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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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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天两人圆房后,唐峻崴已经有五天没回过家门,当然,傅钰敏也没见过他一面。

    她曾想过他会去哪里,想来想去只有花街柳巷这些地方,他也只有在这些地方时才会失踪得不见人影。

    原以为两人圆房后的相处情况会改善,结果这只是她单方面的想法,他根本和以前没啥两样,仍然流连在青楼之中,将她忘得一干二净,连说过的话也忘了。

    说不定那位青楼女子长得是国色天香,才会让他不舍得离开。傅钰敏只能这样替他找借口,这样她的心才会比较好过。

    就将那天和他的温存当成一场梦吧!现在梦醒了,她也该清醒点来面对事实。

    以她残破的面容,她是怎么样也比不过那些妩媚动人、风情万种、美艳绝伦的青楼女子。既有自知之明,就放开胸怀随他去,忘了他那一夜绝无仅有的温柔吧!

    忽地,外头的吵闹声让她的蛾眉微蹙。

    发生了什么事?该是安静无声的家里怎么会无缘无故地吵吵闹闹?

    这时,正好苹儿端着茶水进来。

    “苹儿,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她趁苹儿放下茶盘时询问。

    “听说是老爷生病了。”苹儿照实回答。

    “我去看看。”傅钰敏立即起身。

    苹儿想要她别去,可是,她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小姐根本不会听她的劝告。

    怕傅钰敏出去会被无情的言语所伤,她不放心地跟着去。

    “是啊!老爷,这些工作就交给王总管,而且,我们已经去请回少爷,少爷等会儿就回来了。”

    王总管及众仆人劝着康父,甚至还主动地夺走他手上的帐簿及算盘。

    “别提那个孽子,他整日只知至青楼寻欢、酒楼买醉,他还是别回来,才不会把我气死。”康父说着气话。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是每个为人父的愿望,偏偏,亡妻只帮他留下惟一的血脉;崴儿是他这一辈子的希望,也是康府未来的继承人,可他不但不打理家业、不扛起这份重责大任,反而只知当个散财童子,整日花用大笔的金钱,根本就是个败家子。

    金山银山总有用尽的时候,等哪天他双腿一蹬,这一大片的家业就会毁在儿子的手里。

    原本还希望他娶妻之后能收收风流的性子,怎知他不但娶了妻,还纳了妾,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却还是死性不改,他真的拿这惟一的儿子没辙。

    “他要敢回来,我一定将他赶出家门,让他露宿街头!”他气呼呼地大吼着说出气话。

    众人想说些劝他的话,但是一见到傅钰敏的来到,全被她的脸孔镇慑住,立即变得非常安静,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们给我评评理,这样不管老父死活的儿子是不是该逐出家门?”

    对于康父的问话,没有人敢出声回答。

    “是!是该将他逐出家门,不过”

    “不过什么?”康父听见有人回话,好奇地转过头来看是谁“是你!”

    “爹。”傅钰敏向他请安。“不过,他是康府惟一的传人,若是将他赶出门,这些家产该落在谁身上呢?我想爹也不会甘心让您辛苦一辈子的成就平白无故送给别人吧?”

    听了傅钰敏的一席话,康父感到相当的颓丧。他是有口无心,康峻崴再怎么无能,总还是他心头上的肉啊!

    “唉!”康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养子不教,父之过!是我把他宠坏的,如今他这么不受教,我也有错。”

    “爹,您身体不舒服,就先去休息吧!这些帐让我和王总管帮您看,等相公回来后我再交给他处理,你心就专心养病。”

    康父思考着她的提议。

    虽然崴儿没有把她当成妻子看待,但再怎么说,她也是明媒正娶进门的,也算是康家的一份子。今日她有心帮忙,他怎能拒绝她的好意?

