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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星总裁透过总管通知蔚茵茵回家晚餐。
黑色宾士大轿车将蔚茵茵载回阳明山老家。蔚笙对女儿非常要求,每次要见父亲,茵茵都会刻意穿得很淑女、很端庄,好令父亲满意。当然,平日那种犀利的言语、活泼大胆的作风,都会隐藏起来。
有时,茵茵会觉得,在父亲眼中的自己,总是在表演。演一个很高雅文静端庄的淑女,简单而言就是乏味压抑的淑女,讲话要小声,微笑不露齿,用词很婉转,最好喜怒哀乐都很内敛优雅,那就对了。
蔚笙领导的半导体集团,是台湾第二大厂。年轻时呼风唤雨,行事作风都很强悍。如今他已年老,身体渐衰,强硬的脾气还是没改,他喜欢大家都听他的,在家里,他就是国王。
“小姐。”佣人帮茵茵开门,并恭敬地帮她脱下外套。宽敞明亮近一百坪的大厅,蔚笙的秘书助理佣人,照常是个个低眉敛目,表情严谨,深怕做错事,他们安静地穿梭走动,没有私人情绪。一回到这里,茵茵的表情也不知不觉地严肃僵硬起来,身体微微绷紧。可怕,他的父亲总是让她感觉很可怕。
“茵茵。”蔚笙坐在十人座的l形真皮沙发上召唤她,他正在抽雪茄。
茵茵转身望住父亲,她优雅乖巧地微笑迎上前。
“爸。”茵茵穿著典雅的雪白洋装,长发整齐地盘在脑后,她以最优雅的姿势缓缓坐下,不忘好有气质地问候老父。“爸爸最近好吗?”
蔚笙穿著他最喜爱的黑袍子,锐利的目光打量著她。“我听说你有固定男友了,我几次打去你那里,很晚了电话都没人接。”他怀疑茵茵和人同居。
她常去耿之界家过夜,茵茵小声而轻描淡写回道:“没有啊,最近公司同时有几个案子要忙,我常去霞飞那里,太晚就乾脆住她那里了”
管家战战兢兢奉上茶来,蔚笙吸一口雪茄再呼出,嗓音里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我希望我的女儿是有教养懂分寸不随便的好女孩,你还没嫁人,一个人在外头住,做啥都要顾虑到自己的名声。”
茵茵很听话地点头。“会的,爸爸。”
“茵茵!”玄关出现一名少妇,少妇穿著毛绒绒的红外套,脖子俗气地戴满钻饰。她身旁跟了一个穿著咖啡色西装、高瘦戴眼镜的中年男子。一看见这两人,茵茵就头痛胄痛,但她仍是礼貌地微笑招呼。“惠姨,车先生。”一位是她继母,一位是她避之唯恐不及的追求者。偏偏这追求者的父亲是爸爸公司的合夥人,她不能得罪。
茵茵祈祷车真凡识相地坐远一点,因为他言语乏味到可以刷新世界纪录;但他不识相的程度更卓越,尽管蔚茵茵表现冷淡,他还是一脸高兴地挨著茵茵在她身旁坐下。
他追求茵茵已经两年,那简直是蔚茵茵的噩梦。为了他,茵茵换了三次手机号码,但是爸爸总会出卖她。因为他,茵茵甚至要吃百忧解跟镇定剂,只因为和他说话简直可以闷死人。
惠姨帮蔚笙按摩肩膀,刻意拉拢车真凡与茵茵。“茵茵,车先生特地来探望你的,听说你都跟一些不入流的人约会,你这样怎么行,要找老公就要找车先生这种的,人品好,又温柔,说话又风趣。”
