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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类醒来时,阳光已透窗而入,室内是一片金黄色光,然而,身旁的空位已没有温度。
他起身穿了衣服,隐约听到顶楼有声音,他上了顶楼,果然看到正在荡秋千的汤筱薇,她把自己愈荡愈高,像是要荡到前方那片湛蓝的大海中,他的心一震,想也没想的就上前拉住链条,秋千突地打斜,她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他,再看着他紧握链条的手。
“你的手会受伤的。”
他没说什么,只是在秋千停下来后,低下头柔柔的吻上她的唇。
她粉脸酡红,对他的温柔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昨晚两人已那么亲密,但她还是会不自在。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找个地方舔舐伤口喽。”她开玩笑的回答,但一对上他认真的眼眸,她忙摇头“其实没有所谓的伤口,只是去面对一个始终都不愿正视的问题而已。”
“所以你会回家?”
“嗯,回去那个名为家却没有家的基本功能的地方。”
她故做轻松状,心里却是有压力的,她并不想回去,但以往三不五时就到父亲那儿质问她肚子有没有消息、要她离婚的公婆,这会突然开始避不见面
父亲是个很敏锐的人,他一定会派人去查,届时只会出现更多的麻烦,所以,她出面,问题反而简单得多。
藤原类突地蹲在她面前,与她的视线平行“我陪你回去。”
她一愣“为什么?”
“因为我在乎你。”这话说得如此自然、不忸怩,因为发自真心。
“你、你在乎我?是爱我吗?”
“我从没跟女人说过这三个字,但我想意思应该是相同的。”他很冷静的回答,但她的表情却很滑稽,指着他的俊脸笑得前俯后仰“你爱我!”
她不信,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大的魅力可以赢得他的心,一个连自己爸妈都不爱的人,哪有那么大的福分?她——不可以相信!
“拜托!你可怜可怜一下我的灵魂,还是说实话吧!”
“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尝到甜头了,也发觉跟我做那件事很棒、很舒服,意犹未尽,所以还不想放开我才说那三个字的,对不对?”
“你究竟在胡说什么?”他快生气了。
“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很享受。”汤筱薇突然以一种发亮的眼神看着他“我说我劈腿、包养了个情夫,如果你跟我回去,就更有说服力了,反正,我父亲也爱包养情妇,父女俩有志一同,也许还可以交换心得。”
这后半段话当然是自我调侃的嘲讽笑话,但她不明白,他的表情怎么变得那么可怕?额上与下颚都冒出青筋,一张俊脸都快扭曲了。
“怎么了?”
“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他因怒火而爆筋,血液更是***不已。
她不懂他怎么突然说出这么自恋的话?
“我不相信一个跟我在一起近一个月的女人对我一点都不动心。”
她粉脸一红,突然明白他在说什么了。
“诚实的女人才可爱。”他气呼呼的又道。
要她说她也爱他?接着呢,王子与公主一起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不可能!以她的婚姻来说,她能跟何胜维结婚,除了她的坚持外,也因为他父母畏惧天蝎帮的势力,担心他们反对这门婚事会遭来报复,才勉强同意的。
而在她的成长过程中,因为她出色的外貌,吸引了一大票的男孩子追求,但他们在知道她的身世背景后,就全不见人影了。
她曾打电话间原因,有的人吞吞吐吐,有的人则很直接的说要她不要害他!
至于同性友人,好学生畏惧她,坏学生想拉拢她,但也只是想多座靠山而已,并非出自真心。
所以,她怎能说爱他?她不要害他,更不想在他知道她的身世后才吓得远离她,届时,她会承受不住的!
所以,这份爱就不要开始,纯谈“性”比较不会受伤吧。
汤筱薇吐了口长气,看着他“那我就诚实的说了,我喜欢跟你做ài做的事,你很棒,虽然有点儿小痛,但你很温柔”
“该死的,我不是要你说这个!”藤原类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她的头扭下来当球踢,天知道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残暴的念头。
他开始后悔爱上她了!
“那要说什么?”她只能生气,也必须生气“你是真的爱我吗?你爱我哪一点?你看,”她指着外面沙滩上一大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那么多美女,你会爱我多久?”
“爱还要间原因?爱还要间时效!”
“不然呢,你了我吗?我又了你吗?两个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哪根葱的男女就这么爱上了?藤原类,我也许年轻,但还不愚蠢!”
“有些东西硬要追根究底就破灭了,何况,爱情有什么道理?爱上就是爱上了。”他不知道她突然发什么疯。
“然后呢?”
