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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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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不,放开她,我求求你!求求你,放开她,不要!”苗映雪在睡梦中痛哭出声,那种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姐受凌辱的无助,再次回到现实中来。

    迪克霍尔一直坐在床沿,从她昏睡到现在已有两个钟头,没见她睡得安稳。倒是听见她一直不停的尖叫、哭泣。这说明了她正深陷在不堪回首的梦境中。

    见此,迪克霍尔顿时决定该是把她叫醒的时候了,看她不断传来哭泣声,他的心竟也隐隐作痛了起来。

    “醒来,映雪,我在这里。”他轻轻地摇晃她,企图让她醒过来。

    “不,不要碰她,不要!”苗映雪还是尖声叫着。

    迪克霍尔于是伸出双手将她提抱起来,再脱去她的外衣、长裤,只让她身上剩下内衣裤,这才走向浴室,伸手扭开水龙头,在浴白放满冷水。

    低头见她紧闭眼睛,眼眶依然不停冒出泪水,他把心一横,手一放,苗映雪就这样咚一声被丢进冷水当中。

    苗映雪很快地被冰凉的冷水弄醒;她茫然的睁开眼睛,一发现自己置身在足以容下十名大汉的超大浴白里,立即慌张地手忙脚乱起来,急急想从水中挣扎出,一面不停的咳着。

    “咳咳!”

    “把自己擦干净。”迪克霍尔体贴地站在一旁递上毛巾。

    “你咳咳!”她接过毛巾,想骂他又因尚未喘过气而作罢。

    微笑的抱起她走出浴室,再放至温暖的被窝里。

    一直到胸口不再那么难受,苗映雪才抬头气呼呼地说道:“你在做什么?!”想趁机淹死她吗?

    “好过一些了没?”他坐到床上问,却不回答她的问题。

    “你”她实在气不过。

    “牢里那个男人是谁?”他又迳自改变话题。

    她一楞,这才想起牢里的阿三。

    “他”

    “映雪,该是把实话告诉我的时候了。如果你是在担心会危害到令姐的安危,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他多少可以料到她在害怕什么;如果不是在保护某人,她不至于什么也不肯说。

    “你都知道了?”

    “是你在地牢时提到令姐,我才联想到。说吧,映雪,你必须把真相说出来。我好尽早找出幕后主使人。”他一步步诱导她。

    “你真的有办法?如果我说出真相,反而害了姐姐,那我也不要活了。”她早该以死谢罪的,是她害惨了大姐啊,她该怎么求她原谅?

    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相信我,映雪,我不会让你失望。”

    苗映雪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决定把一切说出来。于是她开始把如何遇见龙少夫,以及如何被他抓来,这三年间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她,迪克霍尔。

    不过,她还是隐瞒了大姐被强暴的部分。

    “三年来我被迫学会挪威的语言、文字、一切风俗习惯,却从来不知道龙少夫到底是为了什么要把我和大姐囚禁三年,一直到两个月前他告诉我,无论如何我也要想办法嫁给你。”她平静地说着。

    “原因呢?要你嫁给我的理由是什么?”迪克,霍尔无法相信有人会花三年的时间囚禁一个女人,就为了把她送给他。

    除非他另有计划,否则一切太匪夷所思。

    “映雪。”

    她的希望硬生生被这道声音击毁!听这娇美的声音,她就知道是这两天?凑宜奶斓睦舵橙纭?br>

    “娉如。”她无奈的转过身,果然看见蓝娉如和站在她身后的右护卫南雷恩。

    听侍女蕾丝说右护卫很宝贝他的女人,至今尚未和她做出比接吻更进一步的接触。

    看看身旁的迪克霍尔,他就一点都不尊重她。他大概不认为她值得他这么对待吧?苗映雪闷闷不乐地想。

    “这么晚了,你和迪克要去哪儿?”