见鬼了,他说话风趣,那其他人说话就是霹雳了。茵茵表情僵硬,硬是微笑敷衍一句:“喔我还不想嫁人ㄟ。”
车真凡呵了一声。“还没找到对象吗?那我有机会了呵,明天带你去看电影怎么样?呵”茵茵深吸口气慢慢呼出,转头对他露出微笑。“谢谢,我没什么特别想看的电影。”
“呵,那我带你去饮茶,呵,你喜欢港式还是中式?呵呵”呵什么呵?茵茵屏气凝神。“”好,决定假装没听见他的话,专心低头搅拌咖啡。
“茵茵。”他卯起来问,白目的很彻底。“茵茵,港式还是中式?港式比较多菜色,中式口味比较道地,呵”他耸耸肩,故意潇洒地顺过发鬓,却不知这样让他看起来更滑稽,茵茵烦躁地蹙起眉头。听他笑着继续说:“呵,呵呵呵,你不说话是代表两个都想吃了呵”呵完他像是发现自己多幽默,呵呵笑起来。
冷场,真的好冷。惠姨为了讨好车真凡,格格笑得像火鸡;蔚笙则是对女儿的沈默,指责地瞥了一眼,好像她多不礼貌。他咳了咳,使了个眼色。
茵茵心底叹息,啜一口咖啡,感觉车真凡笑起来的声音像狼嗥。
“车先生,改天吧。”茵茵笑得僵硬。“我最近比较没空,抱歉。”
“呵、没关系、呵”他继续不识相。“不如约下个月吧,我带你去踏青,呵!哪一天好?初一退是十五,哇呵呵呵”他要再继续呵下去,茵茵会吐血。
这时候蔚笙开口了,他暗示茵茵。“茵茵,你是该找个合适的对象认真交往。”
“呵”车真凡继续呵下去。“但愿我就是那个会让茵茵认真的对象。呵”你的确是。是我认真唾弃的对象。茵茵嘀咕。
惠姨瞎起哄。“你们俩很衬的,茵茵,女人到了这年龄还不嫁,很容易被说闲话的。不如今天起,你就和车先生开始交往看看吧。”如果两家联姻,那蔚家的地位就更稳固,呵呵呵真是够了!蔚茵茵微笑起身,甜美地望住惠姨,招招手。“惠姨,来一下。”她摸摸发髻。“我头发好像箍的太紧,你来帮我看看好吗?”
“当然好啊,亲爱的。”惠姨笑眯眯地起身过来挽住茵茵肩膀,和茵茵亲密地笑着踱入内厅。
一到里西,茵茵立即甩开惠姨的手,惠姨也马上嫌恶地推开茵茵。
茵茵板起面孔怒斥。“喂!别乱凑合我的事。”她眯起眼睛。“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是要我嫁车真凡,让你有更多钱挥霍,对不对!?”车蔚两家联姻,将会令集团的向心力更趋稳固,车氏投资海外,跨国企业不甚枚举,惠姨想的都是攀上车家的好处,根本就不在乎茵茵喜不喜欢。
惠姨懒洋洋靠在墙前,眼睛瞪著她。“大小姐,你二十七岁还不嫁人,我是关心你!”她讪讪道。
“你少在我爸面前乱说话!”肯定是这个女人多事的提醒,爸才会忽然关心她的感情。
“你也少在他面前装乖女,哼!”她奚落茵茵。“你在外面的生活可精彩咧,我听说了一些事,你好像跟个软体设计师走得很近,你该不会在外面乱搞吧,要让你爸爸知道”
“你闭嘴!”茵茵怒斥。“你要敢在我爸面前挑拨我们的感情,我不饶你。”
“呵呵呵”惠姨笑弯了腰。“你能怎样?我还没说咧,我猜你跟那男人搞不好已经同居了”
她是常到耿之界家过夜,茵茵双手环抱胸前,她挺起肩膀,态度镇定,聪慧的一双大眼睛锐利地瞧着惠姨。“看来,你对我的私生活非常关心。”
“是啊”惠姨拢拢头发。“怎么,感动吗?”
