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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初识
区贤妤奉爸爸之命去妈妈的茶楼拿文件,私家车里,她的脸朝着车窗外,人流里数不清的影子从眼前闪过,富有的,贫穷的,快乐的,不幸福的,她也是其中一个,是有钱的但不快乐的那一个,妈妈说,男人有钱就变坏,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她不清楚爸爸是好还是坏,因为不了解,更加不清楚妈妈是什么样的人,只知道他和她偶尔会来看看她,像是看望一只收养的猫,而她养的那只咸鱼都比她要幸福。但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有快乐的时候的,因为景兮,最最痛苦的时候,只要想到景兮,只想到他温暖宠腻的笑,她的心情也会飞扬起来,可以任性地冲着他撒娇,可以为所欲为地折磨他,可是景兮说了,不要再折磨他,他是这样说的吧!
区贤妤怎么会相信认识十年的景兮会离开自己,他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从幼儿园认识的那一天开始。
五岁的区贤妤是个特爱哭的小家伙,幼儿园的阿姨都开始不理她了,反正她的父母把她丢进幼儿园全托之后就不怎么来接她回家。
爱哭的小家伙一般都惹人嫌,区贤妤当然不明白这些,她只是想哭,没有人跟她玩,没有阿姨喜欢她,也没有爸爸妈妈来接,别的小朋友都说她是个没人要的野崽子。
哭成了她最爱做的事,甚至常常哑了嗓子,成了干嚎,她变得更加讨人厌。可是那一天下着雨,雨声很大,她的哭声显得小多了,沙哑地没有力气地低声哽咽,雷声过后,有人拍她的肩,小心翼翼的像是怕碰坏了她。
小男孩有些怯懦的脸上是微微害羞的笑,明亮漆黑的眸子闪着无邪的光,明明有些胆小的性子,却要撞着胆子来接近自己,区贤妤觉得他好玩极了,跟动画片的小木偶一样可爱。
她停止了哭泣,因为景兮。
“妹妹不要哭,我有糖给你吃。”景兮圆乎乎的手里果真攥着两颗糖,他用稚气的声音说:“两颗糖都给你,是薄荷味的,我妈妈说可以治嗓子疼。”景兮把糖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拍了拍,像是怕糖跑掉了。
区贤妤吃着糖的时候,心里也是甜的,原来薄荷味的糖果也可以这么好吃,还可以治嗓子疼,就像漂亮的景兮,笨笨的却那么暖乎。
她第一次有了朋友,但也是最后一次,除了对景兮好,她再也学不会对别人微笑,所以——景兮,你是我的,永远都是我的。
世上的事情有时候真的很巧,在她那么想着景兮的时候,一抬眼就看到了他,他穿着橙子色的长下摆T恤,下面是一条深蓝的五分仔裤,区贤妤记得很清楚,那条裤子屁股后面的袋子上有她用刀划开的口子,景兮每次扔硬币进去的时候,就会听到“铛”的一声,硬币从小孔里跑出来,他气地捶桌子跺脚,却拿她没办法。
景兮太懒了,留了一整个暑假的头发也不去理,顺顺服服地贴在耳后,额前的一缕也遮住了眼睛,惹得他老是拿小手指去挑开,可是没一会,那缕发又掉了来,反反复复,却仍然懒得去管。
景兮在笑呢,他不时地回头冲一个乡巴佬一样的女孩在笑,很碍眼,这种笑容,难道不是只为她而绽放的吗?
区贤妤眯起了眼睛,扭头对司机道:“去景兮的家。”
司机乖乖踩了油门,却在心里纳闷:路上看到的那个不就是景兮吗,小姐干吗不载他一程。
景兮和薜梨大包小包地提回家,因为知道爹妈都在补眠,所以从兜里掏钥匙准备开门,可是门却被人从里面忽然开了,景兮诧异地望着门里的人,冒着傻气地呆在那里。
区贤妤不理会景兮,而是看向景兮身后的土包子,阴阳怪气道:“哟,你从哪弄来那么个野丫头,还领回家,够快的呀。”
薜梨被突然指向她的矛头给搞糊涂了,这个景兮到底有多少事情是她需要去适应的。
景兮紧了紧眉头,微微在心里叹气,遛遛既然来了,自然免不了一番解释,幸好薜梨是姐姐,要不然,遛遛肯定会剥他一层皮,可是,他好不容易对遛遛说出了那么绝情的话,怎么都没有效果。
“遛,别在门口嚷嚷,去我房间嘛,还有你的钥匙不是丢了么,怎么还进的来。”遛遛配过他家钥匙,可惜都用不长,每次丢了又得重新去配。
薜梨看着景兮把小女生拖走了,心里升起一些些不快,才两天不到的时间,这个家这个弟弟,就把她带进了一个充满陷阱的世界里,而她能预感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景兮的屋子里声响不断,女孩的音调很高,尖利的嗓音透过门缝有张力地透出来,然后是哭泣声,薜梨从椅上反复起来又坐下,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关心一下。
门被猛地拉开了,小女生红着一双兔子眼冲出来,经过薜梨身边时,狠狠地用眼神剐她,像是要活活吞吃了薜梨,可无辜的她真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景兮跟着走出来,眼里一片灰暗,好像还有些疲惫不堪,他目然地穿过客厅进了卫生间,关门、拧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下便没人再听得见他掉泪的声音。
一整天下来再没有别的事发生,薜梨一直竖着课本在看,但看着看着,心就分了,乱糟糟的脑瓜里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她觉得已经被景兮传染了,那种奇怪的不知道名字的症状。
佑凤和景圣民和天下大多数粗心大意的父母一样,完全不知道孩子身上发生的事,也决不会想到要去聆听孩子们的心声,高速快捷的社会让如今的两代人渐渐产生隔阂,直到最终变成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