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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郎康王世子过来亲迎之时, 诸姐妹陪在左右,玉琪的心思也再明白不过了。平时男女大防, 等闲亲戚之间男女都不能随意见面,全凭家世门第在选人。今日康王世子成亲,伴郎自然也是宗室之人,保不准就被哪一位皇室子弟看中了,到时候选秀也多了几层把握。
玉彤却不往跟前凑,拉着玉佳走向后边找曲氏去了, 因她知道俩人容貌都很好, 选秀之前若是惹上什么táo sè事件,恐怕对名声不利。
“若是有那等不怀好意的人,真讨了你我去做小老婆,很不必徒惹是非。”
玉佳深有所感:“没错,姐姐说的对。”
玉琪跟玉诗皆在一旁, 俩人正是青春年华,一个朝气蓬勃, 一个温柔甜美。面对康王世子,玉琪瞬间有些嫉妒,世子穿着蟒袍, 个头很高, 嘴角含笑, 教养极佳。叶韶此时只剩下紧张了, 她机械的被人扶着缓缓走出。
玉彤跟玉佳就跟在曲氏身边吃酒席, 也算是别样的认识人了吧, 尤其是二人还是姐妹,仅仅因为容貌就够引人注意了,再加上曲氏被安排在上桌,明显就是镇海侯夫人的娘家人,众夫人看曲氏的眼光更热烈。
这种情况下玉彤就要更稳得住了,有人在打听玉彤,曲氏还要谦虚一番。
人越长越大,受到这种关切的目光就越来越多,只看你自己能不能绷得住了,心里想摔桌子走人,面上还得微笑吃饭。
好不容易吃完饭才跟着曲氏回家,玉彤在途中就把自己中途拉着玉佳出来的事情说了。曲氏很赞同玉彤:“你这样没错,什么事情千万不可生了贪念,否则害人害己。”
玉彤姐妹只当去喝了一次喜酒,该做什么还是得做什么。玉珠却身体力行的受到一次震撼,她有些恐惧的跟华氏道:“娘,你不知道叶韶表姐,那样受宠,那样骄傲的人,就因为要嫁入皇家,她身边的嬷嬷咳嗽一声,她就什么都不敢做了。我这么笨,以后可怎么办啊……”
华氏听不得她说丧气话:“玉珠,你跟她不同,你以后的婆婆是你的姨母啊?难道你姨母还会对你如何不成?”
玉珠不敢反抗。
第二日还好闺学停了课,玉珠多睡了一会才起床,她见玉涵过来,连忙让丫头上茶:“四姐姐怎么过来看我了?”
玉涵叹了口气:“老太太那里有些不舒坦,几个伯母婶子都过去了,偏我没见着你,所以特来找你,这个场合你很该在那里。”
老太太?玉珠疑惑:“昨儿可是很好,怎么今日就?”
这个原因玉涵就不便多说了。
玉彤却知道了原委,因为曲氏就刚侍疾出来,曲氏现在对侍疾有什么大事都不在隐瞒了。
“是你四婶旧事重提。”
恐怕是王氏心太急了,这次真的把老太太气着了,可是那是人家的亲儿媳,曲氏时不便在老太太面前说什么的。
本来玉彤以为这次事情就过去了,没想到老太太持续病了大半年才硬朗起来,期间还免了玉彤等人的请安,家里的同辈长辈甚至下人都知道是四太太王氏不孝。
玉彤仍然是跟着云嬷嬷学辩医药跟眉眼高低,曲氏还从外边请了一位会描眉画靥的人过来教导,她们这都是小意思。玉琪那边现下已经开始喝调养身子的方子,选秀的衣裳都开始做了,玉诗那里不知道从哪里请了专门养发的人,把她的头发养的乌黑发亮。
因为下个月就要出孝了,而且时间很巧,她们也要进宫选秀。三皇子妃张玉窈已经回来跟她们说了许多关于选秀的事情,当然单独跟玉琪说的更多。
家里也都为这几位xiǎo jiě要选秀给忙活起来,华氏却没能请来自家的姐姐,她有些着急,这一年自己姐姐也不再叫玉珠过去,甚至她上次带着玉珠shàng mén,信郡王妃都没让赵群出来见一面。可这个节骨眼她还要安慰张玉珠:“珠儿,你呀别担心,你姐前几天回来还说了你表哥最近深受皇恩,忙的很,一忙就顾不上我们了,反正过不了两个月就指婚了。”
在此期间,曲氏不仅要分心女儿的选秀,还要操办儿子的婚礼。老太太这一病,万一去了,自家儿子不是又要等三年,玉彤还要帮着曲氏操持,只等出了孝就开始准备。同时一起办婚礼的五房的张甫也要成亲,他年纪跟张瑰差不多,这几年守孝反而胖了许多,据小道消息说他性子很懒惰,无甚本事。
张钊跟梁玖关系越发亲近,当然也顺利跟太子搭上线了,果真一出孝吏部的袁尚书特点了张钊为三品官南直隶参道。要知道袁尚书可是太子妃袁氏的亲叔叔,本来张钊以为最多官复原职的,没想到袁家却对他这么好,背后肯定有太子的示意。
老太太心中非常不喜,脸上还要跟他道:“既然圣上看重你,你还要好好为圣上办事才好。”
张钊作恭敬状:“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本是应当。”
随着三房升官,曲氏一家人也水涨船高,最高兴的要属玉彤莫属了。
“我常听人说,选秀时若父亲官职高一些,大多都是正室,以前我还想着自己的机会是一半一半,现下却是再好不过了。”
云嬷嬷也跟着高兴:“您说的是,三品是个坎儿,这也是您的运气。”
张钊再找安平侯张懿去改了女儿的资料,尤其是在父亲官职那一栏换上了三品官南直隶参道之女,亲眼看到张懿递给内务府的人,张钊才放心。
“三弟留步。”
见张钊要走,张懿连忙拦住。
张钊疑惑:“大哥是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说?”
