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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凹村,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庄,春天正是播种的季节,大家都各自忙着家里的农活,这天,牛二宝来到自己家的田地里,“唉”他叹了口气,为什么叹气,只因为前段时间村里搞什么改革,重新划分田地,而牛二宝家划分的田地,是以前荒地,没有人在那里种过田,也没有人知道那块地到底怎么样,而且,还离家特别远。怎奈,已经划分好,有意见也没用。牛二宝十分沮丧的扛着锄头来到了田间,一下一下,笨拙的锄头犹如心情一般沉重,突然“咣当!”一声响,听声音,像是锄头打到了什么石头上面,牛二宝弯下腰,仔细查看,用手一翻,一个灰不溜秋的土旮旯露了出来,他以为是石头,就捡起来,正准备向身后抛去,石头上露出洁白如玉的一小块引起了他的好奇,他用手把上面的土搓掉,放在手里看过来看过去,这个东西像虎不是虎,像龙却又不是龙,他拿到自己挑来的一桶水旁边,用水将上面的泥土洗干净,不禁惊诧,原来是一个玉雕,他看四下没人,赶紧将玉雕揣进了怀里,激动的跑回了家,连种田的工具都没有顾得上拿。
回到家,关上屋门,他颤抖着双手将玉雕拿在手里仔细的斟酌,自语道:“我牛二宝真是该走运了,怪不得算卦的说我今年有财运。”他心里正寻思着这个东西究竟值多少钱,他只知道这是块玉雕,但是却不知道这东西的价值。
“你干什么呢?”一个女声突然响起,吓的他一个趔趄差点把玉雕掉在地上,他恼火的说:“你吓死我了!”原来,他只顾着专心看他的玉雕,连自己的老婆进来了都不知道。他的老婆罗青好奇的看看他手里的东西问:“那是什么?”牛二宝神秘的说:“嘘!这是我今天下地的时候挖到的古董。”
“是什么东西啊?”
“我只知道是个白玉雕,但是是个什么动物,还真不知道。”
“问问你大侄子呗,他见多识广。”罗青说的是他哥哥家的儿子,他一直在城里打工,最近回来帮忙干农活,上过大学,见识广一点,她是这样想的。
“怎么能乱问呢,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得了这么个宝贝。”他将宝贝小心翼翼的踹到了贴身衣服内的口袋里。
“妈,我回来了,有饭吃吗?”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儿子放学回来了,一进家门口就开始叫喊,听到叫喊声,罗青不再理会神经兮兮的牛二宝,出去给儿子做饭去了,剩下牛二宝一个人盯着门外发呆,怎么才能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价值多少钱呢?他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想来想去,他觉得还是问自己的侄子比较稳妥,他可以说这是别人的东西,让他帮忙问的,打定主意,他就揣着宝贝出了门。
“家祥,怎么样?看出是什么东西了吗?”牛二宝紧张的看着侄子问。
他的侄子叫牛家祥,看起来憨厚老实,其实那只是他的外表,实际上他在外打工多年,早已经变的表里不一,奸诈,圆滑。他盯着玉雕看了又足足二分钟,才开口说到:“这个是白玉麒麟。”
“白玉麒麟?你知道价值多少钱吗?”牛二宝忙问“不知道”他遗憾的摇了摇头,“你从哪弄来的这东西?”
“不是我的,是别人让我帮他问的。”一向老实巴交的他面对侄子的发问,有些心虚的说。
“这样吧,我也认识几个卖古董的朋友,要不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拿去问问他?”
