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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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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上梦幻衣裳,

    那由喜悦所编织而成的,

    千万种娇媚网住晨曦与夕晖,

    留住明媚的青光,银皓的冬雪;

    莫非真是神迹,

    随意遭择一个好地域,

    便教人世的光阴莫溜逝,

    使生命更禁得危险挑战?

    穿上梦幻衣裳,

    只依你的意愿前进,

    选择美好的生命,仔细品嚐,

    这是超越时光永恒的衣裳。

    英吉姆h(节录)

    年轻新娘的美是精致的,重摸不得,层层透明的白色丝质薄纱裹住新娘整个娇躯,显得好美、好轻盈呵!她佩戴金翠之首饰,点缀明珠以耀躯,又平添炫丽华贵之态。

    在休息室,孟羽童由人帮着褪下一身白纱,换上缝缀有玫瑰花朵的粉黄礼服,一脸幸福的望入大穿衣镜。

    噢!真是太美了!她旋个身,又旋个身,多么像爸爸为她取的名字带羽翅的童女好一位风姿翩翩的小仙子!难怪爸爸总爱喊她“小童女”

    “小童女!”孟庆余人随声至。

    “爸爸!”羽童矜持着,不再如往日孩童似的投入父亲的怀抱,有心让爸爸看清楚他的心肝宝贝今日的风华。

    “好不好看?”她笑得娇憨,双颊泛起可爱的红晕。

    “好看!好看!真是太美了!”孟庆余一双老眼浮上薄薄的水雾,他想到过世的妻子,嫁给他时不也跟羽童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漂亮?

    “爸爸?”

    “没事,我只是想起你妈。”

    “嘻,难怪爸爸忘不掉妈妈,如果妈妈也有我漂亮,任谁也忘不掉。”

    “不害臊!”给女儿一逗,孟庆余也不由得笑了。

    孟羽童一回身又猛照镜子,摸摸鬓发,如堆云般挽起;露出衣外的肌肤,像白瓷般滑细,一切都很好呢,零缺点,连她自己也挑不出毛病,卫希珑定然是最得意的新郎了。

    孟庆余的内心却是忧喜参半。女儿的美,美在她自然地流露出一股梦幻的神采,灵巧骨碌的瞳孔,透视着她对瑰丽多姿的人世的好奇,快活地沉醉于将成为卫希珑的太太。她崇拜她的丈夫,那份热诚,使她盈溢着令人几乎晕眩的美。

    他愿意尽一切力量保护住女儿的这份美丽,她是他最大的骄傲,可是,他也不禁害怕人生难免会有的残酷事实,将不可避免的要降临在羽童身上,只是时间的迟早罢了。

    “爸爸!”

    “哦,对了,我有一件宝物给你。”他说着伸手入袋。

    “是不是妈妈的伽南香手镯?”

    “正是,你戴在身上,可以添福添寿。”

    孟庆余小心的摊开包裹的绒布,现出一只古色古香的伽南香镶金手镯。它的外圈是黑色的沉香木,里圈是同宽的金镯,两圈密合成一镯,既名贵又别致,只是年代久远,瞧着不太起眼,一般人看不出它的价值。

    “我不要啦,它不适合现在戴,旧兮兮的。”

    “傻孩子!这可是前清遗物,你妈要嫁给我时,你外公想尽办法得来的宝贝,比你身上这些首饰都值钱。”

    “您先收着啦,以后再给我。”羽童看自己一身锦翠,愈觉得它老旧无光。“人家今天当新娘子,要佩戴新的首饰才好看,那镯子一看就是老祖母戴的,跟人家身上的衣服太不搭调了嘛!”