“好感动。”茵茵笑眯眯。“一家人就是应该相亲相爱。”
“就是啊!”“所以我请了徵信社调查你。”见惠姨忽地脸色惨白,茵茵失笑。她才没有这么无聊会找人查,但惠姨的表情摆明她心底有鬼。她继续厉声恐吓。“我做错事,再怎样,爸也不可能将我赶出家。你呢?要是你做错事,啧啧啧”她很高兴看见惠姨忽然乖得像老鼠。
惠姨爱慕虚荣,但胆子很小,她立即休战,很识相地低声道:“你知道我不是那种爱搬弄是非的人。”她的确偶尔会拿钱养小白脸,所以心虚地不敢吭声。
不是才怪!“喔”茵茵明理地点点头,像在跟人谈生意。“我想也是。”
不过几分钟,茵茵就让她们俩达成共识。“那个车真凡,我希望你不要再多事了。”
“当然。”惠姨聪明的不至于想跟茵茵作对,但是她说出茵茵最担心的事。“但是你知道车真凡是你爸爸内定的女婿人选,我想,你有得应付了,除非你找到一个对象,不然你不会有安宁的日子过了。”
该死的!茵茵蹙起眉头。她就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唉
折腾至深夜,茵茵才筋疲力尽地返家。戴了一整晚的乖乖女面具,终于可以卸下,她一进家门便疲倦地瘫倒床上,拿出手机,拨给耿之界。
“喂?你在干么?”
耿之界肩膀夹著电话,手指迅速敲打电脑按键。“在组合程式。”
茵茵看了一眼墙上时钟。“十一点了ㄟ,你不休息啊?”
“干么?你要不要过来?”话一出口,他们都怔住了。
耿之界诧异于自己如此自然地说出想见她;茵茵则震惊他第一次主动表达想见她。他们三天没见,耿之界惊觉自己对她的眷恋。他开始依赖她了吗?
茵茵握紧话筒。“我”
“算了,那么晚了,出门不安全,我等会儿就要睡了。”不安的感觉忽地涌上心头,耿之界意识到自己的改变,他背脊一阵寒冷。
“喔。”茵茵却很高兴,笑着翻身跟他说话。“跟你说喔”她故意漫不经心地说。“我爸希望我嫁给一个很闷的男人”她狡猾地旁敲侧击,想测出他对她的爱有多少。
他沈默了一会儿。“怎?你要嫁啊?”他冷淡地说。
她故意嘿嘿地跟他开玩笑,故意吓吓他。“ㄟ我搞不好会喔”她会嫁,但想嫁的只有他。
“那好,你想嫁就嫁啊。”
茵茵蹙起眉头,笨ㄟ,她是开玩笑的,她想解释,他忽然说再见。
“bye,我要工作了。”
讯号切断,茵茵跳起来咆哮。
“笨蛋!”茵茵捧住脑袋。“我开玩笑的啊!”ㄏㄡ`气死了!
无心的一句玩笑话,却惊醒耿之界。收线后他瞪视著电脑萤幕,平静的心忽然像是被入投石,泛起涟漪。他没结婚打算,她已届适婚年龄,他想拿她怎样?他还没搞清楚时,却已慢慢习惯她的存在。但是她会嫁人,她是有可能离开他的,到那时候,他该如何自处。
童年那个潮湿的早晨,雨下到今日未停。他已经没有眼泪,但是他的心潮湿。耿之界工作从不分心,但是此刻他心神不宁。
挂了电话,茵茵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她真后悔,不该拿车真凡来试探他的感受,唉。茵茵睡不好,她听得出他瞬间冷漠下来的嗓音,像针扎了她一晚。
茵茵溜下床,坐至桌前,打开手提电脑——蒪菜炒蛋。***
记忆中他最爱的味道,在寂静的夜,她搜寻他最爱的一道菜。
茵茵尝试每一种搜寻引擎,毫无所获。
茵茵相信真爱无敌,她揉揉眼睛,她下了决心,她要帮他找回他记忆里最温暖的味道,她要唤醒他已经冰封并沈睡的情感
“帮我问这道菜的作法!”蔚茵茵跟她的下属们提起这事,私下也跟霞飞讨论耿之界的事。
陈颖嗤之以鼻。“浪费时间。”
霞飞听了嗯嗯啊啊,她从档案室调来很多跟蛋有关的资料。她撇开覆额的发丝,一边翻阅文件,一边说:“组长”忽然抛下文件,仰脸瞪住蔚茵茵,灵活的大眼睛眨呀眨地。“啊,我知道了。”
“ㄟ?”茵茵兴奋地望住霞飞。“快说!”
