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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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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乱絮飘晴雪;残花绣地衣。

    四年后的冬天。

    这一天对白雨荷而言是特别的具有意义。因为今日龙浩天告诉她:“我已将所有的武术招式传授予你,如今你已学尽了技巧,余下的就是根基的问题。”

    这等于是告诉她:她终于可以去报仇了。

    四年的煎熬、四年的努力,她生存为了复仇、她呼吸为了复仇,她思考和梦见的全是复仇。仇恨已经盲目了她的眼睛,亦成了她生命的动力。然而仇恨也使她失去了灵魂,再难感受其他,仇恨便是白雨荷的生命。

    龙浩天看得出来,她是那么急迫的想复仇,然而他万万没想到,清晨才告诉她武功已全数教予她,夜晚她没说一声再见就消失了。

    当龙浩天狩猎完返家时,房里已没有她的踪影,屋后系着的爱驹——“影子”也跟着消失。

    龙浩天心中一震,震惊、惶恐和愤怒的感觉一并袭来。

    他冲出屋外搜寻她的身影,盲目的追寻任何蛛丝马迹,他循着雪地上遗留的蹄印追寻,然而天黑雪劲,那足印模糊、难以辨识,他狂奔了数里,急切地想在漠漠烟野里看见她娉婷的身影,他忘了披雪衣、忘了戴蓑笠、忘了白雪将他的身体打湿、忘了北风冷得蚀骨,就这样疯狂盲目的追了许久,突然他愣住了,茫然的凝视白雪皑皑的世界,接着他仰天狂笑,笑自己失控的行径,笑自己为了个白雨荷竟紧张至此。

    荒野里、骤雪中,那笑声显得那么孤独、凄怆、沧桑,像一只迷途的老鹰、受伤的野兽,倔强骄傲却寂寞无比

    她利用完他就走了,还聪明而卑鄙地偷走他最心爱的马儿。

    白雨荷,你够绝情。

    龙浩天返回住处后,激动的砸毁屋内的桌椅,发泄完怒气,他抱了一坛酒,就在屋檐下对着枯树与白雪狂饮。

    然后他开始担心这种风雪天,她一个弱女子是不是能安全的下山?她没带走雪衣,她会不会冷?

    担心了半天,他又笑了,然后叹着气摇摇头。

    “龙浩天,你疯了不成?她无情的离开,还偷走了你的马儿,怎么你还坐在这担心她穿得够不够暖?你忘了葛香云给你的教训吗?”他扪心自问道。

    是的,他忘了葛香云。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现在他心底占满了白雨荷的身影。

    她没有香云的温柔,她只有好强倔强。

    如果香云是一朵叫人怜惜的高雅兰花,那么白雨荷便是一朵带刺的蔷薇,没有玫瑰那么明显的刺,她的刺是小小、细细的,在不知不觉中扎人。有着绝佳的生命力,爱恨分明、凄冷孤绝,还有比兰花浅的一阵暗香。

    赫然间,龙浩天发觉这四年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就算她不常开口说话,总是静静地坐在一旁,却已坐出了他对她的一份依赖。

    怎么会这样?龙浩天捂住自己胸口,心怎么如此酸痛,山林、松竹与琴酒怎不再能抚慰他的寂寞?他的心好似被这白雪掩埋,好冷、好空虚

    原来她真的只是在“利用”他,当他再没有利用的价值时,她便毫不留恋地离开。

    虽然一直了然于心,然而真正感受到时却是此等的心痛

    *****

    白雨荷伫立在残破的屋舍里,北风从破落的窗口吹进,大门嘎吱摇晃,桌椅上积满厚厚的一层灰。

    这里曾经有笑声也有哭声,曾经有人间至善和至恶。

    “爹、娘”白雨荷对着空荡的屋子喊:“你们放心,我会把那丧心病狂的王逵揪出来,我会拿他的人头来祭你们,你们听见了吗?”

