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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墨翎没再继续问,而是道了这么一声,随即又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将药给他,再让人护送他离开。今晚你和师父都不在府里,三叔文弱,所以他今晚逃走,罪责绝不会落在你们身上。”
“嗯。”
“我走了。”
“嗯。”
当下墨翎不再留念,松开了木槿,转身便消失在了暗夜里。
墨翎回到城东的时候,先回府邸取了木槿所说的药,然后再去质子府寻的北堂尧。
来的时候,这里不止有北堂尧还有墨苍冥。
墨苍冥的出现,墨翎是知道的,在他去见木槿之前先见了墨苍冥,两人商定了这个计划,然后墨翎再去寻木槿,只是木槿没来。
而风尧在看见墨翎的时候,愣是朝他身后看了好几眼,看得墨翎都看不下去的开口道:“阿槿没来。”
这话当下让风尧眸中闪过失落,虽然只是一瞬。
一瞬过后,风尧便对着墨翎道:“是不是你拦着她不让她来?”
“她说你只余下一些余毒了,这是她一早就给你准备好的药。”墨翎没回答风尧的问题,而是一边说一边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风尧,“我看过了,里面吃法用法都备注的很清楚。”
当下风尧接过包裹,打开来看了看,这不是一日两日能做好的,心下顿时了然,木槿是一早就做好了和他离别,却原来一直没做好准备的那个人是他。
“她有说什么吗?”风尧还是有些奢侈。
“就说一早就做好了离别,说相信你。”墨翎言简意赅的表达了木槿的话。
“呵……”风尧当下轻笑出声,带着点看透尘世的凉薄,“我该庆幸她信我吗?可为何却是不愿与我做这最后的离别呢?”
“一早就知道的事,该是做了无数次离别了,大概是你自己一直没放在心上,总以为不是真正的离别,还可以有下一次的见面。”开口的是自墨翎来就一直没开过口的墨苍冥,这大概就是旁观者清吧。
闻言,风尧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原来是这样啊……”这笑凉薄的让人心疼。
连墨苍冥和墨翎两个大男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自己媳妇被别的男人这么惦记着,墨翎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而墨苍冥则是觉得木槿果真是好优秀,不是他一个人这么觉得,这位北堂大皇子也非池中物,却是为她这般。
不过是一瞬,风尧便收起了这凉薄的笑,对着墨翎道:“对她好点,要是让我知道她不幸福……”
“你不会有机会。”墨翎没让风尧把话说完。
“……”风尧被噎了一下,随即没再搭理墨翎,而是看向了墨苍冥,这一刻的风尧显现出了上位者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息,“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墨苍冥对着风尧点了一下头。
“等着我把北堂骁的人头寄给你。”风尧最后还是看了墨翎一眼,丢下了这么一句抱着怀中的包裹消失在了暗夜里。
一直等候着的路易立刻跟上。
风尧这一离开,屋内便只剩下墨翎和墨苍冥两人。
“你和他签好和平协议了吗?”墨翎开口问着墨苍冥。
“签了,希望能有效。”墨苍冥之所以看着风尧就这么离开,也是为了边疆的和平,毕竟抓一个敌国的皇子远没有边疆平稳来得重要。
“本来准备再拖几日让墨昱感受一下众叛亲离的,如今边关战乱消息传来,明日怕是要起来大纷争,一切提前结束也好,我也好早些待阿槿去徐州。”
“你想好了?”
“嗯,你若是放心我不怕我占山为王的话。”
“徐州城那里帝师府的人早已经扎根,一般人搞不定,且那里是兵家重地,我能信任的且有能力的也就只有你了。”
“这话我希望你一直能记得,我墨翎什么都不求,就只想和妻子安逸生活。”话落间,墨翎闪身消失在了暗夜里。
墨苍冥沉默了一下,随即也跟着紧随其后的消失在了暗夜里。
在所有人都消失在质子府后的两个时辰之后,包围质子府的禁卫军发现有人从质子府内逃离,便匆忙进质子府搜查,却不见质子其人,只余下他的几个侍妾。
当下边关的战争消息还没有传来,质子府内质子逃离的消息便先飞向了皇宫之中……
……
翌日,阳光明媚,万里晴空一碧如洗,是个登基的好天气。
宫中有专门祭祀的高台,一般用来登基祭天或者祈求风调雨顺之类祭天的。
天刚一亮,百官就被禁卫军给吼着从宫殿中驱赶了出来,驱赶到了这有着祭天高台的广场之上。
按照文武官纷纷分布在高台的两侧,按照官次一路挨个站着,离高台越近,官职便越高。
周边更是配齐了乐手,方便墨昱登基之时奏乐。
按照惯例,登基该选择一个吉日吉时的。
但墨昱太过于焦急,直接就择了今日,亦直接自己择了吉时。
这不,百官刚刚被驱赶着罗列好,墨昱便穿着尚衣局一日一夜赶制出来的龙袍,被那轿撵抬着入了这满是百官的广场边。
在到广场边的时候,他从那轿撵上被小弯子给扶着从那轿撵上走了下来,再然后一步一步的朝着那高台而去,再一步一步的榻上那高台。
从墨昱入广场的那一刻,一侧的乐队便奏起了恢弘的乐曲。
墨昱在这恢弘的乐曲下一步步登上高台,一步步登上那权利的巅峰。
他只感觉脚下踩得不是阶梯,而是那权利之梯。
待墨昱走大最高梯的时候,一侧站立的傧相便开始了各种关于祭天的步骤的呐喊。
墨昱随着傧相的话语开始点香跪拜,然后插入前方的祭坛,随即便转身俯视着高台下方。
这一刻他只觉自己站在了云端,那高台下的官员一如满目的蝼蚁,渺小至极,顷刻间他便感觉何为君临天下。
这个时候傧相再次开口,“朝拜。”
在傧相这话音落下之际,应该是下面的百官对着他跪拜,然而他等了片刻下面却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朝拜。”傧相再次开口喊了一声。
然依然没有半点动静。
“朝……”
“行了,闭嘴。”就在傧相要再次开口之际,墨昱直接一声厉喝出声。
傧相当下闭了嘴,紧接着墨昱则是看向了下方的官员厉喝道:“你们反了是不是?是不是不想活了?朕只要一声令下,你们……”
“他们当如何?”另一道穿着龙袍的身影从一侧的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是先墨昱一步而来傻了一帮朝臣的帝王墨诨,不过未有任何的动作,只是掩在了大臣的人群之中。
顿时间大臣们便明白,帝王就是帝王,绝不是轻易被打倒的。
“禁军,禁军,你们都傻愣着做什么,快点把这个人给抓起来,抓起来……”
见墨诨安然自若的在广场上走动,高台上的墨昱当下疯魔了,当下大声的吼叫出口。
然任由墨昱在那高台上大叫,下方的禁军却是半点儿动静都没有。