“什么?”
“没感觉后,就来一句缘起缘灭、好聚好散?”
“若是这样又有错吗?”
原来,他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啊,这该死的男人,她竟然还认了真!
“很好,那我现在就可以把缘起缘灭这一句话送给你了。”
汤筱薇火冒三丈的从秋千上起身就要走下楼,他追上来,一把扣住她的手臂。
“你到底在拗什么?”
她用力扯回手“我是在抱怨。”
“抱怨?”
“对,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不管什么时候,都可以洒脱的放下你的爱情,但我跟你不一样,从对胜维的感情,你就该知道我有多死心眼了,所以,”她气愤的再送他一句“好聚好散!”
见她怒冲冲的下了楼,藤原类是一脸的莫名其妙。究竟谁该火大?是他吧?可恶!
蓝蓝的海,阴郁的心,藤原类生平第一次有这么深的无力感。
他一向杰出,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朝他要的目标前进,这一路完全无疑,财富、名声完全拥有,没想到竟会在此时踢到铁板,而这块铁板还是他视为可有可无的女人送给他的,怎不教他吐血?
午后的阳光更炽烈了,海风不时的轻拂而过,再凝望着那一片翻滚的白浪,心倒是平静不少。
突然,他的手机响起,看到萤幕上久违的电话号码,俊脸上浮现笑容,他按了通话键。
“伦——”
接下来的时间,藤原类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他的“难兄难弟”蓝劭伦在电话的另一端劈哩咱啦的说着他跟孙诗颖发生的一切,包括她设定爱情的有效日期等等,他显然很生气,语气高亢、几度怒不可遏的狂吼,他的耳朵都快被他震聋了!
“你说那个女人是不是笨得过火?我这种优质的三高男人,她竟然在打上时效后,还敢说爱我?”
藤原类逮住机会要插话“至——”
“类!你不懂,那个女人神经有问题,中文表达能力又差,说我最多也只能当到情夫,而不会是丈夫,这不说明了她连劈腿的打算都有了?不然我当得了情夫?”
他似乎听到好友的咬牙切齿声“别气”
“我当然气,我第一次被嫌弃,难道真要我当一个不伦情夫?”
看来真是受尽委屈了,他们这两个优质又自傲的英俊男人到底是被爱神捉弄,还是上帝嫉妒他们的人生太过顺遂,故意设下这种情关,让他们感受一下挫败的滋味?
“至少她承认爱你。”藤原类在好友连珠炮的怒吼中,终于插进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意思?”
他顿时沉默了。蓝劭伦现在一颗头两个大,若听到自己跟他是半斤八两
罢了,那只会让人更沮丧而已。
“唉。”他叹息一声。
而这声长长的叹息随即引来蓝劭伦的关切“怎么了,你的不类情夫不是结束了吗?”
是啊,毕竟自己早他几天出发,两人还说好不问彼此的去处,待回到tank集团重逢时,再交换这一次的落难记心得报告,算算日子,是该结束了,但感觉上好像才是昨日的事而已。
藤原类沉沉的吸了一口长气,回答好友的问题“还没。”
“当得不顺利?”
“当得不伦不类,一点都不成样子,很失败。”
“我们一开始不就是这样说的?”
“我不确定了。”他很困惑,何况,他一点也不想当汤筱薇的情夫,可是他说爱她、在乎她,她却抱怨他
他突地想起庄恩屏常说的一句话“伦,女人在抱怨男人之时,就是女人欠修理之时?”
“当然,这是花心痞子庄恩屏发明的九言绝句。”
“可是我下不了手。”打女人也太难看了。
此时,他听到身后起了阵騒动,他转回头,一眼就看到引起这场騒动的汤筱薇,她也来到这个白净沙滩上,身穿一套足以让人喷鼻血的性感比基尼泳装,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展露无遗,让沙滩上的温度瞬间高了好几度,再加上那张美若天使的脸蛋,身旁已经围绕不少苍蝇了。
而就在他怔怔的瞪着她瞧时,话筒另一端的蓝劭伦则在思索着好友是不是误会什么,他的中文也不太好,此“修理”非彼真修理,可不能真动手呢。
“类,我跟你说”
“我有点事要忙,拜。”一看到她巧笑倩兮的跟着那群邀她玩沙滩排球的男孩走在一起,他随即切断手机。
这个笨蛋,难道不知道穿那样打排球会有多养眼?
不过,蓝劭伦这通电话倒提醒了他——一个月的期限已到了!