    回答她的是呼呼的风声。

    白雨荷忍住眼泪,踱进父母的卧房,搜出母亲藏于床底的一只银罐,幸好王逵不知道那里头有一叠银票。

    跟着她打包了几件衣物,拿了父亲的白色雪裘,突然雪裘里滚出个东西,吱吱叫的扑进她怀里。

    “小云?”她拎起怀里的松鼠端详,接着怜爱的笑道:“真是你?你跑到这儿避寒吗?还是在这儿等我和王逵?”瞬间那笑容隐去,她黯然地将它小心地捧在脸边,疼爱地磨蹭着,她望着远方轻声的说:“你知道吗?那王逵是个好坏的人!我已经没有亲人了,我现在跟你一样无依无靠”

    她将松鼠高举眼前。“不过还好有个人收留我。小云,你跟我一起回去那儿好吗?这里已经不能住了。”她竟对着一只松鼠自言自语:“那儿的房子很坚固、很温暖,有酒有茶,还有个很沈默又冷漠的人,可是他武功很好喔!而且他还会吹笛子,对了,我带你去认识新朋友,就在外面哪!它叫影子”

    *****

    冒着风雪,她鞭策“影子”赶回四年来的住处,然而眼前的景象教她傻了眼。

    龙浩天倚在门旁,抱着酒坛,一看见她竟愣住了。

    白雨荷跃下马背将马系好,然后进屋却发现一片狼藉,东西破的破、碎的碎,又见龙浩天一脸憔悴、一身狼狈,她紧张的忙问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他浑身湿透且充满酒气,霍地一把揪住她。“你你”他原是气她不告而别,然而她没有,她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他原已坠至谷底的心,瞬间因她的出现而又跃升云端,本因她消失而极度的失意消沈,这刻却因她出现又极度的兴奋欢快,这极端复杂的情绪和失而复得的雀跃,使他激动得不知该说什么,只是不知所措,粗鲁的紧揪住她的衣襟,黑眸疯狂、激动的直直盯住她。

    我做错了什么吗?白雨荷有些恐惧他反常的态度,他从没有这么激动过。

    “你怎么了?”她担心的问道。

    “我”以为你离开了。他话没说完便扯她入怀,霎时粗鲁蛮横的吻上她的唇,像是急切地要印证她的存在,他撬开她紧闭的**,夺取她的呼吸、她的湿润、她的芳香

    “你”来不及阻止,白雨荷被他突来的举动给震撼住。还没回神,他的吻已侵入她口中,他的舌已缠绕住她的,他湿透滚烫的身体已经紧紧覆住她的身躯,他急切又蛮横的吻令她招架不住,那是和王逵完全不同的吻,既粗暴又激情,他吻得她莫名其妙,吻得她天旋地转、头昏目眩,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几近窒息,用力推开他,激烈的呼吸空气。

    “你、你、你”她满脸通红地瞪住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吃错葯了吗?怎么突然会

    “我以为你走了。”他沙哑低喃道,表情是那么无助。

    白雨荷愣住了,这刻她猛然发现他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憔悴和落寞,他向来炯炯有神的黑眸里竟盛满了恐惧。

    难道他她的心底忽而漾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莫非眼前这个人在乎她?万分恐惧她的离开?

    顷刻间,龙浩天令她感觉自己不孤单,她和他有了一种相依为命、惺惺相惜的感动。尽管身后狂风呼啸、雪花纷坠,她却一点也不感到寒冷。她主动执起他的手,将他的掌心贴上她的脸颊,好温暖的手,那是令人安心、厚实、长着粗茧的手掌。她仰着脸,无言温柔地凝视着他,像雪花绽放般静静地绽开一朵微笑。

    龙浩天傻了,他怔住了,很少见她这般温柔地对他笑过或温柔地握住他的手,她的脸颊沾染一层雾气,潮湿而冰凉,她难得的笑容,叫他坚硬的心瞬间软化了。

    一切是那么天经地义、自然而然。他怜惜地吻上她湿冷的耳垂,温热的舌头描绘那可爱小巧的轮廓,那温热的吻蔓延至她颈间,他将她身上的袍子解下,将她的衣襟往后剥落,雪白的肩裸露,那么洁白柔嫩的一对香肩令他忍不住俯身,张嘴含住一边肩骨,白雨荷合上眼,轻轻瘫进他怀里。

