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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十四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永真公主——明媚,跟随当年还未登基的皇兄一同前往遥远的辽族,他们奉命代表宋朝参与当时还不成气候的辽国太子金兀蟒登基大典。
当时的辽国极力笼络与宋朝的关系,为的就是避免战争,并且保有自己的实力以扩充自己的势力。当时才八岁的明媚有一头柔滑如缎的黑发,和不同于一般辽民的乳脂般白皙肤质。这在十五岁就已登基的金兀蟒眼中看来相当稀奇,明媚清脆的声音及活泼的个性轻易地掳获了金兀蟒的心,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时登基大典上,辽族姑娘载歌载舞,席间大鱼大肉,下人殷勤地服侍大宋国太子及年幼的公主,在宋国太子看来,才十五岁的金兀蟒岂有能力治国?
然席间当两人攀谈起来才发现意外的投机,金兀蟒那早熟的气质及言谈间的智慧深得太子欣赏。
坐于席间的明媚无聊至极,对着满桌的羊肉只觉腥臭难闻,她活灵灵的眼瞳在嘈杂的席宴中飘来飘去。忽地,站立~旁腰间配戴着武器的番兵引起了她的兴趣,她指着其中一位腰间配戴弯匀的番兵命令着:“拿下来给我玩——”
太子横了妹妹一眼。“明媚,来此作客不得无礼。”
坐在一旁的辽国宰相石敬老先生,连忙叫那番兵乖乖将腰间佩剑解下,然后拿着剑在公主眼前晃了晃。“公主,刀剑光眼怕会将您弄伤了,只这样看看可好?”他以极重的辽族腔调说着中原话。
明媚杏眼圆瞪。“不好——”说着她抢过剑来在手里把玩。这个永真公主可是娇宠惯了,岂会依着一个小小辽国的宰相行事。
太子摇摇头对着金兀蟒微笑地道:“我这个皇妹任性惯了,谁都管不住。”
金兀蟒但觉有趣地问明媚:“你喜欢兵器?”
这雪白细致的娃儿和辽族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漂亮得像一个娃娃。
明媚叱喝了半天使着剑.并不回答,但从她的行为足以获得答案。倒是太子诧异的见金兀蟒连忙转头要一旁的番兵去将宫里他那专用的武器盒带上来,呈列给明媚观看。
不一会儿,明媚眨着晶亮的黑眼珠,对着盒子里一排排稀奇古怪的兵器兴奋地东看看西摸摸,问个不停“这是什么?”
“这是钢枪。”金兀蟒亲自为她解说。
“那这又是什么?”
“这是灵宫鞭。”
站立一旁的石敬老宰相忍不住提醒着公主。
“公主,这武器都是伤人没长眼的,您小心小心”
明媚一件一件拿起来玩,此时所有的人全被她那兴致勃勃的模样给吸弓难,谁也没在讨论登基大典的事了,所有的仪式都停下来,只见她毫不怕生地将一件件兵器拿起来把玩,又是玩鞭子,又是玩又,又是玩矛,又是玩斧头,她玩得不亦乐乎,小小的脸蛋绽放着光彩,黑眸亮澄澄地,嘴里直嚷着:“有趣,有趣极了”
这时众人见她粉白的小手欲拿起其中一件兵器,那是金兀蟒专用的毒葯镖,金兀蟒正要出声喝止,明媚却已将毒葯镖抓在手里,她眼睛一亮举高毒葯镖好玩地咻一声射出,嘴里喳呼着:“这什么玩意儿?会飞呢——”
电光石火间,众人惊呼愣看着那只镇直往金兀蟒身上射去,硬是插进了金兀蟒的手臂。登时,场面一阵混乱,众人涌上围住大王,老宰相石敬连忙扶住他主子,嘴里直嚷着辽族的方言,紧张地唤人差大夫来。
金兀蟒只觉一阵昏眩,他的五官痛苦的扭曲,脸色灰白,痛得咬紧牙关忍着不**出声,他紧按着中镖的地方,那地方像被火窜烧似的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此时明媚仍不知自己闯下了祸,任是无辜地嚷道:“怎么?你们辽国的番王这么没用,不过是误伤了一只镖就痛成这个德行?”
