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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八)
梅子和她心爱的“咸鱼”分开了一个星期,这让她心里很是不爽。
分开的理由是她和林天聪、杨红玲,还有一个副总,到上海参加一个汽车博览会。会期只有两天,可在路上就得三、四天。和“咸鱼”恋爱之后,他们还没有分开过这么长的时间。这期间,她每天都和“咸鱼”通电话,发短信,诉说心的思念。
到家的前一天,梅子和“咸鱼”通了电话,告诉他回家的具体时间。电话里“咸鱼”告诉梅子,他家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毛毛住院了。因为车祸,伤了头部,很重。
梅子爱屋及乌。所以,听到这个消息,也跟着“咸鱼”紧张焦虑起来。她恨不能长上翅膀飞回到“咸鱼”的身边。那一晚,梅子在车上一直无法入睡,想着毛毛,想着为毛毛操心着急的“咸鱼。”第二天傍晚,梅子下了火车,便借故离开林天然,心急火燎地赶到市一医院。她在脑外科重症监护室的外面,见到了她日思夜想的“咸鱼”还有他的姐姐和母亲。
“怎么会这样?”梅子关心地问。
“咸鱼”告诉梅子,在她走的第二天晚上,姐姐带着儿子在广场公园里玩。回家时,在四官殿附近,被一黑车撞了。司机见事情很严重,便弃车逃掉了。警方只获得这辆旧车,查找不到人。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梅子心疼“咸鱼”她想早些分担他的烦忧。
“告诉你有什么用,还不是瞎操心?”
“怎么没见到姐夫?”梅子问。
“这是我想告诉你的第二个不好的事。”“咸鱼”悄悄地说。毛毛出事后,医院做检查,查出毛毛是“b”型血,而姐姐是“o”型,姐夫是“a”型。姐夫便说这孩子不是他的。从遗传学上讲,姐夫的怀疑是有根据的。于是,要求做“dna”鉴定。姐姐不让,因为她知道,这孩子的确不是姐夫的。
“所以,”“咸鱼”说“在毛毛出事后的第三天,他们便协议离婚了。”
“毛毛他现在怎么样?”梅子问。梅子本意是想问毛毛的生父是谁,但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于是,就改了话题。
“情况还不稳定,估计还要做开颅手术。”“咸鱼”忧心忡忡。
梅子坐在“咸鱼”的身旁,用手梳理他那蓬乱的头发。他的胡子长长了,好像有几天都没刮。脸也变得枯黄憔悴,这让梅子好心痛。“今天晚上,我在这里照顾,你们都回去休息一下。”
梅子知道,重症病房是不能有家属陪护的。她好说歹说,把“咸鱼”和他的母亲、姐姐劝回去。自己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走廊里,守候着病室内,命悬一线的毛毛。这一夜,病室的毛毛没有什么事儿。但,梅子却很难过。走廊里只有连体铁椅,坐在上面很不舒服,还有蚊虫騒扰。再加上,这几天在车上,她又没睡好,困的要命。内忧外困,让她觉得这慢慢长夜好难熬!
“咸鱼”在天快亮时,来替换梅子。那时,走廊里没有人。瞅着这个空档,她搂抱着“咸鱼”亲吻起来,以解相思之苦。
“你快回去休息一会儿,”“咸鱼”说“你还要上班的。”
梅子依依不舍地离开“咸鱼。”她回到公寓,和衣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小时,便起来上班。这之后,梅子每天都要抽出时间去看毛毛。晚上没事,也去陪伴看护毛毛的“咸鱼。”
“医生安排毛毛,明天做开颅手术。”“咸鱼”告诉晚上前来陪他的梅子。
“做了术前谈话了?”梅子问。
“下午谈的。”“咸鱼”忧郁地说“不过,钱还没有凑够。”
“家里钱不够吗?”梅子问道。
“为姐姐他们买房子了。”“咸鱼”说“前一阵子花的钱,还是找亲戚朋友借的。”
“姐夫他一点都不管吗?”梅子说的姐夫,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姐夫了。
“他怎么可能管!”