“抓起来啊,抓起来啊……”墨昱不信邪的再次吼叫,然吼叫了好久依旧不见下面半点儿动静,最后不得不跌跌撞撞的从那高台上跑了下来,对着墨诨质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前日他赢了,他入住了皇宫,坐上了金銮殿的龙椅,他觉得有些不真实,就在他慢慢觉得真实之际,却是一下子被打入了尘埃,他蓦然觉得此刻才是不真实的。
“你到底是朕的儿子,这么努力的折腾一番,朕总要让你如愿。”帝王这开口更加的让墨昱疯魔。
“哈哈……哈哈……如愿……如愿……你若是要让我如愿你为何还要出来……”
在疯魔了好一会儿之后,墨昱突然恢复了正常,对着墨诨道:“我不服,我到底哪里输了。”
“朕不是只有你一个儿子。”
帝王没多说,只说了这么一句。
帝王一夜未眠,还没想好到底要如何抉择,便有人替他做了抉择。
快要卯时的时候,叶贵妃扮作了宫女给他送膳食,然后放开了他,并告诉了他他的儿子会救他。
他很想在这个时候试试二子,但显然一切都不允许。
叶贵妃舍命来救他不允许,即将要到来的外患也不允许,为了万无一失,他启动了他暗藏的势力配合他的二子行事,也可在同时间掌控局面。
所以便有了此刻的局面。
而墨昱在听完帝王的话之后,先是愣了愣,随即看向人群中的兄弟,先是看到了六皇子,想说什么突觉不对,直接略过,然后看向了那边负手而立满身幽冷的墨苍冥,当下咬牙切齿道:“墨苍冥,是你……”
“是我。”墨苍冥供认不讳。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出手,为什么前日不出手,为什么,你为什么……”
墨昱不是不能接受失败,而是不能接受在享受了成功之后的失败,这比那一日做好准备的失败更让他崩溃。
“前日你措手不及,我来不及做应对。”
“所以呢,你是在告诉我,我不应该留着你,应该在第一时间杀了你。”
“取舍权在你不在我。”
墨昱这一点的确是失误,为了让所有人看到他的高贵而留下了不该留下的隐患,当然,这是其一,其二就是能不能一次性的除掉这个隐患也是一回事,毕竟那会子进行了大面积的争斗,再来一次很有可能得不偿失,所以此事也不算是抹油错了。
“你……”墨昱一时间气得竟是说不出话来了。
“报,八百里加急,边关再起战火,萧国皇子出了临溪城毁掉了合约,杨家军被杀所剩无几。”
就在墨昱气得无话可说之际,八百里加急松了过来。
而就这一句边关再起战火,顿时间让那安静的百官议论不断。
甚至有人没人住户看向了木槿,那眼神真的是恨不能木槿立刻飞奔去边疆征战。
“不是要做帝王,此事你看当如何处理?”帝王墨诨当下就眼前事对着墨昱进行了发问。
边关战急?
听到这四个字,墨昱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之际当下对着墨诨嘲讽道:“我当如何?该是你当如何?若不是白泽生死未卜不见人影,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又或者当初你直接派墨翎去而不是杨威,你觉得会出现这种情况吗?如今这局面全部都是你忌惮墨翎功高盖主而造成的,你现在问我如何?你该问你自己如何?”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墨昱也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还有什么是不能直言的,反正他也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你……”墨昱的话太直白,直接让墨诨青白了脸。
“我什么我,我说的有错吗?你猜忌心那么重,从来就没有真正信任谁,才会导致这边疆再起战争,才会导致百姓流离失所,你这样的人就不配做帝王。”墨昱直接怒骂出声。
此刻帝王面上已经不是青白了,“朕就不该仁慈,让你穿着龙袍祭天,就该直接以谋权篡位之罪治了你。”
“你仁慈……哈哈……你仁慈……”墨昱当下大笑,随即突然转眸对着墨苍冥道,“墨苍冥,你以为你帮了这个人,你就会是功臣了?”话语里满是讥讽,“不,你只会是他下一个收拾的对象。”
墨苍冥没有说话。
墨诨也不再想要听墨昱疯魔下去,当下便开口道:“来人,压着墨昱,移驾金銮殿。”
当下便有禁军上前准备压制墨昱,然禁军还没有走到墨昱身侧,走在前端盛气凌人的帝王墨诨突然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这一幕不要说百官,便是墨诨自己那都是始料未及的。
重点是他自己还有感知力,但却是动不了了。
所有人都愣在了那,墨昱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是天助我也,老天都不让你好好的,怪谁?”
这局面一时间让众人有些不知道该如何?
毕竟大臣就还只是大臣。
若是帝王没出现,那么此刻该是以墨昱为尊的,但是帝王出现了,那么就该以帝王为尊,可是此刻帝王倒下了,那么该以谁为尊?
百官左看看又看看,想了想,好像这帝王是二皇子救出来的,那么这外面的势力就是二皇子的了,所以现在是不是该以二皇子为尊?
且二皇子没有谋权篡位,而是救帝王除奸魍,所以这以二皇子为尊没毛病。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不知谁先开了第一句口,紧接着便是一句连一句的附和。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请二皇子主持大局。”
……
一句连一句,最后变成了连声一片,要不然呢,不知道这外面的禁军现在是二皇子的人吗?
所以该说这是二皇子渔翁得利吗?
“墨苍冥,倒是让你渔翁得利了。”墨昱这是直接开口来了这么一句。
但在经历过刚刚的绝望之后,此刻的他倒是很平静。
人群里的苏博雄却是不平静了。
墨昱失败了,没事,他还有底牌,但若是帝王倒下了,直接二皇子上位,那他可就要吐血了。
这从墨苍冥手里抢皇位可有点难度,倒不是比不过,而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过若是现在墨苍冥上了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但名声到底是比墨昱好一点,毕竟他是在帮帝王。
“太医,速速救治父皇。”墨苍冥没有搭理墨昱,而是先喊了一声太医,让其救治,然后才道,“禁军,将本皇子的皇兄关入东宫,等待本皇子的父皇醒来再做处置。”
墨苍冥这吩咐甚是仁和,也甚是得体,毕竟他就是一个皇子,没有权利处理墨昱。
“至于边关战事,虽是紧急,但这还是需要父皇来抉择,各位大人也可以好好商量商量对策,待父皇醒来好上奏提意见。各位大人昨夜应该没睡好,都各自回去歇息吧。”
“报,质子府质子北堂尧于两个时辰前逃走了……”
墨苍冥的话刚落,有一禁军冲了进来禀报道。
“两个时辰就逃了,怎么现在才来报?”墨苍冥当下冷声道。
“一早就来了……一直进不来……”禁军有些结巴道。
当下,墨苍冥以及众人便明白,因为墨昱登基之事,封锁了皇宫,以至于外面的人进不来。
“知道人往哪里逃了吗?”