    “我”她欲言又止,说不出他们要去的地方是迪克霍尔的住处,只是尴尬得满脸通红。

    “我和她正急着回我的住处,如果没别的事,我们准备休息了。”迪克霍尔说着,便拉着苗映雪走离。

    看着他的背影离开,蓝娉如眨眨眼,纳闷得不得了。

    “迪克是怎么回事?”她问。

    “他八成是中邪了。这很正常,娉如。”南雷恩嘴角挂着十足的笑容。

    “迪克中邪了还算正常?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更加不解了。

    “当然正常。他不过是中了女人的邪,表现得和平常不太一样罢了,就像我刚陷入情网时一般。”南雷恩笑着解释。

    “你是说”蓝娉如两眼闪动异采,看见他点头后,无比兴奋的转身想跑。“我要赶紧去和冰分享这个好消息!”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吗?”南雷恩伸手将她抓了回来。

    这若教王子妃知道了,事情肯定会被她搞砸,迪克八成会恼羞成怒,直接宰了他。

    “不能告诉冰吗?”

    “这件事你少管,如果你还想保住我这颗脑袋的话。”

    蓝娉如送上亲吻,算是回答。

    “你怎么可以当着娉如的面说说我要和你回你的住处来,你娉如会怎么想”一进他的房间,她立即甩开他的手,抱怨的说道。

    不必管她怎么想。映雪,这是我们之间的事,跟别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有,有关系,蕾丝说南雷思一直很尊重娉如,他到现在都没有碰她。”

    “你不是她,映雪。”他也不是南,同样的道理。

    “所以你就一点也不尊重我?”她突然好在意这一点。

    这一刻,她忘了救姐姐的事,更忘了她一直痛恨男人,她只知道在迪克霍尔心里,她究竟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是一个他想真心对待的女人?或者只是个温床的女伴而已?

    “你指望我说什么?爱吗?”他被她的话惹恼了。

    苗映雪时之间竟也愣住了。是吗?她在指望他说他爱她吗?

    “不,不是的。”她急急否认,一面猛烈的摇晃着头。

    “还是你不喜欢我碰你?”他大步走向她,把她逼到角落里。

    “我”她只能摇头,无法说出心中真正的感受。

    “你不喜欢我这么做吗?”他说,低头给她一记霸气的吻。

    苗映雪心中激起一股兴奋,微微喘息着。

    “还是这么做?”他揽住了她,亲吻她的颈项,如春风般的轻吻让她开始微微颤抖。

    “不。”她轻喃。

    他的亲吻瓦解了她的理智,她再也无法抗拒他的唇和他的靠近;她抬起头,双眼无力的合起,恣意地享受他的唇落在她颊、眼、额、鼻的感觉。

    当他弯身将她放倒在地毯上时,她仍是毫无抗拒的躺了下去,同时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让他的双唇落在她胸间。他的手抚过她的腰部,鼻子停留在半裸的丰胸上,温暖的气息令她重重喘息。

    “不喜欢这样吗?”他的动作越来越煽情。

    苗映雪说不出话来,就算知道他是故意要引诱她到意乱情迷,她仍无力反抗,反而更用力的拥住他,娇躯不由自主地迎向他的,感觉全身如同着火了一般,需要他来浇熄这越烧越炽的火苗。

    她沉迷在这欲罢不能的感官世界里,唯有他才能解放她。

    而那天晚上,迪克霍尔的确一次又一次引诱了她,直到她连声求饶为止。

    夜里某个时分,地牢里传来脚步声。守着地牢的侍卫为此提心吊胆,个个神情戒备,全神贯注地注意四周,生怕有个不妥,人犯又被人劫走,那他们就真的是自断生路了。

    突然一阵奇怪的香味传来,当侍卫警觉到不妥,才想掩住口鼻不让香味窜进鼻间,下一秒钟就已陷入昏迷,咚、咚两声,二人分别倒在坚硬的地板上。

    紧接着,一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从楼梯间出现;他的行动不是非常敏捷,但小心谨慎的举止可见一斑。

    阿三也注意到了有人前来救他,立即低声唤道:“快点,不要像个老头子一样慢吞吞的。”

    “你实在不能怪他,他本来就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迪克霍尔突然步下阶梯,把地牢里的两人吓了一跳,而他的话更是让前来救阿三的男人大吃一惊。

