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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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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屋外吹起寒风,深秋已尽,即将又进入寒冬。

    安居乐坐在桌前,一边低头吃饭,一边红着脸让米甜甜梳理辫子。

    米多多以手支颐,双肘靠在桌上,笑嘻嘻地道:“其实姐夫不憨,姐夫很聪明,他知道怎么拐姐姐。”

    米甜甜啐道:“多多,还不去扫地!”

    “嘻!以后我要向姐夫讨教、讨教”

    “姐姐、姐夫!不好了,河里又被倒染料了!”米软软跑了进来,一脸愤然。

    “什么?”米甜甜用力扯住辫子。

    “痛!”

    “啊!乐哥哥,对不起。”她赶紧扎好绒绳,急着要跑出门。

    “甜甜,等一下,我跟你去。软软,你看屋子。”安居乐也跳了起来。

    “你还没吃完饭呀!”

    “回来再吃,我们要赶紧阻止他们再弄污河水!”

    河边已经聚了一群街坊邻居,看到米甜甜过来,忙道:“米大姑娘,又是周家干的好事,他们趁半夜倒了这些颜料,嗳!这次还有臭味!”

    一条清净河水再度变成浓稠不堪的染缸,米甜甜皱起居,掩了鼻子道:“没王法了!走,我们去找周家染坊理论!”周家染坊似乎早有准备,大门紧闭,也不再排放有颜色的污水。但出水口正滴着绿色的脏水,而附近的水面更是颜色鲜艳,气味恶臭,丝毫不能掩饰染坊就是弄污河水的凶手。

    早有人守在染坊大门抗议。“开门!开门!敢做坏事就要敢作敢当,不要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

    还有人气极了,舀了一桶又一桶的脏河水,不住地往墙上、大门泼洒,不一会儿,整片墙面就变得和河水一样五颜六色。

    “周文礼!你出来呀!”米甜甜大脚猛踹大门。

    “甜甜,别这样。”安居乐把她拉回来,这次情况激烈,他得更小心保护甜甜。

    “我要送一壶脏水给大少爷喝!”米甜甜恨恨地瞪着大门,要靠安居乐和米多多拉住她,才不至于让她冲上前踢门。

    群众义愤填膺,河水是他们生活不可或缺的命脉,如今一再被周家污染破坏,严重影响到日常生活。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再也无法原谅罪魁祸首,几十人齐力大喊,终于撞破门闩,冲进了周家染坊。

    染坊内正高挂漂染后欲晾干的布匹,嫩红永绿、鹅黄、天蓝、石青七彩夺目的颜色在灰暗天空下迎风飘展,众人一时看傻了眼,反而裹足不前。

    “哼!你们这些乡巴佬,没见过进贡的丝织极品吧!”周文礼从屋子走出来,手中摇着一把扇子,不屑地撇下嘴。“又是你!”众人怒吼着。

    “你们这些乱民再不出去,我就一个个抓到大牢!”他挥手示意,廊外出现数名拿剑的大汉。

    众人被剑光吓到,不觉退后了几步。

    米甜甜倒是跳了出来。“周大少爷,你又不是衙门捕快,怎么可以乱抓人?更何况是你做错事,该被抓到大牢的人是你!”

    “我们周家染坊连夜赶工,就是为了送到宫里好让娘娘们过年裁新衣。你们在这边妨碍染坊的工作进度,皇上知道了,全部都要杀头的!”

    米多多叨了一根稻草,满不在乎地道:“要是皇上知道你弄污河水,害得成千上万的老百姓无水可用,大概会先杀你的头。”

    有人也喊道:“当今皇上圣明,你这是陷皇上和娘娘们于不义!”

    周文礼笑道:“哟!你们当起判官了?皇宫要用的东西,你们这群无知的老百姓管得着吗?”

    米甜甜逼近周文礼,怒道:“你这黑心鬼昧着良心赚钱!乡亲们,大家不用骂了,直接把他捉到官府去!”

    群众鼓噪叫好,几个拿剑的壮汉马上护在周文礼面前。

    “贱婢就是贱婢,一点都没有长进!”周文礼轻挑地伸长扇柄,勾起了米甜甜的下巴,意湿地笑着。

    米甜甜马上伸手拨开,不料这个动作惹怒周文礼,他也迅速扯住她的手腕:“我带你回周家管教”

    “不准你欺负甜甜!”

