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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就回来了?”
走出办公室,乐景宜一脸不悦地瞪向“访客”她正庆幸着z音乐学院是寄宿制,可以把他送去“全托”怎么才不到两天的功夫就
“你忘了?那个老头没打算教我的。”看她恼火的样子,他心里有着奇异的欢喜。
“美女呢?她不是要收你为徒吗?”她恶狠狠地瞪着一脸愉悦的他。
“又不是江湖门派,哪有说收徒就收徒的,学院又不要我。”
“什么?!”不是事先都打好招呼了吗?
“咦?”燕冬摇一脸新奇地望向她。
“你是赖定我了对吧?”好怀念之前那个怯生生的“燕冬摇”她不自觉的小声嘀咕了一下。
“你说什么?怀念谁?”他立刻变脸。
“怀念祖先。”人家的小声嘀咕他听得这么清楚干吗?
燕冬摇瞪着她,摆明了要逼出个真正的答案。
“你不学无术,混吃骗喝,还瞪着我干吗?”害她心里发毛。
“你是说我不会赚钱吗?”燕冬摇疑惑地皱起美丽的眉毛,他发现她似乎很看重金钱。
“暂时没发现你会的证据。”最怕见到他这种略带天真的神情了。
“唉。我好困啊。”放弃之前的话题,他疲倦地叹一口气,自动自发地走进她的办公室。
无奈地跟了进去,看他懒洋洋地在里间的卧床上躺下,想了一想,乐景宜还是决定先把一些事情搞清楚。
“喂,你到我这儿来的事情明明是有燕家长老的委托的,怎么现在燕家外放的消息是你失踪了?”
燕冬摇闭着眼睛,动也不动,令人几乎以为他已睡着。
“不要给我装睡!”乐景宜不客气地一脚踹上去。
“凶婆娘!”将她的脚接了个正着,燕冬摇半睁开眼睛咕哝着。
“哼哼!”他还没见过她真正凶的那一面。
“咦?你的脚好大。”睁开眼,他抱着她的脚端详一番后惊叹。
“不好意思。我体形高挑匀称,脚的大小也自然要配合才是。”她傲慢地伸脚在他肚皮上用力一顶,再利落地收回长腿。
“你真的是很好看。”顺势翻了个身,燕冬摇痴痴地看着她,真诚地赞叹。
“嗯哼。”不要用这种看似“迷恋”的眼光看她啦。
“喂,给我转回正题,回答我之前的问题。”为什么和他说话总是令她忘记了抓要点呢?
“你坐下。”他拍拍床,很严肃的样子。
“快说!”她没好气地一坐。
燕冬摇翻了个身,和她挨得紧紧的,乐景宜大力地一把推开,看到他有丝受伤的眼神后,不自在地收回手,干脆也躺到床上去。
燕冬摇满足地微笑着躺在她身边。
“我离开燕家的时候,只有几个人知道。”望着她的侧脸,燕冬摇慢吞吞地说。
“你逃出来的?”乐景宜不客气地问。
“嗯。”他大力地点点头,快乐地扬起嘴角。
“不要给我笑得这么白痴,你是燕家的‘预言’,燕家不会让你走得这么逍遥的。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在觊觎你的能力啊。”大家族的人都知道,燕家自古就有“预言”的存在,据说“预言”的预知能力是燕家全族的支柱。如今,不管别人信不信,还是有很多人在打“预言”的主意,所以燕家才会将“预言”守得紧紧的,每一代的“预言”都不准出燕宅半步。
燕冬摇沉默着没有回答,好半天才闷闷地开口:“可是我想出来啊。”从出生之日起,注定到死亡的那一刻,他都不能见到外边的世界,他不甘心啊。
“我不是说你不该出来。”乐景宜心酸地叹气,如果她是“预言”一辈子被束缚在狭小的空间里,她不是自己发疯就是要搞得别人发疯的。
“你也觉得我该出来。”燕冬摇转过身,晶莹的眸子紧盯着她。
“问题是,离开之后的麻烦。”若他身无长物也好,偏偏是个令人垂涎不已的“预言”
“我会给你带来麻烦是吗?”神色黯淡下来,燕冬摇显然是第一次想到这个问题。
决定离开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人就只有她,他只是想见她啊?