“嗯嗯”霞飞伸出食指,偏著头沈思道。“番茄炒蛋就是番茄加蛋下去炒。”
“嗯。”茵茵点头。“然后呢?”
霞飞扬起眉梢继续道:“葱蛋就是葱加蛋来炒。”
“嗯。”“九层塔炒蛋就是九层塔加蛋。”
茵茵忍不住打断她的话。“重点呢?”
霞飞挺直身子咳了咳。“重点就是——”茵茵竖耳倾听,她高声道。“蒪菜炒蛋顾名思义,就是蒪菜加蛋下去炒,一定就是这样,不用找食谱了,嗯嗯,一定是这样!”
“哈哈哈哈”陈颖忍不住大笑。
茵茵面色一凛。“蛋了那么多我看你根本是大笨蛋,要那么简单还要问吗?”
“哈哈哈哈”陈颖又一阵大笑,她睨著她们两个啧啧批评。“听听你们的对话,两个都笨,为一道蒪菜炒蛋发疯!”
说到底,这菜不简单。找了几天,茵茵还是问不出它的作法,连听过的人都没有。茵茵不肯放弃,她请朋友帮她引荐台湾著名的厨师,有人说听过,有人说好像看过报导,总之没人会做。
这天中午茵茵去和客户吃饭顺便提案。
霞飞趁工作空档,从档案室借了一堆香港料理的资料,她把厚厚的几十本资料,摆在地上,然后乾脆蹲在地上一页一页翻看。
日光映著她认真的脸庞,忽然低沈的嗓音响起——
“找什么?”熟悉严肃的嗓音,教霞飞一惊,猛然抬头。
“总总经理!”是v.j.最冷漠严酷的上司——梁振衣。
惨了,霞飞心虚地望着他严酷的脸。现在是休息时间,不算偷懒吧?
他瞄了瞄满地的档案,然后问她:“我不记得最近有食品的案子。”
“喔”霞飞不善撒谎,只好诚实道:“没啦,我找一道食谱。”
他挑眉,右手插在口袋里,高大的身形,考究的黑色西装,严酷的轮廓,让他看起来好严肃。“很重要吗?”他问她。
霞飞思索著,轻描淡写地小声解释:“是这样啦,我一个朋友相信只要她做出这道菜,有个男人就会爱死她。”她没说那人就是蔚茵茵。
梁振衣听了眼角微扬。“原来如此。什么菜这样神奇?”他打量著霞飞可爱的轮廓,她穿著粉红色棉衫,小小的手臂撑在地上,她的瞳孔纯真美丽。
“是蒪菜炒蛋,听说是香港一位邓姓建筑商的夫人发明的,可是问过很多人,没人知道怎么做”霞飞忽然眼色黯然。“我那个朋友很少这样喜欢人的,我想帮帮她。”她失望地好像找不到那道菜的是自己。
她的善良看在他眼中分外可爱珍贵。
梁振衣点点头,忽然踱至桌旁,从西装口袋掏出钢笔,在便条纸上书写,然后对摺,递给蹲在地上的温霞飞。
霞飞纳闷地望着他,收下纸,听见他低低的说:“带我的名片去香港找这个人。”
霞飞摊开便条纸,是一个好眼熟的人名。
他温言解释。“他是香港料理名人,他肯定知道。”
“嗯。”霞飞握紧那张纸,抬头高兴地对他笑了。“谢谢你。”好棒喔,总经理真神,连料理界名人都熟。
他看着霞飞兴奋的笑脸,阳光好像都凝聚在她眼瞳底,她在他心底发亮。
十方集团控制室内,耿之界坐在平台前,十几台电脑闪烁,他面目沈静,主管们个个露出紧张的表情。非常安静,没有人说话,分针答答攀爬,在众人关注下,耿之界敲落键盘,电脑画面急闪,飞快的程式跑著,经理额头落下冷汗。
当的一声,萤幕静止,一行字闪出,这刹众人惊呼,那亢奋的声音几乎掀了屋顶。耿之界被众人簇拥,他成功了!