大太子瞪了妹子一眼,但听那宰相急急地解释。“唉呀!这只镖上有毒的”还好宫中备有解葯。他见大王大气都不吭一声,运了股气,硬是拨出那只镖。金兀蟒过人的勇气留给宋国大太子极深之印象。
筹备多时的登基大典就在永真公主一个糊涂的意外下,闹剧般地收场。金兀蟒万万没想到才刚登基就得躺在床上,毒葯镖上的剧毒让他尝到了蚀骨的痛,荒谬的是,想他从小训练了一身的武功竟然被~个女娃所伤,简直出乎意料之外。
然而他竟一点也不恼、不气,迷迷糊糊中想的都是明媚那张雪白的小脸,明亮的大眼睛,樱桃般可爱的小嘴,还有银铃般清脆的声音,正值少年的金兀蟒已经在心坎里烙下了明媚的影子,那致命的伤口只是加深了他难忘的纪念。
翌日,老宰相石敬及御帐亲军胡统领代表辽国大王给大宋国太子及永真公主送行,步出关外老宰相石敬对大宋太子行个礼。“抱歉,我国大王抱病在床无法亲自送行,还望太子回大宋之后向贵国皇帝美言几句。”说完恭敬地将一车队的贡品一并奉上。
太子自知妹子闯祸岂还会动怒,只是挥挥手。
“叫你们大王好好养伤,就此告辞。”
明媚早把昨儿个自己闯的祸忘得一千二净,此时,她正对着一大群辽国贡奉的犁牛感到兴趣,小小的身子只想攀爬到犁牛身上,只想要尽快一离开这个偏僻的鬼地方,回到自己的国家。她爬到犁牛身上挥着手兴奋地大声喳呼着:“走吧,走吧!皇兄,这地方臭死了,我再也不要来这里了”
石敬和胡统领尴尬地皱皱眉垂着头送走了大宋的太子和永真公主。
于是,青海高原又恢复了原本的宁静
日月如梭,匆匆已过十多年,这十多年改变了许多事,辽国已经成为西域荒漠中势力最大的国家,当年的金兀蟒也转变为粗犷英俊、高大威猛的成熟男子,并且有着统治一方的能力,在他睿智的领导之下,日渐壮大的辽国令宋国倍感威胁。
这十多年来金兀蟒始终没忘记永真公主明媚,雪一般嫩白的小脸,湖水~般清澈的眼瞳,每当夜里他独自拟望湛绿色的青海,仿佛总是见到她在对他眨着美丽的眼睛。
然而明媚却早将金兀蟒忘得一干二净,她爱上了禁军总教头林云飞,当林云飞娶亲时,她犹不放弃这场苦恋,甚而执意要皇上下诏书逼林云飞娶她。
“皇兄,假使你不肯赐死林云飞的妻子,那么让我做小的也可以,我一定要他娶我”身为堂堂大宋国公主的明媚竟说得出甘愿做小这话。
深夜宋皇懊恼的叹息,这个皇妹的婚事竟比治理国家大事还棘手,之前其他五位皇妹才来跟他抗议,她们忿忿不平七嘴八舌地告状——
“皇兄,这太不公平了,姐姐不肯嫁,害得我们这些做妹妹的都不能嫁。”
另一位公主也气呼呼地道:“她到底想怎样?要退婚退到什么时候?”
“笑死人了,哪有那么老的公主?”最小的妹妹伸出手指用力比了两个二字。“她已经二十二岁,二十二岁了耶,她存心要当老姑婆是不是,但我们可不想。”
“皇兄”五位皇妹~拥而上拉住皇上的袖子撒娇着。“您就任她这样任性下去吗?难道您不顾我们这五位妹妹的幸福了吗?您一定要给我们作主”
宋皇也觉得该是解决这事的时候了,要明媚放弃林云飞根本就不可能,她的脾气从小就银牛一样,她是那种就算到了黄河心也不死,见到棺材泪也不掉的人,要等她同意安排婚事那恐怕得拖到下辈子了。
宋皇将案上压在层层奏折底下的辽国书表抽出,继而摊开再详细地看了一遍,然后露出一抹笑容。假若明媚是一头顽固的牛,那这个金兀蟒大概就是个比牛还固执的石头,年年都送这种书表给他。书表内软硬兼施非要达到他的目的为止。
皇上清清喉咙命令着:“备笔砚,朕要修书一封。”
皇上振笔疾书跟着将书信封缄,加盖官玺,然后他命令太监传永真公主进来。
稍后;永真公主人未到声已光到,她沿路喳呼着:“干什么,干什么?什么大事?这么晚了还叫我,本宫已经睡了,搞什么!你们给我滚开——”她脾气可大哩。
滚?两位恭迎公主的太监,一听见公主的命令马上就地趴下在地上翻滚起来。
明媚横眉竖眼双手插在腰上,美丽的眸子喷出火焰气呼呼地破口大骂:“干什么?狗奴才!”