“那毛毛的生父是谁?”梅子说“他总该管吧!”
“我问了,姐姐她不肯说。”“咸鱼”说道“她只是哭。”
她不肯说,自有她自己的道理,别人也强求不得。这一点梅子深有体会。“还差多少?”
“前后恐怕还需要八、九万!”“咸鱼”低着头。
“我来想办法!”梅子说,她要帮“咸鱼。”因为,她心疼他,不想他太难过。
“你有什么办法?”“咸鱼”问。
“你别管,”梅子保证“我明天会把钱拿过来的。”
“别让自己为难。”“咸鱼”说着,把梅子搂在怀里。
“我知道!”
(七十九)
梅子上班之后,把手头上的工作处理了一下,便想找个理由出去,到银行取钱。然后,送到医院。这是昨天晚上,她承诺“咸鱼”的事。梅子安排完这一切,便敲门进到林天聪办公室。想以林岚为幌子,干点儿私活儿。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叫你。”林天聪说“今天上午,所有的活动取消,你去安排。九点半和我一起去市政府,出席全市企业家联谊会。昨天晚上,市政府王主任通知我的,忘记告诉你了。”
事儿怎么这么巧啊!梅子心里直叫苦。这可怎么办啊?梅子离开林天聪办公室,一路上急的直跺脚。现在,都快九点了“咸鱼”一定在医院翘首以待。梅子事急从权,她想到了“咸鱼”让他自己来取钱,不就行了!梅子心急之下的决定,让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追悔莫及。
梅子很快和“咸鱼”取得了联系,她说自己无法脱身。让他到公司的楼下,她在那儿等他。“咸鱼”是打的过来的,梅子赶紧迎上去,把卡和密码给了他,让他自己去取钱。“你取十万吧。”梅子交待。
开完会,已经是中午了。梅子和林天聪在外面吃了一点东西,便回到了公司。下午在办公室,不断地和“咸鱼”联系,问钱取到了吗?毛毛的手术进展如何?“咸鱼”倒是都接了她的电话。不过,回答都很简单,没有一个多余的字。梅子没有注意到“咸鱼”的这一变化。因为,她想的很简单,可能是为毛毛的事儿。所以,也没有在意。
下班之后,梅子没有回公寓。她是直接去的医院。“咸鱼”和他母亲、姐姐都还在手术室外等着。毛毛的手术已经做了八九个小时。现在,仍在手术室里。梅子走过去和“咸鱼”他们打过招呼之后,便依在“咸鱼”的身上,一起等待毛毛。大家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在等。又过了一个小时,毛毛仍没有出来。梅子提议,让大家分批出去吃点东西。
“贤禹,你和梅子姑娘先去吃吧,”他母亲说“你们吃过了,顺便给我们俩带一点就行了。”
“咸鱼”有些不情愿。他的母亲在三催促,梅子又拉,这才把他叫走。吃饭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和梅子说,而且吃的也很快。梅子担心,他是否吃出了味道。梅子和他说话,他也多是用“嗯”来表示,算是没有让梅子尴尬。梅子天真地以为,那是因为毛毛的事,丝毫没有把这些与自己联系起来。
“这是你的卡,”吃完饭“咸鱼”把早上梅子给他的银行卡还给梅子。“借你的钱,以后还你。”
梅子接过卡,笑着说:“一家人用得着这么说吗?”