“是啊,不过也无所谓啦。”岂止是“麻烦”这么简单,眼下也只有认命就是。
“那,我走了。”咬咬唇,燕冬摇立即坐起要走。
好恨自己的愚蠢,竟把她卷入危险当中。
“你去哪?”一脚将他绊倒在地,乐景宜懒洋洋地问。
“哪里都可以。”离她愈远愈好。
“可惜你太出名,走到哪里都会有麻烦,麻烦别人不如麻烦我。”当她月行一善好了。
“不可以。”他很坚决地否定。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燕冬摇在我这儿,我以后若说你走了,别人会信吗?我还会死得更惨。”吃准他单纯的一面了,多吓唬几下也好。
是这样吗?燕冬摇茫然地坐在地上。
“少给我露出这副蠢样。”
一只脚不客气地踩在他脸上。
燕冬摇恍惚着抬起头,看见她一脸嚣张不耐的样子,不知为何,终于有一点点明白什么叫做“安心”
吃完晚饭,乐景宜端来一大盆水果放在地毯上,两个人随意地躺在卧室,边吃边聊。
“你真的有预知能力吗?”她相信有特异功能的存在,却从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人士。
燕冬摇斜靠在软垫上,用小刀将苹果、梨雕刻成不同的造型,乐景宜则是不客气地将这些“小花”、“小狗”、“小兔”等可爱的小东西一一吞下肚。
“有没有很重要吗?”他低下头,不看她充满期待的眼神。
她偏过头仔细想一想,晃晃脑袋“不重要,但是我很好奇。”
“你想我预知你身上的事情吗?”燕冬摇还是低着头,只是手中的苹果始终不见被雕刻成形。
“谢了,我可不想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翘翘。”
“为什么?”他错愕地抬头看她。
在燕家的严密守护下,却仍不知道有多少人不惜动用外界的力量,只求能见上“燕冬摇”一面,问上几个问题,而有关“生死”的话题是最常见的。
“不好玩啊。未来之所以令人期待就是因为‘未知’啊。”将一只“小猪”吞下肚,乐景宜舒适地将长腿摆成“人”字形。
“可是有预知能力的话还是比较重要吧。”他又低下头不看她,手中的苹果已成了苹果核,果肉零碎地散落在地。
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乐景宜朗朗一笑“看对于谁而言吧?”
“你呢?你觉得重要吗?”燕冬摇猛地抬起头,语气里有无法掩饰的急切。
“不知道。”她怔忡地摇摇头“有些时候,也会想:早知如此就好了,所以也有过向往可以预知的时候。”
如果早知道,会不会结果就不一样呢?明知答案仍是个未知数,却也曾深深地追悔过吧。
“是吗?你这样想啊。”燕冬摇怔怔地拿着小刀,有些抑郁。
“咦,你不是有预知能力吗?这是上天赐予你的礼物啁。你多幸运啊。”乐景宜大力地拍拍他的肩头。
“是礼物吗?所以很幸运?”燕冬摇的神色却更加黯淡,看她的眼神有些忧伤“那没有这份礼物呢?”就是不被宠幸的孩子吗?
启了启唇,终于,他还是没有问出口。
“你确定他们真的是让你上台演出,不是让你跑龙套?”
坐在z音乐学院的礼堂里,乐景宜用极“不确定”的眼神望向身旁的燕冬摇。
“你待会不就知道了。哦,对了,你是没有鉴赏能力的音乐白痴啊。”
他“遗憾”地摇摇头,换上晚礼服的他,更是如同画中走出的人物,耀眼得令旁人不敢直视,再加上他冰冷而讥诮的嘴角令“有心者”不得不忘而却步。
感受到旁人的注目礼中投来的同情眼神,乐景宜知道自己定被旁人视为备受情人冷落的女子,谁让燕冬摇好死不死就爱摆死人脸,明明是他不善交际啊。
“咦?是上次的那个男孩吗?”乐景宜小声惊呼。上次坐在指导老师身旁的那个和善男子看起来极受欢迎呢,热情的掌声不断呀。
燕冬摇懒得理她,静静地聆听男子演奏的钢琴曲。不知道是什么曲子,那么温柔安详,正如他给自己的感觉。
一曲完毕,听众不断地喊安可,男子却歉意地行了谢礼不肯再上来。
“是碧姬!”
看着款款走上台的女子,乐景宜很高兴又是一个熟人,音乐不熟,有几个人是熟的总是好的。
奇怪的是,除了燕冬摇的掌声外,礼堂里再没有其它的掌声。从未参加过一场音乐会的她,有些无措地看看他。
碧姬这次用的是小提琴,乐景宜对音乐完全没有感触力,却清楚地看到她脸上那明显地被叫做“激情”和“魄力”的东西,令好战的自己全身都热了起来,一曲完毕后,这次她倒是拼命地与燕冬摇一起鼓掌,大声喊encore,全然不顾旁人奇异的静默。
碧姬在台上向他们两个人举一举手中的小提琴,脸上是全然的自信。
“什么时候轮到你啊?”放下有些发麻的手,乐景宜小声地问。
“我不想演奏了。”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对碧姬的排挤、厌恶、嫉妒。他们的心是死的,怎么可以不向这么美丽而具有力量的音乐致敬。
“你就算为碧姬鸣不平,也得证明自己有这个资格啊。”乐景宜踢踢他的腿。
燕冬摇眉头一皱,腾地站起身。
乐景宜紧张地看着他,惟恐他要痛扁那群人。她不想付钱去修建一个大礼堂啊。
在众目睽睽中,燕冬摇直接从听众席走上前台,稳稳地在一架钢琴前坐下。
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乐景宜努力地保持目不斜视的样子,嘴角悄悄地翘起。
这算不算是不良嗜好呢?她从小就喜欢离经叛道的事物啊。
回家的时候,燕冬摇手上多了个超大的琴盒,是碧姬送的大提琴。
他的小小出道秀算不算成功呢?乐景宜实在无从判断,毕竟听众给他的待遇是残酷的,零零星星的一点掌声估计也是太过迷恋他的外貌吧。
两人默默地走进停车场,乐景宜突然开口,不大不小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地方听起来却分外响亮。
“我一直在想,你在我这儿的风声放出去以后,为什么还没有人出手,你该是人人肖想的唐僧肉。”
燕冬摇的身子立即警戒地绷紧,伸出左手把她拉近自己,让自己的身体挡掉她大半个身子。
停车场里仍是静悄悄的。
燕冬摇的眉不耐地皱起,乐景宜刚瞄到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火爆神色,就听到他冷冷的声音。
“少躲躲藏藏了,快给我滚出来!”
