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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予曦站在新租屋的阳台上,看着天上的繁星点点,柳眉拧蹙着。
柯磊告诉过她,他接下来的二个星期都会很忙碌。
他没说错,因为他每天都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才有法子回到家。
要不是他不论多忙,每天仍然坚持要拥着她入眠,她几乎开始要怀疑,他们二人是否同居一室了。
幸好,他快忙完了;幸好,他们下星期就要回台湾了。否则,她已经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的沉默了。
夜里,他仍然是热情的,甚至,她有时必须拒绝他的求欢,因为她的体力着实无力承受太多的他。然则,她的不安却是与日俱增。
她知道他经常在夜里惊醒,她知道他经常盯着她彻夜未眠,她知道他再也不曾搂着她谈天说地了。
“不许胡思乱想啊!他只是太忙了,回到台湾就没事了。”罗予曦对自己说道。
她揽紧了粉紫色披肩,从阳台走进客厅里,打亮一屋子的灯。
才晚上七点半,柯磊当然是还没回家。
他还在忙着和那些卖家交际应酬,忙着从各种管道寻觅古玉首饰吧!罗予曦抚着腕上的白玉镯,轻咬了下唇。
他花在她身上的时间,是不是太少了呢?她叹了口气,为自己冲了一壶熏衣草茶。她知道应该吃晚餐了,可是她却提不起劲为自己下碗面来吃。
好久没吃法国料理了。但是,如果她一个人去用餐,必然会成为全餐厅的焦点,那会让她不自在。柯磊为什么还不回家呢?
她忽而你住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屋子里的宁静,让她好难受。
铃铃铃——
一定是柯磊。
罗予曦的眼眸一亮,像小鸟般地飞到电话边。
“喂。”甜笑已然跃上她的脸庞。
“喂,是罗予曦小姐吗?我是温志仁。”
“你好。”她的心情陡然跌宕到谷底,可她仍努力打起精神,挤出一个微笑。
有人陪她说话也是不错的。
“我有位记者朋友想访问你,我刚才和你的经纪人谈过了,她说只要你同意的话,我们就可以进行访问。你方便跟我约个时间吗?”温志仁礼貌地问道。
约时间吗?罗予曦抬眼看了下时钟。柯磊昨天十一点半才到家,她出去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现在访问可以吗?”她脱口问道。
“你方便的话,我们这边没问题。”
“啊,对不起,我还没有吃饭。”她看着桌上的茶,抱歉地说道:“还是改天吧!”
“太巧了,我这位记者朋友是美食主义者,我正好要请她去吃法国料理。我们可以一块儿吃。”温志仁笑着说道。
“真的吗?我正想要吃法国料理呢!”罗予曦惊喜地说道。
“也请柯磊先生一块来用餐嘛。”温志仁的声音有些不自在。
“他不在家。”她望着空荡荡的屋子,突然觉得有点内疚。
她是不是不该一个人跑去吃法国料理?
可是,柯磊不喜欢法国料理,他不懂一顿饭为什么要吃上那么久?他总是三两口便把精致菜肴吞咬入腹,接着便百般无聊地将双臂横在胸前,直盯着她瞧,每每弄得她的吃饭速度也跟着急迫了起来。
“那我和我的朋友一起开车过去载你,约莫二十分钟就到了。”温志仁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可以吗?会不会太赶了呢?”
“可以的,谢谢你。”她不放心地补充了一句“我不能太晚回家。”
“我会让你在十一点前回到家的。”温志仁保证地说道,却忍不住补说了一句“原来柯先生管束得这么严格啊!”“他不会管束我,是我自己不想太晚回来的。”罗予曦急忙解释道。
“是吗?希望真的是如此。”温志仁语重心长地说道“我瞧柯先生那天对我似乎颇有敌意。”
“你弄错了,他不会的。待会儿见。”
罗予曦语气轻柔但坚定地挂上了电话。
她不想向旁人讨论她和柯磊之间的事,也不喜欢温志仁这种交浅言深的态度。
况且,柯磊只是不喜欢她和陌生男人交谈而已,他不会限制她的活动的。
可他那天怎么会在餐厅说出“因为我不会是背叛的那个人”的话呢?她已经尽可能不让自己去回想了,可她就是无法把这句话从脑子里挥抹而去。
罗予曦压住抽痛的太阳穴,心里的怨与累已经快堆积到她无法忍受的程度了。
她没法子再待在这里了!
