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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二陷入回忆中。
很苦，也很甜。
村里其他人都不曾体会过，只有他懂。
花容挑眉，出去了。
开门关门声惊醒赵老二。
他还有点奇怪，这是放弃了？
放弃也好，他连自己都放弃自己了。
可很久很久没人跟他聊过上学时候的事了，他有了聊天的欲望。
不一会儿，花容又回来了。
嘭，一大摞泛黄的书砸在床上，溅起的灰尘舞动。
这是什么意思？
可花容啥都没说就走了。
这次是真的走了，还有锁门的声音。
赵老二告诉自己他应该去死，不做父亲和大哥的拖油瓶。
心里实在好奇。
他很久没翻过书了。
反正门锁着，别人也看不见。
最终还是没抵过好奇心，拿起最上头的一本。
他认出来了，那是他以前上学用的书，字迹熟悉又陌生。
看得出来是自己写的，但不记得还写过这些内容，甚至画过画。
又过了两天花容才过来。
这两天里他们在附近的山上爬上爬下，中午比较热就在屋里商量药方、增减药量。
陪着他们到处采药的是赵老大。
还要教他认药、炮制药材。
花容等人最多只待半个月，不可能一直留在这。
“你们这里再穷消息再闭塞，你也应该知道现在可以高考的消息。毕竟我们都是大学生。”
“可是我问了村长，你小时候上学的那所小学已经废弃了，想上学，只能去更远的县里。”
“但孩子太小，你们村比较穷，没人拿得出读书跟住宿以及生活的钱来，所以到现在，村里小孩满地跑，接受教育的反而更少了。”
“他们比你更惨，连字都不识，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更不知道燕京是什么样的。”
“很可怜是不是？已经给了你们改变命运的机会，只差你们迈出一步，就是迈不出去。”
“你迈不出，他们迈不出，以后的儿子孙子，后面几代人都迈不出，只能困在山窝窝里穷死。”
“像你一样，生病了也没钱治，只能等死。”
赵老二始终沉默。
花容话风一转。
“我跟苗村长说过了，打算捐给你们一些钱，帮你们村建一所小学。”
赵老二直勾勾盯着她。
“可就算有小学又有什么用，这种民办小学，我也还是个大学生，拿不出高工资请来老师，也没人愿意常年住在陌生的山沟沟里。没有人教，学校放在那就是排普通的房子。”
赵老二：“我能教，我上过高中！不用给我工资。”
花容的话给他当头一棒。
“可是你快死了。我们都想救你，可你自己不想活了。”
“命是你自己的，你要死谁也拦不住。”
“算了，是你们村的孩子没福气，还帮我省了笔钱。”
赵老二支撑起身子。
“等一下，要是我愿意治，你还帮忙建学校吗？”
赵老二愿意吃东西了。
对于赵老爷子跟赵老大都是好消息。
花容要给村里捐钱修学校的事也被何赛飞等人知道了。
“你啥时候跟苗村长说的？不行，这么出风头的事必须带我一个！”
“我没多少钱，跟我爸妈要他们肯定不给，以为我骗钱，不过我存了点压岁钱，回头可以拿出来，就是没带在身上。”
曹解放肉疼，那是他攒下买零嘴解馋的，平时都舍不得花。
“也带我一个，捐学校啊，这事儿帅炸了！就是咱们的钱加起来够吗？”
这些天翻山越岭的采药花容都冲在前头，丝毫看不出疲惫。
商量药方时也提出的观点连王教授都频频点头。
学识跟悟性根本不是毛杰说的，什么赤脚大夫的水平。
难怪人家没学中医系。
跟着大一大二学那些基础玩意就是浪费时间。
气得毛杰跟着张扬一道，都不参与这事了。
一群男的听一个女人的话，太丢人！
花容道，“够了。这边盖房子都是下面垫石头，房子用木头。不过我觉得木头不结实，我们只要出钱买砖瓦跟水泥沙子就够了。而且这边人口不多，不需要盖多大。麻烦的是怎么弄上山来。”
既然要盖就一次盖好。
花容没想着只把学校维持两三年搞面子工程，她也不是出不起这个钱。
村里人听到风声跑来村长家问。
“村长，听说那几个大学生要捐钱给咱村盖学校，是真的吗？”
“我们这些人没钱，但有力气，只要能让娃儿们上学，搬石头、盖房子这种活就交给我们。”
“我们可以运！”
这下运送的事儿也解决了。
花容又去了山下一趟，打电话跟师父商定好最后的药方，去县里唯一的银行取出些钱来。
何赛飞等人没带存折。
“你们的钱等开学拿来买书本，要是还有剩余，拿来支付老师的工资。”
不给工资是不可能的，但肯定没多少。
何赛飞：“给村长也行。”
毛杰嗤笑，“就那个掉进钱眼里的村长？给他你们也不怕都给贪了。”
“这里头又没你的事，用得着你多嘴！”何赛飞跟毛杰也杠上了。
毛杰没参与捐赠学校的事。
他的心怦怦直跳。
这么大的事啊，花容一忽悠，头脑一热就跟着冲，这是他们这种学生能成功的吗？
回头钱打了水漂，就哭吧！
花容可真会出风头。
不过她肯定算计错了，就算她出了钱，这么闭塞的破村子多了所学校，谁会知道。
这风头注定出不了。
没准最后没成，不仅招惹何赛飞几个人，连村里人都要怪她。
给了希望，又叫他们失望。
“我哪儿多嘴了，咱们为了村民干了那么多事，看看那个苗村长这些天都给咱们吃的什么。”
“头一天还有鸡，第二天有几条小鱼，再往后就是菜菜菜，我的脸都吃绿了。”
“伙食费不是叫他贪了还能是什么。”
苗村长晚上没回家，儿子儿媳说是去走亲戚了，就是赵老二原先上小学的那个村子。
需要翻山越岭，回不来直接在亲戚家住一宿。
毛杰更有了依仗，“看见没，心虚呢，都躲着咱！”
“你们钱花了，砖头水泥买了，他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