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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良心说,钟紫妍的美貌已属人间少见,清灵的眉目,鼻是鼻,唇是唇,秀外慧中的气质让人一眼就看得出是出自良好家庭的大家闺秀,秀丽端庄,完美无缺。
这样的女孩几乎是所有男性娶妻的标准。
一顿饭的接触下来,沈野感觉得到钟紫妍对他的好感,撇开利益输送的联姻关系不说,他对她也有相当的好感,但也仅止于好感,和有没有爱意谈不上边。
可是这就已经足够,他不要爱她,不想再给任何一个女人伤害他的利器。
冗长的聚会下来,他刻意隐藏心底的厌倦和不耐烦,把应酬的笑容挂在唇边,对于老一辈愈来愈热络的气氛,根本无动于衷。
他的心收不回来,仿佛他一踏上台北的家门一颗心就遗落在另一个时空。
如今坐在水晶吊灯下,看着衣香鬓影丽人的人不过是个没有心的傀儡。
为什么会这样?这样的结果不是他自己选择的吗?他的心为何是空的?
“阿野阿野!”
“呃,是。”
这样的反应是失礼的,他迅速武装起自己的面容。
沈父眼光古怪地扫巡过他,没有苛责他的心不在焉,只轻描淡写地带过:“阿野,我正和你钟伯父商量请他们在台湾多逗留些日子,好让你和紫妍多些相处的机会,你看如何?”
“当然好,欢迎欢迎!”
“还有,我看紫妍也一个人坐了大半天,你是不是该过去陪陪她,尽一下主人的本分?”
“是的,爸爸。”
他的悉听尊便没有博得沈父的赞赏,反倒令他蹙起老眉来。
沈野打起精神,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在钟紫妍面前,他文质彬彬,礼貌周到,谈话诙谐,几乎是个完美情人的化身。
“大哥!”原本“下海”来当配角的沈拾叶,顾不得黑色小礼服的绊手绊脚,从客厅的一隅飞奔而来,小小的脸庞尽是一片惊惶。
“有事?”沈野含笑地问。
沈拾叶微吁过一口气,不着痕迹地道了歉后将沈野拉到一旁。
“怎么回事,小妹,你的脸色这么差!?”
“大哥!”因为紧张的缘故,她的声音哽在喉咙,越是着急,越是结巴得厉害:“丁奶奶打电话来说说丁绯”
“小绯?她怎么了?”
想不到沈拾叶的一句话便轻易撩拨起沈野隐藏了大半夜的真性情,防对气甲尽卸。
“失踪了”她终于挤出最后想传达的讯息。
“失踪了?”沈野大吼,声音铿锵得震慑全场。他一把攫住她。“你听错了还是语误?”
“大哥,”她拚命吸气,沈野的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的肩胛骨捏碎。“丁奶奶说丁绯已经失去联络一天一夜了,她很担心”
一天一夜?沈野的心痛得几乎要爆裂开来,那个没心机的小笨蛋又替自己招来了什么麻烦?难道她一生一世都不肯放过他是吗?
他的脑袋一片空白,用力推开拾叶后,倏地往外跑。他的心完全被恐惧和晕眩盈满,听不见沈父在后头大喊他的名字,看不见家里的人在他身后乱成一团,他的整个意识里只有丁绯。
“你有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一团乱里沈潜悄悄移到小妹身边,若有所指地说。
“二哥,幸灾乐祸是最缺德的行为,小心报应不爽喔!”她语中的忧心如焚多过松口气,她没有沈家老二的乐观。
“哎呀,我们劳师动众地陪大哥演这出‘失恋记’已经够仁至义尽、两肋插刀的了。追女朋友要靠自己的本事才精彩,剧情峰回路转、紧张刺激才有看头啊!”他拐拐沈拾叶的手肘。
“要是让大哥知道你那么没同情心,小心连怎么死的都不晓得!”
“恋爱还真是痛苦,又冷又热的,一不小心就不成人样,我看我还是保持距离以策安全。”对他小妹的威胁,沈潜是有听没有到,自顾自地大放厥词。
“你想得美,搞不好下一个一头栽进去的人就是你!”通常喜欢幸灾乐祸的人最容易中奖。
“乌鸦嘴!”他拍了一下她的头。
“搞不好拖你下水的那个人就是‘乌鸦嘴’的灰姑娘!”敢说她是乌鸦嘴?亲爱的上帝啊,为了帮小女子出口恶气,你就派只乌鸦小姐惩罚他的口不择言吧!阿门!
