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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书月,你疯了吗?”捡起地上摔成两节的扳指时,我怒不可遏地对撞过来的秦书月吼道。
人家送给我都还没捂热就给摔成了这样,我满肚子火气“嗖”地一下窜了上来。这女人,这要给她点儿颜色瞧瞧,否则她还不晓得今夕是何夕。
秦书月很不以为然,叉着腰昂着头,特别的盛气凌人。她低头瞄了眼我手里的扳指,不屑地冷呲道,“不过是个破玩意儿,有什么了不起啊。我刚是不小心路过撞到的,也不是故意。”
“你是猪吗?这走廊这么宽你还能撞到这地方来?谁不知道你是故意冲过来撞我的啊?”我气急了,讲话也有些口无遮拦。
褚峰轻轻把我拉到身后,对秦书月抱了下拳,“在下教导无方,令妹有得罪之处还请秦三小姐见谅。”
“令妹?褚堂主会不会搞错了?你确定这是你妹妹?小百合应该生不出你这样大的儿子吧?她到底是你的姘头还是红颜知己呢?呵呵呵!”
秦书月像是故意来找我茬的,讲的话十分难听。可今朝是宽爷纳妾的日子,我不能够在这儿闹场子,到时候丢了宽爷的颜面不说,把褚峰的脸也丢了。
但,若是不给这女人一点儿颜色看看,她以后看到我还会一次又一次挑衅我。并且她总拿妈妈是舞女这事来羞辱我,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我没等褚峰回话就又道,“秦书月,今天是宽爷大喜的日子,咱们过来是捧场恭贺的,你过来摔小飞哥送我的扳指,又当众辱骂我,这是瞧不上宽爷的面子故意来砸场子的吧?”
我见得宽爷就在不远处,顿了顿又提高了一点儿声音道,“就算你们秦家面子大,那也不能在别人婚礼上放肆撒野吧?众所周知,秦家是都城的名门贵族,上到老太爷,下到下人,一定很有家教和修养的吧,但你这行为我就搞不懂了,这是几个意思啊?”
“你乱讲什么,我哪有来砸场子?说了我是不小心撞到的嘛。”
“没砸场子?你把漕帮四大堂主之一的白虎堂堂主送给我的扳指故意撞碎了,你挑衅他们,可不等于就挑衅宽爷吗?你看不起我可以,因为我出身卑微,但宽爷不是啊,他可是漕帮的老大,这都城数一数二的舵爷。”
因为宽爷是今天的主角,在场又是他的势力最大,我只有把这事儿往他身上引,希望他过后想起来不要给我难堪。
我知道秦书月的本性,她就是个嚣张跋扈但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所以这会儿被我乱搅一番也有些没方寸了,她不安地看着秦振南,脸红得跟猴子屁股似得。
秦振南在边上微眯着眼睛看我很久,黑着脸走了过来,怒气冲冲地问我,“这扳指多少钱?”
“秦董事长的意思,是要赔我这扳指吗?”
“废话!”
“这还是算了吧,既然令千金说她不是故意的,我们就当她不是故意的好了,再怎么说,不能不给秦董事长面子啊。”
我见好多人都往这边看了,笑了笑又道,“再则,大家都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这是一块极品羊脂玉雕琢的扳指,水头十足,在场都是名门中人,想必都晓得极品羊脂玉的价值几何吧?所以我实在不好因为令千金的无意而让秦董事长损失那么多银子,峰哥哥也不会允许我这样做的。”
我说着回头看了褚峰一眼,难为情地笑了下。他只是宠溺地揉了揉我发丝,一句话都没说。但含笑的眸子给了我无限鼓励,他应该不反对我这样对付秦书月。
对于玉的认知,我仿佛有着与生俱来的敏感,不管什么样的玉到我手里,我都会瞬间辨识出它的质地和大概价值。
这个特质要追溯到我四五岁的时候,妈妈喜欢玉,玉镯子,玉簪子等。我看她佩戴就特别喜欢去玩,于是她就把玲珑血凤给我戴上了,这东西我爱不释手。
有一次有个货郎花两根金条要跟我换,我当时都没有换。最后妈妈问我为什么不卖,我说了句我至今都不明白的话,我居然说这翡翠金不换。
我记得当时妈妈喜极而泣,我都不晓得她在高兴什么。但自此之后,她买首饰的时候总会带着我去玉器店里看,我从来没有看走眼过。
阮小飞送给我的扳指虽不是价值连城,但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美玉,质地通透。并且,扳指内刻有印玺,刚才我粗略看了下字体应该出自宋代。
像这样质地的玉扳指,还是古文物,没有五百两银子是买不到的。
秦家财大气粗,我不可能不让他们赔钱,但秦家的人个个精明,又是都城金门世家之首,自然不会甘心吃闷亏。我这样一说,他秦振南和秦书月纵使再嚣张跋扈,也不会丢了这脸面耍赖的。
所以秦振南的脸色越来越阴霾,绷着唇一句话不说,还狠狠瞪了秦书月一眼。我装着很无辜地站在褚峰身边,被他高大的身板保护着,感觉特别好。
宽爷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今朝穿着黑底红纹的马褂套大红喜服,也是喜庆得很。凌艳秋还没有出来,估计等会儿一亮相,就是颠倒众生了。
我们这样僵持了好一会儿,秦振南从马褂的衣兜掏出了一叠银票,从中选了张递给了我,咬牙切齿道,“凌小姐,这里是五千块银元,你觉得够不够?”
“我都说了,不让秦董事长赔,看你多见外啊。”
说归说,我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一直瞅着我笑的阮小飞,他一看就比褚峰精明,不会放过这钱财的。见我暗示他,他一手就抓过了秦振南手上的银票,看了看才揣进了兜。
“秦董事长,既然你执意要赔,在下就不客气了啊,见笑,见笑了。”阮小飞抱拳莞尔一笑,转头又无比叹息地对我道,“小妹,过些天小飞哥从新送你点东西吧,这玩意晦气,太晦气了!”
“小飞哥不用客气。”
见阮小飞把银票揣好了,我这才放心,就又冲秦振南鞠了个礼,“秦董事长,让你见笑了!”
“哼,宽爷,老夫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会!”秦振南气冲冲地跟边上的宽爷一抱拳,拽着秦书月就走了。
我目送着他们俩出去后,就走到窗边偷偷往下看了眼,瞧见秦振南一出大门就抽了秦书月一耳光,打得她当街哇哇地哭了起来。
我冷冷一笑转过头来,却发现宽爷正站在我身后,我脸上的笑容都还来不及收回,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他意味深长地在我脸上打量了片刻,阴阳怪气地道,“洛夕,老子当初倒是把你看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