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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身高两米的德国壮汉走进病房来解释那个治疗方案的时候,大家心理越发没底了。汉斯-席勒虽然是个技术精湛的医生,但这副形象却让他在尤其强调精细性的脑外科领域很吃不开。也正是这个原因,他最终投身研究,不再去受病人和家属们的窝囊气了。
“治疗方法形容起来,和萧先生您的光效投影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在一个点上汇聚多重能量,聚合起来,起到治疗的作用。萧永研究的是光,而我们,使用的微波。平时,我们就生活在微波的环境里,手机、电脑、无线电等等,都是微波,只是处于不同的频率,并且能量非常低,所以,虽然微波随时随地都在穿透我们的身体,我们的大脑,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作用。当能量强到一定程度之后,则会让我们出现轻至头晕目眩,重到死亡的各种效果。而现在,各国在研究的微波武器,就是这个原理。”席勒解释道:“而将许许多多束微波集中在一起,通过调整微波的能量和频率,能够起到各种各样的治疗效果。而去除身体内、大脑内的金属异物,则是在实验室里做到了的事情。通过微波产生的能量和温度,破坏金属片的分子链,然后,通过一根极细的白金管,将金属碎渣从颅内吸出。如果金属弹片已经切断了您的视觉神经,这自然是没作用的。但按照现在的测试结果,我和那波里的意见比较一致,目前只是弹片压迫神经而已,大量干扰了神经电流运转,形成了小小的短路。虽然这是个试验疗法,但我对治疗成果还是有点把握的,虽然这个把握不算很大。如果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您的视觉将会恢复,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应该比正常视力不会损失太多。这里面还有个问题就是,我们没办法分析出来到底为什么您在过去颇长的一段时间里享有超常的视觉。毕竟,人脑可是谁都解释不清楚地器官。”
汉斯-席勒的解释,大家都听懂了。而萧永在问了几个问题之后,没有多犹豫就同意接受治疗。对他来说,恢复视觉的诱惑力太大了。他愿意为了这个,付出一切代价。
汉斯-席勒的实验室在波恩,而那个实验室,实在是太复杂太奢侈了。整套设备的复杂程度非常高,因为要解决的其实是两个问题,一个是单束微波地集束和高定向性地发射,一个就是如何将这些微波束的能量在一个点上集合起来。单束微波的集束发射装置每一个倒是都不大,看起来一个个像是去掉了前面玻璃的手电筒似的。但是,这种装置数量实在是多啊。一个个发射装置,布置在一个形成穹窿状的巨大支架上,总计有2048个之多。每个装置射出的微波能量都没平时使用的手机的辐射功率高。但胜在将那些能量都集中在非常非常细小地一束上。单束能量穿透大脑的时候,不会对人体有任何损伤。为了让大家放心,对自己的作品极有信心地席勒甚至将所有装置调成平行的,互相间都没有叠加,然后打开所有的微波装置,自己在里面走了一圈。在那个几乎有篮球场那么大的支架上,发射器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空间和重量可都是分配给了伺服机构。这整个大家伙上,每个发射器都是可以单独进行调整的。而且,为了维持至少是十几米外能够在一点七七毫米的精度里聚焦,伺服机构的精度和稳定性非常惊人,这些稳定器和伺服装置,居然都是席勒自己发明的,许多精密机械制造机构都在争夺专利使用权。听席勒这么一说,大家也就明白,为什么他像是个工程师多过像是个医生了。
而这整套设备的建造费用,高达三亿多美金。一些大学里自己造个电子对撞机。估计也就是这点价钱。要不是汉斯-席勒一直和西门子、博世等等大型企业有良好地合作关系,还一直通过自己在机械控制方面的专利使用授权获得资金,压根就建不起来。
