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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四十的xxxx现在开始检票, 请凭影票一次在入口排队, 检票入场”
电影院的广播把闻如一拉回现实, 她越过吴成州,也顾不上周围人看她异样的眼光,在大厅寻找向言叙的身影。
之前他坐的位置上空无一人, 闻如一的视线在大厅绕了好多圈, 也没看见她想见的那个人。
吴成州好不容易把刚才的爆炸性消息给消化下去,看见闻如一不安的样子, 走过去跟她说:“那个向言叙五分钟之前去洗手间了”
“他说一会儿自己进场, 还让我记得来提醒你们”
闻如一低着头, 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一声不吭。
易泠泠和吴成州看她这个样子心里都不好受,交换一个眼神之后, 易泠泠走过去, 挽住闻如一的手,低声说:“如一,没关系的,我们另外找个机会说就好啦。”
吴成州在旁边附和道:“对啊,大不了一会儿我告诉他”
“不行!”闻如一抬起头来, 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 又变成了平时笑嘻嘻的样子, “你们两个帮我保密,谁也不要告诉向言叙。”
吴成州欲言又止,闻如一夸张地指着前面入场排队的队伍, 催促道:“好多人呀,我们快去排队,不然一会儿要一路说着‘抱歉借过’找座位了。”
“可是——”
“行啊,走吧。”易泠泠扯了扯吴成州的短袖,偷偷对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劝下去,一边对闻如一说“我想吃冰淇淋,你先去排队,我去买。”
闻如一点点头,把易泠泠的电影票抽出来给她,说道:“好,我也要吃,香草味的。”
易泠泠嘴上答应,不忘把吴成州也拉走:“你跟我一起,我拿不了四人份的。”
吴成州不明状况被易泠泠叫走,到了买冰淇淋的柜台,他才开口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说?”
易泠泠给柜员说好要的口味,扫码的时候,看了吴成州一眼,长叹一口气,不答反问:“吴同学你谈过恋爱吗?”
吴成州尴尬地挠挠头:“暗恋算吗?我高中喜欢过一个女生三年。”
“追到了吗?”
“没有。”
“吴同学真纯情呢。”
“?”
易泠泠把手机放回包里,看吴成州的直男样,决定给他上上课:“你跟他俩做朋友这么多年,你就没看出他俩互相喜欢但谁也不告诉谁?”
“怀疑过,不过就像你说的,这么多年也没动静,要在一起早就成了。“
易泠泠扯嘴一笑:“难怪吴同学初恋都还在。”
“”吴成州觉得应该给自己挽回一点尊严,想起上次跟闻如一在厨房的谈话,三言两语说给易泠泠听,最后总结道:“如一她自己都否认了啊,我亲耳听到的都能有错?”
易泠泠听完,只差没给这清晰脱俗的直男推导公式跪下了。
“你也是个神人。”易泠泠中肯评价。
柜员把弄好的冰淇淋递给易泠泠,她接了两个,剩下的吴成州很自觉地拿上,看见是自己喜欢的巧克力味,他还很开心,问易泠泠:“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巧克力?”
“乱点的。”
易泠泠往旁边了走了几步,给吴成州隔出两个人的距离来,然后嫌弃地看他:“你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
“为什么?”
“直男这个物种太可怕了。”
“?”
