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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子墨的话在夏临川脑子里挥之不去,他不断的思索着这个身带兰花香的女子和勾栏那厮所说的年轻公子是不是一起的?又或者是不是同一人?如果真是同一个人,那她乔装改扮就是故意扰乱视线,就是为了掩盖她真实身份……
夏临川摁着手一路走着,刚走到书房门口猛的一顿。
“王爷?”
“去把那厮带来!”夏临川脑子将所有零散的线索一一拼凑起来,浮现出一个疑影。他迫切的想要让这个疑影清晰,于是回头扬手,让小木把人带来。
静悄悄的书房里,他坐在书案边看着跪在地上惴惴不安的那厮。
无声的施压让她紧张的拽着不符合她年龄的华丽衣衫,抬眸不停的揣测他的心思。
“王爷?”
“本王只问你三个问题,那个年轻公子长相如何?有无独特之处?他是一个人来你那,还是有同伴相随?”
“啊?”
“回答!”夏临川加重语气,盯着她。
“是,是。那位公子是独自一人来的,身边没有其他人。他长的一般,顶多算是清秀吧。至于独特的地方,哦,我记得他身上有一股子兰花香,走起路来倒像是个女子。王爷,别的,我真不知道了。”
夏临川闻言眉心一动,双手按在桌面。“兰花香?像女子?你确定?!”
“是兰花香,我确定。”
“带下去!”
夏临川靠回椅背,看着门口跳跃的阳光头疼的厉害。兰花香,像女子,那就可以判断是了。一个身染兰花香的女子能够做出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其本身就应该是个平常女子不能比及的人。那么,难道真的是……她的确是有这个本事,也的确与他恨深怨重,除了她时刻有着处理了他的想法,其他人是不会去做这种事。
夏临川收回思绪,一推椅子转身出了院落直奔浣羽院的方向而去。
在离浣羽院还有百步之距的九曲回廊中被匆忙追来的小木喊住。
他停步皱眉的侧头,“什么事!”
“王爷,皇上那边派人来说将人犯韩子墨带走,另外公主……公主殁了。”
“你说什么?!”
“公主殁了。人犯在那里的事,公主接受不了,自杀了。”
“……宫里怎么样了?”临颜死了,临颜死了!那个单纯,天性纯善的妹子就这么没了!夏临川忍着心中的悲伤,闭眼久久的一问。
“皇上封锁了消息,一切等人犯就地处置了再行处置。”
也好,皇兄这么做是妥当。毕竟公主为一个人犯自杀有损天家威严,更是让她清誉尽毁。
夏临川扬扬手,扫过前边的浣羽院,复杂,乱了的心绪寸寸扰乱他的理智。
一个是最爱的人,一个是疼爱的妹妹。最爱的女人九成是让韩子墨名声扫地的人,也是让临颜绝望自杀的推手。即便是无心铸成,也挽回不了她的生命。
夏临川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揪着过往的事不放,老是勾住那些消散的日子和发生的事,不肯放手。难道是她的心里对韩子墨还有一丝情意,才会如此的仇恨……
他阴晴不定的甩袖朝着浣羽院急速走去,满腹的疑窦,满腹的气愤不断的冲向泛红的眼睛。
他甩开半合的院门,看着我在院中悠闲的绕着纱线,挥手让院子里的下人尽数退下,没有吩咐不得进来。
“王爷,泛红的双眼似乎怒气不小。”我看着他来者不善的样子,指着旁边的座位道。
“不必了,我让人都避开,就是想问你几件事,你摁着心回答。”
我暗下眼神,心里飞过闪过一丝诧异,莫非他知道了些什么?“哦?王爷的问题看来很神秘,不妨坐下细细问?”
夏临川变了变脸色,看着我脸色平常,并无半分不妥。再看自己有点怒发冲冠的感觉,委实失态。他见我抛了个台阶,顺意的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瞅着石桌上一盘凌乱的各色纱线富含深意的道:“凌乱的东西理起来确实要费不少心思和时间。有时候想不理又觉得搁着闹心,用起来也不顺意,可理清下去却会发现缠在一起的纱线磨了原来的色彩,没有刚染就时的好。”
我顺着他的话,瞟过没有整理的乱线,轻轻的笑着。我拿着手里缠好的线球,眉心微动。他这番话表面上说的是这堆子线,可暗底里却是句句试探。他到底发觉了什么?
“乱如麻想理自然能成,其实乱一点也好,理的太清有时候反而误人。王爷,你说是吧。”
“风语,临颜没了。”
“没了?”我诧异的看着他,夏临颜几个时辰前不是在前院笑嘻嘻的吗?怎么几个时辰就没了?
也许是我的语气过于惊讶,夏临川顿时冷了脸。他伸手拿起混乱的彩线猛地拽断,腾地站起来抓着我的手说:“劫狱的是你把?那个年轻公子也是你吧。风语,你的事以前我从不过问,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知道不知道你害韩子墨的事,间接的要了临颜的命,你知道不知道!”
“你知道了,她的死只能说是个意外。”
“意外?!你说是意外?!你把韩子墨弄到那种地方也是意外吗?”他怒吼道。
我看了看天空,捡起扯断的线三分冷清的问,“她看到了?”