    “左护卫大人完了。”真的完了,阿三忍不住哀嚎出声。

    只有穿着黑色劲装的男人没有说话,蒙着面罩的双眼有着认命的无奈。

    “你还呆站在那里做什么?想办法逃出去啊!”阿三大叫。他被五花大绑难以脱逃,当然还是希望来救他的人能平安逃出去,改天有机会再来救他。

    “你想逃吗?总理大臣,我记得这时候不是你回乡度假的时间,你怎么会参与此事?”迪克霍尔用着平静的口气询问。

    “总理大臣?!”阿三哇叫。

    连总理大臣都插上了一脚,这龙少爷究竟是何身份?

    “这里不方便说话,我在会议室等你。”迪克霍尔看阿三一眼,转身走离,十足把握总理大臣杜默布朗会随后跟上。

    果然,杜默布朗一点也没有犹豫,即刻跟上迪克霍尔的脚步。

    只有阿三不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目瞪口呆地目送着他们离开地牢。

    来到会议室,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他们,包括王子殿下卫昊骥、王子妃骆冰,以及右护卫南雷恩。

    至于许久未曾露面的国王、王后,这会儿恐怕不知玩到那个国家去了,想再见到他们,大概只有等继承大典来临的那一天。

    迪克霍尔首先大步走进来,一走进会议室,他立即转身吩咐侍卫将苗映雪带来。

    懊是面对面摊牌的时候了,相信总理大臣会给他们一个完整的交代。

    总理大臣杜默布朗随后跟着走进会议室,大伙儿虽然早已明白内应是他,但当看他出现在此,仍是感到万分震惊,怎么也没想到在宫里待二十年的总理大臣会参与此事。

    “杜默,真的是你?你怎么会这么糊涂?!”卫昊鉴一直是尊敬他的,杜默一直是宫中最忠心的老臣。

    “王子殿下,请原谅臣有不得巳的苦衷。”杜默布朗立即跪倒在卫昊骥的面前。

    “不得已的苦衷?说吧。”

    “等一下,王子殿下,等映雪来再审问吧。她会希望知道一切缘由。”迪克霍尔请求。

    卫昊骥闻言,看了他一眼,这才点点头,耐心等候苗映雪出现。

    半晌,苗映雪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一撞见会议室里的一群人,她有一秒钟的呆愣,直到迪克霍尔刻意清喉咙的声音提醒她,她才如梦初醒的向坐在主位的卫昊骥和骆冰行礼,然后走至迪克霍尔身旁。

    “你可以说了,杜默。”卫昊骥举起手指示道。

    “是,王子殿下。”杜默布朗恭敬地回道。“臣是在这次回乡时才发现小儿竟瞒着我做出一件虽不至伤天害理,却仍是很要不得体的大事。”

    “不至伤天害理?!”苗映雪不敢相信这老人家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绑架她和姐姐,把她们囚禁三年,还不算是伤天害理?

    “安静。”迪克霍尔警告她。

    “可是”她还想辩解,却在他严厉的目光下自动闭嘴。

    “说下去。”卫昊骥对整件事情的发展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臣从来不知道小儿在外面认了个义父,是臣长年忙碌于宫中琐事,以致和小儿相聚的时间只是那么短暂,是小儿的义父陪伴着小儿长大。自从小儿被他义父救起,他就认定只要是他义父交代的事,一定尽全力完成,且做到最完美。三年多前小儿的义父去世后,留了个未完成的梦想,希望小儿能替他完成这最后的梦想。”杜默布朗说到这儿,突然把视线移向迪克霍尔身上。

    “他最后的梦想是什么?”发问的人依然是卫昊骥。

    “他想要他唯一的儿子在三十岁那年完成终身大事。”杜默布朗说完,众人突然沉默。这里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正是迪克霍尔,而他的父亲的确已去世三年。

    “是的,那个人就是迪克的父亲,盖柏霍尔。”苗映雪唯一感到吃惊的人。她睁大双眼,害怕再听下去,她不安地绞着双手,不断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会,不会的,三年来她所受的煎熬,不会是建立在报恩上,不会有这么荒唐的事

    “继续下去。”

    “就这样,小儿开始计划如何完成他义父未完成的梦想。听说迪克喜欢中国女人,他于是特地前去台湾一趟,没多久就找到了他想要的人选,就是这位女孩。”杜默布朗指向苗映雪。

    苗映雪只是瞪着不相信的眼睛,直直往后退,迪克霍尔伸手揽住她。

    “就为了报恩?”骆冰才不相信有这种事。这也太荒唐了,什么样的怪人能为了报恩就把人抓来的?