张懿摸了摸自己的美须,特意压低了声音,问他:“三弟是走了袁家的门路吗?”
袁家是军功出身,族人众多,有袁半朝之称,所以袁氏女才能选做太子妃,也因此张懿有此一问。
张钊一顿:“我哪里走了什么路子,不过是任上勤勉些罢了。”
张懿见从这个弟弟嘴里套不出什么真话,便放他走了,回去就跟李氏抱怨:“这个三弟是越来越滑头了,我就怕他给家里招灾啊!他不懂这guān chǎng学问,人家卖这个好给他,指不定的让他做多少事情,万一牵连了侯府,这可怎么是好?”
作为施恩的袁家,袁尚书也搞不懂太子妃在想什么,怎么会让他把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张钊要提拔?难不成这人在私底下为太子和太子妃做什么事情不成?
总之张钊升了官,三房喜气洋洋的,原本玉彤选秀生怕招摇了,到时候给皇帝做小老婆,现在也往明艳大方上打扮。
本朝选秀,皆由族长送至宫门口,再由里边的太监跟宫里按照画像先对人,这就跟海选一样。初选无非就是看你身上有无异味,是否是处女,本人素质如何。
复选再来才是比女红,琴棋书画,以及由皇后和贵妃及宫里有威望有品级的妃子筛选,再来才是面圣,然后下旨。
本族族长自然是大伯张懿,玉彤见过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却不妨碍对他的尊敬。他看着眼前的四位姑娘,在她们身上逡巡一番,这才开口:“族里为你们耗费了多少心血,这些你们都知道吧,便是那几位嬷嬷,也是一等一的。我听你们大伯母说你们规矩都是学的极好的,这个不用我操心,可是我有一条,你们自打明儿出这个门,就是张家的姑娘,荣辱与共,不准谁擅自为了自己的小心思去坐别的事情,若是被我发现,一律宗法处置。”
这年头衙门都管不了宗族的事情,玉彤几姐妹都连忙应是。
张懿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嘱咐她:“你是里边最大的,一定要保护好你的mèi mèi们。”
想必这一晚上大家都睡不着了,夏桔跟春樱还神神叨叨的在佛龛前上了一炷香,玉彤分明听到她们说一定让自己通过大选。
家中的人对自己的期望是那么大,甚至父亲这次升官有没有跟别人交换什么利益她都无从得知。
她翻来覆去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
天未大亮,春樱已经过来催她起床了,玉彤揉了揉眼睛,换上选秀特zhì fú装。因今年大选在九月,所以正是菊花开的时节,所以秀女们的服饰都是亮橘色的比夹,衬着雪白色的衣裳。都不准上妆,便是略涂点脂粉都不行。
头发都是梳两条辫子置于头两侧,胸前挂着牌子,最前边写祖父已故安平侯张远,第二行才写正三品南直隶参道张钊,第三行才写上大姑娘。左上角则写了郡望以及现居之地,右下角有特制二字。
这牌子前几天拿到手的,被春樱跟宝贝似的藏了起来,今天挂在玉彤左胸的衣襟处。
玉彤肤色极白,耳垂几乎透明,鹅蛋脸却又十分饱满,一双杏眼水汪汪的,琼鼻小巧而且十分翘,最妙的是她的嘴唇,如同花瓣一样,不点自红,脸色又红润。这套衣服竟然十分衬她本人,便是玉琪也自觉比不得她。
玉琪和玉彤玉诗都是斗志昂扬,却没想到玉珠却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她们这些不想安慰的人都得上前说几句话,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她们三人抱团不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