沈拾叶腹诽了她二哥半天,至于灵不灵验,这可就要问上帝了!
他当真用钱来收买她。
遑论她卧房里极尽奢侈壮丽的装潢和佣人们把她当做女王般的伺候,韩追出手之阔绰,常令丁绯瞠目结舌。
成套的衣帽,应有尽有的配件,一辈子都穿不完的鞋子,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品牌。
她讨厌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最初两天她还能阿q地勉强自己放下紧绷的心情,四处浏览探险,然而每到一处,随时随地突然出现的佣人和跟班抹煞了她再去任何地方的兴致。
默然独坐的日子不是很乏味、无趣吗?
才不呢!
韩追造访次数之频繁,时间长得让她想喊救命,光是应付他,便足以令她筋疲力竭。
才想着呢,丁绯知道他又来了。
“小绯,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来。”他愉悦的声音比人还先到。
她翻书的动作立即停顿下来,而韩追也自动地入座。
“你不需要花钱去买那些无用的东西,浪费金钱。”
他顽固得像头驴子,这样的对话究竟要她重复多少遍?
受伤的感觉再次像阵冷风划过韩追的心。
不管他花尽心思找来什么东西,她从没在乎过,也没见她流露出一丝快乐;甚至连敷衍的笑容也不曾见过。
爱上丁绯,是他始料未及的事。当初不肯放她走是基于一时嫉妒,他有自信能够驯服她,让她变成他所有情妇的其中之一。
等到他一不小心发现自己对她的关心和渴望已经超过那些他再也想不起脸孔的情妇群时,才明白自己不对劲的地方。
他越来越渴望她,她的举手投足,她的浅笑发怒,他全视若珍宝。
他的爱,从没给过人,于是,他便纵容自己一步一步沉溺下去。
“你还没看到东西怎么可以马上断言我又花了冤枉钱?”他依然兴高彩烈。“你瞧!”
韩追把一个藤编的篮子放在桌上,提把下覆着红白相间的格子布。
他该不会是想邀她一块儿野餐去吧?
韩追没错过她眼中传递出来的迷惑讯息,他故作玄机地顿了顿后才慢条斯理地掀开布。
“哇!”
说不意外好像有点自欺欺人。丁绯原以为就算要野餐也用不着这么谨慎其事,若要说是金饰银钻之类的珠宝用这么大藤篮也未免太夸张了些,好奇心一旦被勾起来,不免又多看了一眼。
一只小号的马克吐温从蓝底探了出来,虎色斑纹和毛绒绒的身体抓不牢篮子的边缘,猛然重心一失,就笨拙地跌了个四脚朝天。
丁绯看得两眼发直,原来略带敌意和冷淡的双眸注人一股水蒙蒙的光晕和温柔,整个人因为这点微小的改变,而加倍美艳精彩绝伦了起来。
丁绯看小狈看得认真,韩追看得痴傻的却是眼前的美人。
在他心中一直以为金玉珠宝是最容易博得女人欢心的东西。他的那些情妇们最爱的便是这些,他也习惯以珠宝首饰应付她们。
没想到那些东西来到丁绯的眼中,她只淡淡地看了眼,连个“谢”字也没有。她让他觉得无比挫败和生气,他楔而不舍再接再厉搬来更贵重的东西,丁绯更加连一瞥都省略便直接把它们堆在角落里。
那些他用心良苦搜罗采购的物品居然比不上一只小狈的魅力!