    “是,就为了报答当年盖柏救了他。小儿三年前就开始着手这件事,把这女孩捉来,整整训练她三年,就只为了把她送进迪克霍尔怀里;事情的处理方式是有点夸张,但小儿就是这样我行我素、任性妄为的人,他喜欢把事情复杂化,喜欢挑战自我,所以才会有这一连串的事件发生。”

    “你是怎么参与此事的?”

    “那天小儿找上我,说明整件事后,要臣帮忙救出地牢里的人犯。基于对他的愧疚,臣只有答应帮他救出人犯,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请王子殿下饶小儿一命,他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报恩,绝对没有伤害任何人;要怪就怪臣一人,是臣教子不当,没有及早发现。”杜默布朗替儿子求情。

    “好了,起来吧,这件事我自有打算。”卫昊骥有点懊恼,因为实在是找不出总理大臣究竟犯了哪条罪,连他儿子的作为也似乎情有可原。

    依他看来,这件事情最最无辜的就属苗映雪了。她何其不幸竟因此被囚禁了三年。

    “不!不能这样就算!你还没有说出我大姐的下落,她怎样了?!”苗映雪挣开迪克霍尔的掌握,走上前问。

    “小儿正准备把她送回台湾,遵照他对你的承诺。”杜默布朗带着歉意的眼神看她。

    “大姐要回台湾了?我也要!”她要远远的离开这里,这整整囚禁她三年的鬼地方!

    “你不能回去。”迪克霍尔提醒她。

    “为什么?”

    “你再过三天就要嫁给我,你忘了吗?”

    “没有婚礼!我要回台湾,我恨这里!我要回去!我”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迪克霍尔已弯身将她扛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会议室。

    “放开我!你放我下来!”她一路大叫。

    迪克霍尔在回到他的住处后,才把她放至床上;她立即飞快地跳下床,冲向门口,却被他轻易地架了回来。

    “放开我,事情真相已经大白,我不用嫁给你,已经不用了!”她奋力想甩开他。

    就为了报恩,她白白受了三年的苦,叫她怎么甘心嫁给他?!何况事情大白后,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再嫁给他,她只想回家。

    “谁说的?”他额上的青筋首次浮现,可见是真被惹火了。

    “我我说的,我不想嫁给你,永远不想。”当初只是为了要救出大姐才同意嫁给他的,现在大姐自由了,她也自由了。

    “由不得你。”他咬紧牙根硬挤出声音来。

    “除非你也把我囚禁起来,否则谁也强迫不了我。”她不甘心,她就是不甘心自己受了三年的苦,就只单单为了人家要报恩,所以她活该被当成礼物送给人!

    就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她和姐姐被囚禁了三年。既然真相已大白,她又怎么能若无其事地嫁给迪克霍尔?

    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可大姐失去的如何才能找回?

    不,她不能这么自私,她不能自己独得幸福,却让大姐一辈子痛苦,毕竟是她这张脸害苦了大姐啊!

    如此思忖着,苗映雪当下有了决定。

    迪克霍尔听见她的话,又看她那张绝不妥协的脸,脸色更是阴沉。

    “在这里你没有选择。”

    “我不会在神父面前说愿意的。”

    “你会。”

    “我不会。”

    “你一定会。”他暗咬牙。

    “我一定不会。”要把时间花在争辩上,她奉陪到底。

    “一天后你会明白我说的话,没有人可以反抗。”

    “只除了我。”

    “那么就走着瞧,映雪。”他撇撇嘴角,似乎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

    苗映雪扮着鬼脸。走着瞧就走着瞧,她就不信他有多大的本事,能强迫她说出愿意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