    “好!就交给你。王总管,就有劳你多帮帮少夫人。”他交代完后立即离去,不再管这些杂七杂八的琐事。

    “是!老爷。”王总管不相信凭傅钰敏一个女人家能有多大的本领,不过,他仅能将他的不以为然藏于心中;再怎么说,她也是个主子,他总不能以下犯上。

    “王总管,有劳您了!”她有礼地道。

    暗钰敏就坐于书房的主位上,翻开一本本的帐册,手儿在算盘上拨弄着。

    王总管原本还质疑她的能力,但见她快速地拨动着算盘,他是心服口服了。

    人是不可貌相的!

    康峻崴怒气冲天地坐于床前,为的是该在房中沉睡却不见人影的傅钰敏。

    他好不容易灌醉了他那些朋友,趁着他们全醉倒后偷溜回府,只为见到一直扰他心绪的女人。

    一回到府中,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就直奔她的房间,怎知迎接他的不是她可人的睡颜,而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她是跑到哪里去了?看着摺叠整齐的锦被,想必她是彻夜不归。

    他想唤人来询问,可是,看着屋外仍然漆黑的夜空,只好作罢。

    这些日子里,他待在醉花楼,整日与楼中新来的花魁晴娘以及以前的相好雨娘一起把酒言欢,醉卧温柔乡。想必爹现在一定是满腔的怒火等着他回家,他不能大声嚷嚷地把爹吵醒,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阵排头及训斥。

    他独自生着闷气,瞪着敞开的大门,等着那个该打的女人回房。

    虽然他不该离家七天、音讯全无,但她更不该在深夜时分还不见人影,全然将礼教抛诸脑后。

    他不知枯坐了多久,看见天色大白,屋外已经有人走动。

    忽地,他见到门口出现一个女人的身影。

    “小姐,你怎么没将房门关上呢?”她一进门就是开口询问。

    原来是苹儿,不是傅钰敏,康峻崴的脸上有着失望。

    “姑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苹儿奇怪怎么没有人应声,一抬眼,就见康峻崴出人意料的坐在床畔,吓得她说起话来有些结结巴巴。

    “我不能在这儿吗?”他脸色不悦地反问。这整个康府有他不能出现的地方吗?

    苹儿虽然不善察言观色,但也能感觉得出康峻崴的怒气。

    “姑爷,你当然可以自由出人康府的任何一个地方,只是你大清早出现在小姐的房里,让人很很意外。”岂止是意外,苹儿瞄着屋外,想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

    “你家小姐呢?”康峻崴没那个心情和她讨论他该不该出现在这儿,他现在只想知道傅钰敏去了哪里?

    “小姐不在房里吗?”奇怪,大清早的,小姐怎么会不在房里。

    苹儿探头往床上一瞧,果真不见傅钰敏的踪影,而床上整齐的摆设可见她并未回房休息。

    “你竟然连主子不见了都不知道,你这个贴身丫环是怎么当的?”他怒斥苹儿的侍主不周。

    “姑爷,冤枉啊!昨晚我陪小姐至夜深,是小姐不忍我强忍睡意而要我先歇息,我真的不知她根本没回房。”

    “少废话!她人会去哪里?”他不想听苹儿喊冤。

    “小姐她”苹儿想着她可能会去的地方。“啊”她想到傅钰敏最有可能还在书房内。

    “她在哪里?”康峻崴没耐心等苹儿要说不说的,他抓住她的手腕,冷着声询问。

    “在书房”她吓得吞吞吐吐,无法一气呵成说出。

    甩开苹儿的手,康峻崴立即转身离去。

    揉揉被他捏疼的手,苹儿想到要赶紧去搬救兵,否则,小姐不知又要怎么被他虐待了。

    想想府中最有分量的人,这救兵就非康老爷莫属!