    孟庆余有点失望,更彷佛失落了什么,然不及深思,就眼巴巴看着卫希珑带走他的女儿,这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失去了什么。

    婚礼照程序继续进行,卫、孟联姻在医学界可算是一件美事,所以来贺喜的宾客非常多,完全没有冷场。

    但在羽童心眼里,好像宴会厅里的人都不存在,只有卫希珑与她心心相印、脉脉相通。世上有比她更幸运的女孩吗?能够嫁给这么优秀的夫婿。两年的痴心总算有了好结局,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止不住一迳儿陶醉于幸福的想像中。

    正当她痴心地笑着,宾客中起了不小的騒动,一直到梁郡妮碰了她一下,她才不知所措的移开了停留在卫希珑身上的心思。被梁郡妮取笑了两句,再经她指点,才发觉有位迟到者正大剌剌地接受医院院长和孟庆余的笑脸接待。

    “没想到他会来吔!”梁郡妮的声音异样的兴奋,竟似少女们见到偶像明星时才会有的表情。她是今天的伴娘之一,跟希珑在同家医院服务,羽童常去医院探视希珑,很自然的跟常在希珑身边的护士梁郡妮结成朋友。

    “没想到他会来。”同样一句话出自卫希珑口中,却是冰冷与不屑,羽童彷如同时经历冷、热两极,思潮为之汹涌。

    “他究竟是谁?好没礼貌的人,都快结束了才来。”羽童爱嗔地对希珑说,情知他是最守时的。

    “他是一个败德的人,可是我们得罪不起。”卫希珑要她别乱开口,使羽童愈发好奇对方是何方神圣。

    “他就是欧去蓬,我们医院的创办人就是他爸爸。”梁郡妮在她耳边说“待会见他过来向你们敬酒时,我可要仔细看清楚,名人吔!”

    但羽童觉得欧去蓬出现至今不过几分钟,所引起的窃窃私语使每个人都吃得很不自在,不高兴的一哼!

    “什么名人?故作神秘!”

    可不是吗?大白日的,又在饭店中,欧去蓬竟然戴着一副几乎全黑的墨镜,不是神经病就是故作神秘,而这种人刚好是羽童最不欣赏的。她所崇拜的父亲和卫希珑均有着俊挺的外表,光明磊落的气度,这才是好男儿啊!

    她想隐藏自己对欧去蓬的好奇与不悦,可是她的视线却无法移开那座大磁场,目迎他由几个人陪同走过来。什么嘛!她伟大的父亲孟主任和梁院长为何要逢迎这矮一辈的欧去蓬,一定是他在摆威风!

    终于,羽童看清了欧去蓬的面貌,梁郡妮则整个人呆掉了。

    他非常英俊,这尚不足以说明他吸引人之处,而墨镜丝毫不曾折损他的魅力,相反的,令女人愈发想去挖掘他内在的神秘。

    他有一头黝黑的头发,皮肤因日晒呈褐色,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觉。他身材瘦长,标准的运动家体格。他身上没有秀气斯文的特质,他有的是一股野劲、一点玩世不恭、一种野心勃勃的锐利的综合气质,与儒雅的卫希珑完全不同典型。

    羽童看不到墨镜后的眼神,却可以模糊感受到他似乎正惊讶地含满问号,目光像箭一般向她直射而来。

    他盯视她好长一段时间,以宾客来说太久了。

    “果然郎才女貌,恭喜两位,祝你们百年好合。”欧去蓬的声音非常浑厚悦耳,跟他三分玩世不恭的外表给人的印象正好相反。

    羽童与希珑啜一口酒,算是谢了欧去蓬的好意。

    为何不拿下墨镜呢?啊,或许他有一对难看的金鱼眼!新娘的矜持使她不敢放肆,眼球滴溜转的在他脸上巡视。

    欧去蓬彷佛读出她的想法,泰然地说:“你大概认为我是个没有礼貌的人,向两位新人道贺也不拿下眼镜。”他的声调透着嘲讽,或许,还带些无赖与讥诮。“我的左眼受伤了,还在治疗中,见不得光线。”他似乎认定每个人都知道他的眼睛为何受伤,而他不在乎别人知道。

    “眼睛受伤了?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羽童非常同情地望着他“相信它不至于使你感到沮丧。”

    “沮丧?”欧去蓬一怔,她居然知道?