    龙浩天抱起她纤弱的身子,另一只手将一旁搁着的黑色羽袍往地上铺落,小心地将她搁置在袍上,然后双手捧着她的纤腰,俯身用牙齿咬开她腰间衣带,粉黄的衣衫瞬间像伞一般散落两侧,美丽的胴体宛如一朵出水芙蓉。

    白雨荷双颊绯红,双手羞怯地企图遮住自己的胴体。

    龙浩天抓住她的手,黑眸坦荡坚定的直视她的眼睛,他将她的手凑近唇边,那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直盯牢她,他**她的指尖,令她诧异地瞪大双眸,旋即又因一股强烈的奇异麻醉感而合上双眸。

    白雨荷对腿间窜升的炙热感到不知所措,龙浩天不过是啃咬**她的指尖,竟能让她产生莫大的快感。怎么回事?她无助青涩地喘息,对将发生的事浑然不知,只是盲目的任他带领。

    恍惚中感觉他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他的吻落在她眉间,双手大胆的将她害羞的腿扳开,将窒热的身躯安放在她腿间,又大胆的俯身亲吻她雪白的胸脯,舔吻她粉红的**,强壮的身体磨赠着她,像是在为某种行径暖身。

    白雨荷只觉得心痒难耐,五脏六腑似有把火在烧,又痛苦又兴奋。

    “你对我做了什么?”她低呼道。

    龙浩天用热吻封锁她娇艳的红唇,舌头侵入和她缠绕,而他的手指侵入了另一处秘密花园,撩拨她青涩的花蕊,探索她稚嫩柔软的深处。

    白雨荷因他这举动而颤抖。“你你做什么?”她羞得欲将双腿并拢,却被他的身躯阻止。

    那未经人事的花蕊经不住他的挑逗,微热**的渗出晶莹的蜜。

    他的唇大胆疯狂地沿着她的小腹而下,**她的温热湿软,她震惊至极,霎时揪住他肩膀猛然睁开眼,看见雪花纷纷坠落她眼眸,世界正在昏眩地旋转,那狂风将树儿吹得剧晃、沙沙作响,就像此刻无助的她攀附着他的身体,因他挑起的欲望而颤抖,体内的火焰因他的吻烧得狂炙。

    火热的身体覆盖着她的滚烫,终于他抵抗不了熊熊欲火,及她的娇媚艳丽,他双手锢住她的双肩,眼睛对牢她的,一鼓作气将那巨大亢奋的欲望埋进她体内,霎时,那激烈刺痛的感觉立即攫住她,白雨荷叫嚷出声,双手抵住他胸膛。“停止,住手!”她叫嚷道,抗拒和紧张令他的进入更显困难,他只挺进一半,就被她的窄小和痛苦阻挡。

    “嘘”他怕她乱动会伤到她自己,因而柔声安抚她。

    龙浩天停止了动作,疼惜地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沙哑安抚道:“别紧张,放轻松慢慢的习惯我。”

    她痛得啜泣,他亲吻她的唇,突然说道:“相信我,你相信我”跟着他毫不犹豫的挺身完全埋进她体内,她痛得咬他肩膀,他却固执地在她体内用力冲刺,她咬住下唇,感觉疼得发麻,然而在那麻热的感觉过后,他的律动竟诱发出一股奇异、狂烈的刺激快感。

    那刺激令白雨荷骨腾肉飞、心荡神驰,她情不自禁拥紧他的身体、四肢夹紧他**出声,而后一股极乐凶猛的兴奋感掳获了她、淹没了她

    这刻她什么仇恨都忘了,她的脑袋仿佛被掏空,她被欲望俘虏、被他征服,然后在他最后的强烈冲刺下,和他一起攀上天堂,再一起坠落地面

    *****

    那雪直下到清晨仍不停,白雪替梧桐树披上了雪衣,又将碧绿的草坪掩埋,阴灰的天空不停的降下白雪朵朵,世界仿佛失去了声音,也仿佛被这场雪埋葬消失了。

    气温很低,呼出的气凝结成氤氲的一团雾气。

    “终离山的雪季越来越长了”白雨荷说着伸出一只手,摊开掌心,接住了一朵飘坠的新鲜雪花。她微侧身,背对着躺在龙浩天的怀抱里。

    之前龙浩天将她带回的白色雪裘拿来当被子盖,他们俩裸裎着身躯,在屋檐回廊上躺至清晨。龙浩天的双臂在雪裘下牢牢地圈住她的胸和腰,她光滑的背抵着他宽阔的胸膛。

    白雨荷忘情的接了一朵又一朵雪花,雪在她的掌心很快便化了。她又叹息着说:“这雪花不该让它们落到肮脏的泥地上,永远在天空飘着多好。”