一听他这么说,牛二宝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用,不用,到时候再说吧,我得问问他。”
“那我到时候给你打电话。”
“恩”牛二宝匆匆的走了,唯恐被别人看出点什么。
回到家,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放下来,吃过晚饭,他躺在床上,琢磨着牛家祥说的话,他决定先把宝贝藏起来,然后等牛家祥要走的时候,他就跟着一起,把宝贝卖个大价钱,想好以后,他美美的睡觉了。
睡到半夜,他被尿憋醒,黑暗中刚要起身拉灯,隐隐约约看见不远处的墙角有个黑影,在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个人影,他有些不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又不见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藏在柜子里的白玉麒麟,拉亮灯,赶快看了看,放下心来,幸好,宝贝还在。他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并没有多想,继续去上茅厕,从茅厕回来,却有些睡不着觉了,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正当他恍恍惚惚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一下子睁开眼,睡意全无。黑暗中,他坐起身来,仔细的听,像是唱戏的声音。
声音是从院子里传出来的,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趴在门缝里往外看,只见被月光照耀下的院子有些朦胧,院子里有个身影,纤细的腰肢轻摆,满是伤感的声音从口中轻轻的滑出,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忽长忽短,忽喜忽悲,声音婉转流利,身影随着声音挥舞着硕大的袖子,摆动着那曼妙的身段,恍惚间,让人有种仙子下凡的感觉。
牛二宝当时就看呆了,这么美的人,这么美的声音,他简直有种出去拍手叫好的冲动。
一曲作罢,她停了下来,牛二宝这才看清那张脸,那是一张画了浓妆的脸,但是浓浓的妆容依然挡不住她的清秀可人,她伸出手指摆了一个兰花指往脸上一戳,无比妩媚。突然,她朝着牛二宝的方向看过来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那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牛二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坏了,急忙缩回脑袋,连滚带爬的回到床上,大气也不敢出,而屋外瞬时也变的静悄悄的,好像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境而已。他颤抖着声音叫醒老婆罗青:“鬼……鬼……”
罗青睡眼朦胧的看看他:“瞎说什么呀。”
“你听”牛二宝一脸惊恐的指指外面,罗青仔细听了听,什么也没有听到。
牛二宝下床,悄悄超窗外望去,光秃秃的院子,什么也没有,哪还有唱戏人的身影。这一下,牛二宝更害怕了,一夜无眠。
一连几天,牛二宝晚上都没有睡好觉,因为,那个戏子每天晚上都会来光顾,牛二宝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请过神婆,但是得出的结论是,无能为力。牛二宝又害怕又着急,眼窝深陷,整个人憔悴了许多,精神状态很差。这天,牛二宝早早的就躺进了被窝,谁知到了夜晚,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进了他的屋子,翻箱倒柜,牛二宝夫妻俩都被惊醒,来人用棍子打晕了他们,继续翻柜子,终于被他翻到了,白玉麒麟被一块柔软的布包着,放在了柜子下面的一个暗格里,正准备开溜,躺在地上的牛二宝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一骨碌的爬起来,就去抢夺。
“放手,否则我杀了你。”