“咸鱼”没有接梅子的话茬儿。他站起来,又要了两份快餐,打包带着和梅子一起又回到医院。
晚上九点钟,毛毛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医生说手术很顺利,但还是要到重症监护病房。所以,梅子他们也就是在手术室门口,见了一下毛毛。之后,又从电梯直接将毛毛送进重症病室。
梅子他们从另一个电梯,回到重忠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窗,观察毛毛。只见毛毛的身上连着很多管子、电线之类,像一个蜘蛛网一样,毛毛是网中间的那个“心。”梅子一直抱着“咸鱼”的一支胳膊,并跟随着他一起行动。除了关心毛毛之外,梅子还一直关心着“咸鱼”细心观察他的面容表情。他笑了,她也跟着笑;他愁,梅子也会跟着愁。总之“咸鱼”是她的一切,是她的主宰。
又过了一个多星期,毛毛从重症病房,转到普通病房。这样,家人可以在他身边照顾他。毛毛这孩子很乖,清醒后便逐个叫人。叫到梅子时,又问她什么时候可以叫她“舅妈。”梅子见问,心里觉得很舒坦,总是笑着让他去问舅舅。最后,毛毛问到了爸爸,妈妈告诉说:“爸爸出差了,等你好了,就回来看你。”毛毛信以为真,殊不知他已经没有了父亲。梅子见毛毛天真无邪的样子,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出来,我想问你点事儿。”“咸鱼”没有一丝的笑意。
“问什么问!”“咸鱼”的母亲听到儿子说要问梅子事,便阻止道“这点小事儿,值得大惊小怪吗?”
一听这话,再联想到最近这几天“咸鱼”的表现,梅子忽然产生一种不祥之兆。这一感觉让她心慌。“走吧!”梅子叫上“咸鱼。”就是死也要死个明白不是,梅子想。
“好好说话,”“咸鱼”的母亲知道这事阻止不了,便嘱咐道“别胡说八道!”
襄阳市一医院坐落在樊城汉水江畔。二十五层住院大楼,和江对面的襄阳古城遥相呼应。梅子跟着“咸鱼”从住院大楼出来,一路来到江边。两人都没有说话“咸鱼”沿着江边护栏,向米公祠走去。梅子紧紧跟着。
“你能告诉我,你那些钱是怎么来的吗?”沿江走出一百多米“咸鱼”停下,回身靠在栏杆上看着梅子。
“我”梅子现在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她忽然觉得这就是命,命中注定的,你是想躲也躲不掉。想一想,要不是那天事情太急,思虑不周,也不会有今天。梅子心里很苦,她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向他解释。就算说了,他会不会信,也是个问题。有谁会信她的话?
“这个问题很难吗?”见梅子犹豫不决“咸鱼”追问。
“不难。”梅子知道,不说是不行的。可是,说了也一定没有用。“不过,我说了你一定不会相信。”梅子向前靠在栏杆上,看向江对面灯火辉煌的襄阳古城。
“只要你说,我就信!”“咸鱼”坚持。
“这钱是别人的,不是我的!”梅子仍在看江对面的灯火。“是别人暂存在我这儿的。”
“那人是谁?”“咸鱼”追问。
“这人你见过。”梅子回身看着“咸鱼”“在你表姐的旅店,那个长的和我一模一样的姑娘,就是她的。”
“她不是你姐吗?”
“不是,”梅子说“那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见到她。”
“那,她人呢?”
“死了。”梅子说“我现在就是她。”
“我一直以为你很简单,单纯!”“咸鱼”也看向江对面。“现在,我发现自己错了。”
“怎么说?”梅子盯着“咸鱼。”
“学中文的,是不是都会编故事?”“咸鱼”说“你很有心机!”
