转达她对你的恭喜。”
“呵。”柴焰笑了一下“那你也帮我转达一下,让她准备好选个姿势,怎么一败涂地吧。”
“”男律师走远了,陈未南拉起她的手“柴焰”
“怎么?”
“你怎么这么犀利,我怎么这么喜欢啊?”
“陈未南,你可以再臭不要脸一点吗?”
“可以啊,你想要我在哪方面不要脸一点呢?床上?”
“”柴焰虽然不喜欢陈未南什么都这样直接,不过她考虑着或许应该了。
是夜,她躲在卧室里,悄悄换上了那件羞人的衣裳。
、chapter 9不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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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中的少女,长发乌黑,卷曲的波浪垂在鬓间,被纤细的手指轻轻勾起,掖在圆润小巧的耳后。
柴焰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她看着镜中的人也胸口起伏,跟着呼气,不觉又觉得有些可笑。有什么好紧张的,把自己交予喜欢的人,难道不该高兴吗?紧张什么!
她对着镜子,扯了扯嘴角,却觉得笑得怪怪的。
“笑太大了。”她摇摇头,把嘴巴又闭小了些“这样会不会太职场了?他又不是我的代理方。”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柴焰第一次觉得不知所措,她不知该怎样笑,她甚至想像不了,一会儿她站在陈未南房门前,手是该交叠,还是背在身后好。
爱情原本就是如此奇妙的东西,当你遇见它,哪怕是洒脱如柴焰,也会考虑起那些鸡毛蒜皮的细节。
她并不觉得她有多完美,有多好,可她要在陈未南面前成为最好的那个。
抱着这种想法,柴焰以她自以为最好的姿态上了楼梯。
一楼渐复寂静,楼梯上柴焰同手同脚的背影最终消失在陈未南的卧室门口。
***
细密的水声从房间的独立卫生间里传出来,水声时粗时细,柴焰闭起眼,脑中浮现起几天前她帮陈未南洗澡时的画面--那有力的肌肉,还有结实的胸膛。
她忍不住脸颊发烧,原本停滞的脚步顿时加快。她一路小跑,进屋,躺在床上,用被子遮起自己的脸,四周全是阳光和陈未南的味道。
你在做什么啊!柴焰敲了下自己的脑袋,她羞涩、紧张,也有些期许那个时刻的到来。
***
陈未南这个澡洗的有点久,他脑子里不住打转这一件事--迟秋成的日记。
他看了几页就把日记放回了柜子里。
这很虐吧?看一本情敌写的有关自己女友的日记,看他是如何爱慕自己的女朋友,为她做过什么的
陈未南以前不怕迟秋成,后来迟秋成死了,陈未南就有点怕了。当他收到那束花还有那本日记时,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却又怕的要死。他不怕迟秋成死,他怕迟秋成半死不活。
将湿发用手一口气梳至脑后,陈未南手停在脖颈,仰着头,水顺着指缝迅速的滑至腰间,没入股沟前,回神的陈未南扯过长毛巾,围在腰间,推门出去。
卧室的灯光从未像今晚这样明亮温柔,柴焰坐在床边,身上的蕾丝镂空睡衣让她体态看上去曼妙性感。她背对着他,垂着头,肩膀簌簌发抖。
是冷吗?不会呀。陈未南抬手伸向墙上的空调按钮,后知后觉的发现他的手竟然也在抖。
哦是紧张。
他慢慢地走近柴焰,终于坐在她身边,他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柴焰,你这是”
“这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