“当时看着是往北逃的。”
“那就先派人往北去追,一路探查。具体事宜等陛下醒来再议。”
“是。”禁军领命离去。
墨苍冥这是句句不离帝王,一点儿谋权篡位的意思都没有。
看得墨昱一点儿都不信,只取笑道:“墨苍冥,你装,你使劲装。”
墨苍冥不搭理墨昱,而是道:“都命令行事吧。”
“是。”当下满朝文武以及禁军都齐声应是。
再然后便是人员疏散。
该去救治帝王的去救治帝王,该离开皇宫的离开皇宫,当然,墨苍冥是不能离开的,不然谁来主持大局。
六皇子也没有离开,同样是皇子,他为何要离开,留下来也算是关心父皇。
一时间墨昱造反起事就像一场梦一样,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但那血腥的场面以及昨晚的被困宫殿,那是一点儿都不虚假,所以虚假的该是此刻的这祥和,也不知道这祥和到底是不是真的就祥和了。
特别是一路从祭坛那边出宫,他们什么都没有见到,不要说尸体,连血渍都没有,所以到底有没有动手,这二皇子又到底是怎么压制住墨昱那边的禁军的?
一个又一个的疑问在百官脑中闪过,他们就带着这疑惑回家了。
不要说百官,就是有些知情的木槿也觉得蒙蒙的,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别人没有人告知,但木槿有。
木槿一回到家直接就钻回了自己的房里,然后准确的捕捉了在她房中的墨翎。
上来便问,“我以为是一场血流成河的厮杀,这怎么什么都没有就结束了?”
墨翎先伸手将人给揽在怀里,然后才开口道:“本就是我们的人,杀什么杀。”
“嗯?”
“忘了你的苍狼之狮了啦!”墨翎伸手点了一下木槿的鼻子。
“没忘,不是被帝王给分到各处了么。”
“你自己带的人你自己不知道吗?”
“他们将人给策反了?”
“一部分是,还有一部分是我和墨苍冥曾经安插的人,剩下的就是昨夜边疆战争消息传来后,我们连夜直接给取代了,当然,也留下了一些今天做炮灰,炮灰过后剩下的我们自己人直接投降效命就好。”
“……”这一手偷梁换柱,木槿绝对要点一个赞,太厉害了这是。不过不流血真的好,自己人残杀自己人,那夜已经看够了。且能做到如此投入的心血也定是不能少。
“为了抓住主动性,今早让叶贵妃装作宫女去救了帝王,帝王配合二皇子一起拉下了墨昱,所以此刻二皇子对帝王来说是孝顺之子,二皇子更是各种尊称帝王,叶贵妃也会长时间服侍帝王左右。”
“长时间的意思?”
“就是帝王会一直这样。”
“……”
“这是因果报应,记得刑部里的那个封闭式牢房吗?”
“月家的。”
“嗯,我去找了他,他告诉我帝王体内有毒是通过与女子欢好传递过去的,很无声无息,而这个女子就是皇后,这毒属于慢性毒药,常年累积便可使帝王无声无息中毒,然后昏迷,却还是有知觉,能对外界有意识。”
“还有这种毒?那皇后身体里有毒,皇帝不知道吗?皇后身体就看不出异样吗?”
“看不出。因为这是通过另一个男子传递给皇后,然后皇后再传递给帝王,乃常年累积所至,这一次我们用了药引,所以帝王提前发作了,不然还要有个十年半载的,反正最后帝王一定会落得这个下场,这是他当年忘恩负义得到的结果。”
“你等一下,另一个男子的意思就是皇后背着帝王有人?”
“是的,皇后没出嫁前认识的一个男人,本来海誓山盟的,但是皇后背叛了那个男人,帝师更是出手要杀那个男人,后来被月家那个老头救了,还各种培养,算是一个先入为主的投资吧,毕竟当初他也是一时兴起救人,谁知后来就起了作用。”
“这果真是因果报应。”木槿唏嘘了一下,“那这就便宜了我们?”说完之后,木槿随即便开口,“不是,该是便宜了墨苍冥,毕竟那是他的天下。”
“嗯。”这墨翎赞成。
“那接下来墨苍冥当算如何?若是直接登基可不太好,就有了与墨昱异曲同工之意了,且帝师府是不会罢休的。”
“这些都是墨苍冥的事了,他要是搞不定帝师府还做什么帝王,我去给他安定徐州也算是对他不错了。至于登基,他可是孝顺孩子,每天守着帝王,百官自会着急,因为边关还会再送急报,那个时候可就是百官求着墨苍冥了。”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确定帝王不会醒吗?”醒了可就一切白搞了。
“确定。不过帝王手里还有暗势力,所以这还得耗着,当然,这也是墨苍冥的事。至于我,待边关急报再次赶来,墨苍冥趁机监国之后,我便离开去徐州,那个时候帝师府肯定会不善罢甘休的有动作,现在大概还会处于观望期。”
“我到时候和你一起。三叔那会儿也差不多了毒素毒解了。对了,墨睿不是十月初二大婚吗?我们要不要参加?”
“我是不能明着参加的,且我们的关系看着也不好,我们暗中送礼便好,不用等。边疆的再次急报最多迟一个三五天,必到。”
“好的,听你的。”
“姐姐……我能找你说会话吗……”木槿这边刚刚和墨翎交谈完,耳侧便响起了穆流年的声音。
木槿当下看了墨翎一眼,下一刻墨翎直接嗖的一下就消失在了屋内。
木槿也不管他躲哪儿了,直接起身便去开门。
这个时候穆流年刚刚好到了院子中央,木槿连忙招手道:“进来坐,外面有太阳。”
穆流年直接几步上前就扑进了木槿的怀里,整个人很是忧伤。
“姐姐,他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跟他告别,我还欠他十两银子,就不能让我将这十两银子给还了吗?”