“我说的是事实,不是故事!”梅子说“我就知道你不会信。”
“你弄个死无对证,要我怎么信?”“咸鱼”很恼火。
“你非要让我说,这钱是当‘二奶’得来的,你才相信吗?”梅子愤怒,她说完这句话,转身跑掉了。
她一个人流着眼泪,伤心地回到公寓。
(八十)
梅子有两天没有去看毛毛。因为,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咸鱼。”自从房子的事件发生之后,他们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大“咸鱼”的脾气也变得捉摸不定。有时候,他会莫明其妙的不高兴。这让梅子很伤心,也很无奈。
晚上,梅子一个人在公寓里,泡了一碗方便面。刚吃过,碗还放在茶几上,没来及收拾“咸鱼”敲门进来。梅子把门关好,从后面抱住她的“咸鱼”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梅子的眼泪是复杂的,混合着心酸、思念,还有高兴。她没有记恨“咸鱼。”因为,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错,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身上承载着几个人的使命,几个人的历史。他不能理解,不可理解,是正常的。
梅子的情绪得到宣泄之后,她的心里平静了。她放开“咸鱼”把他让到床上去坐,自己赶紧把碗筷收拾了。然后,和他才坐在床上。“你吃饭了吗?”梅子问“要是没吃,我给你做?”
“你不忙,”“咸鱼”说“我吃过了。”
“还在生我的气吗?”梅子抱着他的一支胳膊,仰面看着他。她发现“咸鱼”的脸上一直是多云。梅子知道,他一定是还没有从自己的云雾里走出来。
“没有。”“咸鱼”说。
“你不相信我的话,这我能理解。因为,我的故事没有人会相信。”梅子说“不过,有一点你一定要相信,我是清白的!”
“我很想相信!”“咸鱼”很小心地说。
“你慢慢就会相信了。”梅子知道,要让他相信,还真是难为他了。
“你知道吗,我快要疯了?”“咸鱼”有些激动了,他双手使劲地摇晃着梅子,似乎要把她撕碎似的。这让梅子的身心都很痛。
“有个人可以证明我的清白。”梅子见“咸鱼”悲愤的样子,知道他很难过。梅子不想她的“咸鱼”难过。
“谁?”
“你!”梅子说“你可以证明我的清白。”
“我?”“咸鱼”伤心地说“如果我能证明,还会像现在这样。”
“你能!”梅子说,她下了决心“你现在就可以证明,我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你,你自己来证明!”
“我?”
“你要是想,就动手吧!”梅子眼睛一闭,向后仰身躺下。她好希望“咸鱼”动手,她好想让自己清清白白地,在他面前活着。梅子不想让他怀疑自己,不想这么不明不白地和他生活在一起。然而,半天,梅子没有感觉到“咸鱼”的行动。于是,她起身,看见“咸鱼”爬在茶几上写着什么。这让梅子很失望,也很失落。
“这是欠条,”“咸鱼”递给梅子一张纸条“我会按上面写的,准时还你。请你收下。”
“你?”梅子很惊异。
“就算是,又能证明什么?”“咸鱼”平静地说“现在,有钱什么不能做?”
“你滚!”梅子觉得自己受到了污辱“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梅子不知道“咸鱼”是如何离开的。她的心已经被“咸鱼”折磨的支离破碎。是啊,现在有钱,什么都能做。妓女可以“做出”一个“处女”来,自己还能证明什么?一个人对另一个产生了怀疑,要想消除,是很难的!所以,梅子除了难过,她是一点招数都没有。
第二天早上起来,梅子首先想到的事,是给“咸鱼”发短信“咸鱼:我以我们的爱起誓,我是清白的!房子和钱与我的清白无关!我知道你难过,可我比你更难过。我这一生,作为女人,我只爱过一个人,那就是你!我不想失去你,也想嫁给你!”
