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缌薇听完天靇让李福传来的口谕后,一半是欣慰一半则是忧虑。欣慰的是他怕自己吃心,不来自己这里却让李福来传个话。而忧虑的是,这几天看着他夜里总是睡不好,白天又要忙于政务,实在是怕他身子会受不住,现在又平白无辜的宿于清宁宫,缌薇担心不已。
缌薇面露心疼与担忧之色问道:“李公公,皇上身体还好吧?为何好好的要宿于清宁宫?”
李福道:“是,娘娘。皇上只是近来有些疲惫,宿于清宁宫这也是祖制,所以皇上今晚就在清宁宫歇下了。”
缌薇点点头道:“劳烦公公走这一趟了。还有,公公平时都跟在皇上的身边,皇上的身子还劳烦公公多加照顾着。皇上忙碌于政务时,多提醒皇上注意歇息不要*劳过度。”
李福抬头看向这个满脸担忧女子,她有着娇好的容颜、善良的心地、善解人意、处处都为着皇上着想,也难怪皇上会如此的在乎他、宠爱她。自己自从皇上登基就一直在其身边伺候,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在皇上身边从不缺女人,可是皇上真正爱的女人却是没有一个。直到眼前这个女子出现,皇上喜欢上了她、爱上了他,而她也值得皇上去爱护和守护。
李福行了一礼道:“娘娘,这都是老奴该做的。不敢当娘娘‘劳烦’两字。”停了一下又道:“娘娘也早些歇息,老奴还要回去伺候皇上,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缌薇笑着点点头道:“公公慢走。”示意汀澜送李福。
看着退下了李福,知道今晚天靇会宿于清宁,缌薇也早早的睡下了。
缌薇安心的在寝宫里养着胎,时不时的蕊儿,傲菡和凝容华都会来找缌薇一起下下棋,聊聊天,帮着缌薇给孩子做小衣裳,日子也过的平静无波。而天靇则是天天下了早朝都会先去看过缌薇后再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不知不觉就临近年关,宫中也日渐透出喜庆的气氛,过了腊月二十三日祭灶,内务府便传知各宫总管准备过年事宜,由内务府奏明皇后,得旨按宫中旧例后,便传告各府第福晋、命妇,及一二品大员的女儿于大年三十进宫过年。
大年三十这天,皇后起的比平时要早,在黎明时分,来到殿上。各宫嫔妃们天不亮就已梳洗打扮完毕。众人的服色,与寻常不同,皇后、妃子、大公主以及福晋等都穿朝服,头戴翠钢,身穿衬衣,外罩红青长褂,宝石挂钮,耳戴坠子。本应像太后太后请按,可由于太后不再宫中所以免去。有皇后带领众妃及公主前往清宁宫,随皇上一同祭拜祖先,祈求祖先保有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祭拜祖先后,各宫妃子就回各宫准备。一般都是准备饺子、字幅、窗花,而最重要的就是守岁。所谓的守岁就是通宵守夜,象征着把一切邪瘟病疫照跑驱走,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
缌薇回到芷蔺宫,换下朝服,就忙乎的叫大家剪字幅和窗花。缌薇坐在檀木木雕桌边,手里剪着窗花道:“你们知道为什么要守岁贴字幅和窗花么?”
坐在一边的诗梦道:“这个我知道主子,是因为以前人都害怕年兽。”
缌薇笑了一笑道:“诗梦说的对,我记得母亲原来和我说过关于年兽的故事,大家要不要听我说说?”
听了缌薇的话,大家皆点头。缌薇继续道:“相传,中国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头长触角,凶猛异常。“年”长年深居海底,每到除夕才爬上岸,吞食牲畜伤害人命。因此,每到除夕这天,村村寨寨的人们扶老携幼逃往深山,以躲避“年”兽的伤害。这年除夕,桃花村的人们正扶老携幼上山避难,从村外来了个乞讨的老人,只见他手拄拐杖,臂搭袋囊,银须飘逸,目若朗星。乡亲们有的封窗锁门,有的收拾行装,有的牵牛赶羊,到处人喊马嘶,一片匆忙恐慌景象。
这时,谁还有心关照这位乞讨的老人。只有村东头一位老婆婆给了老人些食物,并劝他快上山躲避“年”兽,那老人捋髯笑道:婆婆若让我在家呆一夜,我一定把“年”兽撵走。老婆婆惊目细看,见他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气宇不凡。可她仍然继续劝说,乞讨老人笑而不语。婆婆无奈,只好撇下家,上山避难去了。
半夜时分,“年”兽闯进村。它发现村里气氛与往年不同:村东头老婆婆家,门贴大红纸,屋内烛火通明。“年”兽浑身一抖,怪叫了一声。“年”朝婆婆家怒视片刻,随即狂叫着扑过去。将近门口时,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年”浑身战栗,再不敢往前凑了。原来,“年”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这时,婆婆的家门大开,只见院内一位身披红袍的老人在哈哈大笑。“年”大惊失色,狼狈逃蹿了。
第二天是正月初一,避难回来的人们见村里安然无恙十分惊奇。这时,老婆婆才恍然大悟,赶忙向乡亲们述说了乞讨老人的许诺。乡亲们一齐拥向老婆婆家,只见婆婆家门上贴着红纸,院里一堆未燃尽的竹子仍在啪啪炸响,屋内几根红蜡烛还发着余光……欣喜若狂的乡亲们为庆贺吉祥的来临,纷纷换新衣戴新帽,到亲友家道喜问好。这件事很快在周围村里传开了,人们都知道了驱赶“年”兽的办法。从此每年除夕,家家贴红窗花、字幅、燃放爆竹;户户烛火通明、守更待岁。”缌薇一口气说完,看着大家都极为认真的听着,便一笑。
这时门口处传来来了一个男声:“不曾想我的薇儿说故事也是如此的拿手?”闻声众人望去才知道皇上已站在了门口,纷纷行礼请按。
缌薇面色一红,娇嗔道:“什么时候来的?都不通报一声!”