设备本身如此,而控制整套设备的后台系统似乎更复杂。光是同时在极高精度上进行设备自检,并进行工作状态和精度的监测,就是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再加上控制系统,加上和其他治疗设备的联动系统,加上医生进行人工介入的接口等等,整个后台系统居然动用了一整套超级计算机。后台系统都价值两亿多美元。
相比于这些。实验室本身精心设计。将所有的环境微波全部滤除的设计建造,就算是很节俭地了。自然。进入实验室后,完全不可能有手机信号、gps信号之类的东西。实验室里的每条电线都包上了屏蔽电波辐射的金属网,从每个细节着手,将室内的干扰都降低到最低限度。虽然这个环境比起一些航空航天级的实验室来说,还是显得简陋了一点,但已经完全能满足这套医疗设备发挥作用的需要了。
治疗分成几个环节,首先是微波的检测,通过特定波长的微波,对萧永颅内地弹片进行分析,确定其体积、重量、位置,作为制定正式治疗方案地依据。而微波的反馈还能够确定弹片地具体材质,由此来确定治疗时候的微波频谱和能量强度。在能达到治疗效果的情况下,微波的总能量自然是越低越安全。
那波里干脆跟着席勒一起来到了实验室,作为脑外科专家,他对这套设备仰慕已久。用于萧永这样情况,作为手术工具只是其中比较高端的用法而已,这套设备除此之外还能广泛应用在肿瘤、脑血管等手术。自然,席勒也非常欢迎那么强悍的家伙来给自己当助手。
然而,当治疗开始的时候,大家才知道所谓的实验性疗法到底为什么实验性了。由于这套设备建成到现在没多久,设备运作完好那是经过检测的,至于其他的各种后台数据,一概没有。所有的检查环节和治疗环节都得摸索着前行。而那波里的谨慎配合上席勒的细致认真,进展就更加慢了。
他们的努力也同时引起了超级嘉年华地那些嘉宾的关注。几乎每天都有人跑来波恩探望萧永,询问治疗进展。而后来,安妮干脆派了联络员在波恩。随时通报治疗进展,在超级嘉年华的官网上,也辟出了专区通报此事。一些相关的照片,尤其是大脑图谱,神经电能分布图等等都公布了出来。反正大家也都看不懂,也就乐得大方了。而萧永对此的回应则是:“你们现在比我自己都了解,我在想什么。”这倒并不完全是玩笑,大脑图谱和神经电能图谱,的确是现在一些专精于人类意识和思想研究地试验机构的基本依据。
到超级嘉年华结束前两天。托德来到了实验室。作为阵营领袖。他地工作已经完成了。最后一轮比赛他已经安排好了。最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但那已经不是他能决定地事情了。而就在这一天。筹备已久地治疗将要开始了。萧永地众多朋友们都聚集在波恩。等待着治疗结果。哪怕大家都知道。整个听起来理论很简单地治疗。由于要反复校准微波聚焦位置。虽然最关键地破坏弹片和析出金属地环节只需要20秒。但整个治疗还是长达8个小时。可大家都围拢在实验室地门口。看着大门缓缓关上。安琪尔这个时候甚至跪在地上。双手互握枕在走道里地长凳上。手里紧紧攥着十字架在那里祈祷着。在治疗结束之前。她不会停止祈祷。哪怕。神和萧永。在她心目中几乎有同样地高度。但那种惴惴不安地感觉。还是只能通过这种方式稍稍缓解。
不仅是安琪尔。大家都在以各种各样地方式祈祷着、等待着。他们都知道。萧永在冒多大地风险。微波是怎么样地东西呢?虽然前几天看起来医生和治疗方法都很靠谱。但一旦操作不慎。萧永地大脑就等于是放进了微波炉。而能够瞬间击碎金属地分子链地能量。会在大脑里引起什么样地效果。没有人敢给一个确切地评价。
看到萧永开始进行治疗。远在上万公里外地盛绪年叹了口气。他现在已经无所谓萧永是不是能活下来能够恢复健康了。他已经输了。在盛英年第一时间邀请光涌介入事态地时候。当光涌地那些媒体专家们将各种负面报道压制到最低点地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获胜地可能微乎其微。而哪怕在萧永遇刺受伤之后。光涌和盛世集团地合作也没有任何影响。只是几个很强悍地保镖进驻了光涌和盛世。彻底杜绝了危机地其他可能。