    “碰”地一声,一个拳头飞上周文礼的鼻梁,来势凶猛有力,他一时站立不稳,节节后退,撞上身后的染缸,一屁股跌了进去,染缸承受不了重量,登时翻倒摔裂,红色染料流了一地,也把周文礼染成一个大红人。

    群众哈哈大笑,颇有出了一回恶气的快感。

    “乐哥哥?”米甜甜忧心地抓住安居乐暴起青筋的拳头。

    “甜甜,你退到后面。”他把她揽到背后,以壮实的身躯护住她,坚定有力地道:“他再敢欺负你,我还要打他!”

    乐哥哥生气了!他以前从来不会打人,遇到事端也是多方忍让,如今他终于动手教训周文礼,米甜甜既高兴又惊慌,躲在安居乐身后。

    周文礼让工人扶起,顿觉全身骨头散掉,鼻梁剧痛,他伸手一抹,以为会看到血迹,不料只是看到满手掌的红色染料。

    “哈哈!”米多多指着他笑道:“大少爷一张大花脸,可以去唱戏喽!”

    “哈哈,”群众也跟着狂笑。

    周文礼恼羞成怒,哪肯罢休?他恶狠狠地指着安居乐道:“你这个狗奴才!竟敢撞坏我独家的秘方染料!来人啊,给我拿下!”

    “你们不能胡乱抓人!”米甜甜又抢到安居乐身前,张开双手挡住他。

    “甜甜,小心!”

    安居乐推开一个想拉走甜甜的壮汉,平常一餐五碗饭的威力在此发挥无遗,那壮汉被他大力一推,竟然踩不稳脚步,撞向身后的同伴,冲力过大,顿时两人双手乱抓,想找一个支撑稳住身体,四只大手不约而同抓向晾晒布匹的竹架。

    细弱的竹架不堪壮汉的拉力,应声倒下,就像推骨牌的效果,竹架一根根倒下,竹竿一支支落地,哗啦哗啦,所有在空中飞扬的布匹全部沉沦了。

    “你们?!”周文礼变了脸,神情十分难看。

    有人小声喊着:“完了,那是皇后娘娘要的丝绸,我们惹祸了吗?”

    “闪吧。”也有人蹑着脚步快速溜走。

    “安居乐!”周文礼脸色更加阴沉,指向地上一堆混乱:“你今天竟敢损坏御用的染料、绸缎,我要你赔!”

    米多多一只食指也是死命指向周文礼:“你们自己走路不小心,乱撞乱摔,怎么还来怪罪我姐夫呢?”

    “米多多!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今天你也有份,一起赔偿我的损失!”

    “那我们的损失又找谁赔?”米甜甜气坏了。“你赔我们干净的河水来呀!你赔水,我就赔你染料!”

    “甜甜,别说了,我们去报官。”安居乐拉了她。

    “好!我们走!”

    “谁也不准走!”一声威喝遏止了众人的脚步。

    群众自动让开一条路,马捕头带着二十名捕快走进染坊,怒喝道:“县里没大人,就造反了吗?啊!周兄,你的脸”

    周文礼也顾不得脸上的染料,忙道:“马兄,你来的正好,快把这些刁民抓起来!”

    马捕头看到满地狼藉,立即会意,摆出威严道:“是谁捣了周大少爷的染坊?快快站出来!”

    米甜甜急道:“是他们自己摔倒撞坏的。”

    周文礼先发制人“马兄,是这姓安的打人,还有姓米的、这个、那个”他胡乱指了一堆人。

    “这么多?”

    马捕头十分头痛,原来的县老爷拿了太多的银子,不久前才被钦差大人革去官职;如今新的知县尚未就任,又发生这种群众抗议事件,如果他抓了一群人到大牢,届时新的知县一上任就得问案,岂不嫌他给新官找麻烦?

    他还想保住捕头的宝座呀

    “马捕头,这些可是御用的丝绸,不是小事喔!”周文礼揭风点火,暗示此事非同小可。

    “呃”虽然周家乱倒染料不对,可是周家与总督、巡抚交好,更是宫里指名的丝绸供应大户,他只是小小的捕头,更是不能得罪啊!