“它是要给我的吗?”那只小圣伯纳犬已经在丁绯的怀里了。
韩追心里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他们之间的气氛难得如此之好。“嗯。”“你瞧!它喜欢我耶!”她一径看着小狈舔她的手指,愉悦的笑声像得到了全世界似的。
原来要讨她欢心是这么简单的事,只需要一些近乎人性、温暖的小东西,就能让丁绯开心。韩追暗暗思量,心中若有所悟。
“我想它大概肚子饿了,你帮我抱着,我冲牛奶去。”丁绯猝然站起,不由分说地将小狈塞进他的手中。
“喂!”韩追愣了愣,眼见丁绯美丽的圆裙已经轻快地飘离。
他不由得苦笑。
一个大男人抱着一只圆咚咚的小狈,这像话吗?要是被他麾下的四大天王看见,他的大哥形象可就全毁了。
但是,去他的形象,去他的大哥地位,这样的感觉似乎还不坏。
“韩追!”她动作利落,姿态优雅地端来瓷碟子。
小狈闻到了牛奶香,在他的怀中蠢蠢欲动。
“它饿坏了。”看着小狈津津有味地进食,她忍不住做了评语。
他也认同,点了点头。
丁绯像小孩似的专注地看了半晌,忽然发出疑问:“韩追,小狈晚上睡哪里呢?”
这问题他可从来没考虑到,从小到大,别说一只狗了,他连只蚂蚁都没养过,对动物的习性根本是“莫宰羊。”
“这”他生本第一次因为无知而感到难堪。
“它应该有间狗屋可以住的。”小狈住狈屋该是天经地义的事。
狈屋?
韩追想也不想,便开口召来小伍。“小伍,你去弄一间狗屋来,今天就要。”
“大哥,”小伍还没弄清楚现况。“天已经黑了,你要我到哪弄间狗屋来?”
这鸟不生蛋的偏僻地方,光是开车到市区,来回少说也要好几个钟头,哪来得及他“马上就要”的圣旨?
“既然买不到,你不会想办法钉一间出来?”
钉?妈呀,他大哥把他当成木匠师傅?还是十八般武艺皆会的天师?这太扯了吧?
“大哥”
韩追置若罔闻。“快去!还愣在那儿做什么?”
连最后一线生机都断了!我的天我的地啊!小伍“凄楚哀怨”地“瞪”了小狈一眼,才拖着不甘不愿的脚步出去
看着委靡不振的小伍离去,丁绯忍不住噗哧一笑。“这事又不急,你干吗为难他呢!?”
“找点事让他消磨时间,免得他们闲得发慌。”他似真似假。
“哇!做你的手下还真不好混!”她吐了吐舌头。
这股融洽的气氛这么好,愉快得让韩追舍不得离开,他的心一暖才想开口告诉了绯他要留下来过夜,冷不防她却娇容一敛,在他耳畔放话。
“韩追,放我走吧!”
“不行!”他斩钉截铁,五官线条又立即转硬。
为什么?她要迫不及待摧毁彼此间这股温馨的感觉?
“韩追!”
“不要再说了!”他连眼神都变得僵硬。
“你蛮横无理,这是绑架,你懂不懂!?”
他冷冷地看着丁绯,一字一句,坚决异常“要我放你走,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女人,否则免谈!”
丁绯把他的宣告悉数推回:“要我做你的地下情妇,你想都别想!”
又触礁了。
上一分钟还充盈在空气中的友好气氛,顿时消散得无影无踪,无迹可寻。
“是吗?”他阴恻恻地回答。
这女人一再考验他的耐心,不过,很可惜,他的耐性已经用完了。
丁绯抬高下巴。韩追威胁味道浓厚的话令她心生气恼。男人啊男人,你知不知道女人说“不”的时候就是“不”吗!?
“我不想再陪你玩游戏了。”他几个大跨步,便攫获了她的胳臂,把丁绯禁锢在他怀抱中。
“韩追,你想做什么?”她气极败坏。两人紧紧相贴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仿佛要窒息一般。
“我想做什么?你以为呢?”他的眼光变深,声音浓浊,她的挣扎更加挑起他的欲望。
“你敢!?”她可也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女子,狠狠地在韩追脸上留下五爪印,趁他一呆的同时逃得老远。
她见识过他的功夫,没把握能赢过他,还是三十六计逃为上策。
火辣辣的一巴掌没有浇熄他的欲火,对丁绯,他是势在必得!