穆流年冒冒然的一句他走了,直接让木槿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然后伸手将穆流年给搂紧,这个孩子终于是伤了,但谁年少时没一两个爱慕对象,伤了便伤了,能修复就好。
“走了就走了吧,我家流年值得更好的。”
“是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连告别都不留给我时间。”
“情况危急,他是萧国皇子,现在边疆开战了,若是他留在这里,第一个被讨伐的就是他。”木槿这倒不是为风尧说好话,而是说得事实。
“我知道,但我就是难过,太突然,一下子有些不能接受。”
听着穆流年只是难过却没有哭腔的声音,木槿知道她早就放下了许多,这该是最后的执念了。
“嗯,所以你现在该多陪陪爷爷多陪陪三叔三婶,不然你突然离开,他们也会像你这样舍不得的。”木槿趁机找话题,转移了穆流年的心思。
穆流年没想到木槿会突然转了话题,先是一愣,随即想想自己此刻的心情,莫名的觉得木槿说得很对。
“被姐姐这么一说,我突然不想出去游历山川了。”
“你可以不去,一切都在于你自我选择。”
“我……”穆流年迟疑了一下,“我想去的,就是舍不得爹娘和爷爷。”
“所以要多陪陪,不急着出去,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就什么时候离开,不要强求,知道吗?”
“好。”
“现在还难过吗?”
“现在想陪爹娘。”
“想就去。”木槿出言鼓励。
穆流年当下离开木槿的怀抱,朝着木槿看了看,在见到木槿那鼓励的眼神后,当下道:“好,我这就去。”
再然后穆流年就那么飞奔出去,这一刻穆流年是放下了,当那欠着十两银子的那个人,却是成了心底永远不可磨灭的印记。
“流年放下了真好。”在穆流年的身影消失在木槿的院子里之际,木槿开口赞叹了一声。
“嗯,很好。”耳侧传来了一声应和,身子更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当下木槿直接卸下周身的力道紧紧地靠了上去,这一刻,只觉得岁月静好。
……
三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围在了帝王的身边整整三日,愣是没有找出一点儿救治帝王的方法。
这也就意味着三日没有上朝,更意味着边疆的急报硬生生的耽误了三日。
若是平时,他们还能等等,但这急报放在这,那可是一点儿都不能等的。
特别是鄢陵城里又刮起了一股关于战争的流言,一下子让鄢陵城里人心惶惶。
上一次是流言,这一次可是真的有急报,两厢一结合,就是想要镇压下去都不可能。
当下百官们便忍不住齐齐联名上书,要求二皇子殿下监国,暂代朝政。
不过墨苍冥推距了,说等帝王醒来,再多多努力,帝王一定会醒来。
就这样,又过了两日。
而这一日,边疆再一次送来急报,从北城门一路叫喊着八百里急报直到皇宫大门。
这一路高喊的,不要说百官,便是鄢陵城里的百姓们都知道了,顿时间本就人心惶惶的气氛一下子更紧迫了。
大臣们那是完全不要组织,纷纷从自家穿着一身官袍出来了,最后在皇宫门口不期而遇。
然后看到的便是各自的坚定眸光。
紧接着满朝文武就那么直接冲到了帝王的寝宫外,集体跪在那里。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
一声连一声,那叫一个连绵起伏。
而帝王寝宫内,帝王正闭着眼睛躺在床榻上,很焦急,却是半点也动不了。
墨苍冥则是日日夜夜守在屋子里,此刻可见其眸色血红,显然熬了许久。
而这屋子里不仅有墨苍冥,还有满屋子的太医,这几日他们都在研究帝王的病情,轮流看护,但其结果显而易见,不要说帝王没有醒来的迹象,他们那是完全找不到半点头绪。
鄢陵城里的流言他们也不是没听到,越是这样越是着急。
此刻在外面响起一片百官的请求声的时候,里面的太医也纷纷跟着跪了下来。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臣恳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一声连一声,和外面的声音此起彼伏。
在一声又一声之后,二皇子起身打开了殿门,然后对着殿外的官员道:“各位大人请回,陛下定能清醒,还请各位大人……”
“殿下,边关又送急报了,你要为边关的百姓想一想。”
“殿下,陛下现在处于昏迷状态,朝政无人管理,还请殿下先监国,殿下可以等陛下醒过来再将朝政管给陛下,殿下,边关的百姓等不起啊。”
“殿下,你监国吧,边疆的百姓需要你。”
“殿下……”
“殿下……”
百官纷纷开口上奏,围绕边关百姓的安危,对墨苍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墨苍冥面上却还是有犹疑之色。
百官跪求在帝王殿外的动静极大,因此后宫的叶贵妃和皇后都纷纷前来。
更是将这此起彼伏的请求声给听进了耳朵里。
“冥儿,你就先监国,处理朝政,待你父皇醒来,再归还朝政便是,你去过边疆,知道战争的残酷,多等一日就会多有人伤亡,为了百姓,你就接下这重任吧。”
叶贵妃上来就是一阵苦口婆心。
慢几步而来的皇后却是不能赞同的,当下就开口反驳,“凭什么让二皇子监国?本宫不同意。”
“要不然呢,你等着敌国打进鄢陵城?或者你自己上朝处理政事?再不然让你那个被陛下治罪的儿子来?”
叶贵妃也不恼,当下直接来了个三连问,问得皇后立刻就僵硬了脸色。
“不是还有六皇子,为何一定要二皇子?”皇后没话反驳,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本妃也没说不可以,都是陛下的皇子,当然可以,不过你得问大臣们答不答应,这不是大臣们一心恳请冥儿监国,本妃这才劝上两句,既然皇后有意见,那皇后你来处理好了。”
叶贵妃一副我一点儿都不想多管闲事的样子。
“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请二皇子殿下监国。”
而叶贵妃的话刚一落,跪了一地的大臣再次开启了让墨苍冥监国的恳请。
这算是现场实力打皇后的脸了,皇后那面色僵硬得要多难看就多难看。
叶贵妃朝着皇后摊了摊手,一副你看不是我要墨苍冥的样子。
眼见着火候也差不多了,墨苍冥便不矫情了。
“众位大人盛情,本皇子若是再推却就有些不识好歹了。为了边关的百姓,本皇子便先监国处理朝政,待父皇醒来,便归还皇位。”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多谢二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苍冥一松口,便紧随其后的响起了跪拜声。
这个时候,一直守着的于数当下很有眼识的开口传唱道:“移驾金銮殿,议政。”
当下,便见百官齐齐起身朝着金銮殿而去,墨苍冥也紧随其后。
待到金銮殿以后,墨苍冥并没有登上龙椅,而是让人在龙椅下方放了一张椅子,然后坐下接受跪拜,一同与百官议政。
这个早朝上得很顺利。
迟郝自己请求带领卫家军去边关援助,杨家军的另一个将领也请求带领剩下的杨家军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穆家军自也是请求去援助的。
三家军自己请求出站,百官也不好再盯着木槿这个女人了,他们也开不了这个口啊。
最后经过一番商定,杨家军出三千兵马,穆家军和卫家军各出四千兵马,由迟郝带队,去边疆援助。
墨昱的去处也给了惩罚,毕竟是罪人,总不能放在东宫,却也不好再送往皇陵,要是再跑出来作乱怎么办?