为了守住他的爱情,他得先打一通电话给庄恩屏“我暂时不会回去,你就当我请假好了。”
“是可以,反正再过几天,伦也该回来了,但你不要太”
“谢谢。”没听完好友的话,他再次结束通话,因为他有预感,蓝劭伦也不会准时回纽约。
此时,他们有比拚事业更重要的事要做,再说,眼前这情况有百分之两百都是庄恩屏造成的,他一人继续扛tank的大小事,也是理所当然的。
汤筱薇有看到藤原类朝她走过来,但却故意不理他,故做开心的跟那些男孩子玩球,没想到他仍然不开口,只是以那双灼灼的黑眸盯着她看。
然而,暑气逼人,几个跳跃、接球、杀球的动作后,她气喘吁吁、香汗淋漓,再加上被一双灼烫的黑眸紧盯的不自在感,她丢下球。
“我不玩了。”
她干脆走人,快步的越过藤原类,就往民宿方向跑去。
从眼角余光,她瞄到他先拦下那群男孩后就跟上来了。
她在心中呻吟一声,故意放慢脚步下跑了,他倒行,也跟着慢下来,两人就这么二前一后的走进民宿。
“你到底要干么?”她受不了他的闷葫芦,先开了口。
“你穿这样不会太暴露?有多少男人对你吞口水,再以眼神剥掉你那少到不能再少的布料,还是你根本就十分享受这样的目光?”他一口气道尽压抑的不满与怒火。
汤筱薇脸色丕变,气呼呼的以手指怒戳他的胸膛“我是到海边玩,沙滩上哪个女孩不是这样穿的?”
“她们怎么穿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我就有关系?何时我变成你的财产了?我穿什么还得征求你的同意?我记得那句好聚好散才说了不久,你是得老年痴呆症了吗?”
“我在乎你,该死的!”
“我也在乎!在乎你已经准备好随时从你口中的爱情中撤退,但我不行,所以我不跟你玩,我不想玩,更玩不起,你找别人去吧!”
她一说完就跑上楼去。
还在抱怨他那句无心之过?这个心胸狭隘的小女人!藤原类气到语塞。
女人在抱怨男人之时,就是女人欠修理之时。
可是他浓眉一蹙,他真的打不下去,所以,他决定用另一个方法来“修理”她。
汤筱薇走进浴室要冲澡,她刚将头发放下来,却见到镜里突然出现藤原类那张英俊的脸,她一愣“你——”
他熟稔的拉下她的比基尼泳衣,她猛吸一口气,不知所措的双眸在镜中与他那双窜起情欲的黑眸相遇。
“我、我要洗澡。”
“我也是。”
他打开莲蓬头,哗啦啦的水花喷溅在两人身上,他的手覆住她发育良好的浑圆,温柔的爱抚,她无助的看着他的另一只手按了沐浴乳在她的腹部搓揉,再继续往下,她不敢看了,阖上眼睛,感觉他的手爱抚她的身体,还有他的胡碴搔痒着她的脖颈,他的唇正轻啄着她粉嫩的肌肤,她全身虚软,几乎快站不住了
“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这一场爱情中没有游戏,也不会有人退出,你听到了吗?”
这个意思是代表永远?“可是”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畔吸吮“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薇,至少在此时,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爱。”
她尚未回话,他的手突地扣住她的纤腰,一个挺身占领,她急喘一声,接着只剩呻吟与喘息声,他再一次的将她带入激情的世界中。
藤原类打算用甜美的性把她留在身边,至于爱,就看他能给在情路上跌了一大跤的汤筱薇多少信心。
经过几天可以说是“纵欲”的缠绵日子后,汤筱薇在藤原类的陪伴下回到台北近郊的娘家。
“呃,如果你现在要走,我不会说什么的。”
他们此时就站在这块位于半山腰的私人上地上,一栋豪华别墅有着高高的围墙,高耸的拱门已让人有种门禁森严的感觉,更甭提这内外都站了不少理着平头、穿着黑西装的年轻男子,他们一看就是帮派份子,所以汤筱薇看着藤原类,不难理解他的脸色为何会那么难看。
“这是你的娘家?”
“嗯。”藤原类有种莫名的晕眩感。真是老天爷在开玩笑吗?他努力的脱离自家的帮派,结果却跟“天蝎帮”的人发生感情!
虽然门墙上没有挂上任何帮派的牌子,不过,几名年轻人臂章上特有的毒蝎徽记他可是一点都不陌生,这个帮派也是个年代久远的老黑帮,只是持家的大头目一代不如一代,已有没落迹象。
“小姐!”