他一直都低估了盛英年。而这是他付出代价地时候了。盛英年很快通过各种方式。挖出了他在集团里安插地几个暗线。而在没有炒作没有挤兑地时候。他布置了前后可能有7年多地债务问题变得云淡风轻。那两个债主上门讨要欠款地时候。盛英年按照商业方式提出了其他解决方案。而让人没想到地是。就在这个时候。老爷子地代表出现了。盛觉明拿出了家族地应急资金。这笔钱盛绪年甚至都没听说过。足足能抵偿总体债务地一多半。而老爷子还同时问几个关系良好地家族借了一笔钱。再加上光涌集团当时就由龙冬拍板借给盛世集团3。44亿欧元协助他们还款和维持正常地运营。盛世集团轻轻松松就度过了最艰难地一刻。
但与此同时。传来地消息却是他那个在医院里卧病多年地母亲。终于快不行了。原先医院方面都是直接和他联系地。但现在。他停用了原先那些常规地联系方式。医院找不到盛绪年。只好通知了盛世集团地总裁办公室。盛英年这个时候却也没有什么要赶尽杀绝地意思。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盛绪年在集团里埋伏下地暗线。他相信那个在营运部门潜伏了9年多地家伙一定有和盛绪年联系地方式。而他甚至没有追问这些联系方式。这并不是胜利者地自得。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兄弟地有些无奈地体谅。
如果去看望母亲。自然会碰上盛家地人。以盛绪年对盛家地了解。恐怕自己一定会被控制起来。会给自己相当长地时间去“反省。”但是。如果不去。那他这些年做地这些事情又是为了什么呢?他并不是为了要搞垮盛家而搞垮盛家地。
在斗争了两天之后。他一路开车来到了医院门口。他吃惊地发现,盛夏还有同一辈里的小妹盛静年都在。而盛夏看到盛绪年,却是一脸淡定。
“大伯,知道你会来的。我在这里等了你一天了。还好你来了,不然,我们真的得错过了。我就要去看师父了。”盛夏说道。他的语气认真得有一丝威严地感觉。
“谢谢你,没想到你们会来。”盛绪年叹道。他望了一眼病房,有些怯意地问:“情况怎么样?”
“我刚刚给奶奶拍了照片。”盛夏说“医生说就是这几天了”
“唉终于还是”盛绪年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和爷爷聊过了。他说他会赶紧回来的。还是爷爷告诉我说,在这里等你的。爷爷说的没错,怎么样你都会来的。”
盛绪年苦笑着说:“是啊,最终还是被料准了。我也没想到,我安排对你师父动手,却是你来给母亲拍照。你们这师徒两个”
“这也是衣钵吧。我不喜欢拍这样的照片。但是我开始知道为什么师父说。这种照片,是你只要用心,就一定能拍好的。一个人、一辈子全都刻在了脸上和眼睛里了。***心情好像不错。我把照片给你看。”
“不不用了。我信得过你。”盛绪年又望了一眼病房。说。“我就在这里等老爷子吧。你赶紧去看你师父,他到时候睁开眼睛,肯定希望看到你的。”
“嗯,对了。爷爷和我说,要是你来这里,能赶上我还在地时候,还能等到他来,和爷爷好好谈谈,以后。大家还是一家子。你的那些公司,虽然现在有点麻烦,不过你能经营好的吧?”
盛绪年惊讶道:“怎么会?我”
“毕竟是一家人我们那么大一家子,乱七八糟地事情谁说得清楚。”盛夏像是有些不屑,又像是有些无奈。
盛绪年之后才知道,这个待遇是盛夏一力为他争取来的。因为,在当初安排韩惟君和萧永接触的时候,固然他是怀着别样的目的,但那毕竟让韩惟君从一个不甚愉快的身份和心境里走了出来。作为儿子。他感激这一点。盛绪年在经营和布局上还是没能胜过老爷子,在斗智斗勇上全面败退于光涌集团,而盛夏的这种天真的宽容,更是让他有些羞愧。是啊,一家子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太陌生了。而他最终还是决定,将旗下那些公司交给盛世集团。他对盛英年说,集团为了盘活这些企业,少不得还得朝里面扔不少钱。看盛英年在盛世集团现在这样子的时候还要手忙脚乱地折腾财务问题,也算是出口气了。至于他自己。反正盛家怎么样也不可能看他饿死吧。在他母亲下葬之后。他开始给盛英年当顾问,再不过问具体经营事务。
盛夏到达波恩地时候。治疗已经结束了。席勒和那波里对治疗情况的形容听起来很顺利,但萧永却还没有醒来。由于准备充分而谨慎,再加上比较好的人品,这种实验性疗法除了去除了弹片之外,对萧永的大脑没有造成其他损伤。唯一的瑕疵是微波在破坏分子链和白金吸管吸取金属渣的衔接出现了大约一秒的空隙,而白金吸管尖,同样被金属微波打散了一部分。一些分子级的金属和金属化合物,现在融合在萧永的视觉神经上。按照席勒地说法这个效果,天晓得,但是从之前萧永的超级视觉来看,一些金属分子不但不会影响视神经,反而有可能将视神经的导电率加强,萧永的绝对视觉,很有可能会被固定下来。从神经电能图谱上来看,似乎是这样。