最后百官一致决定将人给幽禁在了城北角落的那座小塔里,离皇宫进,有事可以立刻顾及到,更是派了许多禁卫军轮番守卫,想在作乱,亦无可能。
至于里面的生活条件,就随便给了一些日常物品,一日三餐给点食材,让他们自给自足。
而帝师府,墨苍冥又没有把柄,便未对帝师府动手。
墨苍冥监国,帝师府也不服,但考虑到会被墨昱造反一事连带,当下也安稳了起来,不支持也不反对。
总得一句话,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慢慢斗,毕竟只是监国又不是登基,有何惧之。
至此,由墨昱起事引起的一片混乱也算是尘埃落定了。
而墨翎和木槿也该离开了。
这日,卯时,天边刚泛起一点鱼肚白。
城东将军府
穆旭、穆李氏、穆流年以及穆鹏集聚一堂,木槿站在几人中间。
“三叔,你的毒已经全部解清,不过你还是需要按时服药半个月,加休养半个月。这府邸我和阿珩都不在,你和三婶还有流年安心住着便好。”
木槿做着离别后的嘱托。
“好的,你安心去便是。”穆旭温雅开口。
虽有不舍,但这不是困住一个自由飞翔的鸟儿的理由,第一眼见木槿,他就知道这个孩子不适合一直停留在某处。
“好好照顾自己。”穆李氏嘱托道,“三婶给你做了些点心,都放车上了,路上吃。”
“嗯。”木槿只应声,没道谢,道谢就显得太过见外了。
“本来以为是我先离开,却不想竟是姐姐,姐姐你得好好的,待我过些时日,我就去徐州找你玩。”穆流年上前拉着木槿的手,甚是不舍。
“好,一定要来。”木槿点头微笑。
“老头子也去的,记得好吃好喝招待着。”穆鹏是最不舍的那一个,但面上却表现得满是嫌弃。
“必须的。”木槿也不舍穆鹏。
“行了,快走吧,又不是不见的,磨磨蹭蹭的,翎小子呢,快把人带走,给老子照顾好,不然老子去扒了你的皮。”
穆鹏吵嚷着,以此来掩盖自己快要绷不住的情绪。
“翎叔……哦不对……姐夫……”穆流年想说,姐夫不是在徐州吗。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见一袭墨衣出现在了眼帘里,当下一愣一愣的。
墨翎率先开口喊了一声,“三叔,三婶,流年。”随即对着穆鹏道,“一定照顾好,爷爷放心。”
“行了,走吧走吧。”穆鹏挥手驱赶。
当下墨翎便牵起了木槿的手,对着众人道:“告辞。”随即便转身离开。
木槿回首对着众人挥了挥手,然后在大家不舍的眼光中离开。
还可闻穆流年的疑惑声,“姐夫怎么在这?”
“什么姐夫,你姐夫在徐州,你没睡醒吧。”这话是穆鹏的声音。
“可明明……”
“天还没亮,欣儿,你带流年再去休息休息,还没睡醒,产生了错觉。”这是穆旭的声音。
“好。”这是穆李氏的声音。
“娘,我……”穆流年的声音继续带着疑惑。
“嗯,娘知道,你还迷糊,咱们继续去睡觉。”
听着一个个忽悠穆流年的声音,木槿当下失笑。
“怎么了?”墨翎侧首关心道。
“大家好可爱。”一句话满是幸福感。
“嗯,待那边清净了,我们就可以接他们去玩,现在还是鄢陵城里安全一点。”
“我知道。”
……
此刻才卯时,路上几乎没什么人,有也是一些准备去上朝的官员以及一些早起出摊的小商贩。
木槿的马车是顺着城边走得,完全可以说一条街上空空荡荡到空无一人。
不过就便是这样,马车却还是被人给拦停了。
“阿槿。”马车停下的瞬间,响起的是墨初晓的声音。
木槿当下扬眉看向一侧的墨翎,她没通知墨初晓啊,什么情况?
墨翎没说话,而是直接牵起木槿的手出了马车。
只见马车外墨初晓和叶亦璟双双站立在那。
大概是墨翎的出现太突然,以至于墨初晓的眸子里也闪过了一抹疑惑,但是叶亦璟却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瞬息间木槿明白了,这是叶亦璟和墨翎私通了,她和阿姐并不知道。
当下木槿侧眸瞪了墨翎一眼,随即上前对着墨初晓道:“阿姐。”一声阿姐叫得极甜。
“阿姐。”墨翎在接受完自家媳妇的那一眼狠瞪之后,也跟着喊了一声。
“嗯。”墨初晓轻应了一声,并没有问墨翎为何在此。
“爷爷说将我爹送去徐州,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了。”叶亦璟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等……等一下……叶学士……”木槿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
“把你那后娘也一并送过去,别给我阿姐添堵,不然你爹我不会管。”
墨翎没回答木槿,只说了这么一句,但这一句足以木槿明白里面是怎么回事了。
“给点时间,不用太久,三五日,你们前脚到徐州,后脚就给送到。”叶亦璟立刻给出了回应。
“阿槿,这些给你,我准备的一些吃食,别的也没什么能给你的,现在知道阿翎跟你一起,我就更放心了。”墨初晓在这个时候开了口,边说边将手中的包裹递给了木槿。
“多谢阿姐。”木槿当下接过。
“不耽误你们,你们走吧。”叶亦璟知道来送行的并不只会有他们一家,所以不耽搁墨翎和木槿的时间。
“告辞,照顾好我阿姐,不然就算墨苍冥做皇帝也不能阻止我收拾你。”
“不用你,我自裁。”叶亦璟倒是很上道。
“阿姐再见。”威胁完叶亦璟之后,墨翎与墨初晓道了别。
“好好照顾阿槿。”墨初晓嘱咐了这么一句。
“阿姐,记得我给你的药你再吃两个月就不用吃了,吃我之前留给你的药膳方子,慢慢温养就好。”木槿最不放心的是墨初晓的身子,虽然之前就嘱托过,此刻看到还是忍不住再嘱托两句。
“嗯。”墨初晓点了点头。
“阿姐再见。”摆了摆手,木槿便转身上了马车,墨翎紧随其后。
再然后马车便在叶亦璟与墨初晓的凝视下渐行渐远。
眼见着马车消失了,墨初晓当下转眸对着叶亦璟道:“你爹的事是怎么回事?”
