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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气充足的书房里,一名端丽娟秀的少女和另一名有着俊容但乱发冲冠的少年面对面坐着,窗外是一片花团锦簇、百花绽放的热情美景,室内则弥漫着一股时也命也、莫可奈何的气息。
“这句话的文法是这样的,阿郡,这样你懂不懂呢?”少女看着少男,澄澈的双眸透着希望对方能够理解的渴望。
少年咧嘴一笑,轻佻的环着双臂看着她。“不懂。”
“哦”钟程程叹了口气,轻轻蹙起柳眉,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疼。
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呢?
为什么一个大好假期,她非要在这里面对一个头痛人物呢?
她真不该有泛滥成灾的同情心,就算真是这样,她也应该去老人院、孤儿院才对,就是不该来当这小子的家教老师。
她对面的这个国中生十六岁的袁伊郡。
尽管她同情他功课烂得一塌糊涂,同情他没有母亲管教,也真的很想在高中联招之前助他一臂之力,可是现在她真的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一点向学之心都没有,这要叫她从何教起?
她只不过才大他一岁,自小双亲就在空难中过世,没有父母的叮嘱管教,可是她非常的洁身自爱,现在也算是个品学兼优的高中生,何曾像他这样叛逆反骨过?她真是对他百思不得其解吶!
“为什么不懂呢?就是这样、这样跟这样啊”程程努力的重新在白纸上把题目又演算一遍,还写得加倍清楚、加倍大,希望这次他能明白。
天可怜见!他们已经在书房里耗了两个钟头,他却连一题计算题都弄不懂,再这样下去,就算一逃邺十四个小时都拿来上课也不够,因为距离联招只剩下十天了。
袁伊郡皮皮的扬唇笑了笑。“我还是不懂。”
“还不懂?”一股深沉的失望打击着程程,她忍耐的看着他那张玩世不恭的笑脸。
她无助的想,是不是她的教法真的有问题?要不然他怎么都听不懂?
袁伊郡悠闲地说:“那些我不懂,不过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好,你问。”程程重新打起精神,有问题就是好事,起码他肯发问,总比连问都不问来得好。
他盯着她,嘴角噙着一抹邪笑。“你是不是c罩杯?”
“什么?”程程一怔,满脸错愕。
“我觉得你应该是c罩杯没错。”他流转魅惑神采的黑眸定定的盯着她美挺的胸型,不吝啬地夸赞道:“真想不到你瘦瘦的,胸部却发育得这么好,真是人不可貌相。”
“袁伊郡!”
程程忍无可忍,这个小孩子简直欺人太甚,她好心来当他的家教,他连一声程程姐也没叫过就算了,现在居然色胆包天的讨论起她的胸部来?﹗
钟袁两家是世交,好歹她虚长他一岁,算得上是他的长辈,难道就那么不值得他尊敬,任他随便地拿她的胸部开玩笑吗?
“什么事?”他闲凉地问。
她气起来的样子真可爱,美丽的双颊红通通的,诱人的菱唇也红艳艳的,他就是喜欢她这副楚楚动人的模样,才对他老爸坚持非要她来当他的家教不可。
“你、你太过份了!”程程没好气的说,想不出什么更毒的话来骂人。
“会吗?我觉得我是在夸奖你。”他挑挑眉,懒洋洋的响应她。“你跟我们班上那些胸部像荷包蛋的女生比起来真是有看头多了,你干么不穿紧身t恤?穿这种飘飘的白洋装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你你你、你还讲!”程程气急败坏,涨红了脸。
“我说的都是实话,不信的话,那你看这是什么?”
他突然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大堆色情录像带摆在桌上,薄唇勾起一抹恶作剧的笑。
“哇!”程程尖叫一声,吓得脸色发白,眼睛直瞪着那堆色情录像带,好象它们是外层空间飞来的怪物。
“怎么了、怎么了?”一名穿著清凉的长发女郎在第一时间飞奔进来探看。
“这里没你的事,出去。”袁伊郡板起脸看着眼前惺惺作态的小继母,都是这个狐狸精害他没了妈妈,他讨厌她。
陈妃虹柔柔的说:“我是听到钟小姐叫得那么大声才进来看看,我也是一片好意,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袁伊郡才懒得听她讲。“我说出去,你耳聋了吗?”
