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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岑杨送来了饭菜,江越和宋妮、兰秋、许鹿怡还有肖园,陆续来探望了我,而后沈可薇也带着一些补品来了病房。我的情绪并不稳定,他们想陪我说说话,却被医生以“病人需要好好休养”的理由拦了回去。
我时常看向窗外,安静又沉默的看着外面的世界从光亮转变到黑暗,而病房里已经摆满了水果和补品,我被这些东西刺痛着,越来越痛,可以说如果有人能把我的心掏出来看,那一定是被苦涩布满的。
夜深人静,我爸我妈和岑杨都表示要在病房为我守夜,我对此表现的很抗拒,一个劲的指着镇哥“呜呜“叫。
镇哥理解了我的想法,跟他们说道:“还是我来吧,我是年轻人,气血旺盛能顶得住。”
岑杨不同意:“我也不比你大多少,你能做到的事情,我都能做到。”
镇哥笑着答:“你一个女孩子,他起夜上厕所会不方便的。”
“那就我们两个一起留下。”停了停,岑杨对我爸我妈说道:“叔叔阿姨,你们好几天没怎么合过眼了,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两个在,你们放心吧。”
我爸我妈在岑杨的劝说下离开了,片刻之后,岑杨一脸心疼的来到我跟前,声音低迷的跟我讲了很多让我振作起来的话,而后又忍着情绪,像安抚小孩子一样的给我讲一些童话故事。
我听着她早已充满疲惫的声音,心中一暖,再转头看她,终于明白了难过的眼睛就像一场雾,雾里有关于我朦胧的春夏秋冬……
我拉了拉她的手,轻轻吐出两个字:“心、疼。”
岑杨反应很大的握住了我的手:“我也心疼你啊小周,我会一直陪着你好起来的……”
我摇了摇头,断断续续的发出音节:“你、睡觉,我、难过。”
岑杨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她重重的点头,说道:“你别说话了小周,我知道你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回去休息,不让你难过……”
离开的时候,她又转头看我,凄美一笑:“你明天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想吃、饺子了……小杨姐的饺子,是、一绝。”
她的泪水快要流下来:“行,我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白菜猪肉馅饺子……皮一定是最薄的,猪肉一定是最多的……”
“谢谢、你……小杨姐。”
……
夜晚寂静无声,镇哥就躺在我旁边的简易病床上一声不吭,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如同惊弓之鸟的不停把注意力放在黑屏的手机上,期望有那么一瞬间它能闪烁一下。
我担忧乐爷爷,更担忧乐溪,我给她发去了无数条消息,却始终石沉大海,得不到那边的情况,我越来越崩溃……
无事可做,我只能盯着正对我的时钟发呆,恍惚间,时钟指针一点一点摆动的幅度被放大,我在这流逝的时间里慢慢恐惧不已,有一种害怕,却不知道到底在害怕什么的感觉占据了我!
……
镇哥去上厕所了,我变得更加惊慌了,一个人空守偌大的病房简直凄厉,我终于明白我的恐惧来源何处,我怕自己成为不能说话的哑巴,怕自己成为拖累别人的累赘,更害怕所有人丢下我这个不折不扣的废人!
胆战心惊的胡思乱想了一会,我才看到病房门口的玻璃窗外面,有个虎头虎脑的脑袋往里看着,我向她做了个手势,她便以怯生生的姿态走了进来。
是那个叫林语蛰的小姑娘,她才见到我就流出了眼泪,猛然扑在半躺在病床上的我怀中,哭了好久才哽咽对我说道:“哥,我对不起你……要是那天我没有那些错误的想法,或者无论如何也不让你在半夜离开,你也不会变成这样了……”
我从床头柜上抽出纸巾,为她擦去眼泪,最后看着她摇了摇头,费力吐出言语:“我、不怪你。”
“哥,你越是这样说,我会越难受的……你为什么会这么好?长得帅、有能力、还温柔,我对你做了这么多错事,你从来没有生气,也不怪我,还像个哥哥一样开导我那些错误的思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善良的男人要经受这么痛苦的劫难?我有错,我宁愿受伤的那个人是我!”
我拿起放在一旁的本子和笔,摸了摸她的脑袋后,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着:“不要哭了,把妆哭花了就不漂亮了……你千万不要自怨自艾了,你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发生的事情都是命运使然,我怎么会去怪你呢?”
林语蛰在看过我的文字之后,猛然抱住了我,我有些手足无措,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背。
许久许久之后,她松开了我,眼睛虽然通红,却多了一份坚决,她就这样看着我说道:“今天医生来检查的时候我在场……他说……他说你很有可能再也恢复不到以前的声音……”
我做了个疑问的表情,还没明白她想表达什么。
她就这样一边落泪,一边声音坚定的说道:“我想跟你说的是,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害怕……但是请你不要害怕,哪怕你成为了不能开口说话的人,这个世界也没有彻底崩塌……你娶我吧,我愿意做你的声音!”
我是如此的震撼,我知道这是一个仅仅20岁出头的小姑娘最为肺腑的言语,那么沉甸甸的冲击我的心坎……此刻,经历车祸到目前为止,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信心!
她就像一处我从来未曾见过的风景,绚烂如春风乍起的笑颜,这世上没有任何一阵风能吹散她的热烈,没有任何一场雪能湮灭她内心的火焰,刹那相遇便留下轰鸣的真心,我贫瘠的世界自此饱满豁达!
……
林语蛰离开了。
是我让她离开的,对于这个姑娘的真心,我无言作答,更是无法作答。
镇哥回来了。
我和他沉默以对,我也能时常察觉到他神情里的蛛丝马迹,知道这些沉默都来自于为我感到的遗憾。
我再次目视了许久挂在墙上的时钟,在某一刻再也忍不住的对镇哥比划了起来,他见我如此激动,慌忙问我怎么了。
我在本子上写下:“我想去杭州。”
镇哥看过之后毅然决然的拒绝:“不行,你这个状态怎么去的了?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休养,这样才能康复。”
我再次写道:“我没有办法了,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做到一个人去,所以只有你能帮我了……”
“不行,这事没得商量!”
镇哥的样子太过干脆,我着急的写着,就连字的笔画都显得格外缭乱:“我真的真的特别想去一趟杭州,乐溪的爷爷有生命危险,我得去陪她,我怕她崩溃!”
镇哥斜睨我,回道:“她爷爷有生命危险,难道你就没有吗?你可是整整昏迷了四天五夜,急救室里抢救都用了3天!可她有来过一个电话吗?倒是你,一直跟她联系的举动我都看在眼里,那天晚上你他妈可是带着戒指准备去杭州的!”
我错乱不已,焦急的写道:“我不管她是怎么想的,我只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必须得去杭州,否则我会不能原谅自己的!”
文字太过苍白,镇哥无法体会到我的内心,他一个扭头回到自己的简易床上,任凭我怎么在本子上写下文字,他都不再理睬我。
我一阵沮丧,继而被深深的无力感包围,我终于滚动那稍微动弹就疼痛不已的喉咙,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嘶喊:“求求你……求求你!”
镇哥被我的声音撬动,他不忍心的看着我,却依旧没有说话给我答案。
见此情景,我挣扎的从床上爬起,一个“扑通”就要往地上跪去,镇哥于一瞬间骇然,电光火石的抱住了我,然后用着沉痛无比的声音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被他扶回床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我不苦……你帮我。”
镇哥的神色慢慢发生了变化,许久之后他一声长叹,紧紧注视着我回道:“谁让你是我兄弟呢?明知不可为,但我依然肯为你疯狂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