“离我远点,别直着我。”
“”——
闻如一比易泠泠先入场几分钟。
易泠泠拿着冰淇淋进来,把香草味和另外一个巧克力味的一起拿给闻如一,鼓励道:“好好表现啊,别辜负我的电影票。”
经过刚才那么一闹,闻如一从昨晚开始,只增不减的兴奋值,一下子降到零。她恹恹地咬了一口冰淇淋的蛋卷,小声说:“要不然我上去跟你坐吧,让州弟下来”
易泠泠这种时候可温柔不起来,揉了揉闻如一的脑袋,凶巴巴地教育她:“闻如一你别这么没出息啊,追男人少点玻璃心,今天把他拿下,给我冲啊!”“”易泠泠到底没有同意闻如一换座位,等大家差不多都坐下后,影厅关灯前,闻如一回头往后看,才发现他们的座位何止是没有挨到一起,这完全就是一个对角线的距离了。
易泠泠女士真是用心良苦。
可闻如一嗨不起来,把头转回来,窝在位置里,闷头吃冰淇淋。
向言叙是电影开播前才进场的。
虽然从中午吃饭就在一起,可今天闻如一跟他说过的话,加起来好像还没有十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其他人在的缘故,闻如一想到这茬,心里的酸水冒得更厉害了。
电影开始,影厅关灯,室内的光线暗下来。
这部电影闻如一之前还挺期待的,可现在完全提不起劲来,没有可供她发泄的东西,除了手上的冰淇淋。
马上开学,向言叙精力有限,加上学业为重,他只好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了一大部分给向父。
这几天是最忙的时候,本来下午应该回公司的,结果人没回去,手机里的消息快爆炸了。
向言叙回完最后一条,直接把手机关了机,想过两个小时的清净日子。
他抬起头来,注意到旁边的闻如一,电影愣是看也没看一眼,从刚才就一直在吃冰淇淋。
向言叙皱着眉,抬手按住闻如一的右手腕,压低声音说:“别吃这么多凉的。”
闻如一把左手巧克力味的冰淇淋递过去,给自己解释:“这是你的,我胃口没这么大,我吃一支”
就够了。
后面的话自动消了音,闻如一盯着手上冰淇淋,有点想去死一死。
鬼知道她发呆的时候对这支巧克力味的冰淇淋做了什么,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已经快被她吃完了。
闻如一很不喜欢吃巧克力的。
“”闻如一自己都觉得尴尬,她看了眼右手那支香草味的,也被她咬过。
“我我出去给你买吧,你要吃什么味道的”
闻如一拿着两支冰淇淋,想打开包拿手机都没空,一时之间,显得十分不知所措。
“闻如一。”
向言叙沉声道,用声音制止了她的动作。
四周光线昏暗,只有荧幕上投过来的光,能让闻如一看见向言叙的脸。
他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许是光线不好,更显凝重。这落在闻如一眼里,就变成了不悦、生气乃至于嫌弃。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刚才在ktv里面表白,说的那番话就是不想让向言叙听见的。
可现在所有人的都听见了,偏偏他没有。
闻如一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特别难受。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特别矫情,想法比平时奇怪很多,不应该往心里去,也更不应该在向言叙的表现出来的。
可是结果呢。
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越是想克制,就越是克制不住。
向言叙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过了几秒,他伸手拿过巧克力味的那支,冰淇淋包裹着蛋卷,他若无其事的咬了一口,说:“别买了,不好吃。”
闻如一耷拉着头,把包装口袋递过去,轻声说:“那扔了吧。”
“你也不能再吃了。”
向言叙抽走闻如一手上的冰淇淋,两支一起扔进了口袋里,把口袋打了一个结,放在自己的脚边。
他好像也没有说重话,可闻如一总感觉,气氛更僵了。
一直到电影放映结束,两个人也没有说过一个字。
四个人在出口汇合,易泠泠走出来,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不对,主动给自己找了一个开溜的借口:“我晚上有约,就先走了。”
说完,她看吴成州还站在旁边玩手机,恨铁不成钢地把他抓过来,补充道:“他也有约。”
吴成州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易泠泠的冷笑瞪眼掐手臂三连击,给拖着走了。
只剩下闻如一和向言叙两个人。