罗予曦飞快地拿起一个随身的皮包,写了张纸条压在桌上。
她站在玄关前,在门铃响的前一秒,就关熄了一屋子的灯,飞也似地逃离了这个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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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磊站在阒黑的家门前,看了下手表。
才晚上九点,予曦没这么早睡。
柯磊打亮客厅里的灯,屋子里有着淡淡的熏衣草气息,却没有她的影子。
她在这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会走到哪里去?
一阵空虚袭上心头,他像无头苍蝇似地在屋内晃了一圈。
桌上有张纸条——
温志仁还有一个记者接我去吃饭,十一点前会回来。予曦
柯磊把纸条捏成纸团,他想也未想地便拿起电话拨她的手机。
“你什么时候吃完饭回来?”他劈头便问道,颊边的肌肉绷得极紧。
“你回来了啊!”她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意外。
“对!而且我还没吃饭。”他瞪着桌上那壶喝了一半的熏衣草茶。
她就这么急着和温志仁出去,急得连茶水也来不及收?
“对不起,我吃饭正吃到一半”她的声音愈来愈小声。“你先去外面吃,好不好?”
“我等你回来再吃。”他固执地说道,眼神变得冷硬。
“可是,我不确定要几点才能回去,你先去吃饭,好不好?”她柔软的声音像在诱哄一个不肯睡觉的孩子。
“我等你。”
柯磊蓦地挂断电话,不许自己对她心软。
他在闹别扭,他知道。可他不管!
他就是不想看到她和那个温志仁在一起。因为他们在一起的样子,才是真正的才子佳人。
她一定要让他这样提心吊胆的吗?当他每夜的梦境都是她另嫁他人的画面,叫他如何对她放心!
天知道他要花费多大力气,才有法子不去监控她的一举一动。
铃铃铃——
柯磊飞快地接起手机。“喂。”
“柯磊,我耿胜文。”耿胜文说话口气有些急促。“我长话短说。陈火木的生意垮了,这几天偷渡到大陆,他那人神经质,又和你有过节,一定会以为是你搞砸他的。我怕他去找你们算帐,你最近尽量不要让予曦一个人落单”
“她不会落单的。”柯磊打断他的话,语气酸味冲天。“她的护花使者可殷勤了,全程到府接送。”
“小俩口吵架了?”
“废话少说,我要去休息了。”柯磊眯起眼说道。
“喂,真要有事,记得我送你的结婚礼物。你的手表上有高科技的卫星定位,按下按钮,不论你人在何处,我都会在十分钟内找人赶到”耿胜文一说起话,便没完没了。
“知道了,我不会有事的。我要休息了!”柯磊铁青着脸,挂断了电话。耿胜文以为他离开黑道这么久,就成了废物了吗?
柯磊坐在沙发上,泄忿似地抓过遥控器打开电视,好让屋子里有些声音。电视里正播放着一个介绍云南的节目。
“这是我们云南最有名的王妃庙。里头供奉的王妃雕像,眉目美丽慈祥,保佑我们白族人平安如意”
镜头正随着主持人的话,转入了王妃庙中。
柯磊眉头一皱,直觉反应便要转台。
只是,他的动作太慢了一点,他还没成功转台,镜头就已经照到了王妃雕像身上。
柯磊的眼睛再也无法从萤幕上移开!
那个王妃——
是予曦!