两位太监立即跪下,抖得似风中落叶,结结巴合巴的连忙应声。“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公主不是要奴才‘滚’吗?”他们最怕的就是永真公主。
明媚双手握拳,气得胀红了脸怒咆:“笨蛋,说个话都不会听,饭桶,给我滚!”
当下两名太监立即又滚了起来,而且两人极有默契地越滚越远,恨不得赶紧滚离永真公主的势力范围,眼看就要成功地滚离公主的视组。谁知她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眼睛一亮,伸出手指大声喝道:“滚回来——”
苦也!夜深了还要受这等折磨,两名太监眼泪往肚里吞,缓慢地不情不愿地又滚了回去,滚到了永真公主的脚边,此时两名太监已是满身大汗、气喘如狗、头昏目眩,顶上永真公主俯视着他们命令道:“站起来——”
两名太监立即互相扶着站起来,一见到永真公主的表情,大惊失色,天啊!她竟然在笑,永真公主笑了,这太诡异了,他们该不会是大祸临头了吧?两位太监抖得更厉害了。
明媚笑眯眯地望着他们问:“皇兄这么晚找我,为的是哪桩事?”
“小的不知”“是不是皇上已经想通了,要下诏书逼林云飞娶我?”
“小的不知”
明媚杏眼圆瞪眼看着又要发脾气,那两名太监见状不妙互看一眼,扑通一声跪下,使出那“保命”的绝招,跪拜在地双手举高大声呼起口号。
“公主千岁和林教头是天生~对!”他们呼起口号。“打倒林夫人,解放林教头,公主和林教头千里共蝉娟,比翼双飞,打倒林夫人,解放林教头”他们喊得非常之激动,神情无比虔诚。
一听到这个口号明媚转唤为喜,亲自扶起两位太监,她温柔地吩咐。“夜深了,二位去歇着吧,本宫自个儿面圣就行了,二位好走,好走”那慈眉善目的模样和方才发癫的状况判若两人。
一进御房,明媚端起笑容讨好地嚷声道:“皇兄,这么晚差皇妹来,为了何事?”敢情是,皇兄终于妥协,要帮她了?
“明媚,你又在玩那两位公公了,今年已经被你玩疯了八个,以你这种速度,很快咱们宫里的太监就要‘缺货’了。”皇上语重心长地道,对这个皇妹他很是头疼。
明媚撩撩头发,霸气地双手交叠胸前,艳红的小嘴嚷着。“啊,别提这个了,皇兄,您是不是想通了,要把林云飞当驸马?”
万万没想到皇兄爽快地便道:“答对了”
“当真?”明媚眼睛一亮,激动的小脸泛红。
“您愿意休了林夫人?”她是不是在作梦?
皇上还是那句:“是的,就如同你的口号,皇兄打算帮你‘解放’林云飞。”
“吭”明媚连退了好几步,一股喜悦的感觉凶猛地涌上她的心房,霎时她捧着小脸心花怒放,顶上仿佛有五彩缤纷的烟花绽放,她激动地努起小嘴。“皇皇皇皇兄”因为太过兴奋了,她脸色一红,竟然一阵晕眩身子一软,整个人往后瘫跌几乎要晕过去了,皇上连忙过去,将妹子搀进自己怀里,明媚躺在皇兄温暖的胸膛里,一双柔荑轻轻抓住皇兄的襟口,感激得热泪盈眶。“皇兄真是对我太好了,真的愿意成全我跟林云飞!”太棒了!