“阿郡!”程程不安的试图阻止他,虽然她知道阿郡和他的小继母水火不容,可是毕竟都是一家人,有话好说,没必要把关系搞得那么僵。
“好,我出去就是了,凶什么凶嘛,要不是你爸爸叫我要和你好好相处,我才懒得理你呢。”陈妃虹自讨没趣,悻悻然的走了。
讨厌鬼一走,袁伊郡马上又露出兴味盎然的神情,跟刚才不苟言笑的地狱酷哥判若两人。
“程程,你看这个女主角的双峰是不是很浑圆带劲?”他拿起其中一卷录像带,指着女演员两点全露的性感胴体,津津有味的说:“她的size跟你一样,看了真叫人喷鼻血。”
“不要再说了!”程程觉得自己心跳剧烈,明显的连耳根都烧红了。
他飞扬着笑意,欣赏着她宛如透明贝壳的秀气耳型。“好,我不说,有个礼物要送你。”
“我不要!”她想也不想就拒绝。
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他铁定又要拿什么不堪入目的东西出来吓她,她才不上当。
他好整以暇的说:“要不要等你看过再决定。”
像变戏法般地,他又从桌子底下拿出一盆小盆栽,里头开着三、四朵渐层橙黄色的花朵,花瓣圆滑,看起来柔媚优雅,可爱极了。
“这种花叫丽格秋海棠,每年春到秋季是她的花期,她的花语是”他感性的看着她,露出一抹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笑容。“款款深情。”
程程才不管他的胡言乱语,一心只被那盆小盆栽吸引了。
“这个要送给我?”她的声音如梦,眼神也如梦,一看到喜爱的花草,她的火气就全消了。
“对,送给我的程程。”袁伊郡温柔的看着正着迷于盆栽的她,他就知道酷爱花草的她会马上被他降服。
“叫程程姐。”她眼睛盯着盆栽开口纠正他,他老是讲不听,就是不叫她一声姐姐。
他不以为然的扬扬眉。“你很老吗?有三个妹妹还不够,这么喜欢当姐姐?”
她抬眼对他一笑。“你也可以叫我老师。”
她柔美的笑容令他心头一热。“好,我的程程老师,等我考上了,你可不可以跟我到海水浴场约会?”
程程想了想,说:“如果你考上省立高中的话,我就跟你去。”
明知道这对他而言是不可能的事,她只是在激励他罢了。
“穿比基尼泳装?”他垂涎地问。
程程又想了想“好,穿比基尼泳装。”
反正他考不上,她多做些承诺又何妨。
“好,你说的!为了你,还有你的比基尼,我一定会考上!”
*****
夏天的海水浴场是大人小孩的天堂,热情的阳光和温热的海水,一波波的热浪虽然无法透心凉,不过在?镉胃黾富卦俪酝肱俦挂材芄幌钇?br>
“你可不可以别再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程程别扭的用手遮遮掩掩,对于穿著性感的比基尼泳装在大庭广众之下亮相,心中已经有着千百个不愿意了,偏偏阿郡又一瞬也不瞬的盯着她看,更是让她生不如死。
袁伊郡给她一记潇洒的微笑。“不行,这是我的?!?br>
他不喜欢太黑的女生,也不喜欢太瘦或太胖的女生,像她这样刚刚好,完全是他心中“女朋友”的典型。
为什么她会那么完美呢?
匀称的身段,细白修长的双腿,挺秀丰满的胸型,结实小巧的粉臀,整个海滩没有人比她更加亮眼出色,她有资格当他袁伊郡的女朋友!
“反正泳装我穿过了,我我要回去了。”程程自圆其说一番,然后回头就往沙滩上走,巴不得赶紧回去套上衣服和裙子。
她真怀疑他功课烂根本是装的,否则哪有人进步那么神速的,短短十逃隈补就可以挤进省立高中?