梅子在等待中度过这艰难的一天。她的“咸鱼”没有电话,也没有短信。梅子把手机拿在手里,生怕“咸鱼”来了电话或者短信,让她错过了。可是,整整一天,除了公务电话,她没有接到“咸鱼”的任何信息。
第二天,梅子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仍是为“咸鱼”发短信。她说“我想你!”结果第二天,她还是没有“咸鱼”的任何消息。然后,每天梅子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咸鱼”发短信。然而,结果是和第一天一样,除了失望,什么都没有。
梅子像坐在热锅上一样,过了五天。在第六天,也就是周日,梅子实在是受不了这种煎熬。便在晚上,来到了市一医院。她希望在这里见到“咸鱼。”在医院,梅子没有见到“咸鱼”只见到了他的姐姐,闲聊了几句,又看了看毛毛,便离开了医院。走在大街上,梅子给“咸鱼”打了电话,结果没人接听,她只好无奈地返回公寓。
自从“咸鱼”写完欠条离开之后,梅子就没有见到过“咸鱼”他就像是失踪了一样。梅子坚持每天给他发一条短信,也隔三差五地去医院或者是家里去找他,结果没有一次是见到的。梅子知道“咸鱼”一直是在躲着他。几次下来,梅子也很生气。可过了一会儿,又释然了。因为,梅子很想他,她能原谅他的一切。所以,她仍旧每天给他发短信,依然时不时地去医院或者家里去找他。
那天晚上,梅子又去医院。走在路上,梅子忽然觉得自己很悲哀,人家明摆着不要你了,干吗还要死咬着不放呢?走到医院旁边,梅子买了一篮苹果,还有一些点心。她提着上了电梯,上到十八层。梅子从电梯里出来,向毛毛的病房走去。在门口,梅子听到了“咸鱼”姐姐说话的声音。
“我是为你好!”“咸鱼”的姐姐说“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出手就有三十万,这可能吗?她跟的那个姓林的,根本就不是个东西!送房子,送钱,你以为那是白给的吗?”
“也许人家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咸鱼”母亲的声音“我们没有证据,不能乱说。”
“就算不是这样,”姐姐又说“这样的人,如果进了咱们家,还有咱们的活路吗?我们一家人,早晚会被她欺负死!”她没有说欺负她弟弟,而是说一家人。
“我看这姑娘心地好,不是那样的人!”母亲又说。这话让梅子心里温暖。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姐姐又说“现在,她求着贤禹。等上手了,就由不得我们了。”
“再说,人家毕竟是帮了咱们。”他母亲说“我们也不能太过分。”
“她帮咱们,”他姐姐又说“咱们可以用其他方法报答,不一定非要用这种以身相许的方式!”
梅子静静地站在门口,她想听听“咸鱼”的说法,她知道他在里面。但,半天没听到。梅子不敢在这里站时间长了,怕有人经过这里,或者是里面的人出来撞到她。梅子提着东西,退回到护士站,她对一个值班护士说“请你把这些东西送给十一床,就说是一个朋友来看毛毛,临时有事来不及,走了。”
(八十一)
梅子离开,是不想让“咸鱼”为难。自己是有诸多“可疑”之处,人家不放心,也是很正常的。梅子总是为他人着想,尤其是她爱的人。她更是尽最大努力去理解对方,给对方以宽松的环境。她固执地认为,爱他就要让他好过,不给他压力,不让他受委曲。她依然故我地为他发短信,她想用自己的努力,去挽回自己的爱情。她相信,她的“咸鱼”总有一天会理解自己,会回到她的身边。
然而,一个月过去了,毛毛也出院了。梅子却始终没见到“成效。”她感觉很累,也觉得她的希望是越来越很渺茫了。但,梅子仍没有放弃。她在做最后的努力。她再次去了“咸鱼”的家。
这一天是星期六,梅子一大早便去了。
为梅子开门的是“咸鱼”的妈妈。梅子礼貌地叫了声“阿姨。”之后说,我来看看毛毛。她好想说,我是来看“咸鱼”的。但,话到嘴边,却变味了。
“贤禹,你出来一下,”阿姨敲了敲“咸鱼”的门“梅子姑娘来了。”
梅子多想“咸鱼”的门会对她开放。可是,没有。“我来看看毛毛。”梅子让自己下台,也让“咸鱼”的妈妈下台。梅子走进毛毛的房间,毛毛在床上躺着,头上仍绑白色的绷带。他妈妈在一旁照顾着,见梅子进来,连忙起身向迎,说了一些感激之类的话。梅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阿姨,我什么时候才能叫你舅妈呀?”毛毛又问起了这个问题。
“你想什么时候叫,就什么时候叫!”梅子心里很软,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那我现在叫你,行吗?”