遥控器从他的手中掉落到地上。
“王妃庙后有个相思湖,传言在相思湖共饮湖水的情人会生生世世相随。而在相思湖自刎的伤心人,将会生生世世追寻心之所系。当然,这些传闻只是好事人穿凿附会之说,观众们”
电视里的主持人说了什么,柯磊全都没听清楚。他只知道一股寒意从他的脚底直攀而上,顺着他的血液凝冻了他的心。
他的手臂冒出一片的鸡皮疙瘩,他的目光无法离开萤幕上那尊维妙维肖的玉像。
那是他梦中的她!
那是一个身着富贵服饰、一身珠宝玉翠的王妃!
他从镜头上看不到“她”的手上是否也戴了一只玉镯。
但是,那重要吗?
反正,他现在已经清楚地知道前世的她,变心改嫁的对象是一个王爷!
一个猎户和一个王爷,再笨的人都知道要选择谁!
柯磊瞪着茶几上的二人合照,他猛地伸手把相框挥打到地上。
相框落地后发出破裂的声音,碎玻璃散了一地。
“该死!”柯磊抱住自己的头,放声咆哮着。
他不是不相信前世今生,毕竟他们之间有太多的巧合。
他的生命中没有什么事是幸运的,从混帮派到现在的古董生意,他每一步都走得比别人努力。
唯独她的爱来得太轻易。
因为上辈子欠了他,所以她这辈子才来还情债的吗?他不要这样的怜悯!
门口传来开锁的细微声响,柯磊狂乱的眼立刻直射向门口。
“柯磊,我回来”罗予曦带着一个浅笑,站在门边。
柯磊眼中的怨恨将她整个人定在原地。
罗予曦瑟缩了下身子,脸色一片惨白。她不过是和朋友出去吃顿饭,他为什么要用这样恶毒的眼神看她?
“进来。”他粗声说道,颈间青筋怒极而起。
“你怎么了?”罗予曦双手紧握成拳,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
“你吃饭吃得高兴吗?”柯磊不答反问,声音冷得像冰。
他面无表情地瞪着她,一双黝黑的深眸燃满了愤怒。
“那家餐厅的食物很好吃。”她在他身边坐下,尽可能地让语气保持正常。“你吃饭了吗?”
柯磊没答话,深黝的眼像二只无底洞,让人探不清里头的真相。
“你在生气吗?”他的手臂肌肉僵硬得一如钢铁。
“没有。”他僵着声说道,看着她的眼神,像在看另一个人。
“你明明是在生气。”她闷声说道,见他仍然不答话,她轻拍着他的手臂,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以后再也不和别人出去吃饭了,好吗?”
柯磊挥开她的碰触,站起身向前跨了一步。他背对着她,眼神拧恶而骇人。“你高兴和谁出去吃饭就和谁出去吃饭,我不想让别人说我干涉你的生活。”
一双玉润手臂环上他的腰间,他感觉她的脸颊贴上了他的后背。
“想不到你这人居然也会吃醋。”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雀跃,却无法止住全身的颤抖。发生什么事了?
“这和吃醋无关,我只是替你感到委屈。”他冷笑了一声。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突如其来的讽刺,让她错愕地怔住了身子。
“这个意思!”
柯磊伸出手攫住她的手臂,把她整个人往前一拖。他不顾她吃痛的叫声,硬是把她扯到玄关的镜子之前,强迫她看着他们二人。
“瞧瞧你自己,一身的灵秀、眉目如画,你就适合和温志仁那种家伙走在一起!”他的语气又凶又狠,分明就是和仇人说话的狠劲。
“我适合和谁走在一起,是件很重要的事吗?我爱的人是你,在我眼里,你做事负责、顶天立地;你看似粗犷,却对我细心无比,你是最好的丈夫,我根本不觉得委屈,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眼泪滚落她的眼眶,她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柯磊阴沉的凝视让她觉得好心慌,她张开双臂,牢牢地抱紧了他。
柯磊一定是太忙了,才会对她这么不友善,才会对她产生猜忌的。
否则,他们在交往时也有许多男性对她示好啊,可他从不曾为此而发过一顿脾气。
“哭什么?哭自己必须言不由衷地说谎吗?”柯磊不留情地推开她,所有的思绪仍然停留在刚才所受到的震撼之中。
他拿出一包香烟走到窗户边,不客气地吞云吐雾了起来。
烟味呛得罗予曦一阵猛咳,他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一定要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罗予曦面对着他的不友善,她掐着自己的手臂,不许自己掉下泪水。
“我天生就是这种态度。”他的心正一寸寸地缩入铜墙铁壁的城堡里。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拿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来对我发脾气?”罗予曦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高亢了起来。一个想法跃入她的脑子,她摇着头,却无法阻止自己神经兮兮地追问道:“是不是你又梦见了什么?”