“是的,但是——”
“但是!”明媚双手用力一扯,领口一勒,皇上霎时猛咳起来,差点让大宋国没了皇帝。
明媚激动得跳了起来。“还有什么但是!”她最讨厌的就是这个“但是。”明媚激动得和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她发泼道:
“我不管,是兄已经答应了,没什么但是,我要嫁林云飞,我要嫁林云飞,我要嫁林云飞”
皇上赶紧安抚他的妹妹。“冷静,冷静,皇兄一定帮你,你先冷静下来。”
好不容易明媚平静下来,皇上这时才有办法将话说完。“明媚,皇兄这有一封密函,事关重大,你帮是兄亲自出驾,前往辽国一趟,将这密函亲自送到大辽国皇帝手上,等你一回来,我马上下诏,让你如愿嫁给林云飞。”
明媚一脸嫌恶地道:“不要!我可是堂堂大宋国的永真公主,怎可以去那肮脏的蛮夷之邦,那里全是一些未开化的野蛮人,我的玉足怎么可以踩在那种地方。”她浑身一阵哆嗦。
皇上好言相劝。“明媚你知道皇兄为什么找你去,而不找其他的皇妹吗?还不是因为为兄所有的皇妹中就属你最聪明、最机灵、最让为兄信得过,这封密函有着极重要的讯息,放眼之下也只有你有这种能耐和勇气帮皇兄这个忙。”
“话是没错——”明媚双手交叠在胸前抗辩道“可是你也不能因为我比较聪明.就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我,难道我聪明就活该倒霉吗?”
“明媚!”皇上突然大声~喝如雷灌顶,教训道:“要想当林教头的夫人,怎可怕麻烦,这正是你展现过人聪慧的时候,相信林教头知道以后也会因佩服而欣赏你的。”
“皇兄你说的对极了!”明媚一听激动得握住皇上的手,仰着无比坚决的小脸。“我一定会尽快达成这个任务。”是啊,林云飞可是禁军总教头,她非得要能跟他匹配才行。
皇上一再地保证。“皇兄也会迅速地安排妥这边的事,等你回来就成亲。明媚,事关你未来的声望,千万别让人看笑话了,定要让当今百姓知道未来的教头夫人是如何厉害,让他们心服口服。”
“好的,皇兄——”明媚热血沸腾抢过密函,一副“除死无大碍”的模样。“我现在立即摆驾,马上去践踏那个烂地方,将密函送到‘野蛮人’手上。”
“皇妹,皇兄以你为荣。但夜深了,还是明日再启程吧!”皇上拦住她,激动道。
“不,事不宜迟,我早一刻践踏完那个地方,就能早一刻跟林云飞成亲。”她掉头就走宛如一枝飞箭,她已经迫不及待要去践踏那个地方了。
“皇妹!”皇上惶恐地抓住明媚。“我知道事不宜迟,但是还是明日再启程吧——”他点点头道:“我坚持。”
这天永真公主亲点了两百名随从,一百名宫女,还有硬凑来的太监五十名,行李一百五十大箱,消毒用的明矾粉一十大箱,整套的梳洗用具五大箱,全副武装地坐在翠玉订制的官轿里,一路上紧闭轿窗,扣拢轿帘深怕肮脏污浊之气站污了她。
浩浩荡荡的车队就这么往辽国行去。
而永真公主一走,皇宫连放了三天三夜的烟花庆祝,诸位公主们逢人就握手恭喜,道贺声连连不绝。
那灾星终于走了,皇上急急为五位公主们办婚事。至于留下的太监们则是有志一同地哀悼着他们那五十名随行苦难的弟兄们,共庆幸自己的好运。
禁军总教头林云飞连摆两天的流水席,虽然他。不知道皇上用了什么办法将永真公主送往夷邦,但是想到他的耳根子终于可以清静了,他和爱妻是欢心无比。
宫内处处充斥着皇上英明的口号,皇上总是慈祥地点点头道:“民之所欲,长在我心。”看来永真明媚简直把宫内荼毒得太严重了。
现下宫里是处处充满笑声,简直是普天同庆。当然,偶尔也有人替辽国感到忧心,但却只是一闪即逝便不再多虑,毕竟此刻他们只顾着庆贺也无暇顾及辽国。
永真公主的车队奔波了个把月,沿途荒烟蔓草,悬崖峭壁道路凶险,金技玉叶的永真公主可说是吃足了苦头。然而她一心一意只想快快完成任务,沿途不肯稍事休息,她一再告诉贴身宫女梅香,只要她完成了任务就可以回去和林教头千里共蝉娟;但不知梅香为何听了总是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她,她猜想大概是羡慕她能够和那英姿焕发的林教头共结连理吧!