“好!”梅子笑了笑。可她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流血。
“舅妈!”毛毛笑了,笑的很开心。
梅子没有答应。因为,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她感谢毛毛!这一家人,只有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认可了她。梅子伸手摸了摸毛毛的受伤的头,转身离去。在她转身的一瞬间,豆大的泪珠,从她的眼中落下。梅子很快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挥手拭去眼中的泪水,来到客厅。“咸鱼”的母亲还站在那里等着。
“阿姨,”梅子平静地说“我走了。”
“你等一会儿,”“咸鱼”的母亲又去敲门“贤禹呀,梅子姑娘要走了,你出来送送她。”
“阿姨,不用了。”梅子说。她多么希望那扇紧闭的门,能够为她打开。但是,她知道,门是不会为她打开的。“你告诉他,他不欠我什么。”说完,梅子拿出一个信封,递给“咸鱼”的母亲。那里面是“咸鱼”给她写的欠条。梅子在欠条的背面,写了三个大大的字:我爱你!
梅子跨出“咸鱼”家的大门,便忍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她一边哭着,一边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不一会儿,梅子来到了汉江铁路桥下面的牛肉面馆。那里依然是,排着长长的队伍。这让梅子感慨万端,她没有去排队吃面,而是叫了一个的士。她坐在上面,告诉司机“米公祠。”
到了米公祠,梅子没有下车。又说过公路桥到襄阳古城。梅子就这样在的士上,重新游了一遍“咸鱼”带她游过的地方。从隆中回来,走到真武山下,已经快中午了。于是,梅子付钱下车。她沿着“咸鱼”带她爬山的路线,上了虎头山。在山上,她又拜祭了“咸鱼”的父亲。“他对你撒谎了,他不要我了。”
七月的天,大中午去爬山,本身就不符合情理。虽然,这里是北方,但天气也是很热的。梅子一路向上爬。不一会儿,她全身的衣服都汗湿了。到了电视塔顶,梅子又从后山下去。沿着上次的路线,一路走去。包括走错的路,梅子都走到了。之后,梅子又到了烈士陵园,她也买蚂蚱。可她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便把它扔进了垃圾筒。她也买了绞绞糖,没绞几下,就又扔了。下了羊祜山,梅子仍旧坐公交车,回到樊城广场。当她进入“流金岁月”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梅子又坐到了原来的位置,服务小妹给她送上一杯开水。“小姐,你需要点儿什么?”
“两份牛肉煲仔饭。”梅子说。
“还有人吗?”服务小妹不确定,又问。
“是啊。”梅子答道。
梅子一天都没有吃东西,而且又去爬山。她现在是又渴又饿,也很热。她把一杯开水喝完了,送来的两份牛肉饭,她连筷子都没有碰。因为,她一点儿都吃不下。七点钟的时候,梅子起身买单。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到了公寓。她很累,也很困乏。她在卫生间洗了个凉水澡,又把换下来的衣服洗了。做完这一切,梅子便把自己扔在床上。她想思考些什么,可脑袋不好使,昏昏沉沉的,像坐在云端。
梅子感觉自己轻飘飘的,被云托着,被风吹着,在一片花丛中,她见到了“梅紫诗”
(八十二)
梅子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她的左手上还连着吊瓶。林岚坐在她的枕边,正看着自己。
“你总算是醒了。”林岚高兴地说。
“我这是怎么了?”梅子有气无力地问。
“怎么了?”林岚说“你差点儿没命了!”
林岚告诉梅子,星期一她没有上班,也没有请假。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听。星期二的早上,又没有来。林天聪觉得不对,就安排杨红玲、宁欣然去公寓看看。敲门,也没人理。问门卫,说你从星期六晚上回来,就一直没有出去。
她们俩人慌了,一面向林天聪报告,一面让门卫把你的门撞开。你在床上睡着,发着烧,已经昏迷了。打电话叫一二o,把你救到医院。“医生说,你是感冒合并肺炎。再晚一些,就没命了。”
“算你命大!”林岚又问“我问你,上个星期六你干吗去了?怎么一回来,就成这个样子?”