听到你这么火爆的话,不怕死的才会滚出来吧。乐景宜无奈地暗叹口气。
“走吧。”车也不要了,她拉着他向出口走去。
“干吗?”他今夜心情不好,正等着开杀戒呢。
“我怕车上有炸弹。”也不算是危言耸听吧。
怕她受伤,燕冬摇只有乖乖地跟她走,暗恼自己对外面世界的陌生。
总算是平安到了家,一路上没有任何动静。
“他们为什么没有出手呢?”一进屋,燕冬摇便脱去礼服,不解地问。
“因为你太值钱了。”乐景宜笑眯眯地打开一罐冷饮。
“他们还想利用什么预知能力吗?”
“聪明。”现在才想到这个。
“休想。”燕冬摇冷笑。
“如果你真被别人抓走了,千万别搞什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请切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倒真怕他做蠢事。
“我宁死也不会让他们再把我关起来。”再过那种日子,他宁可立即去死。
有的时候,她还真希望燕冬摇有左三弦那贱贱的蟑螂风范。
“也好。死了就一了百了,免得牵连我们。”乐景宜将手中的易拉罐捏得扁扁的,轻轻地将它抛入三米外的垃圾桶内。
燕冬摇咬着唇,好半天才闷闷地回答:“我不会连累你的。”
看他一副得内伤的蠢样,乐景宜只觉得一把无名火直喷脑门。
“你是猪吗?”她一脚正中燕冬摇的腰“错!你连猪都不如,猪都晓得要苟且偷生!”
“苟且偷生是褒义词吗?你尝过那种滋味吗?”他也火大地吼回去。
他在那种地方呆了二十几年,为了想见到活在外面世界的她才坚持下去,要他再离开,除非他死!
“什么滋味?你说啊!”如果他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他的离开又有什么意义?
“不存在!所有的人都当我不存在!”燕冬摇白皙的脸已涨得通红,眼睛散发着的恐惧与怨恨令人无法忽视。
怎么会将他视为“不存在”?他该是万人景仰、信受保护的“预言”啊。可是见他哽咽的神情,她只觉得之前的对话好多余。她真蠢,那种地方大概只会成为噩梦吧,燕家和乐家必然有太多的相似之处。
“好了,别哭。”她无措地上前,不自然地轻拥着他。
“我没哭。”燕冬摇倔强地扬起脸,果然是不见泪痕,他的双手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服。
“对对。”唉,算她做错事,奉献一晚的怀抱给他算作赔罪啊。
毕竟,她最见不得人哭,那种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饮泣的更是不行。
“其实你更应该担心:燕家为什么愿意泄露‘预言’出走的消息,而且,明知他的所在仍不将他找回去。”
第二天,左三弦居然出现在她的办公室,而且脸上有难得一见的严肃表情。
“我不急着打听这个。”难得的,乐景宜对他露出亲切的笑容。
“当然。”因为他肯定会乖乖地献上第一手情报,他是左家的人嘛。
“所以--”她笑得更亲切。
“所以我怀疑真正的‘燕冬摇’还在燕家。”在她面前,他很少有胆说与主题无关的话,怕被她打死。
乐景宜闻言只是略一挑眉,并不言语。
“这话,你可不可以不告诉大美人是我说的。”不管那人是不是“燕冬摇”他也不想被打死。
若有所思地瞥他一眼,乐景宜不置可否。
很清楚她的心思肯定不在自己这,但太习惯这女人视自己的小贱命如无物,左三弦不敢再做要求。
“这两天给我乖乖地呆在这栋大楼里别走。”
站起身,拎起外套,乐景宜不容拒绝地对哭丧着一张脸的左三弦吩咐。
“我会外出几天,你要是敢给我捅出什么娄子来的话--”乐景宜冷冷地一笑。
左三弦心里一阵发毛,从小被她吓到大,她实在无须怀疑自己在他心里的威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