主管们呼嚷,搂住他又笑又叫,同事们听见騒动也奔过来恭喜他,经理高嚷要嘉奖他,还要在凯悦办庆功宴,所有的人都疯了,只因为这套软体程式将为公司赚进至少八亿以上的收入。
在欢呼声中、在热情的抱拥中、在高呼声中、在一张又一张笑脸中,耿之界只是冷漠著一张脸,他说:“对不起,我离开一下。”
大家讶异地看他离开人群,他走出控制室,他远离那些欢呼和掌声。
成功的滋味多甜美,他走到偏僻一隅,拿出手机。
他表面沈静,心跳却大疯狂。他拨打一组电话,荣耀的这刹那,他只想起某人——
蔚茵茵正在和客户聊天,他们约在法式餐厅,音乐轻扬,茵茵笑容迷人。
“所以关于产品的市场定位”手机忽响,茵茵抱歉地笑着接起手机,侧身聆听。
坐对面的客户端起红酒品尝,茵茵忽然大叫,吓得客户溅出酒液。
“什么!?”注意到自己失态,茵茵抱歉地挥手,但嗓音仍然激动,她说了几句,收线,拢拢长发,对面前惊愕的客户笑道:“一位客户跟我道谢,我们帮他们做的广告大成功,他兴奋地打来致谢。”茵茵随口瞎掰,那客户听了眼睛发亮。
“嗯,希望v.j.也能帮我们规划出完美的广告策略。”
“当然。”茵茵迷人地灿笑。“交给我们准没错!”ㄏㄏㄏ,她爱人真厉害ㄟ,研发成功了。
星子闪烁,夜凉如水。耿之界停妥车子,下车步往他居住的大厦。
警卫室前,一名女子看见他,哗笑着奔过来,跳到他身上。他张臂圈抱住她,被她激动的哗笑声逗得好开心。
茵茵在他怀中仰起脸。“我等你好久。”她笑靥灿烂,他眼色温暖。
“不知道你要来。”
“傻瓜!”她扬了扬右手里的袋子。“我当然要来,给你庆祝啊!”耿之界楼著她的腰回家,门一打开,她奔进客厅,迫不及待从袋里摸出一瓶又一瓶香槟摆上桌,足足有六瓶。
他脱下外套,笑望她。“哇!你破费了。”
茵茵双手插腰,昂著下巴,很骄傲地。“开啥玩笑,全部免费,凭我蔚茵茵要拿酒还不容易!”全跟厂商a!
她骄傲的口气逗笑他,他走过去落坐沙发,连带将她扯入怀中,双臂将她围困胸前。
“打电话。”她笑眯眯地对他说。
他挑眉。“打电话?”
她睁大眼睛。“打给你弟弟啊,叫他快来一起庆祝”
耿之界眼中闪过一抹抑郁,捏捏她脸颊,轻描淡写道:“不用了,他不会来的。”耿少华对他的成就向来很敏感。
“什么话!”茵茵抓来电话。“这样高兴的事,当然要和家人分享人!号码给我。”
耿之界瘫靠沙发,说了电话号码,兴味盎然地看她拨电话。
“喂?耿少华吗?”茵茵解释。“记得我吗?我就是上回被你硬拖去吃消夜的那个”
耿少华惊呼。“阿姨!”