“你觉得我梦见了什么?你终于知道心虚了吗?”他凶恶的眼倏地逼近了她,吓得她倒抽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你梦见了什么!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为我不知道、也不曾做过的事,感到心虚!”她脚步蹒跚地后退着,只觉得眼前的他陌生得让她心寒。
她与他之间的感情就如此不堪一击吗?
“说得真好,责任完全撇得一乾二净。”柯磊讽刺地举手鼓掌了二下,话说得咬牙切齿。
罗予曦仰起下巴,凝视着他脸上的恨,她的心里开始有了壮烈成仁的打算。
面对一个不愿沟通的人,她还能怎么做?这些日子以来,她已经伤痕累累了。
“你又梦见了我的背叛,对吗?”她问,气息浮虚。
“我不但梦见了你的背叛,而且还知道了你前世的身分!”柯磊的眼神激烈得像要喷出火来一样。
“我的前世”她握住了手上的白玉镯,玉镯上的沁寒让她猛打了个冷颤。
“我们前世原本是一对情人。我前世是个猎人,而你趁着我到仓山打猎的时候,把自己嫁了,成为一个风风光光的王妃!”柯磊指着她的脸,口气之严厉根本是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
罗予曦重重地咬住唇,看着他狂怒的怨恨姿态,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了!
他的积怨已经不是什么情绪化的反弹,他把这种情绪积压在心里太久,久到他心上的那层恨已经在他心里染上了颜色,再也褪不去了。
“无话可说了吗?”他咄咄逼人地追问道。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她侧着脸看他,唇边竟漾起一朵凄艳的笑花,绝色得让人失神。“你想听我说,我是为了弥补我前世对你的亏欠,所以这辈子才选择了你吗?你想听我说,幸好你这辈子是个有成就的人,否则岂不是又给了我机会,让我投入像温志仁那类有钱公子的怀里吗?”
柯磊瞪着她,二道浓眉郁结地蹙聚在一起。如果不是她的口气太温和,他会以为她在嘲讽他。
“你很差劲。”她黑白分明的眼珠直视着他。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身子仍然无法控制的颤抖着,她看起来几乎是平静的。
“我本来就很差劲,是你发现的时间太晚。”他声音沙嗄、苦涩地说道。
“你还敢说!”罗予曦瞪着他,狂乱地大喊出声,成串成串的泪水也在同时随之滑落她的脸庞。
柯磊瞪着她失控的神色,他混乱的脑中突然吹过一道清醒的风。
他是不是太过火了?他太冲动了,乍看到她的前世是王妃这件事,让他整个人怒不可抑,他还来不及冷静好他的情绪,她却已经回到了家。
所以,他才会对她失控的。
“我”柯磊开了口,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毕竟,他对她确实是存在着怀疑与不安啊!
“我从来就不认为你有哪里差劲!我只知道自己喜欢你那种不顾一切的努力特质,你的身家背景我从来没在乎过!我就是爱你!傻呼呼地爱你!可你是怎么对待我的?”