两名守门的帮派小弟跑了过来,必恭必敬的跟汤筱薇行礼,同时间,大门也已缓缓开启。
汤筱薇没理会那两名小弟,只是忐忑的看着藤原类“你还是可以走的。”
看着她那不安的眼神,他的心不由得放柔了“没关系的,只要”
“只要什么?”
只要他没被认出来!
他记得三年前在日本东京时,曾被爷爷硬拖去参加一场由另一个黑道暴力集团所举办的会庆,由于他是日本第一黑帮的准继承人,所以,那天他是让宾客们团团围住,当时天蝎帮的帮主汤成刚也有出席,而且一直拉着他说话
“类?”她唤了声陷入沉思的他。
“没事,走吧。”
闻言,她稍稍安了心。至少他有胆子跟着她进来,所以为免待会父亲见到他,态度太过高傲、嚣张,她大略将父亲身为帮派要角的背景告知,一方面也打量他的表情,但他看来没受什么影响,仍是气定神闲。
两人经过泳池、温室,再走往后面一独栋的屋子前,不过,她却有些迟疑,深吸一口气后,她看着他“你我看你还是先在这里就好了。”
“嗯。”她跨步走进去,一个大大的蝎子图案就立在墙壁中央,宽敞的空间里都是高档的古典家具,养生得宜的汤成刚看来一点也不像五十岁的人,他的皮肤光滑,长相俊逸,一身唐装的他坐在一张大红木椅上,一见到女儿,他即出言调侃“稀客。”
“是啊,也真难得四处猎艳的父亲会乖乖窝在这里。”她马上回了一记。
他脸色丕变“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我离婚了,因为我跟你一样,养了个情夫,被抓奸在床,所以,我的前公婆不会再来打搅你了,再见!”
“等一等。”
“还有事?”她不安的回头看他。
“这不像你,特别来知会我这件事。”他的脸露出狡诈神情。
她脸色一变。
“再说了,我的子女们跟我一样都是猎艳高手,唯独你,乏善可陈。”
“很奇怪吗?”汤筱薇逼自己直视着他的眼睛“我身上流有你的血液,就算我想从一而终,遗传自你的坏基因仍蠢蠢欲动,所以我为什么来,为什么特别知会你我离婚的事,因为我终究还是遗传了你,背叛了婚姻,我是要感谢你”
“够了!”听出她话里的嘲讽,汤成刚火冒三丈的拾起手要掴她耳光,但一道黑影突然闪过眼前,他的手陡地被人抓住,他一愣,在看清楚眼前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孔,他先是难以置信,接着笑逐颜开“怎么会是藤原少爷?该死的,我那些手下在干什么?贵客光临竟然没有通知!”
“我是跟你女儿一起来的。”他松开他的手。
汤成刚却有点回不了神。跟筱薇?
汤筱薇则是完全呆掉了。父亲怎么会认识他?而且态度还如此和悦,甚至是谦卑!
汤成刚困惑的眼神来回的看着女儿跟藤原类,一直到藤原类将目瞪口呆的她拥入怀中,那双黑眸中有着清楚可见的深情与呵护,他这才回过神来,既惊又喜的问:“你们在一起?是不是筱薇?”
“我”她仍未回神。
“是!”藤原类的口气毫不迟疑。
“太好了!”他笑得阖不拢嘴“我早就觉得那个叫何胜维的家伙根本配不上我最心爱的女儿,你们离婚是对的,藤原少爷,呃,对了,薇薇”
她差点没有吐出来。父亲何曾以这么亲切的语气叫过她!
“对了,我们得举办一个宴会,藤原少爷到我们这里做客,当然要表示我们的诚意与欢迎,还有,我得先去安排住的地方,就我的主卧室好了。”汤成刚兴致勃勃的看着她说。
“不必了。”藤原类马上拒绝。
“不行,我坚持,薇薇,你哥哥明早会回来,我看宴会就选在明晚好了,你先带藤原少爷四处走走,我派人张罗晚餐去。”
汤筱薇几乎说不出话来。眼前这个笑咪咪、紧握她双手的人真是她父亲?
“我们走。”她拉着藤原类就往外跑,不想再看到这张虚伪嗯心的嘴脸。
“你到底是谁?我父亲的态度为什么突然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藤原类定定的看着一脸气呼呼的她,看来不说是不行了。
“因为我是日本黑帮川流会会长指定的第十八代准继承人。”
啥?她再次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