他步步逼近,把她迫进角落。
他滚烫的气息吹动她的神经末梢,丁绯把背贴紧冰冷的墙,双手高举在胸前,端是如临大敌。
“不要抵抗,我不想伤害你。”韩追沙哑地说道。
丁绯打定心意地抿紧唇,一语不发。不料,眼一花,她整个身子又落在韩追的控制之下。
他不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一只手紧箍住她的双臂,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撕裂她胸口的衣服,唇绵绵密密地印上她雪白的胸脯。
丁绯心底一凉,不顾一切地使出所有力气拳打脚踢希望能保住自己的清白。
她的拚死抵抗却换来韩追更不留情的侵略,他的理智完全被兽性蒙蔽。
慢慢的,他发现怀里的人停止了抵抗,身子温驯了下来。
韩追欣喜若狂,如痴如醉的眼不禁抬了起来。
这一眼,将他迷离醉意的激情猛地浇退大半,他的理智倏飞而回。
丁绯的脸色惨白,嘴角婉蜒地淌下一缕怵目惊心的鲜血,而双眼空洞得瞪大,宛如在控诉着他的罪过。
“小绯!”他咆哮。残存的激情涓滴不剩“你这他妈的笨女人!”
韩追用力撬开了绯的牙关,塞进手帕,深怕她伤得更重。
这该死的蠢女人竟然咬舌自尽!他非送她看医生去不可。
双手才刚刚触到她,她头一偏,整个身子立即瑟缩地蜷成一团。
她竟然连碰都不让他碰一下。
韩追心乱如麻,心如刀割,一颗心碎成一地。
“来人哪小伍”他狂叫咆哮的声音像头受伤的野兽,令人肝胆俱裂。
他踉跄地夹带着狂飙的怒焰席卷出去,一路的摆设古董悉数遭殃,令人心惊肉跳的瓷器跌碎声回响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她好吗?”
韩追一见到从丁绯卧房出来的小伍,便情不自禁地迎了上去。他等了一百世纪那么久,久得令他直想破门而入。
“没有生命危险,不过,可能十天半个月内不能说话,饮食要特殊处理。”他转述医师的话。
韩追无比心痛,回首便要去推房门,他一定要亲眼看见她平安才能放心。
“大哥,大姐头好不容易才刚睡着,她的情绪一直很激动,你这一进去,万—”他瞄向韩追裹着纱布的手,那是他发泄怒气后挂的彩。
他跟随韩追八年从没见过他大哥会为一个女人大发雷霆到自伤的地步,他关心她的渴盼颜色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韩追神情一黯,索然低语:“她还是不肯见我吗?”
“大哥,大姐头是不一样的,她不是我们见过的那类女人,你太操之过急了。”他打定主意让韩追狠训一顿,这种以下犯上的话在以往可是打死他也不敢说的。
韩追没有如他预期中的生气。“你也看得出来她不一样?去你的,真是好眼光。”
伍英豪哭笑不得,他大哥真是让爱情给冲昏头了,转性转得那么快!
“你下去吧!这里有我。”韩追打定主意又坐回椅子里。
“大哥!”
“罗嗦!少婆婆妈妈的。”才一句话又翻脸了。
“是,大哥。”待会儿他得去警告一下其余的三人,能闪多远就问多远,免得三不五时扫到台风尾,届时怎么惨死都不知道那就冤枉了。
“伍哥!”从门外行色匆忙地走进来一个手下。
“有事?”小伍天生的警觉心倏然高升,这些喽罗是他安排在外面的守卫。
“有个条子指名要见大哥。”
“条子?”小伍觑了眼全心全力将心神灌注在丁绯房门上的韩追,继而凝神深思。“我去会他。”
“是。”他迅速带路。
伍英豪在外厅见到了沈野。
“是你。”
“我要见韩追。”沈野开门见山地表明来意。
伍英豪巧妙地掩饰掉他乍见沈野时惊讶的眼光。
他讶异的不是沈野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里,而是他的改变憔悴和沧桑,被摧心椎苦凌迟后的落魄刻划在他俊朗神秀的脸孔,一件西装显见是穿了好些天,发丝凌乱,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
“我大哥没空见你。”
他居然只身前来,勇气可嘉。
沈野也不和伍英豪罗嗦,大跨步向前,张开嗓门,不卑不亢地高吼:“韩追,把我的小绯还来!”