“家祥,怎么是你?你怎么能这么做!”牛二宝一听声音,听出来是侄子牛家祥的声音,又惊讶又气愤。
牛家祥一开口就后悔了,一不做二不休,他捡起地上的棍子,对着牛二宝的脑袋一阵猛打,牛家祥手里拽着白玉麒麟,闷哼了一声,倒了下去,临死的时候,双眼睁得大大的,头上的鲜血不住的往下流,流到了白玉麒麟上,滴到麒麟上的血,瞬间消失不见了,麒麟发出嗜血的光芒。杀红了眼的牛家祥根本没有看到。他去拿牛二宝手中的白玉麒麟,却拿不出来,他暗骂一句:“都死了还不放手,MA的。”对着牛二宝的尸体狠狠的踹了一脚跑了。
一口气跑回家,牛家祥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掏出白玉麒麟放在桌子上,两眼放着贪婪的光,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完全将自己杀害自己亲叔叔的事抛到了脑后。在那天见到这个东西以后,他就知道这个东西价值不菲,一直琢磨着怎么把它弄到手,最后心痒痒实在忍不住了,就想到了偷,谁知竟然被叔叔认了出来,没办法,只好杀了他,牛家祥脸上做出遗憾的表情:“唉,叔叔啊,做人有时候不能太清楚,你千不该万不该认出我来。”
第二天,就传来消息,牛二宝被杀了,村民们都在惋惜,这么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啊,怎么说没就没了呢。牛家祥心里有些紧张,但是装作一脸平静的去参加叔叔的葬礼,镇里的警察已经来过,无奈,那里的侦查技术太过落后,牛二宝为人老实又没有结交仇家,多次审查之后,也没有结果,看凶案现场凌乱不堪,最后得出结论,抢劫未果,杀人越货。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牛二宝的家人看既然没有结果,就要求下葬。下葬的那天,牛家祥也去了,他看到黄表纸下盖着的那张脸,想到那双临死前还睁着的双眼,他觉得后背凉凉的,一阵风吹过,黄表纸被轻轻的吹起了一角,露出了尸体的脸,牛家祥惊恐的看到,牛二宝双眼瞪的很大,眼珠几乎快将眼眶挤爆,充满着红血丝的眼珠斜了斜,定定的看着不远处的牛家祥。他吓得一愣,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再看,牛二宝居然对着他笑,笑容在黄表纸的映衬下,愈发的诡异,骇得牛家祥当时就像逃跑,但是他仍然不相信,再次揉揉眼睛,什么也没有,尸体还是尸体,黄表纸还牢牢的盖在上面。牛家祥心里安慰自己不要紧张,不要紧张,那只是幻象而已,人死如灯灭,什么也没有。
出殡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到了下葬的地方,请来的神婆吟诵之后,看看时间,准备下葬,让亲人瞻仰死者最后的仪容。所有的亲属都开始轻轻的哭泣,唯独牛家祥哭的声音最大,他一个七尺男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棺材准备下放的时候,他还死赖在那扑在棺材上,经过别人又是拉又是劝的,才给强行拉开了。牛家祥抽泣着说:“我叔叔生前最疼我了……他怎么就这么走了。”所有人都叹息道:“看这侄子多孝顺,总算是不枉他叔叔疼他一场。”牛家祥偷偷看了他们一眼,哭的更伤心了。他叔叔确实对他不错,小的时候,他父亲外出去打工,家里只剩下母亲一个人,又要下地干活,又要做家务,他基本是由叔叔带大的,可惜,金钱的****已经使他迷失了人性。
参加完牛二宝的葬礼,牛家祥就匆忙往家赶,心里琢磨着明天带上白玉麒麟,回城里找人卖掉。前些年,牛家祥刚毕业的时候,由于工作不好找,一直处于失业状态,于是结交了不少做着发财梦的狐朋狗友,跟着他们,他有过一段倒卖古董的经历,所以也认识些道上的人,把白玉麒麟出售出去不成问题。
“哎呦!”迎面走来的人猛的撞在了他身上,一看是村里有名的无赖周福,这个周福在村里是谁见谁都躲得远远的,唯恐他赖上自己。牛家祥也不例外,说声对不起,就要走。谁知,周福挡住了去路,凑到他耳边轻轻的说:“你叔叔死的那天晚上,我好像看到你从他家出来。”只一句话,牛家祥的心放佛掉进了冰窟窿,他皱着眉头:“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好,那我去问问别人,看是真是假。”周福佯装要走,牛家祥慌了,忙叫住他:“你想怎么样?”
