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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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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扫了她如此淡定的候着,嘴角微动。“明阳啊,进宫也不久了,公主殿也去过不少次了吧。”

    上官忆离侧身相对,微垂双目小心的接过太后暗藏深意的话,道:“回母后,公主殿自是去了不下十次呢。”

    “嗯,想来与临颜感情也是颇深的,不然她不来惹着哀家,偏偏爱亲近你。”

    “是公主妹妹抬爱了,公主妹妹的心中其实是非常在乎母后您呢。”

    “哦?!既然这么在乎哀家这个孤老婆子,那为何不见她或者她宫里的人来跟哀家说说近况?”太后语气一提,面露不善的盯着后背发凉的上官忆离。

    上官忆离脸色一怔,已然明了太后传唤自己的用意了。她往地面一跪,看了眼眸中盛火的太后,平静的说:“母后这么问,明阳也惶恐。”

    “惶恐?!你身边的人来告诉哀家公主殿的事,你会惶恐?!”

    “什么?!”

    “怎么你不知道?!”

    上官忆离震惊的摇头,看着太后同样疑惑的神情,急诉。“母后,明阳确实不知是哪个奴才使的心眼,明阳知道母后甚是疼爱公主,又知此事事关重大,怎么让一个奴才嘴碎了去,还请母后明鉴。”看来必是有人暗中探到,故意让自己在太后这里失了分寸和宠爱。

    太后扶额一瞬,摆手让上官忆离起来,慢慢道:“也是,哀家知道你这孩子虽然有些不够稳妥,但是也不会失了规矩,错了神。也罢,公主殿的事既然从你那里透了出来,你自己好生管着,不可大意了。这次是借着嘴让哀家知道了,下回可就是天下得知,到时候可别怪哀家没有提醒你。

    “是,明阳谨记在心。”上官忆离暗了暗眼,杀机一现,马上隐下。

    “虽然不知是何人探了去,但是公主殿的事皇帝自有打算告知众人,可也免不了好事之人,这些日子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帮着哀家好好盯着那些个异心之人。”

    “是。”

    “至于其他的,哀家听闻韩子墨……”太后说到韩子墨的事,脸色一沉,淡淡的看向上官忆离。

    “回母后,韩子墨的事千真万确。”

    太后长叹,扬手要上官忆离上前。从身后拿出一个描金朱红木盒,看了眼疑惑的上官忆离一笑,放在她手中。

    上官忆离忙双手捧过,低低一瞧,很是金贵。“母后,这是?”

    “你打开一看便知。”

    上官忆离拉开细小的环扣,打开盒盖一看。只见明黄色锦缎上半个拳头大小的碧玉,疑惑的继而将它取出。微微的烛火中,碧玉泛着丝丝轻柔的光泽。手心一阵磕,上官忆离轻皱眉头将它翻转过来,碧玉底部“凤印”两字刻于上头。她惊慌的将东西放回盒子里,盖好,弯身双手递回道:“母后,这个?”

    太后接过盒子,道:“这才是真的皇后凤印。”

    “这才是?!”

    “嗯,有些事不要问,到时候便知。这个哀家就交给你了,哀家也十分看重你,往后好生待着皇帝,好生顾着后宫。”

    “可是……”上官忆离心里疑惑越来越深,她不敢接过这枚突如其来,滚烫双手的凤印。

    太后看出她的疑虑,拿着盒子郑重的交到她手中,道:“你尽管放心,等到事成之日,便是你封后之时。尽管接过这枚凤印,哀家说你担得起你就担得起。”

    上官忆离捧着沉重的凤印,见太后不似其他目的,放下心来接过,叩谢道:“是,明阳谢母后垂爱。”

    “嗯,去吧。”

    “是,明阳告退。”

    上官忆离捧着盒子再拜,往后退走几步,转身绕过香案,转出了佛堂。

    “郡主慢走。”

    “嬷嬷留步。”上官忆离虚扶起老嬷嬷,带着众人缓步走远。

    “主子,你怎么看着累的很啊?”

    “是吗?”上官忆离将东西交给小柯好生拿着,抽出锦帕擦去额间的汗水。“东西好生拿着,别让人看到了,注意着点。”

    小柯抱紧东西,应道:“唉。”

    “你等下回了宫,好生注意着宫里每一个人。”

    “主子,可是咱宫里人……”

    “嗯,如果我没猜错,只要这东西抱着进了宫,今晚会有人想办法知道是什么。”上官忆离阴着眸光,看着秋来风景,心里绞恨一阵一阵。

    “主子,外头宫门下钥多时了,您说今晚还会吗?”

    “哼哼,太后这么大的动静传唤我,呵呵……只怕那人早眼巴巴的等着消息。”上官忆离斜卧在贵妃榻上,瞄着外殿进进出出的宫人,冲托着燕窝盘子的小柯递了个眼色。

    小柯笑着回头看了眼外殿,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主子,太后青睐有加,您可是福气天成呐。”

    上官忆离扑哧一笑,淡声笑骂道:“小猴崽子,这话是随便说的吗,仔细着你的皮!”

    “主子,太后娘娘都赐下这般恩典,您可的保管好了。”暗中留意的小柯见外殿中撤换茶盏的宫女停停留留的样子,故意扬高声调。

    上官忆离透过袖间瞧着过去,冷笑的抿嘴。“好了,你把东西放好,再去取点安息香来。”

    小柯顺着上官忆离的话一转,继续大声说给那个张耳的宫女听。“主子,安息香昨个用完了,奴才等会去库房去看看,兴许沉香末还有些。”

    上官忆离扬了扬手,笑道:“也好,你且去吧。”

    “是。”小柯弯腰应下,退后几步转身指着香炉,对着外殿另一个宫女道:“去把这里头的东西清一清,回头好用上。”

    上官忆离挑着眼角,半合双目撑着头看着那个宫女见小柯出去,快步端着一旁的水盆跟着走出。

    她眼珠转动,久久的轻声唤人去把被遣去做粗活的小歌传来。她纳神细思华倾宫里藏着的钉子,今晚就可得见一二。

    “参见郡主,郡主,您唤奴婢?”