声音嘹亮宏伟,响彻偌大的客厅。
三大天王闻声而出,韩追在后。
“沈野,你擅入民宅,于理我可以赶你出去。”韩追没有半句废话,他也明白沈野的来意,不过,他绝不会让他如愿的。
“哦,如果我说我有检查官的搜索票呢?”几年的警察可不是白干的,他不会笨的连这点都不懂。
“虽然你是官我是贼,我不认为我有什么把柄落在你手中,我可是干干净净的平凡老百姓喔!”他没留过案底,不相信沈野能耐他何。
“我没兴趣掀你的底牌,我只要小绯,把她交出来。”
“不!”他一口回绝,干净利落。
“这由不得你!”
他没日没夜地奔波,动员所有关系,才找到这幢华宅,这是他唯一的线索,仅有的希望,叫他放弃,门都没有。
韩追邪邪一笑,双臂交错。“我倒很想知道你有什么本事让我交出丁绯来。”
沈野环顾四周,四周全是韩追的人,他咬牙豁了出去:“你画下道来,客随主便!”
他的气魄令韩追心中不由暗喝了声好,可是面上表情却未动分毫。“就这么说定!”他又微微一笑。“我的要求不苛刻,只要你赤手空拳打得过四大天王,我就考虑让你和她见面。”
他在话里设了陷讲。
“成交!”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打破头也要和他们拚了。
韩追一示意,四大天王迅速包抄了沈野。
他居高临下,没有半点快意。
纵横黑道,拥有今日的名声地位,他不否认有些是靠强取豪夺而来的,可是他有他的原则,不管地盘之争或械斗火拼,他绝少做到不留余地。
因为丁绯,他对沈野赶尽杀绝,不能怪他狠心,因为爱情是独占的。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韩追兀自想得出神,没留意一个人影赤脚悄悄地走下二楼楼梯,亲眼目睹了客厅这一幕。
是丁绯,她穿着白绸的睡袍,用手捂着嘴,一丝混合着痛楚和惊喜的感觉显现在她那略带苍白的容颜。
“阿野”她用尽力气叫喊出声,不觉一丝红艳艳的血滴渗出了唇。
沈野听见丁绯的叫声,在一心二用之下,还没来得及看她一眼,肚子和下领便猛挨了一拳。
丁绯看着沈野被人围殴,整颗心也如同被人狠揍了一拳般难受,她飞也似地冲下楼想助沈野一臂之力。
“你不能去!”韩追拦住她,冷冷的声音像是宣判了她的死刑一般。
“我要去。”她的语调破碎不能成声,她的舌头因为一再牵动,撕裂了伤口,殷血吞咽不及地又从嘴角浇了下来。
“小绯,你的伤”韩追乍见她的模样,他的冷静和自制全不见了,掏出手帕想为她拭去血痕。
丁绯毫不领情,头一偏,躲过他的殷勤。
她的伤全是拜他所赐,他的殷勤在她眼中成了猫哭耗子假慈悲,多此一举的行动。
韩追被她明显的拒绝给激怒。这不识好歹的女人,她又轻而易举地撩起他的怒气。见鬼的,她还想再受一次伤吗?
韩追加重手中的劲道将丁绯箍制在怀中,虽然如此,他也不敢再莽撞地轻举妄动,只希望赶紧把沈野解决掉,好断了丁绯的念头。
“放开她!”粗嗄的声调令韩追回了头。
沈野直挺挺地站在阶梯下,衣破衬裂,满脸满手淤青血渍,令人惨不忍睹。
韩追不由得惊惧和肃然起敬。
四大天王是他分布在各地分堂精英中的精英,任何一个单凭双手便能随便料理四、五个和他一样高大的男人,而沈野,居然打败了他们四个。
他环视一眼,东倒西歪的四大天王,情况比站着的沈野更为凄惨。
不知是敬或气充塞于他整个心胸,韩追忽然朗朗一笑。“好功夫!”
沈野不理他,两眼眨也不眨地望向丁绯,千言万语,只怕一开口便要马上泛滥成灾。
“遵守你的诺言,放开她!”
“好,”韩追发出的声音粗糙如撕裂的皮革。“只要你敢吃下我一颗子弹,我马上放人。”
他掏出了一把点25acp的贝雷塔m20备用枪。
他不相信有人会爱别人逾越过自己性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