“太糊涂了,不适合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有他在叶亦寒这职位就永远升不上去,我亦不能入士。现在稳定了,阿翎也回来了,我总不能让你别人说你一个郡主嫁给一个平民,且二殿下朝中也需要自己人,姑姑对我很好,我总要回报的。我爹的事也不是刻意为之,本是一直护着怕被人伤了,导致叶家和穆家的矛盾激化,却不想真的有人对之下手,后来的局面你也知道,所以便将计就计。那叶柳氏总说爱我爹,那么就他们一对真爱好好的生活在一起。”
“叶亦寒知道吗?我之前听说他要找证据告阿槿。”
“爷爷不会让他成功的。”
“我们回去吧。”墨初晓没再细问,有些事知道结果就行,不需要知道过程。
“好。”叶亦璟当下牵着墨初晓转身没入了身后的小巷之中。
而远去的马车内,墨翎亦将刚刚叶亦璟对墨初晓说得那一段话告诉了木槿。
不过木槿并不知道叶亦寒再找证据准备告她,只是道:“这叶亦璟要是入士了,这叶亦寒岂不是更要看他不顺眼了。”
“各凭本事而已,明年刚好科举,叶亦璟会去参加,所以叶亦寒再不爽也得服气。”
“也是。”木槿点了点头,随即道,“这叶勋夫妇真不是个玩意,虽然阿姐不是斗不过,但真的很碍眼,现在就这么顺势而下,倒也是挺好,阿姐可就清静了,叶家也清静了,不过到底是叶老夫人的儿子,不知道叶老夫人如何?”
“只要活着,叶老夫人是不会难过的。”
“那就好。”木槿这下放心了,要不是现在时局还没定,叶家还维持着和穆家是对头的场面,她可是想上门亲自给叶老夫人道别的,不过没事,以后还会有机会再见面的,“那日我要是被叶柳氏挑得去看了叶勋,那不是要被栽赃了?”
说完之后木槿觉得有些不对,当下又道:“等一下,这叶柳氏上门会不会是你们的计划?爷爷知道你回来,那一日是爷爷不让我去的。”
“算是吧,故意挑拨她闹事好让帝王注意力落在叶家身上,这便有了帝王要杀死叶勋之事,虽然其结果被我们桃代李僵,但这也免不掉帝王对叶家人动手的事实。”
“墨苍冥得心寒。”
“你知道墨苍冥的毒谁下的吗?”
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不会是帝王吧?”
“嗯。”
“额……”木槿都不想说话了,这帝王家果然是……
……
马车一路北行,在经过淮南王府的时候,木槿进了一趟淮南王府做了告别,毕竟是公婆,这离开没有不告诉的道理。
苏鸢冷着脸说了两句,为何不早点说,转身却是塞了一把银票到她的手里,让她路上照顾好自己。
这样的苏鸢让木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大概这埋怨她不早点说是因为来不及给她准备东西吧。
木槿乖巧的收下银票,然后跟淮南王道别了几句,便出门上了马车离开。
墨翎的存在,淮南王应该知道,至于苏鸢,怕她再被苏家利用,便没有让她知道。
到此,也算是告别完毕了。
不过在上马车之后,木槿发现马车上又多了一个包裹,当下对着墨翎挑眉。
“阿睿刚刚来过。”墨翎解释道。
“没埋怨我们不参加他的婚礼。”木槿挑眉道。
“只说礼记得给他送过去,还说听说嫂嫂习得月家医书,让好东西给他媳妇分点。”
墨翎说得那叫一个嫌弃。
“呵呵……”木槿当下噗嗤一声就笑了,“还真是会算计,早给他准备好了。”
“到时候让他惊喜一下吧,我跟他说什么都没有,拉着脸走了。”
“你可真是好哥哥。”
“当然。”
“还说枉费苏博雄让他做暗棋,最后竟然没用上他,让他白得一媳妇。”墨翎继续嫌弃中。
“这嘚瑟就过了啊,这苏家的势力可还没没落呢。”木槿都看不下去了。
“是这个理,不过我在徐州城,墨苍冥又跟墨睿没什么交情,的确是不太用的上。”
“苏家这步棋真的白费了,不过苏家也没费多少心思。”
“所以他才嘚瑟。”
“是真的很嘚瑟。”
……
马车在笑声中一路扬长而去,出了北城门,渐行渐远,渐行渐远……
……
两年后,徐州。
墨翎一袭黑衣坐于城主府内批阅文案,南星从门外走来,递上了一颗蜡丸。
“主子,这是萧国那边过来的信件。”
闻言,墨翎当下伸手接过拆开,取出了里面的信件。
文章一开头便是洋洋洒洒的对木槿的关心之辞,看得墨翎脸当下就青了。
这风尧千里迢迢送信,就是为了来膈应他吗?
大概是知道他的忍耐限度,眼见着就要达到极致,下面总算是进入了正题。
说路途遥远,北堂骁的人头就不寄过来了,别臭了,说给他存在冰库里了,让他有时间带着阿槿去看看。
一年前边疆便基本停止战争,有的只是偶尔的一个小战争。
与其说是在打仗,还不如说是在牵制着什么。
也确实是牵制,牵制着萧国的视线,好让北堂尧从后方动手。
现如今这战争差不多该停了,边疆也能安宁了,或者说只要风尧信守承诺,以后将会一直安宁。
“夫人呢?”看完了书信,墨翎开口问了一句。
“……”南星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墨翎见没有声音,当下抬头看向了南星。
见墨翎抬眼看来,南星一吓当下开口道:“夫人去丞相家了。”
一听这话,墨翎当下满头黑线,周身冷气嗖嗖的刮。
当初他就不该把秦玖也捞到这徐州来,完全是自作自受。
他和木槿先来的鄢陵,大概半年,两人那叫一个如胶似漆,走哪都是一起。
他出去办公巡查,木槿从来都是跟着他。
然,自打秦玖带着苏倾颜从鄢陵城来到这里之后,木槿便去和苏倾颜一起了。
刚开始他以为只是怕苏倾颜过来人生地不熟,然而他错了,那是一去不复返,白日里几乎看不见木槿。
越想墨翎越想揍自己一顿,不过他熬过来了,最多一个月,这徐州就清净了,他就能带阿槿游历山川了,那个时候……那个时候……
算了,那个时候再说,现在他要去把妻子抓回来,真的是一个不留神人就不见了。
“是在丞相家里,还是在和丞相夫人逛街?”墨翎已经找人找出经验来了,所以得问清楚,别到时候扑了一个空。
“这快午时了,应该在丞相家里。”
“应该?”墨翎扬声重复。
“……”南星一脸赫然,实在是夫人的行动他们真的琢磨不住,那你要是现在说在府里,指不定去就能扑一个空,这夫人来了徐州城,特别是丞相夫人来了之后,那不是一般的放飞自我。
墨翎深吸了一口气,道:“算了,先去丞相家,找不到人再说,丞相也没比我好到哪里去。”
墨翎也不为难南星,说着就往外走。
而正如墨翎所言,秦玖也没比墨翎好到哪里去,他一万个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出现一个女性情敌,整天缠着他妻子,把他当摆设。
为了办公方便,两家并不远。
墨翎住了城主府,秦玖来的时候墨翎刚刚查抄了当地的一个官员,府邸就在城主府的后面一条街上,刚刚好收拾收拾给秦玖住。
墨翎徒步走到秦玖家中之时,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同样拉着一张脸对他嫌弃满满的秦玖。
墨翎面上的嫌弃一点儿也不比秦玖少。
“阿槿呢?”墨翎上来就是一句问。