“你说了!无论韩子墨做了什么,你要找他是续情好,还是报复也好,你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无辜?呵呵……这个世道上谁无辜!即便是什么都好,总之夏临颜的事确实出乎意外!”
夏临川看我寒着脸,语气也更加重了起来,“风语,就算是意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劫狱,羞辱等等,你别告诉我这每一件事没有深思熟虑过,没有在你心里盘算过!你这样处心竭虑的难道说你的心里还有他?!所以以至于无论何时何地你只要听到看到,就不停的去想去算计!”
“夏临川,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怎么算计他,怎么害他,那都是他罪有应得的,别有的没的扯在一起。“我蹙眉怒火中烧的盯着他,很是不满的飙高声线。
“不扯在一起?呵呵……你自己所作所为就让人不得不去这么想!你是不是心里还有他?不然谁劝你都没有用。”
“夏临川,你如果是质问夏临颜的事我或许跟你说上句话,但是如果你一直疑神疑鬼,你请便!”我听他说的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没谱,气不打一处来,背身过去,不想理他。
“请便?!哈哈哈……是不是说中你的心思了?!”他几步转到我面前,一手摁在我肩头,一手捏着我下巴,怒极反笑的眯着眼。
我沉着眼,视线在他手上而过,落在他阴郁怒海的眼里。突然间心里有种东西在朦朦胧胧间发芽,扩展枝叶。我放下冷冷勾起的嘴角,静静的看着那汪怒海,在那里面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夏临川见我突然变了性子,痴痴的看着他,疑惑的皱了皱眉,而后怒海中旋开一抹戏谑和其他。“怎么以为泛着这双明亮的眸子,就能谁都捕获,化去一切事了?!风语,你这样的眼神很自然呐,是不是对其他男人也使过啊。哼!”说完,猛地摔开我,看着直接倒地的我嘴角张合几次,最后冷飕飕的一句“你好自为之!本王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脸,你这个人!”
“本王?哼……呵呵……本王!哈哈哈……”我撑着身体,仰着头看着他撇头离去的背影,重复着他改了的自称,千年的寒冷席卷全身。我仰天大笑飞身转回石凳,抓起一把纱线往空中一抛,纱线瞬间断成无数根细碎的线头。
淡淡的烟雾从回廊边的桂树下散了出来,很快充满这个院子。我敛了敛心神,不悦的看着四处飘散的烟雾中一身素色凤凰花衣裳的风容。
“你来又想做什么?!”
“许久不见你,性子还是没有收敛好。”
“这与你无关吧,有心思去管别人,还不如回你的洞府安心待着。”我看着她缓缓走来,转步停在一堆线头的地方冷眼道。
她没有在意我的话,淡笑的抬手在线头上轻轻移动,倏地一堆线头变成一个个线团,然后意有所指的淡言:“风语,计较太多,失去的也多。”
“你若是来说教的,我已经明白了。你请回,我不送!”我正恼怒着夏临川一句句刺心的话,见她淡淡的神情,清浅的话语,很不是滋味的怒指着她,出气的大声说。
“人间百事从来都是苦乐相随,你现在体会到的不过区区一点,就怒气横生,可想他的心里怒气不比你小,失望不比你少。纵然是误会,也要用心去化开。想去珍惜就要十分真心去待他,若不想就随我离开。风语,迷失的路不好走,因为你的灯丢了。”风容她看了我一眼,淡笑的从袖中拿出半指大小的绳头,在手中幻化成一条六尺来长的绳索。
我不好的暗道一声,全身戒备的看着她手里那根锁灵绳。那根绳索是每一届花王的圣物,据说是在神木凤凰木中炼化而来,专门锁拿生魂灵魄。一旦被它捆住,想要挣脱开来只要寂灭一个选择,再无他法。而对于妖魔也好,神仙也罢,寂灭都是一个毁灭的事,没有谁会傻到去选择寂灭。我紧紧盯着她,生怕一个不留心就被她的这根绳索缠了去。
她淡笑的走进两步,看着我一直盯着她手中的绳索,摇头说道:“我不会捆了你。”
“那你拿着它捆谁?!”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个,我更加不信的盯紧她。
“风语,你的法力越来退回去了。连院子有没有其他的人都探测不出,哎。心被左右,神思大不如从前了。”她长长的叹息一声,转手飞出跃跃欲动的锁灵绳。
我下意识的往边上一闪,看着它朝右侧回廊见一个立柱缠了去,一眨眼缠上。我眯着眼,看着越缠越紧的立柱,顺手幻出一道光束对着有了一点变化的立柱打去。顿时,立柱变成了一个三十上下的男子,一身青衣道袍,口里念念有词的对抗着锁灵绳。
“他?!”
“认识?”
“嗯!”我走进捏着他的脸,看着他道:“如果没记错的话,他来过王府。”他是什么时候进了浣羽院,而且使的障眼法站在这里的?!无清宫的人不是早离开京城了,怎么还有人收了修真之人的灵气留在了京城。
“妖孽,你好大的胆子,为害人间。”
“为害?哈哈哈……即便我真的为害人间,你此时被锁又能奈我何!”
“风语,无清宫的人看来是盯上了,你还是跟我离开。”风容站在我背后,有些忧心的说。
“不走!盯上了就盯上了,反正不是死了一次吗?不差那么一下。你走吧,这家伙你也带走!省的我下手,你又忍不下心来。”
“妖孽,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有本事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