    尖细疲累的声音由远至近,上官忆离换了只手撑着头,半合的双目见惶惶不安,半跪在地的小歌。

    瞧她身子已经显行,半跪的撑不住身子而微微细喘着气息。灯火中没有血色的脸,憔悴不堪,看着竟不像是个二八年华的人儿了。

    上官忆离惋惜的动了动身子,鬓角一支珠穗簪子随着动静而轻摇。她轻轻碰了碰簪子,对着额头有了薄汗的小歌道:“起来吧。”

    “谢郡主。”

    “嗯。近些日子可有明白?”

    “回郡主,奴婢,奴婢知错。”

    上官忆离勾手,让她走近些。然后拿起她起了厚厚茧子的粗糙的手,淡淡的扫她一眼笑道:“知错?呵呵,你把碧玉帘子弄坏了,罚你做了粗使宫女一些时日,没想到细皮嫩肉的一下变成了婆子的样,当真可惜了。”

    “郡主,郡主,是奴婢的错,受惩罚是应该的。”

    “嗯,今晚且留在殿里吧。”

    “啊?!”

    “怎么?”上官忆离放开她的手,状似无意的擦过她宽大的衣衫也掩不去的隆起小腹。

    小歌惊慌的往后一退,弯着腰道:“谢郡主,奴婢……”

    “行了,哭哭啼啼的,你先去整理下褥子,今晚便有你守夜。”

    “是,奴婢这就去。”

    上官忆离摆手,眯着眸子看着她拖着笨重的身子来回整理,突然言道:“小歌随着我进宫来,似乎人水灵了不少,也越发的丰腴了。”

    “郡、郡主,您。”

    “不过是见你不似从前那般消瘦,你紧张什么。”上官忆离掩嘴而笑,错开她猜疑大胆的视线继续说:“再说了哪个女子不艳羡姣好的容颜之类的,呵呵,你倒是稀奇了,脸色变了又变。”

    “郡主,奴婢,奴婢。”

    上官忆离淡淡的对着抖着手的小歌一笑,故意让她去找小柯。“好了,你去看看小柯清理好了库房没有。”

    “那郡主。”

    “行了,你只管去找他拿沉香末就行了。”

    “是。”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上官忆离让她退去,她自己也走到门口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冷冷的低声一句。

    “郡主,郡主!”

    急促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进内室,上官忆离“唔”的翻转身子,睁开眼,低低的问着,“什么事!”其实她在听到外头叫唤的第一声时就已经猜到今夜的计划已得手,她故意装作被人扰了睡意的大怒。

    “郡主,奴才有重要的事要禀告。”

    上官忆离瞥过门口守着的小歌,将她大惊慌神的神色纳进眼里,继续低斥。“什么事是不能等着明日来说的!”

    “奴才该死,还请郡主息怒。禀郡主,此事非同小可,只怕等不得明日来报。”

    “哦?!等着!”上官忆离掀开被子,对着内室门口呆愣的小歌唤道:“小歌!还不过来!”

    “是,是,郡主。”

    “真是的!慌里慌张的,才被遣出去几天,就这般不机灵了。”上官忆离语带尖刺的剜了她一眼,顺着她展开的衣裳穿下,然后故意一推,走到外殿语气加重的对着脚步不稳的小歌道:“去传他进来。”

    “是。”小歌忍着腹部一阵阵不适感,打开了殿门。

    外头候着的小柯拽着那个宫女进来,对着上官忆离行了个礼,道:“奴才扰了郡主好梦,还请郡主恕罪。”

    “别的放一边,你这么晚的绑着个宫女所谓何事啊?!”

    小柯侧目瞥了瞥堵着嘴的宫女,又瞧了眼一边暗中握紧手的小歌。

    上官忆离冷哼一声,“小柯子,你最好给本郡主一个好的说法,不然你应该知道会如何的。”

    “是,奴才知道。奴才绑着的这个宫女是二等宫女笑月,在一个时辰前奴才去库房取沉香末之际,她好奇的来与奴才搭话,意思里头无一不指向郡主的那个描金盒子。奴才当时就纳闷了,一个宫女怎生的如此好奇主子的事。于是留了个心眼,故意说了东西就放在东配殿那边,想着不是什么有心的人自然不会去那里寻找。”

    “然后呢?!”上官忆离听着他长篇的话,有些不耐的皱着眉头,冷冷的扫过那个瞪大双眼,满是害怕的宫女。

    小柯轻轻一抬双目,随后又垂下回道:“就在方才奴才巡夜,见一人影从侧边的回廊闪过,于是带着人跟了上去,追到宫门外甬道上将她抓住。奴才心里琢磨着她如此行径八成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就让几个做粗活的宫女搜身,结果在她的衣兜里找到了这个。”小柯一口气说完,从怀中取出一块白色布料包裹的东西,上前几步呈到上官忆离面前。

    上官忆离面无表情的接过,小拇指勾了勾布料的衣角,里头是一块上好的白玉莲盏。她将东西往一边放下,一手敲着几案默不作声。

    “奴才知道这东西乃是皇上亲赐之物,她又是在宫门外甬道上擒获的,怕是事大,故而深夜来报,不知郡主。”

    “胆子挺大的,竟敢在宫中偷窃!”上官忆离走下主位,走到跪在地上的宫女身边,抬起她的下巴阴冷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