罗予曦握紧拳头,咄咄逼人地走到他的面前,双拳一下又一下地落到他的胸膛上。
“你可以嫌弃我身体不好!你可以说我养尊处优!你可以说我不知人间疾苦!但是你不能拿前辈子的什么王妃改嫁的罪名来欺负我!”她的拳头击上他的胸膛,每一下都击得那么用力,捶得那么痛心。“王妃关我什么事!我干么要负担我前辈子的罪!我只知道我爱你,这样还不够吗?”
一阵昏眩朝着她袭来,她双膝一软,整个身子忽而往地上倒下。
“予曦!”
他脸色一变,立刻弯下身子,把她整个人搂在怀里。
“我送你去看医生!那个鬼大夫,不是说你的身体已经调养差不多了吗?我叫人去砸了他的诊所!”他心慌意乱地望着她惨白的脸庞。
“我没事,只是体力不够。”罗予曦紧紧咬住唇,倔强地缩着身子不让他碰触,颤抖的双手却仍然想挤出力气来打他。
“你理智一点!”柯磊握住她的手腕,不让她用任何方式伤害她自己。
“该理智的人是你!”她激烈地挣扎着,一口气阻在胸口,差点闪呛了气。“放开我!”
她用力地喘着气,长发狂乱地披散了她一脸。她从发缝间瞪着他,那视线连她自己都觉得阴毒。
柯磊的最后一丝理智被她的视线惹火了,他蓦地握住她的肩膀,狂狮般地朝她?群穑?br />
“你懂什么理性!你知道每天梦里都要被人背叛的感觉吗?你知道猜疑枕边人随时会离开的那种痛苦吗?我已经快要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了!我已经快被你逼疯了!”他摇晃着她的肩,不住地朝着她咆哮着“你懂吗?你懂吗?”
“你痛苦,我难道就不痛苦吗?我们是夫妻,你的怨恨怎么可能不影响到我!你心里难受,为什么从来都不告诉我!”面无血色的她揪着他胸前的衣襟,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衡。
“说了有什么用!你能让我不再作梦吗?”他气息粗喘地大叫着。
“我至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看心理医生,让你认知你自己有多荒谬!你的疑神疑鬼、你的梦境已经严重影响我们的生活!你扪心自问,除去你莫须有的自卑感与猜疑之外,我有什么事对不起你?”
她的?群叭每吕谒煽?耸郑你潜返氐唪派碜雍笸说搅饲奖撸你鹁?剿挡怀龌袄础?br />
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你不懂”眼前的她与脑中的她开始重迭,他后退了一步,痛苦地扯住自己的头发。
“如果你觉得我不懂你的痛苦,你也只能怪你自己什么事都不说!”悲愤让她的语气变得尖锐,而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
“你闭嘴让我静一静,可以吗?”他火红着眼,像受伤野兽般地朝着她咆哮着。他现在脑子一团乱。
“不可以!”
罗予曦心上的最后一丝留恋被他的咆哮给击散,她颤抖的右臂高高地举起,想甩他一巴掌。
柯磊瞪大了眼,他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没让她的举动得逞。
“没有人甩过我巴掌!”他的话是从齿缝间迸出来的。
“那我就当第一个吧!”
在柯磊还来不及反应前,罗予曦的左手已经甩上他的脸。
啪!轻脆的巴掌声在屋内迥响着。
她的手劲不轻,他的脸颊甚至被打得发麻发辣。
柯磊太震惊,一时之间只能瞪着她,而做不出任何反应。
罗予曦看着他,淡淡地笑着,她的平静让柯磊颈背上的汗毛直竖了起来。
“打了这巴掌之后,我们现在已经互不相欠了。”她仰起下颚,表情很骄傲,细致的轮廓却是不堪一击的脆弱。“柯磊我们离婚吧!”