“不行!”他拉住她的手,把她往海水里拖。“我们才刚来,当然要玩个尽兴才能回去。”
“拜托你让我回去,我真的不习惯穿成这样。”程程告饶地哀求着。
这套粉紫色比基尼泳装是她请管家东堂帮她买的,还换来东堂奇怪且研判性的眼神,只是东堂什么也没问。
这种布料少之又少的性感泳装,她在家里试穿的时候就已经羞得要命了,更别说这里有那么多陌生人,她浑身都不自在。
“怕什么?你很漂亮,大家都在看你,大方点,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他愉快的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要回去?”她无奈的问。
“大概”他看了看防水手表,对着她咧嘴一笑。“下午四、五点吧。”
程程听了差点没昏倒,现在才早上十一点,她还要穿著这一点点布料在这里待上五、六个钟头,回去准会变成黑炭。
“走吧,我们去玩水上摩托车!”
他兴匆匆的拉着她租了一部水上摩托车,拿出预先向花匠小李借的驾照,万事就ok了。
借好车,他帅气的骑上去。
“上来吧!”他神气活现的拍拍后座。
“不坐行不行?”她很害怕的问。
她平时连公车都不敢坐,只敢坐家里服务多年的司机老何开的车,更别说这种恐怖极了的摩托车,而且还要在水上骑,想起来就浑身惊悚。
“不行!”他把她拖上后座,拉着她的纤手抱住自己的腰。“抱好哦!我可是飙很快的,人称水上飘就是我!”
“什么水上飘?”她乖乖抱着他的腰,但是听不懂。
“哎呀,你们女生就是孤陋寡闻,武侠小说里有所谓的草上飞,而我就是水上飘!哈哈!好爽!”
她还是听不懂。
她从来不看武侠小说,她的世界只有泰戈尔诗集、李清照词集,草上飞或者水上飘都从未听闻。
虽然听不懂,她倒是结结实实抱紧了他的腰,因为他真的飙得很快,不愧为人称水上飘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一个紧急煞车,她撞上了他的背。
“啊”他身体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怪异的扭曲叫声。
“怎么了?怎么了?痛不痛?很痛是不是?”程程紧张的问。
“不”他满脸痛苦的回过头,看着神色紧张又关切的她,缓缓咧嘴一笑。“你柔软的胸部撞得我好舒服哦!”“袁伊郡!”
她气得跳下摩托车,发誓再也不相信他的一言半语,他整天都在耍她。
“喂!你真的生气了?我只是实话实说嘛!”他追上来拉住她的手,不怕死的继续说:“第一次有女生用胸部撞我的背,这种感觉页的好爽快,只可惜隔着你胸前那块扫兴的布料,如果能坦诚相见就更好了。”
“你下流!”她用手摀住耳朵,他说的话真是不堪入耳。
“别气了,我请你喝饮料。”他拉下她的手,感觉她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很可爱。
程程没有反对,因为她也渴了。
他们走到贩卖部,他买了两杯五百西西的西瓜汁,带她到海滩上的遮阳伞下坐着喝,看着前方一波波卷起的白色?撕玩蚁返娜顺薄?br>
程程秀气的啜饮着西瓜汁,袁伊郡则一口气喝完。
“怎么样,喝不完啊?”他看着她杯子里还剩一大半的西瓜汁,好整以暇的问。
程程苦恼的说:“太多了,我本来就不太会喝水”
炳!正中下怀!
“那简单,我帮你喝!”
他二话不说就凑过头去吸完她杯里的西瓜汁,程程傻眼的看着他的举动,好象被雷劈到一般。
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直接用她吸过的吸管喝?太太奇怪了。
喝完,他顺势抬头,嘴唇与她唇际轻轻交会的一剎那,他邪恶的偷吻了她的香唇一下。
吻完,他一脸满足的看着她,毫无罪恶感。
“好甜,好象糖果。”
程程震惊的瞪着他。
“袁伊郡!”
少女的身躯气得微微发抖,他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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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晚,在柔和的音乐中看诗集是程程最大的消遣娱乐,她对时下青少年那些动感的活动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诗集佐以一杯淡淡的花茶,她就可以消磨一整晚的时间。
“大小姐,袁少爷在大门口要见你,你要见他吗?”管家忠伯站在门口礼貌的询问。
“现在?”程程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快十点了,他这么晚来找她有什么事?