“要求不高,给我10万块封口费,我立刻忘掉!”他收起无赖像,信誓旦旦的打保票。
牛家祥听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后面传来周福的声音:“你别后悔!”他边走边想:“简直是狮子大张口,我要是有那么多钱,我就不用再这呆着了。随便你去说吧,你一个无赖,看谁会相信你。”
晚上,吃饭期间,周福又来了,牛家祥的父亲站起来厉声问:“你来干什么?”牛家祥忙站起来接话:“他来找我的,你们先吃饭,我跟他说几句话。”害怕父亲追问,他慌忙拉着周福进了自己的屋,关好门他不耐烦的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你不是不怕么?紧张什么?”周福又摆起了无赖的面孔,一只手抠着鼻孔。
看到他那恶心的样子,牛家祥连饭都不想吃了,他厌恶的说:“我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我没办法。”
“没办法?好啊,那我就要看看你家里人有办法没。”他作出高声呼喊的样子,急之下,牛家祥马上捂住他的嘴,谁知,脚下一滑,重重的将周福压倒在地,两个人就地滚在了一起,口袋里的白玉麒麟掉了出来,周福一把抓起来,两眼一亮,“这是什么?”,“还给我。”牛家祥扑上去抢夺,两人扭打在了一起,牛家祥用力夺走白玉麒麟,高高的举起,猛砸周福的额头,一下一下,直到周福不在反抗,满头满脸的鲜血,鲜血溅了牛家祥一身,雪白的玉麒麟上也满是鲜血。
“家祥,什么事?怎么这么吵?”牛家祥的父亲害怕儿子被周福欺负,听到动静,赶紧过来,站在门口问。
“没事,没事,我们在这找东西呢。”牛家祥吓一跳,敷衍到。
听到父亲离开的脚步声,牛家祥瘫坐在地上,怎么办,怎么把尸体运出去,这可是大白天,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最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周福埋到自己的床底下。说干就干,他把尸体先藏在桌子底下,出去拿了工具,就开始忙活了起来。
第二天,牛家祥兴冲冲的拿着白玉麒麟走了。
牛家祥的母亲苗淑华看到儿子匆匆的走了,还满心疑问,但是没有多问,继续低头做着手中的针线活,过了不一会,她正要起来去拿针线包,突然门外进来一个人跑的很快,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嗖”的一声跑进了牛家祥的屋子,苗淑华心想,儿子不是刚出门去,怎么会有人进来呢?于是就跟了过去,只见来人一进去就毫不犹豫的钻进了牛家祥的床底下,这个举动真真的吓坏了苗淑华,她不敢自己过去看,可是家里现在就她一个人,牛家祥的父亲下地干活去了,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过去看看,慢慢走过去,心跳的很快,猛然掀开床单,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可把苗淑华吓得不轻,她惊慌失措的跑出去,却碰上了匆匆进门的牛振华,牛家祥的父亲,他也是一脸的慌张。
“不好了,不好了,二宝的尸体丢了。”牛振华慌慌张张的说,“啊?怎么回事?”
“不知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见了,坟开着,里面的棺材盖子都坏了,里面还带有血迹斑斑,有人猜测可能是自己爬出来的。”牛振华眼睛里充满了恐惧,他看到苗淑华匆忙从儿子房间出来,问道:“你怎么了?儿子不在家吗?”
苗淑华把刚才的事告诉他,两人又进去查看了一番,什么也没发现,正在纳闷的时候,牛家祥回来了,他看到父母都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妈,你们……”
听到母亲说的话,牛家祥心里顿时一阵惊骇,钥匙从手中坠落,他弯下腰去捡,双腿都变的僵硬了。今天,他拿着白玉麒麟出去卖,谁知道,路上很不顺利,上游发生了水灾,连累下游的栈道也被毁了,往常从村里路过的车很多,现在全都没有了。所以牛家祥很郁闷的拿着东西打道回府了。一回家就听到了两件让他浑身直打颤的事情,一个是叔叔的尸体不见了,另一个就是莫名的有人进了他的房间,钻到了床底下,然后消失不见了,床底下只有周福的尸体,莫非是他的鬼魂要来报仇呢?
父母都去了叔叔家商量怎么办,家里只剩下牛家祥一个人,他掀开床单,床底下除了被翻过的泥土,什么也没有。他爬起来,瘫坐在床上,突然,脚腕被牢牢的抓住,他大惊,想要挣脱,怎奈,用尽全身力气,那只手纹丝不动,他跌倒在地,疯狂的踢着,边踢边往后退,由于他用力过猛,一具冰凉的尸体被拖了出来,是周福的尸体,由于尸体是昨天刚埋下的,还保持着死时候的样子,头上的血已经变成了红褐色,嘴巴微张着,里面塞了些许泥土,一只手牢牢的抓着牛家祥的脚腕,上半身露在外面,下半身还在土里埋着,就那么趴在牛家祥为他编织的坟墓里。牛家祥抓住旁边的凳子使劲的砸在那只抓着他脚腕的手臂,慢慢的,那只手松开了。牛家祥手忙脚乱的将尸体又胡乱埋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