    他马上做了决定,望向第一个被点名的安居乐:“你是主谋?还打人?”

    “不,我不是”

    “来人!把他拿下了!其他人再不走,也一起拿下!”

    米甜甜惊急地道:“大人,你们不能随便抓人,明明是姓周的不对啊!”“你这个小姑娘,赶紧回家去!”马捕头不耐烦地道。

    后面几个捕快快步上前,拿了铁链就要套住安居乐的脖子,却是一愣。“是安哥儿?”

    安居乐不料自己会变成闹事的犯人,见到了熟人,也是惊慌地道:“孙大哥、李大哥,我是冤枉的!”

    米甜甜更是拉紧他的手,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你们不能抓走乐哥哥!”

    “不能抓!不能抓!”群众也有人喊着。

    马捕头喝道“谁再喊就统统抓起来!还不快散去?”

    群众纵然心有不甘,但看见穿官服、拿铁链、佩刀剑的捕快,他们气势顿时矮了一大截,只好咬牙瞪眼,默默退开。

    “还不押他去大牢?”

    “是!”孙捕快听命,只好套了安居乐,低声道:“委屈安哥儿几天,新的知县大人很快就来了。”

    眼看粗重的铁链拘住了安居乐,米甜甜惊惧不已,泪水马上迸流而出,乐哥哥向来老实守分,官府怎能不分青红皂白抓他入狱呢?

    “你们不能抓人呀!他又没做错事!”

    米多多也焦急地道:“是姓周的冤枉好人,你们不能抓我的姐夫!”

    马捕头见惯这种拉扯喊冤的场面,伸手一推,喝道:“走开!”

    “甜甜!”安居乐大吃一惊,想要扶住甜甜,脖子却是一紧,动弹不得。

    米甜甜被推倒在地,米多多赶忙伸手搀扶,气急败坏地道:“你们做官的不讲道理,胡乱抓人!”

    “不把你们这群乱民全部抓进去,算是本大爷开恩了!”马捕头又是怒吼一声,再转过身,变了一张笑脸:“周兄,我帮你赶出这些人,你就关起门来赶工吧。”

    “多谢马兄主持正义了。”周文礼抱拳作揖,笑得十分得意。

    “乐哥哥!”米甜甜挣扎爬起,想要追上前,却被几名捕快挡住去路。

    “甜甜,我不会有事,你回去开店!”安居乐虽然心慌,但他不愿让甜甜担忧,转过头大声喊着。

    “乐哥哥!我不要啊!他们不能抓你呀!”

    乐哥哥被抓走了,他会不会再也回不来了?

    米甜甜泪眼模糊,好像被人活生生地剜掉她的心,身心瞬间变得空空荡荡,无所依归,几乎站立不稳。

    “乐哥哥”

    “甜甜,快回去!”安居乐不由自主地被推着走。

    “姐姐!”米多多扶住几乎摊软的姐姐,眼里也是义愤的泪水。

    “嘿嘿!甜妹妹!”周文礼不识相地出现在她身边。“怎样?你回来当我的小妾,我帮你把姓安的救出来。”

    “休想!”

    米甜甜大喊一声,再用力踏下,死命踩住他的脚掌。

    “你!你”周文礼痛得一跤跌倒。

    “乐哥哥!”米甜甜抹了泪水,向前追去

    县府衙门前,秋风萧瑟,枯黄落叶满地乱滚。

    米多多焦躁地踢走落叶。“既然府里没大人,怎么可以抓人呀?没有大人审案,要把我姐夫关到什么时候?”

    米甜甜坐在石阶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神落寞。

    “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强出头,害乐哥哥被抓进去。”

    “姐姐。”米软软伴在她身边,轻轻挽住她的手臂,安慰道:“你没有错,姐夫也没做错事,是官府不好,是周家不好!”“是他们不好,可现在乐哥哥被抓走了呀!”

    米甜甜不觉又掉下泪,她眼睁睁看着安居乐被拉进县衙,却是无能为力,原来这就是身为小民的无奈与悲哀!

    “米大姑娘,你别难过了,有我们在支持安老板!”

    十来位陪同而来的街坊邻居为她打气,他们也陪她一直坐到现在。

    大门打开,两位衙役跑了出来。“你们还坐在这里!再不走就抓人了。”

    米多多跳上前,毫不畏惧地大叫:“我们是善良的老百姓,你凭什么抓人?你来抓呀!来呀!”

