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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垂下。
沈怀景有些睡不着,到底是担心白凤轩只带了齐荣去开江,会吃亏。
晚饭的时候,他也跟白二爷说过这个,但白二爷似乎没有那样的担心。
白二爷说,“单打独斗,老二不是老三的对手。老二要脸,不会拉上一帮人收拾老三的,把心放肚子里。”
白颂轩有那么君子吗?
伪君子还差不多。
沈怀景叹了口气。
傍晚的时候,他还收到了刘家送来的请帖。
刘沣请他明晚在永兴社听戏。
刘沣为什么请他呢?
要请也应该请白凤轩,请他去能说什么?
因为睡不着,他那脑子里乱七八糟想了不少。
周楚洋,不再是他从前心中的那个周楚洋。
今日一试,已然明了。
这么多年了,人有变化实属正常,但他不想,也不愿意家里的事跟周家有关。
林林总总的信息汇聚到一起,哪些是真,哪些是假,他也无从分辨,但有一点他明白,要弄清楚真相,得靠自己,别人都不行。
第二天中午,白凤轩倒是回来了。
没少肉,也没受伤,看起来心情也没有很坏。
“小景,要看等会儿回房去看。小元还在呢......”
吃饭的时候,沈怀景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白凤轩脸上,一直没有移开。
让他这一说,沈怀景立马红了脸。
小元抬头看了看自家舅舅,又看了看白凤轩,好奇地问道:“舅父,你是带什么好玩的了吗?只能回房给舅舅看,不给小元看吗?”
沈怀景先是被‘舅父’这个称呼给惊到。
什么时候小元管白凤轩叫舅父了?
他怎么不知道。
白凤轩往小元碗里夹了菜,“小元乖,赶紧吃饭,舅父从开江给你带了好玩的礼物,一会儿吃了饭去拿。当然,也给你舅舅带了好东西......”
他那放肆又炙热的目光落在沈怀景的红脸上,到底是白二爷看不下去,在桌子下面踢了自家侄子一脚,“注意点,孩子在。”
“是,二叔说得是。”白凤轩嘴上答应着,但没有收回目光。
小元听说有好玩的东西,很快就吃完了饭菜,吵着去拿礼物。
白二爷也放下了碗筷,追着小元出去了。
白凤轩在桌子下用脚碰了碰沈怀景,“刚才没看够,一会儿给你补上,先吃饭。”
沈怀景想翻白眼。
这个狗男人想的事肯定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昨晚还担心了一夜。
吃过午饭,白凤轩就把人拐进了楼上的房里,然后反手把门给插上,也不管沈怀景什么反应,把人按在门上就是一顿狂亲。
亲完之后,额头还抵着对方额头,“想我了?”
“想你会不会死在二少爷手里。”沈怀景喘着粗气。
“不会。二哥不会让你守寡的。”
说着,他又在对方唇上亲了一口。
“军火呢?”沈怀景不想跟他这般暧昧拉扯,转移了话题。
“军火......”
他叹了口气,转头往屋子里走,然后倒在了床上,双手枕着头。
“我二哥就是个貔貅。知道貔貅吧?”
沈怀景则坐到了书桌旁的椅子上,“知道拿不回来,你还去开江做什么?总不能,专程去打架?”
“去给二哥添堵啊!让他白得了我这批军火,要不回来我也认,但不给他添点堵,我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他朝沈怀景招手,示意沈怀景过来躺他旁边,但沈怀景没有动弹。
上回失了卢城的兵力,白凤轩没发火。
这回又让白颂轩给劫了军火,他好像也没有特别生气。
沈怀景有些看不懂白凤轩。
但白凤轩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吗?
沈怀景的目光落在白凤轩脸上,白凤轩却笑了起来,“媳妇,再看,我就Y了。”
沈怀景抓起书桌上的一本书,朝着他的脸就扔了过去。
白凤轩哈哈大笑,似乎心情还很好。
“狗嘴里没一句好话。”
“媳妇,这怎么不是好话。你那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要没点反应,那才是不正常,好不好?”
白凤轩把接到的书扔在一旁,翻身抱着带有沈怀景味道的被子,狠狠地吸了一口,就像他在吸沈怀景身上的气息一样。
“媳妇,陪我睡会呗,昨晚没能抱着你,一直没睡着。”
沈怀景才懒得理他,起身要出去。
走到门口,又想起来,“你让小元这么叫的?”
白凤轩摸了摸鼻子,一脸笑意,“他叫你舅舅,我又是你男人,不得叫舅父才对?”
沈怀景都想过去撕了他那张破嘴,“孩子不懂事,少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把人给我带坏了。”
“媳妇放心,咱们的外甥女,带不坏。倒是你,刚才吃饭的时候就一直看着我,我还当媳妇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结果,就惦记那点军火,也不看看我有没有让人欺负,让人占了便宜去?”
这狗男人就没一句正经的。
他还能让人欺负了,让人占了便宜去?
他不占人家便宜就不错了。
不想与他拉扯,刚要出门,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昨天刘沣派人送了帖子过来,请我今晚在永兴社听戏。我去是不去?”
白凤轩这才坐起身来,“去,听听他说什么。”
“我有些想不明白。”
“去了就明白了。他若是有礼相送,你便收着。他若是有求,你也可以应着。”
沈怀景若有所思地看着白凤轩,他大概能猜到,白凤轩跟刘沣早有联系,或者说是有一种默契,不然刘老二死这件事,也不会解决得这么快,这么干净。
“媳妇,你要再不走,我真忍不了了......”
白凤轩话音落下,沈怀景逃得比兔子还快。
而他身后,是白凤轩爽朗的笑声。
黄昏时分,沈怀景到了永兴社门外。
他也有些日子没来永兴社了。
他看着挂出的牌子上写的曲目,但今晚却不是谢小楼的戏。
上回见到谢小楼还是白敬轩手术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
这一晃,一个月都过去了。
伙计领着沈怀景上二楼雅座时,他顺嘴问了一句伙计,得知谢小楼春节前就回乡去了,说是家里有事,至今未归。
回想那日谢小楼在医院说与白凤轩有几句话要说,怕是就为这个。
进了雅间,刘沣已经到了。
“沈少爷!”刘沣客气地起身。
“大少爷!”
刘沣请了沈怀景落座,他们来得早,戏还未开场。
早就泡好的茶,此刻喝来正香。
沈怀景端起茶碗先是闻了闻,再饮了一口,茶是好茶。
“这个茶,沈少爷还喝得惯吗?”
“这是卢城白茶,上品中的上品,大少爷抬爱了。不过,大少爷请我听戏,又请我喝这么好的茶,刘老爷子知道了,怕是会不悦吧。我跟你们刘家,那是有着血仇的。”
沈怀景一落座就把自己杀刘治那点事摆到了台面上。
“沈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我虽然也姓刘,但我那堂弟做的事,确实也该死,我不替他婉惜。我与沈少爷从前无冤,如今也无仇。更何况,咱们也算是旧识。”
听得这话,沈怀景有点诧异。
他不记得自己见过刘沣,哪来旧识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