天靇笑道:“李福在忙着晚宴的事,而你着满屋子的奴才都在帮着你剪窗花和字幅,谁来给我通报?”
缌薇憋了一眼天靇:“感情这还是我的不是?”
天靇一脸嬉笑,跳了一下眉道:“自然也。”
缌薇不想在与天靇耍嘴皮子就道:“这会子不是应该在皇后娘娘处么?怎么会道我这来了?”
天靇把缌薇揽入怀中道:“因为想你了,所以得空就过来看你了。”
缌薇在天靇的怀里笑着,回想着以前过年是的场景道:“今年是薇儿来宫中度过的第一年,以往都是和爹娘一起过的。现在还真想爹爹,娘亲和哥哥呢。”
天靇看着缌薇面露思念之色,实在不忍,于是道:“等过完年,我就下旨让丞相夫人提前进宫来陪伴你如何?只是,今天晚上我不能陪着薇儿守岁了,必须要在皇后那边与皇后一起守岁。”
缌薇点点头道:“这个薇儿晓得,毕竟你和皇后娘娘一起守岁这是祖制,人谁都不可以改变的,这个薇儿自当明白。只是,薇儿现下才五个月的身孕,真的可以让娘进宫来么?”
天靇宠溺的点点头道:“嗯,可以。记得以前我说过,只要是薇儿想要的,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可能来满足薇儿,所以过完年后我就下旨让丞相夫人进宫来陪你。”
缌薇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柔声道:“天靇,既然我们不能一起守岁,那薇儿就现在包写水晶蒸饺让天靇尝尝如何?就当是天靇与薇儿提前一起守岁吧?”缌薇说至此以辛酸不已。自己在宫里度过的第一个新年,多么希望可以和自己心爱的男子一起度过。只可惜自己爱的男子是高高在上的帝王,这就注定了自己是不可能与他一起守岁了。
天靇不知道缌薇此时的想法,只是惊讶的看着缌薇道:“薇儿你是说要亲自包饺子给我吃么?”要知道,一般养在深闺的女子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更别提去厨房烧菜、包饺子之类的了。只是天靇不曾想到身为帝王的他,竟可以像平凡的人家一样有妻子做饭,所以当天靇听到缌薇睡要亲自包饺子时,开心不已。这就好像是过着平凡百姓家的生活一样,妻子给丈夫做好饭,让丈夫来吃。天靇觉得看着面前深爱的女子,与她在一起有着淡淡的幸福和温馨,得妻如此,足矣。
缌薇被天靇问的小脸一红,小声道:“我包的不是很好,天靇不要嫌弃便好。”
天靇看着缌嶶娇羞的样子甚是幸福,更何况现在的缌嶶因由身孕而莹润的身体更加突出了她的美好。天靇笑道:“只要是薇儿做出来的都好吃,我怎么会嫌弃薇儿呢?”
缌嶶笑着走了出去,不一会,就端出了一盘冒着热气的水晶蒸饺。随着热气而散发出来的香味顿时让天靇感到饥肠辘辘,于是天靇急忙上前把缌嶶手里的盘子接了过来。缌嶶看着天靇的举动好笑打趣道:“看你急得这个样子,就好似别人拦着你不给你吃一样,是不是饿了?”
天靇并没有在意缌嶶故意的打趣,如实的道:“在薇儿没有端蒸饺进来的时候,还没感觉到饿。自薇儿进来后,我闻到这蒸饺的香味就觉得饿了。”天靇笑着品尝起了缌嶶做的蒸饺。
嶶看着笑的如孩子般的天靇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蒸饺会有这么好吃么?缌嶶也夹了一块准备尝尝,只是天靇更快的抢过缌嶶手中的蒸饺到:“这是薇儿你做给我的,所以这里所有的全部都是我的,薇儿你不可以吃!”