    衙役被他吓到,瞪了一眼,又“碰”地关上大门。

    “多多,别争了。”米甜甜变得畏缩,她是不能再让弟弟也被抓走呀!

    大门又被打开,孙捕快走了出来,好言劝道:“米姑娘,安哥儿在里面很好,我的兄弟会照顾他,你就回去吧。”

    米甜甜抬起头,哀求地道:“你们你们别关他呀!不然让我进去看他?”

    “很抱歉,米姑娘,我们捕头说怕有串供嫌疑,不准任何人探望安哥儿。”孙捕快一脸歉然。“我是吃公家饭的,还请米姑娘体会我们的难处。”

    米多多问道:“孙大哥,到底什么时候审案呢?”

    “新大人这几天就会到,得等新大人来了再说。”

    “县衙没有人可以作主吗?”

    “这个青黄不接的时候,大家还摸不清新大人的脾性,衙里的县丞、主簿都不想作主惹事所以要请各位忍耐了。”

    “太离谱了!”众人出口咒骂。

    衙门前的人群越聚越多,时间已近中午,有人到“丰富小陛”准备大啖一顿,却发现门户深锁,问了左邻右舍,了解情况后也纷纷赶到县衙前关切。

    几位文人公子一起讨论道:“明明是周府乱倒染料不对,而且还有这么多目击证人,说是周家自己掀倒染布,怎么可以怪罪我们的安哥儿呢?米大姑娘,你写状纸伸冤了吗?”

    “什么?写什么?”米甜甜茫然问着。

    唐公子马上明白她不清楚诉讼过程,即道:“米大姑娘,你放心,我们几个弟兄不但会吃吃喝喝,还写得一手好文章,你告诉我事情经过,我马上帮你写诉状,要所有的老百姓联名喊冤,说什么也要救出安哥儿。”

    “谢谢!”米甜甜红了眼眶,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多嘴的街坊邻居开始帮她叙说,几位公子仔细聆听,又互相讨论诉状内容应该如何书写。

    米软软握住姐姐的手:“姐,再坐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

    “不!我要在这里陪乐哥哥。”米甜甜摇摇头。

    孙捕快又劝道:“安哥儿真的很好,刚刚已经在吃饭了。”

    “吃饭?”米甜甜眼睛一亮,突然又溢满泪水。“他一定很饿了,早饭都还没吃饱就陪我出来孙大哥,你们给他吃几碗饭?”

    “呃!大牢伙食差,只有一碗”

    “一碗不够啊!他要吃五碗饭!”米甜甜终于崩溃,放声大哭,心头好像被螃蟹的大钳子揪痛了。一撕一扯,揪心捏肉,她好心疼饿肚子的乐哥哥!

    “这”孙捕快被她哭得一时不知所措。“你可以做好饭,拜托衙役帮忙送进去啊!”“送饭?”米甜甜马上止住哭声,神色坚毅,拉了软软的手:“走!我们回去做饭!多多!你在这边守着,我们马上回来。”

    一个时辰之后,两篮热饭菜从衙门大门通了进去。

    守门的衙役走向大牢,心不甘、情不愿地埋怨道:“凭什么我要帮一个囚犯送饭?又不是恶性重大的死因,怎么不让家人探望?”

    越想越不甘心,只想把篮子丢了,就在此时,他闻到一股浓浓的香味。

    “都过午了,厨子还在炒菜吗?不!又没大人在,这些日子没人煮饭啊!”东闻闻、西嗅嗅,这才惊觉香味来自手中的两个篮子。

    “呵呵!”他奸笑一声,瞧见左右无人,忙揭开篮盖,再揭开盖碗。

    左手的大篮子盛了一海碗的热白米饭,只见那饭粒晶莹透白,好比妓院那些肥嫩嫩的娘儿们

    他吃饱了,不想再吃白饭,再看右手的篮子,第一层放了一大碗颜色夺目的菜色“啧!”他猛吞口水,捏起了一只大虾仁。

    “嘿!”他顿觉身为衙役不再是一件苦差事,如果他能每餐偷吃几口这样美味的饭菜,那他宁可一辈子守衙门的大门。

    “阿荣,你在偷吃什么?”