    “生病总是不舒服的,尤其眼睛是那么重要。”

    欧去蓬毫不掩饰,直勾勾地望定她。好一位与众不同的新娘,在自己的大喜之日还能够把注意力放在他人身上。

    他在注意她,其他人自然也不例外,他没有看错的话,卫希珑正以一种不以为然的责备眼神瞪视着她。

    “谢谢你,我的小姐。”欧去蓬以庄重自然的笑容令其他人也舒畅地笑了。“你是我见过最善良的新娘了,新郎真好福气!我会尽量使自己不在乎这点小伤。”

    他向应该招呼的人全招呼过后,便离开了饭店。

    然而他已把一锅水搅开了,闲言闲语滚滚沸腾了开来。

    “他的眼睛果然是被女人弄伤的,我一直以为是传说呢!”

    “什么女人?”

    “许多女人其中的一个呀!她爱他,而他只是玩玩而已。”

    “那也不必伤人眼睛嘛,万一瞎了怎么办?”

    “嘿嘿,那正好,最好两眼全瞎了,更方便某些有野心的女人,只是吃苦受罪的就要换成欧去蓬了。”

    “唉哟,你真毒,”

    “是嘛,你是男人居然比女人还毒!”

    “其实那些爱慕虚荣的女人本身就没有付出真情,怪不得男人也只是玩玩而已,我倒觉得最可怜的是他太太。”

    “他的太太们全死了。”

    “太太们?”惊呼声此起彼落。

    “他前后娶了两个太太,一个病死,一个空难,都活不过三年。”那消息灵通的女人,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头比画着。

    “他也才三十岁出头吧,真可怜!”

    “我只听说过克夫,还没听说有克妻的。”

    “更厉害的是他两任太太均是富婆,人一死,财产、保险金全进了他的荷包,钱上滚钱,使他更成了女人追逐的对象。”

    “真有不怕死的女人?”

    “富有而又单身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种扰乱的力量。而且你们不觉得,欧去蓬有一股说不出来、可是又很特别的味道?这样的男人简直是女人的克星,要说也只能说他前两任太太自己命薄了。”

    “是喔,你们这些笨女人都以为自己会是最后胜利的一个,于是前仆后继,拚了命也要当上欧夫人。”

    “要你管!想想也不行吗?”

    “就是嘛!幻想是做人的乐趣之一吔,而且能当夫人的话谁不愿意?这些男人自己没本事,就嫉妒别人有钱,又有魅力。”

    “对嘛,酸葡萄!”

    “什么本事?还不是承祖上余荫,做现成的董事长。”

    “创业容易守成难,你没听过吗?他能守成就有本事!”

    “”一时间七嘴八舌,颇符合传统中国喜筵的热闹气氛。

    羽童饶富兴味的听着,并不存心相信,她以为所谓的“流言”、“传说”有四成的真实性就算言者有良心了,不过,听听倒也满有趣的。

    每个人脑海中的思潮像股兴奋的热流,蜕化成因为急于发表而不太成熟的语言,交错回绕在桌子四周。

    卫希珑面无表情的低斥了一声:“岂有此理!”

    等喜筵结束,送走所有的宾客,回到新买的准备当成新房的四楼公寓,把最后一个想闹洞房的熟朋友也驱逐出境,终于一对新人可以单独相处时,夜已深了,卫希珑却在这时候把心中的不满全发泄出来,反倒吓了羽童一跳。

    “简直岂有此理!一个只知道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到处玩弄女人、毫无品性人格可言的下流男人,也值得那些女人讨论半天?听听她们那兴奋的口吻,还有那副嘴脸,一个个都巴不得成为欧某人的第x号情人,多教人作呕!”