沉浸在冥想中的永真公主浑然不知车队已进入了吐番领地,大概是因为紧闭车窗的关系,她错过了沿途恭候她的车阵,当然更不会看见前方已经迫不及待等着她的辽国大王金兀蟒及一干将领,旁边还有一些番兵拉着布条,上头题着一列汉文“欢迎永真公主驾临”;另一布条题着“辽国举国上下热烈欢迎。”
在那一群官人之后,还有众多的辽国子民,簇拥着想争看大宋国的公主。众人都屏息地期待着,这其中尤以金兀蟒最为紧张,他的心一直就渴望着、思念着永真公主,现在他心中的挚爱终于在十几年后重回他面前,那重逢的情景早已在他梦中演过不知几千回。
他高大的体魄仁立在众人之前显得突兀,他一身黄蟒大衣,大领大襟,纹饰以龙为主,下亲海水江洋威风凛凛,身高足足比汉人身高多出半个腰身,一身如铜墙铁壁,散发出一股难以掩抑的英气勃发,那一头被风拂乱的黑色长发,更显得他的不羁,而他古铜色肌肤在烈阳下烟烟发亮。他的五官棱角分明,鼻子高挺,眉眼间气宇轩昂充满自信,唇侧的胡渣使他看起来更显祖矿。
永真公主的轿子一落地,一干人等热烈地迎上去,训练有素的番兵用汉语呼着欢迎的口号:“恭迎永真公主。欢迎永真公主。”
正当金兀蟒愉悦的想亲自帮永真公主掀起轿门时,突然轿内一声大喝——
“洒明矾——”明媚迫不及待命令着,深怕这地方会害得她得病。
金兀蟒还来不及回神,一旁宋兵听见命令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明矾粉一股脑儿往前方泼洒,霎时白色的粉末迎面而来,将金兀蟒及辽国将领们泼得一身狼狈,粉白的细末呛得他他们一阵猛咳。
这是在干么!金兀蟒既惜愕又震惊。
紧接着从轿内又是一阵清亮的呼喝:“铺红毯——”明媚就怕脏地方污了她的脚。
此时,金兀蟒同一干将领等霎时明白过来,番兵们火速围拢了永真的轿子。
这个公主简直不把他们当人看、金兀蟒尽管不悦却仍是耐着性子在心底原谅永真公主——竟把他们当成了野蛮人的无知,并挥手示意要番兵退下。
宋兵们看着那个个比他们高大威猛的番兵退去,霎时都松了口气,心里暗忖着——真要被这个永真公主给害死。
金兀蟒清清喉咙,并用眼神暗示躁动的番兵及番民们安静下来,然后他眸光炯炯地盯着那顶轿子沉声道:“永真公主,你还有什么仪式没完成的?”他的声夸低沉、威严。
轿内的明媚听了皱皱鼻子,听这沙哑低沉的嗓音,简直就是未开化的人该有的,她朝轿外喝道:“梅香进来!”
已经惶恐至极的梅香钻进轿内。“公主你快出来吧,那个辽国大王看来很恐怖,您别把人家惹毛了。”
明媚只是淡淡地问:“外面人多不多?”她满不在乎地低头,将肩侧掉落的一根发丝拔掉。
梅香猛点头激动道:“好多好多的番兵啊,还有很多的番民簇拥着我们的轿子
她原是要警告公主收敛点,没想到公主一副还好早料到了的模样,指着轿内角落预先准备好的一大篓芬芳的玫瑰**,还有一大桶的玫瑰香露,她用眼睛横了横,扬扬眉毛。“晤。”
梅香大惊失色一副快疯了的模样低叫道:“公主,我们已经酒明矾、铺红毯,可以了啦”
“笨蛋,万一我被那些番民的体臭熏死了怎么办?快点!”她贵为公主,再多的排场也是应该的。
梅香欲哭无泪,心想宋辽之间可能要烽火好几月了,她不敢想像辽国大王那庞大的身躯发起怒来是什么模样?她苍白着脸看着永真公主坚决严厉的表情,颤抖地提起了那桶玫瑰花露
轿外金兀蟒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强迫自己按捺脾气,诸位将领们也对水真公主的骄纵感到不悦,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双颤抖的手拎着一桶不知什么东西往轿外一泼,霎时浓浓的香味弥漫,跟着那颤抖的手又伸出来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地洒了几片**出去——
金兀蟒眼中闪着堆积起来的怒火,脸色阴郁难看,隐忍多时的耐性终于消失殆尽,他猛地咆出惊人的吼声:“岂有此理!”