“能看好一点你媳妇吗?”秦玖满是幽怨。
“说得你能看好你媳妇似的。”墨翎的幽怨一点都不比秦玖少。
然这两人刚刚才跟对方抱怨了一句,便见不远处出现了两道端着盘子的身影。
“阿珩……”
这声音一响,墨翎立刻收起了幽怨,满脸宠溺的起身就迎了上去,“阿槿。”
秦玖当下鄙视。
“阿玖……”鄙视的眼神还没收起来,那边慢两步走出来走廊拐角的苏倾颜也喊了出声。
“颜颜。”秦玖那是比墨翎还狗腿,明明在墨翎后面起身的,却是滋溜一下就跑到了墨翎的前面。
木槿和苏倾颜是不知道这两人刚刚说了什么,只道:“后面厨房还有菜,去端过来。”
跑得快的秦玖直接被苏倾颜指使了去端菜。
墨翎当下抬眸幼稚地瞪了秦玖一眼,看似再说你看跑得快有什么用。
“你也去。”墨翎还没瞪眼,木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当下秦玖幸灾乐祸的笑了,然后脚步轻快的朝后厨而去。
墨翎紧随其后。
留下木槿与苏倾颜相视而笑。
苏倾颜和木槿进了屋刚放下手中的方才,便见院子里北耀走了过来。
在看见木槿的时候,当下抬手将手中的信件给交了出去,“主子,这是鄢陵城里来的信件。”
墨翎的暗卫都知道,木槿和他如同一人,在见不到他的时候什么都可以给木槿。
木槿当下伸手接过,有两封信,一封是来自穆家,一封是来自叶家,或者说是来自叶亦璟,信封上面都是各自的标识。
说起叶亦璟,去年参加了科举,直接中了状元,然后进了内阁。
有实力就是有实力,从前能中状元,便是再过个许多年亦是如此。
木槿率先拆开了穆家的信件,里面讲述了百官已经第三次恳请墨苍冥登基了,这一次怕是真的要登基了。
说起这,不得不说墨苍冥的手段,愣是扮演了两年的好儿子,只监国不做帝王,而这帝王硬生生的昏迷了两年。
现在已经不是墨苍冥要做帝王了,而是百官求着墨苍冥做帝王了。
再往下看,讲述的是穆家人一切安好的近况,最后一个就亮眼了。
苏博雄自己早就退隐不上朝,但苏鸿半年罢职一到就去上朝了,苏博雄就在背后指使苏鸿处处与墨苍冥作对,领着一帮朝臣处处为难墨苍冥。
眼见着契机已到,墨苍冥要顺势登位在即,被苏家这么一弄很是不爽。
鄢陵城里顿时传出了六皇子乃帝师所生之言,说帝师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而这话是从墨昱被幽禁的那个塔里传出来的,墨苍冥直接下令查探这污蔑帝王的流言,最后查出了此留言来自于北堂燕的丫鬟,而这个丫鬟看着是丫鬟,却是被人从脸上扒了一层皮,原来是苏博雄那个去了萧国给北堂骁做妾的孙女苏莹莹。
当下整个鄢陵城哗然。
而那个苏莹莹被查到的时候,直接笑得疯癫的叫着,说六皇子乃是苏博雄与荷妃苟且所生,说她亲耳听见的。
这出自苏家人口中的话,不信也得信。
特别是问询过去的苏博雄直接一剑刺死了苏莹莹,然后跑进宫中句句对着帝王请罪,说他没有。
他这一请罪,让本气息还算平稳的帝王一下子气息微弱了许多,据说还吐血了,太医诊断,时日不多了。
看完整张信,木槿算是明白过来为何百官着急了,这帝王是真的要不行了,他们是怕再出现当年墨昱之事,跟着受累,好不如率先表态,反正这鄢陵城上下除了墨苍冥,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胜任的皇子了。
没瞧见那六皇子有可能不是帝王的血统吗?
不过这一闹帝师倒是安稳了许多。
也该安稳了,一个老头蹦跶什么,这徐州城的势力也给他拔得差不多了,还嘚瑟啥。
“在看什么?”墨翎刚端着菜过来,便见木槿在看信,随口就问了一句。
“苏莹莹说六皇子是苏博雄和荷妃生的,气得苏博雄直接杀了她,然后去帝王门前哭诉,气得帝王气若游丝还吐血,怕是活不了多久了。另外百官已经第三次恳请墨苍冥登基了,看来墨苍冥为帝的时间也不远了。”
“边疆的战争也差不多也要停止了。”刚刚得到的消息墨翎还没来得及跟木槿说。
“风尧来信了?”木槿下意识道。
“嗯,让我们得空去看看北堂骁的人头,他说在冰库里给我们放着。”
“这以后该和平了。”
“嗯。”墨翎只应了一声,没多说。
“这里还有一封叶亦璟送来的信。”木槿也没再提风尧的事,顺手就将手中的另一封信递给了墨翎。
墨翎也不推却,当下伸手接过,随手就拆了开来。
说是叶亦璟的信,却是信中信,墨苍冥的信件通常会藏于其中,且这也只有墨翎看得懂,不过墨翎告诉过木槿,所以木槿也看得懂。
也正因为如此,木槿才递给墨翎,她懒得费脑子。
墨翎肃着神情将信件从上看到下,面色甚是肃然。
信中写着帝王要不行了,只剩一口气了,一股说是护龙卫的暗势力找上了他,说是守护历代帝王。
要么由帝王交给帝王,要么就是上一任帝王真的不行了,自动转战到下一任帝王,必须是他们认可的。
所以这是墨苍冥守了这么久守到的结果,而之所以告诉他,大概是为了显示合作的诚心吧,又或者是警告他不要乱来。
究竟是何意已经不重要了。
另外还写着墨昱时日无多了,说苏若若他已经换出来了,放她去自由生活了。
这是墨翎答应苏若若的,他不好做便转交给了墨苍冥。至于苏若若肚子里的孩子,那会到了塔中不久便没能保住,也是从那里开始墨昱破灭了希望,变得越来越阴沉越来越阴翳,据说经常和北堂燕动手。
现在墨昱要不行了,也不知那北堂燕要何去何从。
不过北堂骁都死了,这北堂燕也不足为据了。
还有墨译成,墨苍冥的意思待他登基直接给个封地打发走,断绝苏博雄的一切希望,也保全皇家的最后一丝颜面,就让他做个闲散王爷。特别是那传言出来后,墨译成自动和苏博雄疏远,差点没将苏博雄给气死。
肃然的看完这一切,当纸张翻到下一页的时候,墨翎被这些琐事侵扰的心一下子明亮了,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弧度,并开口道:“阿姐有身孕了,两个月了。”
这大概是近来一个比较好的消息了。
“真的?”木槿当下高兴地问道。
“嗯。”墨翎当下应声。
“阿姐终于如愿以偿了,真……”
“呕……”木槿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身后一阵呕吐。
“颜颜,颜颜,你怎么了?”比墨翎慢了几步的秦玖,急忙放下手中的盘子上前扶着苏倾颜的臂膀紧张的问道。
被打断话的木槿没来得及说别的,转身就上前伸手搭上了苏倾颜的脉搏,然后皱起了眉。
木槿这眉一皱,秦玖当下紧张极了,“木槿,颜颜这是怎么了,你快说啊……”
“不好。”木槿肃然着脸道。
“什么不好,你说清楚。”秦玖急得都要对木槿上手了。
也正是因为急,一向精明的秦玖没看出来木槿眉眼间的戏谑。
墨翎心底暗爽,媳妇这是替他报仇了。
至于苏倾颜,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就是有点想吐,且木槿也没多急,说明她没事。
想着,她这刚要开口安抚秦玖,便听到木槿道:“肥水要留外人田,不好。”
这一下苏倾颜也懵了,这是个什么意思?