自从他恶劣的吻了她之后,她就打算不再理他,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他突然跑来一定有不寻常的事。
想到这里,程程马上跳下床换掉睡衣,穿上洋装,飞奔下楼。
钟宅恍如欧洲古堡的大门外,袁伊郡骑着他帅气的黑色一五0复古重型机车,他黑发凌乱,阴郁的面孔上双目通红,一张俊颜聚满了愤怒,浑身满是暴风的气息。
“怎么了,阿郡,你”程程话还没说完就被他肆无忌惮的拉上车。
“啊”她大叫一声,裙襬随风飞扬,她连忙用左手压住裙子,右手紧紧抱住他的腰,头发也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他一路疾驰狂飙,恍如穿梭在无人之境,最后来到乌漆抹黑的擎天岗。
空旷的草原,呼呼的风狂羁的吹着两人的脸和头发,袁伊郡一脸的愤世嫉俗,他从车厢里拿出一袋冰啤酒,顺手就灌了一瓶。
“你不要喝酒好不好?”程程担忧的看着他。
要是他们被警察抓到就糟了,他既未成年又无照驾驶,现在还喝酒,要命的是她跟他在一起却没善尽劝导之责,不论是面对袁伯父或是她爷爷,她都难辞其咎。
“你陪我喝!”他豪气的把一罐啤酒塞进她手里,唇边却浮起一抹凄凉的微笑。
“我?”程程傻眼的看着他,她压根儿就没喝过酒,更别说在这片荒郊野岭陪一个男生喝酒了。
“对,喝呀!你会爱上酒的滋味,因为一醉解千愁!”
他的眼光落在远方迷迷蒙蒙的山头,神情萧瑟地摇晃着空酒罐,然后捏扁奋力掷出去。
程程看着他,他的眼光怪异,充斥着某种凄凉和寂寞。
她忽然明白了,他并不是现在才喝酒的,他之前不知道已经喝了多少,难怪刚刚一坐上他的机车就闻到一阵酒气。
“不要再喝了。”她抢过那袋啤酒,苦口婆心地劝道:“阿郡,喝酒不能解决事情,一醉解千愁是古代人发明的,那个时候的人比较没有烦恼,因此才会认为喝点酒就什么事都能解决,可是我们是现代人,应该知道喝酒只会误事,并不能解决事情”
“我今天跟那个贱女人大吵了一架。”他打断她的长篇大论,神情古怪的说,眼神也变为森冷怨恨。
程程因他难听的用语蹙起居心。“别这样说,阿郡,她是你的继母,你应该尊重她才对。”
“放屁!”他怒啐一声,不假思索的说:“我为什么要尊重她?她恨不得我死。她跟我爸说她怀孕了,我一定会欺负她生的小孩,所以她不要看到我,叫我爸送我去加拿大念书!”
程程倒抽了一口气,连忙道:“伯父不会那么胡涂,你放心,他一定不会那么做的。”
“哈,你错了,我爸鬼迷了心窍,他已经答应那个贱女人的要求了!”他瘖哑而失落的喊道:“他们要把我送到国外念书,他们不想看到我!”
“阿郡”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才好。
虽然他平时桀骛不驯又一副游戏人间的姿态,可是毕竟他才十六岁而已,也有脆弱的一面。
“呜没有人没有人要我我爸对不起我妈,她就连我也不要为什么?为什么她连我也不要?”
悲凄的哭泣之后,他突然嘶声狂吼。“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要我!没有人要我!”
“阿郡,你别这样”
看着他眼底涌进的迷惘与痛苦,她忽然觉得鼻酸,他好象童话里的灰姑娘
“没有人要我!没有人要我!”他拚命槌打着自己的胸膛,涕泪纵横。
见他失控的模样,程程慌了手脚。“你别哭了,不是没有人要你,我、我要你好了”
哦!老天﹗她在说什么啊?
她要他?她要如何要他?
“真的?”他像抓到浮木一般,突然间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黑眸闪着激动的光芒。
“真真的。”她硬着头皮回答。
“太好了!太好了!”他一把拥她入怀,把她小小的头颅压在胸前,心满意足的揉抚。“有人要我!有人要我了!”
就算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也无谓,程程要他,程程说她要他耶!他再也不会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