又过了一天,萧永从深度麻醉里回复了过来。他的呼吸、心率等等都说明他的睡眠越来越浅了。而在超级嘉年华闭幕式在进行的时候,萧永醒了过来。
他闭着眼睛,但他已经能感觉到,至少他是能感觉到光的。透过眼睑,微弱的光线撒在他地视网膜上,他能感觉到病房里灯光地色温,能感受到光线和眼睑里的毛细血管叠合之后地颜色他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睛。嘿,我回来了,我又能看见了当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晰的时候,他感动得想哭。而眼前能看到的一切,都让他惊喜莫名,他恢复的不仅仅是视觉,而是让他在最近那么多次的拍摄里如鱼得水,让他看到最寻常的画面都像是在欣赏神迹,可以从最细微处发现美的能力绝对视觉。天花板的颜色是那么丰富,有着金属格栅的顶灯,同样有着丰富细腻的质感。这是他重新看到的第一幕,这平平无奇的画面马上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他决定,一定要记住这一幕。
“醒了!萧永醒了!”首先凑上来的居然是谭维严。萧永一把推开了他,这个时候他的那张脸还有摆在眼前让他数数的三根手指太讨厌了。
“为什么先要看到你呢?美女呢?”萧永呻吟道。
“哦,你要哪个?”房间里一片欢腾,但韩惟君那温和却又带着几分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的确,这是个问题啊。哪个才好呢?他很快就知道韩惟君守着他已经几天没睡了,安琪尔的膝盖已经肿得她都站不起来了,叶嘉莹累得皮肤都不那么水灵了,这从她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夏冰冰每个小时都会机械性地跳起来一次,为他擦拭身体,观察他的身体状态她们不欠他的情,他也不因为她们的虔诚的等待而欠她们情。感情,从来就不是欠出来的他觉得,这个问题可能会困扰他很久。这种画面,让盛夏都觉得有些无奈,他当然是想早日可以改口叫萧永“老爸”但怎么看,似乎这个法律和仪式问题,都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至少夏冰冰已经明确表示,要是萧永有一个婚礼,而新娘不是她,她一定会竭尽全力搞破坏的。而这个话一放,自然会变成大家的共识。尤其是安琪尔,她比夏冰冰有更大的能量这么做。
好在,萧永并没有陷入这种温情而尴尬的情绪中太久。老朋友楚弘就来拯救他于水火了。
“等一下还有个小小的仪式,就当是我对你恢复视力的祝贺吧。”淡定地坐着,都没有起身的楚弘淡淡地说:“我们那个图形世界的基础完成了。你来玩第一推动吗?安妮说正好直播,你醒了就好,太好了。”
好了?萧永狂喜。这个凝结着自己的梦想的系统终于能启动了啊。虽然要不知道过多久,这个完全由图片构成的世界才能变得丰富好玩,但好歹开始了。一个小时后,在闭幕直播的大屏幕上,萧永出现了,他的眼睛还是那么有神,而在现场,大家马上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尖叫声:他们的朋友回来了。
萧永穿着淡蓝色的衬衫、牛仔裤,舒适地坐在椅子上。他面前的大屏幕上是一片混沌构成这片混沌的则是无数的图片。萧永激动地看着屏幕,而在一旁的楚弘,则递给他一个wii的遥控器。用任天堂的这东西来做第一次推动,实在是很给面子。但是萧永和楚弘刚才都感觉到,好像在递东西的时候,手上被静电刺了一下。
不好的预感萧永拿着遥控器,对着屏幕使劲按了几下。果然没反应。天煞孤星效应又开始起作用了。
“hollysht!”转播了里出现了极不河蟹,但全世界都明白的诅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