他兴奋尖叫,茵茵眼角抽搐,臭小子又叫她阿姨。
他热情呼叫:“阿姨,我们再去轧车!”
茵茵凛容。“不要!快来你哥这。”
“好啊!”他爽快。“又被我哥欺负了喔,我去载你,带你轧车,再去吃消夜,吃完来爱爱,爱完吃早餐——”他兴致勃勃开始计划。
哇咧!茵茵头昏眼花,这小子脑袋都装什么啊?茵茵严肃道:“你别闹喔,你哥新研发的软体成功了,我们要庆祝,你快来!”
“喔。”口气忽然急速冰冷酸涩。“他又成功了喔,真厉害喔,你们好好庆祝吧,掰——”电话挂上。
“他他”茵茵瞪住电话,这真是他弟弟咩?
“挂了?”耿之界笑了,毫不意外。他跟少华的感情一直就处理得不好,刚开始是因为他要冲刺事业而冷落他,后来是因为他太成功反而给了少华压力。
茵茵望着他,他微笑,黝黑的眼睛令她想到漆黑孤独的夜。他无所谓的笑容令她心痛。“管他的!”她抛了电话,跳下沙发抓起香槟,刻意兴奋地对他笑嚷。“来庆祝,来开香槟!”
她故意用力地摇晃香槟,他目光闪烁,看她笑着推开木塞,职的一声,她拿香槟喷他,他闪躲,她追著他闹,香槟溅湿他们,甜腻的味道弥漫,她清亮的笑声热闹这个夜晚。
耿之界拣了一张cd播放,慵懒的爵士名伶性感地歌唱。
茵茵逗他开心,故意抓著酒瓶当麦克风佯装唱歌,揪著他领带,对他搔首弄姿,猛抛媚眼。左腿勾著他,她笑着咬他耳朵,好像他们刚刚认识,她沙哑慵懒地问:“先生爱我吗?”她抛了个超级大媚眼。
他眼角微扬,笑得很慵懒。
楼著她亲昵地随著音乐摇晃,他们热情的目光,火一样烧著彼此瞳眸。
他知道茵茵故意逗他开心,他也很配合地不时朗声大笑。
他们奢侈,一人一瓶香槟,用瓶身乾杯,他们环抱著彼此跳舞。茵茵今晚特别热情,让他感觉晕眩。
他落坐沙发,当茵茵的小手攀爬上他胸膛,他的眼色变得深且危险。
夜幕低垂,狂野的欲望开始驰骋。
激情过后,客厅凌乱,他们疲倦而满足地拥著彼此睡在客厅地毯上,月色映著他们赤裸的身体,她侧身蜷靠在他怀中,长腿跨在他腰上,脸枕在他右臂膀。
他则是面对著她躺著,他亲吻她额头。他知道她故意逗他开心,她好像知道他的寂寞,她彷佛明白他对少华无奈的情感。她为什么对他这样好?他情不自禁感动了。
“茵茵。”
“嗯?”她呢喃,累得说不出话,埋在他胸膛。
他小心地挪动身子,她感觉他伸手去拿了什么东西。
他把一个东西塞进她手心里,那个东西冰冷,茵茵猝然睁眸。
鱼缸底,日灯暖著艳丽的神仙鱼,扑扑的打气声好似谁在喘息。
茵茵听见自己紊乱的呼吸,喉咙像是梗住了什么。她摊开掌心,她的心上好似被人泼了蜜,甜得一塌糊涂。
那是一把钥匙,他家的钥匙!
真爱无敌打开幸福的门,打开他心门。
夜这样深且黑,那把钥匙在茵茵手中,耀眼如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