    他吓了一跳,急忙掩起篮盖,可是已经抵挡不住四逸飘散的香味。

    “哇!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两个同伴走了过来,眼睛鼻子被那甜辣油香所吸引,抢着掀开盖子。

    “哎呀,你们不能吃,这是送给里头那个新来的犯人。”

    “吃一口而已嘛!你还不是吃了?”

    三个人拿了汤匙,各自挖了喜爱的虾仁、猪肉、鸡肉、鸡肫、猪肚,再拌了一口白饭,每个人眼里都带着意犹味尽的神情。

    “呃这豆瓣酱够味,再吃一口就好!”结果是三人各吃了三口,这才不舍地盖上食篮盖子。

    把饭菜送进了大牢,牢头照例要察看一番,检查是否有不该带进来的东西。当他看到那碗五颜六色的八宝甜酱时,眼睛突然变大了。

    “这味道呵呵!我家娘子从来没煮过这么香的味道啊!”另一个牢房看守也过来,睁大眼,用力一嗅:“啊!瞧这青豆像绿珍珠,这油光光的虾仁,啧”

    两人同时动手,拿了筷子汤匙吃了起来。

    “很好!检查完毕,菜里没有下毒。”牢头满意地砸哂嘴。

    “如果被下毒,吃死了也甘心!”看守己是两眼迷蒙,陶醉不已。

    安居乐早就闻到熟悉美味,苦于困在牢房中,他只能望向墙上小窗,抚着空虚的肚子耐心等候,期待甜甜前来探望他。

    可惜来的不是甜甜,而是那个待他和气的看守。

    “你家娘子帮你送饭菜来了,慢慢吃吧。”

    接过两篮饭菜,安居乐迫不急待打开盖子,先是闭眼深吸一口甜甜的味道,再开心地拿起筷子

    可是!筷子和汤匙已有被人动用过的痕迹,原本应该高耸圆满的白饭也被挖出好几个缺口,最喜欢吃的八宝甜酱只留下盘底几块肉片、笋片、鸡丁,还有一只硕果仅存的肥虾仁。

    他再拿出食篮下层的青菜汤,吁了一口气,幸好没有被吃过的迹象。大概他们看到上头飘浮的青菜叶,就没了兴趣吧!殊不知甜甜是用猪骨鸡只熬汤,里头还放了各式碎肉,那滋味可不输大酒楼的鱼翅鲍肚汤哩!

    “这位牢房大哥,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洗一下筷子汤匙?”

    他向来爱干净,他只吃甜甜的口水,可不愿吃别人的口水。

    那位牢卒偷吃了人家的饭菜,不好意思拒绝,于是把筷子汤匙洗净了,再递还给安居乐。

    安居乐拿了饭菜坐到墙边,低头合十道:“谢谢老天爷赏赐我们一顿好餐饭,谢谢老天爷让我们阖”

    他喉头梗住,忍着泪水,把“阖家团圆”四字说完,再虔敬地端起饭碗。

    眼泪直直掉进白饭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昨夜还与甜甜温存亲热,奢想存了钱、盖了屋,他就可以迎娶甜甜;怎知今天风至云变色,他竟然会锒铛入狱!

    面对未来,他是一片茫然,他自认没有做错事,却不知新来的大人能不能为他洗刷冤屈。

    无论如何,他期盼能尽快出去,再和甜甜、多多、软软守着他们的“丰富小陛”真正阖家平安团圆!

    他以手背擦去泪水,很久以前,甜甜曾经告诉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能随便乱哭,如果他再哭,她就不给他东西吃了。

    不!甜甜从来不会让他饿着,她还会为他煮很多好吃的饭菜,把他养得更高更壮。

    他是门口的那棵万年青,有了甜甜的浇灌,他再也不怕寒冬。

    即使大牢的日子艰苦,但是他一定要努力熬过去,然后再到大人面前论自己辩白伸冤!

    他是家长,是甜甜的夫君,也是多多和软软的姐夫,他不愿离开他们,他发誓要回到他们身边!

    深深吸闻饭香,他认真地扒下甜甜的苦心,好像又看到她捧着下巴笑问他:“乐哥哥,好吃吗?”

    “好吃,”他大声回答,脸上绽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