秦玖光急也不敢太催,要是木槿撒手不干了怎么办,虽然不太可能。
“我阿姐这刚报了喜讯,你家也有了,这不是要抢人是什么?这是闻着味来的,指不定就是追着媳妇来的。”
“什么抢人,什么有了。”秦玖还是一脸懵,来的时候墨翎正在跟木槿说墨初晓的事,只可惜他眼里只有苏倾颜,所以没入耳。
但苏倾颜却是反应过来了,她入耳了。
当下温柔的抬手摸上了自己的肚子,对着秦玖开口道:“有孩子了,我有孩子了,你要做爹了,我要做娘了……”
一句话里带着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秦玖先是一懵,随即直接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有了,不对,我要做爹了,要做爹了……”
再然后这一顿饭就在秦玖的傻笑下结束了。
墨翎和木槿自觉的离开,不打扰这一对开心至极的夫妇。
今日这一顿饭给墨翎留下了一个后遗症,那就是但凡木槿有一点不适出现呕吐症状的时候,墨翎就紧张死了,让木槿给自己把把脉把把脉。
刚开始木槿没察觉出什么,后来不知不觉察觉了,亦默默的当做不知道。
本来一个月处理完徐州的事,墨翎便准备带着木槿离开去周游。
但是苏倾颜怀孕了,木槿不放心她,特别是生产的时候,于是便留下了下来,这一留便是一年。
待苏倾颜生产的时候,木槿很庆幸自己留了下来,因为苏倾颜难产,不过在她的帮助下顺利生下了孩子。
奈何她这前脚帮苏倾颜接生了孩子,后脚泄了紧张之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忍不住要吐,来不及的那一种。
将孩子交给了产婆,她当下就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的大树下一个劲的猛吐。
秦玖以为苏倾颜怎么了,连忙跑进了产房。
而墨翎则是连忙跑到了木槿的身侧拍着木槿的后背,担忧到哦:“阿槿,你怎么了?阿槿……”
木槿吐得话都不能说,特别是鼻翼中的血腥味不去,木槿也察觉了,当下边吐边开口道:“血……血……呕……”
闻言,墨翎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就懂。
直接返回房门口从静候着的丫鬟手中夺过一盆清水返回到木槿的身侧,放在了地上,然后一把拉过她将她半抱在怀里,速度的给她清洗了双手上的鲜血。
“好点了没,阿槿……”墨翎关心道。
没了浓重的血腥味,木槿觉得呼吸闯过来了一点,“好点了,但还有点难受。”
闻言,墨翎一眼就看到了木槿衣衫上的鲜血。
当下便起身直接将木槿抱在怀里,然后对着守在院子门口的南星道:“告诉秦玖,我有事先离开,待会儿过来看孩子。”
屋子以响起孩子的啼哭声,且木槿没有半点紧张,说明母子平安。
至于为何不打扰秦玖,估计这会子秦玖都想不起他。
“是。”南星恭敬应声。
下一刻,墨翎直接抱着木槿闪身离开。
木槿落地时已经站在了两人的卧室里,一进卧室,墨翎就将木槿放下然后转身去给木槿拿衣服。
待衣服拿来之时,没来得及开口,便见木槿坐在床榻边对着他笑,“这一次怎么不紧张我呕吐了?”
木槿这话问得墨翎有些讪讪的,一边伸手给木槿解开那染上鲜血的衣衫带子,一边开口道:“我没有着急要孩子,就是怕自己没能及时发现,照顾不好你。”
“真不着急吗?”木槿顺着墨翎的动作站起了身脱了外套。
“真不着急。”墨翎将带血的衣衫扔至一旁,然后眸光真挚的看向了木槿,用眼神告诉她他没有骗她。
“不着急啊!”木槿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嗯,不着……”
“可是来了怎么办,要不要塞回去?”
墨翎话还没说完,直接被木槿紧接而来的话给弄得一愣,当下傻傻的道:“你说什么?塞什么?”
“呵呵……”墨翎的傻样逗得木槿大笑,“塞孩子,你不着急,可是来了啊,要不要塞回去……”
刚刚在被墨翎抱着回来的路上,不太吐的木槿发觉了自己的异样,她可没闻不得血腥味的毛病,当下直接试探性的把了一下自己的脉,然后就惊喜了。
“孩……孩子……”墨翎激动得都结舌了。
“嗯。”木槿重重的点了点头。
再然后,墨翎直接抱起了木槿乐得在原地转了几个圈圈。
怕木槿受不了,连忙理智的放下,然后道:“我得去给白泽写信,他和罗莲的婚礼我们不去了,送上礼就好了,你怀孕了可不能乱跑,他一定会理解,对了,还有爹娘,还有师父,我得写信告诉他们……”
坐在塌边的木槿将手放于肚子上摸了摸,看着墨翎那高兴的不能自己的模样,只觉得岁月一片静好。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