沉默片刻,向言叙先开口:“我要回公司,晚饭只有你自己吃了。”
闻如一“嗯”了一声,努力撑出一个笑来:“你忙就先走吧,不用送我,这边打车很方便的。”
向言叙走在闻如一的前面,听见她这样说,停下脚步,等她走上来,脸上没什么表情,启唇道:“当然要送你。”
闻如一怔住,随后理了理耳发,又“嗯”了一声。
她果然没有兴奋劲了,连“当然”两个字都不能让她产生什么幻想。
这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那种状态。她还是那个面对向言叙,就算再喜欢,也能安之若素,处之淡然的闻如一。
既然这么容易就能回到原点,是不是代表
他们或许根本不适合做情侣。
那个梦,下午的事情,说不定都是一种暗示。
闻如一甩甩头,她快被自己满脑子乱七八糟的念头折磨得疯掉了。
她回过神来,看见电梯已经到了负三楼停车场,其他人都已经出去,只剩下他们两个还站在里面没动。
“向向走呀,已经到了。”
闻如一出声提醒,先一步走出了电梯。
向言叙漫不经心地走在后面,两个人保持这样的状态走了一小段路,闻如一先觉出不对。
她根本不知道向言叙的车停在那里,一直都在乱带路。
“向向你的车——”
“闻如一。”
两个人同时开口。
向言叙这次没有让步,他长腿迈了几步,走到闻如一的面前。
他们之间的身高差很明显,闻如一站着只能到向言叙锁骨的位置。
向言叙垂头看着她,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你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闻如一已经吓傻了,目光闪躲,干笑道:“有啊,我想问你的车停在哪里来着。”
“只有这个?”向言叙平静地问。
闻如一下意识地往后退,她退一步,向言叙进一步,丝毫没有要让着她的意思。
这是第一次,闻如一在向言叙这里感受到了强烈的压迫感。
直到闻如一退到墙角,后面是白乳漆糊成的墙壁,摸上去粗糙,有点咯手。她贴着墙壁站立,因为紧张,手心都开始冒汗:“向向,你你好好可怕”
向言叙垂眸,淡笑了声,问了第三次:“一一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我说吗?”
闻如一心跳如擂鼓,她隐隐猜到什么,可她不敢自己说出来。
回答向言叙的只有沉默。
“既然没有想跟我说的话,”向言叙直起腰,淡淡道“那我就先说说,我要告诉你的。”
闻如一惊恐又错愕,她抬起头来看着向言叙。
几乎是一瞬间,向言叙向前一步,单手撑着她耳侧的墙面,就像毕业典礼那天,在大礼堂后面的小教室门口那样。
闻如一看见他喉咙滚动几下,然后听见他说:“闻如一,我们绝交吧。”
停车场空旷,声音带着些许的回音,向言叙清冷的嗓音在闻如一耳边回响了好几遍。
每一遍,都如同在她心上划了一刀。
不过几秒,已经鲜血淋漓。
闻如一眼眶都红了,她抬手,冰凉的手握住向言叙的手腕,带着哭腔:“向向,我不要。我哪里惹你不开心了,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你不要跟我绝交好不好”向言叙被她的反应吓到了,伸出手指给她抹眼泪,无奈道:“我话都没说完。”
闻如一哪里听得进去,越哭越凶:“梦根本不是反的,都变成真的了。向向你不要跟我绝交,也不要说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会改的,我再也不拿咬过的冰淇淋给你吃了,不对,我再也不吃你那份冰淇淋了。”
“我给你买一百个好不好,真的不要跟我绝交,我错了”
“”这都是什么都跟什么。
闻如一哭得停不下来,向言叙拿她没办法,双手捧着她的脸,双腿蹲了些,视线与她平视,带着安抚的力量:“哪有你这样耍赖的,嗯?”
闻如一吸吸鼻子,迷茫地盯着他,眼角还带着泪。
向言叙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泪,把人带入自己的怀里。
男人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闻如一的大脑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你自己说的,绝交,然后做男女朋友。”
闻如一整个人轻颤了一下,完全僵在那里,头顶好像都在冒烟,露在外面的皮肤变得通红。
她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么多人都听见了,”向言叙用右脸颊去蹭了蹭闻如一泛红的小耳朵,黑眸清浅,声音淡沉“你赖不掉的,要对我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