“没干什么,就是在逛街。”梅子笑了笑“今天是什么日子?”
“今天是星期三,小姐!”林岚抱怨道“逛街,能逛出这么大的事吗?你可真行,没把人给吓死!”
“对不起,让你费心了!”梅子感激道。
“你醒了,我就不能陪你了,有事你按铃叫护士。”林岚说“我得回去上班。”
送走林岚,梅子急忙找出手机。她要给“咸鱼”打电话。梅子拨“咸鱼”的手机号,却意外得知,这个号码已经停机。梅子眼泪再次流出。她知道,这次“咸鱼”是真的不要她了。想到这些,梅子感觉自己很悲哀。一阵剧烈地咳嗽之后,她咳出了一口鲜血。梅子艰难地,用手纸擦了擦嘴巴。然后,把带血的纸紧紧地攥在手里,似乎想记住什么,或者想抓住什么。为了爱,梅子已付出太多。
梅子在医院住了半月。出院之后,她又休息了几天才去上班。上班的第一天,梅子分别去向林天聪、杨红玲和宁欣然致谢,感谢他们的救命之恩。上班之后,梅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除了认真地工作外,她的笑容少了许多。与前一段时间相比,她好像“成熟”了不少。下班时间,林岚陪她的时间多了。逛街,喝茶,聊天,偶尔也会去看电影,或者是到歌厅去唱歌。
“你干脆搬到公司奖你的那套房里去住得了。”有一次,林岚在梅子的公寓聊天时说“这公寓条件太差。”
“算了,那里太远,上班不方便。”梅子不想住那房子。那是她的伤心地。
“明天星期天,我有一个同事请客,他的儿子考上大学。”林岚说“和我一起去,怎么样?”
“人家又没请我,去了算什么?”梅子不想去。因为,她想到了格格。她今年也参加高考,不知道怎么样。
“家属,这种宴会是可以带家属的。”林岚说“你算我的家属,不就行了。”
梅子硬被林岚拉了去,参加一场别人孩子的升学宴。
第二天,梅子向杨红玲、林天聪请假。说想家了,想回去看看。其实,梅子是想去看看格格,看看格格是不是考上了大学,是不是也摆了升学宴。
“好。我放你十天假。”林天聪说“你的驾照办好了。这样,你把公司的那辆奔驰车开回去。一百多公里,路不远,方便。”
“谢谢,林总!”梅子很高兴。“我现在就走,中午能到。你看行吗?”
“去吧。”林天聪说“路上小心些,别跑得太快。”
梅子回到公哉拾了一下东西,提了一个包。她从公司车库领出那辆黑色奔驰,把包扔在后座上,开车向“家”驶去。梅子有一年多没有开车了,她不敢开的太快,只跑八十公里。在公路上,很多档次低的车,都比她的车跑的快。有些司机在超过她时,还故意按喇叭。那意思是,开这么好的车,却跑这么慢。
她不管这些,梅子照旧这么跑。她是回家,又不是和谁赛车。梅子用了一个多小时,跑到了她的“回忆城。”她在一个大的酒店里先住了下来,吃过午餐,又休息了一会儿。便到街上,买了一些礼物,放在车上。
梅子首先想到的是,李敏的母亲。那里,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梅子把车停在院子里,提着礼物去敲李敏母亲的门。李敏的母亲亲热地把梅子迎了进去,老太太还怪她,一走就没了消息。梅子很容易就获取了她所要的一切:格格考取的是同济医科大学,还说后天请客。
“唉,她们俩人在家,真是不容易!”老太太说。
老太太的话,让梅子难过。她坐在那里半天没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