    “别接了,会冻伤。”龙浩天伸手将她的手拉进雪裘里握着,他紧握住那湿冷的小手。

    “我们都太寂寞了,”白雨荷翻身面对他。“因为这样,我们才会”

    不是的,龙浩天想反驳。抱她绝不只是因为寂寞,然而他又说不清楚对白雨荷的感觉,只知道当她消失时,他是多么的紧张和着急,当她在身边时,又总是能让他有一种平静和舒服的感觉。

    白雨荷凝视着他沈默的面容,心底好似也有那么一堆雪,没有融化反而渐渐凝成冰。

    “这么冷,有个人抱着取暖总是好的。”她说,声音轻得好似自言自语。

    有个人抱着取暖?那个人是谁都没关系吗?龙浩天脸色更加黯沈。对她而言,他是这么微不足道,谁都可以取代他吗?

    他拧着眉,不觉地收紧手臂。

    白雨荷紧贴住他的身躯,然后她觉得热了,开始蠕动身躯,他怀着困惑,像是想证明什么或占有什么,热烈地吻住她的唇,**她的气息

    放开她时,她忽然微笑的指着两人身上的白色雪裘,又指指天空飘落的雪,她笑笑说:“我们像不像是被雪埋了?”她难得轻松地开玩笑道:“最好被白雪淹没,我们就抱在一起冬眠,等到春天,露水将我们融化,醒来就看见阳光和花朵。”

    为什么她说出的话这样美丽?为什么这样纯真的可人儿,命运却让她背负仇恨的枷锁?龙浩天心疼的将她紧紧抱拥在怀里。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膛,低声说:“我真傻,人不可能冬眠,再冷也要一天天地捱”

    白雨荷心底暗暗决定,等明年夏天来时,她就要告别这里,离开终离山到银凌县找王逵。只要一日不报血海深仇,她的心一刻也不得平静。

    “你知道吗?我是多么想快些杀了那个歹徒,一刀毙了他,而且在他死前,我要先杀了他最爱的女人,让他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的滋味!”

    “何必牵累无辜?”龙浩天直言道。

    白雨荷抬起脸直视他,恨声说道:“我也不想,可是轻易一刀结束了他,未免也太便宜他了,我父母两条命,他只赔上一条怎么够?”白雨荷深深凝视他,又说:“你觉得我残忍?”她冷笑道:“你没有恨过?怎能明白我的感受?”

    我能明白!他心底叫道,迎视她双眸说道:“我能明白,我被伤害过,也恨过,更曾想一刀杀了某人”

    “结果呢?”她深感兴趣问。

    “结果我来到这里”

    “你没杀了他?为什么?”

    “因为”往事不堪回首,他沈默了,不想多谈。

    白雨荷追问:“因为什么?你的恨呢?已经消失了吗?”

    龙浩天惊愕地瞪着白雨荷,是啊!他的恨,那满腔的恨呢?

    刹那间他错愕地惊觉到,这几年在白雨荷的陪伴下,他对弟弟龙浩月和对香云的恨意,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淡了、浅了。他伸出手,无言地轻触她乌黑的发丝。

    “雨荷”他直呼她名字,然后怅然低声说道:“不要问我的过去,不要问”

    他的指尖爱怜地轻画她娇艳欲滴的红唇,那激情过后的红唇,益显艳丽。

    白雨荷挥开他的手。“我不懂,你怎么能够将仇恨淡忘?想来伤害不够深刻。我不同,我一定要替父母报仇,明年夏天我就启程。”她又柔声道:“为了怕到时候忘了同你道别,在这里我先说声再见。”

    “什么都不能动摇你复仇的决心?”他问,虽然他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问。

    她则坚决说道:“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