“离婚?!”一股火气直冲上柯磊的脑门传来一阵晕眩,他咬紧牙关,瞪着她一脸的坚定。
“对,离婚。”她伸手拂去脸上的泪水,声调平静地说道。
“你终于说出口了!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对吗?”他有力的肌肉危险地起伏着,他眯起眼,朝她跨近一步。
他早就知道她一定会提出离婚要求的,他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你说错了。离婚是你想要的结果!”罗予曦抚着手腕上的白玉镯,不敢让自己看他,怕自己会失去这股冲动的勇气。“你梦里的鬼魂不停地指使你用偏见来判断我的言行举止,我何必让自己永远陷在那样一个无力反击的场面中呢?”
“是啊,高贵如你,根本不用忍受我这种凡人的评断。”他陡然出手握住她的下颚,讥讽地说道。
她离婚是因为温士户仁吗?妒意烧尽他的理智,让他的手指愈发地用力。
“柯磊,我要的只是一个平凡人所要的公平,你连这二个字都没办法做到,那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呢?”罗予曦想拉开他的手,他却执意要弄痛她。
“我不会和你离婚!”他低吼着,鹰眼发了狠地怒视着她。
“我爱你。”
她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柯磊猛然松了手,然则她雪白的下颚早已布遍了他的指痕,又红又紫的看来甚是吓人。
罗予曦从他的眼神知道自己脸上此时的“精采”她黯然地低下头,轻轻地说:“如果你总是不听我说,我就会这么一直伤痕累累啊!”“我不离婚。”他眼神木然,重复地说道。
“我要离婚。因为我不希望看到你折磨我的爱,也不忍心看到你因为这段感情而受到折磨。”她娓娓道来这些日子的委屈,每说出一句,她的心里就更加地坦荡。“我们或许是因为前世的因缘而相聚,但是,你这一世用心对待我了吗?你主动问过我喜欢什么吗?你陪我去看过电影吗?你陪过我去逛街吗?”
她的问句回响在室内。
她粉白的唇,轻启:“没有。”
“我不知道你希望我陪你做那些事。”他无力地说道。
“没关系,那不重要了。”罗予曦轻描淡写地说。
柯磊的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心脏像被人连根拔起一样地痛苦。
她的人近在咫尺,可她的心却已经飞到他看不到,也摸不着的千里之外了。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他不是早就预期她会离开的吗?
“你说不重要是什么意思?”他说。
她摇头,只是淡淡地笑着。
柯磊望着她脸上的云淡风轻,他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偾起,刚毅的脸庞和双唇却失去了血色。
他后退了一步,原本强健的体格竟虚弱到必须抵着墙壁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陪我去一趟云南吧!”她凝望着他,她看得那么专注,像是要把他的每一寸轮廓全都印入心里一样。
“你去云南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有力气说话,他觉得他已经无力到快蒸发的地步了
“去云南替我自己的前世寻找真相。”她说。
“你认为如果解决了那些疑点,我们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一道光彩射入柯磊的眼中,他挺直了身躯,感觉体温又一点一点地回到体内。
她毕竟还是对他有情的。
“人生是由一世一世的经历组合而成的。你这辈子没通过的试炼,下辈子一样要完成。这一世,我逃避了我们之间的情感,下一世,我仍然会在同样的点上感到痛苦与挣扎。所以,我想去把一切做个了断。”她说。
她是铁了心要分手的!
柯磊看着她,视线变得模糊了,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了。
他对于凡事只会找理由逃避的人,总是不齿。可他在这段感情中,一直是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人,难怪她要离婚
“你比我勇敢。”柯磊低哑地说道。
“我不勇敢,我选择了逃避。”罗予曦摇头,笑容凄美得让人动容。“我只是要还自己一个清白,我只是再也不想这么痛苦了。”
柯磊一个箭步向前,想握住她的手臂,她却轻巧地避开了他。
她侧着头对他嫣然一笑,眼里依稀闪过一道水光。
她推开大门,一袭淡紫色的刺绣长衫像一阵忧愁的风,缓缓地拂过了门扉,慢慢地远离了他
“不!”柯磊声嘶力竭的大吼,叫得他连心肺都痛了。
他瞪着那扇被关上的门,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已经自有意志地一跃而起冲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