缌嶶听了天靇的话不禁觉得好笑,这话怎么听起来就像是小孩子怕别人抢了她的糖果一样?更何况这个可是自己亲手做的,自己怎么就不可以吃了?缌嶶如是的想着,手上却趁着天靇不注意就迅速的夹了一块,放在嘴边变咬了一口。谁知到才吃了一口,缌嶶就全部吐了出来,看着天灵依旧开心的吃着缌嶶不禁难过。原来刚刚天靇阻止自己是因为他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个蒸饺竟然做的这么难吃。缌嶶看着天靇眼里蓄满了泪水,梗咽道:“天靇,不要再吃了,这个蒸饺太咸了、太难吃了。”
天靇笑着揽过缌嶶到:“怎么会,这是我有生以来吃的最好吃的一次蒸饺了。不用难过,不就是咸一点,一会我都喝点茶不就好了?其实薇儿做的真的很不错呢!”
缌嶶在天靇的怀里,被天靇哄笑了,道“你就会哄我,我刚刚有自己吃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的味道呢?好了,不要吃了!”说完缌嶶示意汀澜把盘子端下去。
缌嶶靠在天靇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温馨,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缌嶶在天靇的怀里不舍的道:“天靇,天色已晚。还是快些去寕徳宫,今天本因该是帝后在一起的。”缌嶶的话让天靇心里很难过。她知道缌嶶说出此话时的心情,可是没有办法摆脱掉皇帝的身份和责任。于是天靇更加怜惜和心疼的抱着缌嶶。
过了良久,叹了一口气才对缌嶶到:“薇儿,我先过去皇后那边!”缌嶶起身。笑着点点头。要说不嫉妒么?那是不可能的,缌嶶此时是万分嫉妒皇后可以喝天靇一起守岁。只是缌嶶明白只要自己要求天靇留下,天靇定会如她所愿的在其身边。但是,自己不可以这样自私的让天靇为难。虽然如今缌嶶深深爱着眼前的男人,但是也并没有想过要完全拥有他,多少个孤独的夜晚,她都理智地告诉自己,既然爱了皇帝,就要放弃一些。后宫佳丽千千万,能得到天靇如斯的对待自己应该是满足的了!
缌嶶跟在天靇后面,天靇转过身对缌嶶到:“不要出来了,外面凉,小心着身子。”说完又对汀澜说:“一会去寕徳宫记得要在暖轿里多加暖些,仔细不要让你们的主子冻着。”
汀澜跪地领旨恭送天靇。
缌嶶回到内殿梳洗打扮了一番后,就乘着暖轿向寕徳宫去了。今天的缌嶶依旧是很素净的打扮,只穿了一件嫩绿长裙,裙上有点点蝴蝶点缀外加了一件淡蓝色的貂皮大袄,看上去更加的柔美。
进得寕徳宫缌嶶才知道自己来的已算是迟的了,缌嶶准备后行礼时天靇开口免去了缌嶶的礼数,缌嶶道谢后按坐在了皇后的下首位子上。缌嶶扫了一眼在场的人发现了贤妃竟然还没有到,一般贤妃是不会甘愿落于人后的,正暗自奇怪就听到有人报:“贤妃娘娘到!”
缌嶶看着这个迟来的贤妃,衣着依旧是那样的华美。她穿着一袭朱紫色贡缎外裳,绣宫妆样式千叶攒金芙蓉,花蕊上皆缀了莹亮水晶珠子,颈间一抹叠翠繁花丝锦中衫透出娇美白嫩的皮肤,外加一件白色貂皮大袄,映着头上一色赤金嵌朱红玛瑙的十二支景福长绵簪,行动间但闻环佩玲珑之声,整个人便似被笼在那一团金色的光晕中,叫人不敢*视。柔柔的走上前道:“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天靇因之前的事情对贤妃还有所忌讳,皱着眉道:“爱妃起吧,地上甚凉!”贤妃谢恩后在自己的位子上落座。
皇后看着妃嫔到得差不到了,轻声问天靇:“皇上,人差不多到齐了,是不是晚宴可以开始了?”天靇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后,皇后对着众人道:“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过了子时咱们就迎来了新的一年,以后众姐妹还要齐心协力好好的侍候皇上,晚宴开始!”
众人听了皇后的话都齐声说:“是,仅遵皇后娘娘教诲!”说完后殿内想起了琴音,众妃嫔纷纷举起酒杯向皇上敬酒,殿内一片祥和喜庆之色。
此时的殿内全然没有外面的寒冷,宴会到一半的时候,缌嶶觉得殿内很是烦闷。原本自己就不是很喜欢这样的场合,便叫了寻菡去向天靇并报。天靇听了寻菡的话后忘过来,缌嶶用眼神安慰了一下天靇便悄悄的退出了正殿。
出的正殿缌嶶才感到寒冷彻骨,跟在缌薇身后的寻菡为缌薇披上了貂皮大袄:“主子,这样的天寒地冻咱们还是快些回宫吧?”
缌薇淡笑道:“不碍事的,咱们慢慢的走回去罢。”没走几步就听到附近传来的笛声,笛声悲伤而悠远。缌薇被这笛声所恸,寻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