那磅砖的怒咆震得轿子晁动,金兀蟒一把扯了轿帘,大脚往轿子一端,摔然间轿子已碎裂开来散落在地。
“妈呀”梅香惊恐窜逃,没想到永真公主动作更快,猛地从后头一把抱住梅香,死命的躲在她身后。
梅香仰着苍白的脸浑身抖似风中的落叶。“大大大大王”真的好大,庞大的身躯挡住了日光。她必须仰着脸才能看清楚辽王。天、没见过那么威猛的男人。
熊熊的怒火在金兀蟒心中冲天燃烧,好歹他也是个大王,几时受过此等羞辱。霎时四下一片寂静,金兀蟒一脚踏在踹扁的轿门上,一手还揪着撕毁的轿帘,阴郁难看的脸上还沾着些许明矾粉,可笑的玫瑰**在他的震怒下迅速枯萎,他从紧咬的牙关嘶吼出来:“你给我滚过来——”他对躲在梅香后头的永真公主咆哮。
淬然间,一旁五十名太监训练有素就地趴好,整齐划一滚了过去——
金兀蟒见状指着那群滚动的太监,扬眉怒咆:
“搞什么东西?这又是什么仪式?”
明媚见状况不妙躲在梅香后头,拼命用手往后挥,小声地命令着太监。“滚回去,快滚回去”真是~群饭桶。
原来是滚错了,太监们争先恐后地滚了回去。
金兀蟒双眸喷火,牙关咬的嘎吱作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永真公主,你还不出来?”
梅香已经被咆得快晕过去了,没有一个宋兵敢上前保护公主,明媚的小脸自梅香肩头冒出来,那一对晶亮灵活的眼眸,霎时将大王的怒火灭去一半,啊!这不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可人儿?
可人儿说话了,而且还说得好大声。“哪来的大猩猩,乱吠什么?”她生气了,这怕归怕,骨气也是要有的,她可是大宋国的公主,怎可让人家看笑话?不过这个辽王长得也太高大了,令她不自觉微微颤抖。
她竟然说他是大猩猩,~句话将他原本熄灭的怒火再度燃得噼噼作响。金兀蟒双手握拳,关节嘎吱作响,大步踱向她俩。梅香赶紧转身抓过公主挡在她前面,公主气得使劲硬是要躲在梅香后面,她语无伦次吩咐。“你快去跟他‘沟通沟通’,我在这儿等你”梅香看了一眼那庞然大物,双膝一跪、双手一握眼泪喷出哀求道:“公主,请赐死!”她不想弄得跟轿子一般的下场。
明媚气急败坏地指着她。“你你你”来不及了,金兀蟒已经站在她面前。明媚仰着脸——
“哇!”好庞大的身躯,黑色的头发,深色眼珠,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就像魔鬼。那一对愤怒的黑眸像烙铁般烧灼着她,明媚颤抖得快要站不稳了,相较之下她如同一只弱不禁风的小白兔。
明媚用着残存的尊严,抖着身放话道:“你胆敢惊驾?快快退下免你死罪”
一只大手轻易的就将她拎了起来,摆到了他面前。他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芳香,她的肌肤似玫瑰**柔软而滑嫩,浓密光泽的黑发在日光中闪闪发亮,玲珑娇小的身躯在他双掌间挣扎,好小好软的一把纤腰,他甚至不敢大用力搂她。
金兀蟒不气了,他怎舍得吓坏这样可爱的小东西?他决计不和她计较,他甚至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友善笑容,温柔地唤她:“永真———”
永真明媚没等他开口,头一歪,身子一软,她被这么高大健壮的男人吓得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