    康峻崴一到书房,发觉门正关着,一怒之下就用力地踹门。

    原本就没落上栓的门被他这么一踹,门板撞上了两边的墙,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砰地一声巨响,惊醒了趴在书桌上假寐的傅钰敏。

    被吓醒的傅钰敏揉揉惺忪的睡眼,不解地看着面前火冒三丈的康峻威。

    “你在书房做什么?”他含怒地吼着。

    这女人有床不睡,反而折磨自己趴睡在桌上。

    “我”她的精神仍然处在浑浑噩噩的状态,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她瘦了!才几日不见,她竟瘦得没剩几两肉。

    “你这样一夜没回房,成何体统?有什么重大的事要让你一介女流整日窝在书房?甚至连累了、了也不回房休息,你是想让大家看我的笑话吗?让人说我康峻崴只会虐待妻子吗?”他心疼她的消瘦,但说出口的话却因尚存的怒气而让人感觉不出他的关心。

    听着康峻崴喋喋不休的问话,这些天没睡好、没吃好的傅钰敏,觉得她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你一回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吗?”他失踪七天,她都没问他去了哪里,他还敢先发制人地质问她。

    听她话中的意思是想问他这些天的去向,若加以回答一定又会为了他上青楼狎妓的事而吵闹,不想和她再起无谓的争吵,康峻崴痹篇了她的问题。

    “你在书房做什么?”他沉着声再问一次。

    他现在只想知道她这样待在书房中是想做什么?他可不会认为她是因无聊而来书房找书看的。

    “你认为你有大声说话的权利吗?”她这四天不眠不休地埋首帐册中,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这些帐本,爹生病了还坚持要对帐,而惟一能帮他的儿子又不见人影,我这个为人媳的就只好帮爹分忧解劳,我这样也错了吗?”

    她这些天被这一堆奇奇怪怪的帐目给弄得头昏脑胀,而他一回府不分青红皂白就念了她一顿,她现在开始觉得这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工作。

    “大家就不会去找我,把我强拉回来吗?”天晓得他那时有多想回府。

    “找?说得倒容易,就不知要去哪儿找相公?”要在城里数十家青楼中寻人并非难事,只不过,惊动了太多人,丢的可是康府的面子。“况且,软玉温香在怀,就不知相公是否舍得离开?”

    “你”才几日不见,她的利嘴更胜以往。

    要治她这张比刀利的嘴,他有的是办法。

    他关上身后的门,还将之落了栓,打算不让她逃离,也不让外头的人进来。

    “你想做什么?”看他越走越近,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让傅钰敏起身往后退,她不能任人宰割。

    “我想做什么?娘子,你不知道吗?”他边走边褪下身上的衣衫,他的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你别过来!”她的背已经靠上冰冷的墙,她已无路可退。

    “这些天冷落了娘子,如今为夫的良心发现,就让我好好地补偿你。”他的手举起抵住墙,将她困在双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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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于方才交欢的椅上,他翻阅着一本本的帐册,双眉不自觉地紧蹙。

    这么多的帐全由她看,她不累坏才怪,这些天真是难为她了。

    虽然他从小就被训练成为要当个主事者,但是,生性不想受拘束的他却一再逃避,别说他从没插手过家中的事业,光是听爹叨叨念念,他就厌烦得问到一旁。

    如今,他不该再逃避了,否则,苦的人又会是她。

    他接起她未完成的工作,仔仔细细地审理着册子上列出的一条条琐碎烦人的帐目。

    康父原本着急得想破门而入,但是,听到里头传出了呻吟声,他不禁眉开眼笑,心上的大石也放下。

    待里头没有任何声音后,感到奇怪的他以口水将手指沾湿,将门上所糊的纸弄了个洞,靠在洞口偷窥,就见儿子坐在桌前看着帐册。

    这个媳妇果真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儿子乖乖地管起家中事业,比起他的苦口婆心有用多了。

    康父满心欢快、笑得合不拢嘴地离开书房。

    一喜儿子浪子回头。

    二喜儿子媳妇感情深笃。

    三喜抱孙有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