    “希珑!”羽童想提醒他,今晚是新婚夜哩!

    “只是来喝一杯酒应酬应酬,何必来呢!他一来,我们反成了配角,所有人全在注意他,在他走后还不断的谈论他,简直无视于我的存在。”

    “你好像在吃醋。”羽童轻笑,她就没有希珑敏感。

    “吃醋?你说我吃醋?吃那种下流人的醋!这是严重的侮辱!”卫希珑气鼓鼓的大叫:“我警告你,羽童,不许你拿我跟那种人相比。”

    “你不要生气嘛!今天是我们的大喜之日。”

    “是啊!可是那个人一来,破坏了我全部的好心情。”

    “为什么你那样讨厌他呢?”

    “不只讨厌,而且是极端的厌恶、看不起!我最看不起那种天生的花花公子,他的眼睛没瞎掉实在太可惜了,不晓得有多少女人又要让他给害惨。”卫希珑一边扯掉领花,一边不满地说:“这个世界根本不公平,像欧去蓬那种人从小不必努力就享有一切,即使生个小病,也有我们这些日夜苦读才有小成的医生们小心伺候着,而他从来不知感激,把享受人生当作理所当然的事,真是岂有此理!”

    羽童深情脉脉的点了点头。

    “的确不公平。”

    卫希珑来自农村,在当住院医生时,父母死了,留下乡间一块地给他。他仔细规画自己的生涯,将地卖了,束装到美国进修,终于拿到医学博士学位,回来同家医院时,马上被孟庆余所延揽,这已是两年前的事了。

    羽童二十岁的生日舞会当天,刚回国的卫希珑自然也受邀前来,一整晚羽童只愿和他共舞,再不理会其他同医院的医师。事实上,在那天的舞会中也没有人比得上卫希珑的仪表堂堂,心地单纯、涉世不深的羽童很快地坠入情网,不时向父亲撒娇要好好栽培希珑,其用意不问可知。

    孟庆余看得可远了,算盘打得也精。一位留美博士的确比较有希望在他退休后接他主任的位子,如果再有他在医院内为希珑排除异己,那么三、五年后,羽童便可高枕无忧的做主任太太,所以他找个时间和卫希珑聊聊天。

    为此卫希珑烦恼了好一阵子,他自信他要当主任很够资格,搞不好还能当上院长,这关键就在于他能不能成为孟庆余的女婿。

    这其中有一个竞争者,就是谷经纶,谷琇晶的大哥。谷琇晶是他留美时的同学,个性成熟,两人很要好,本有意论及婚嫁,谁知一回国即认识了“主任的女儿”这算盘只有另外打过。三人如今是同科医生,谷经纶赢在熬的资历长,这点在医院很重要,所以卫希珑当机立断接受了羽童的情爱。

    交往遇程中,羽童是全心全意的,主动的去亲近他、了解他,希珑则有点三心两意,只是精明的没表现出来。

    直到现在都结婚了,他内心仍有委屈感,他觉得羽童除了是“主任的女儿”其他的条件都配不上他。她不够聪明,勉强上了一所私立大学;再加上是孟主任四十岁才生得的宝贝女儿,不免多方娇宠,显得个性不太成熟,没有一技之长,而且天真得像个孩子一样说爱就爱,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对方比她聪明百倍,堂堂一位博士怎会看上私立大学的女学生?他对她只有同情和怜悯了。

    比较之下,谷琇晶的条件好太多了,可惜人无双福,她不是主任的女儿,要不然他倒真心愿意娶她。

    “希珑!”

    羽童完全读不出丈夫内心的波折,她只是单纯的崇拜丈夫,像崇拜自己的父亲一样,相信唯有跟他在一起才有幸福可言。

    “你还在为欧去蓬生气呀?你真傻,他哪能跟你相比,在我眼中,你比他好上千百倍,品行更是没话说,我最爱你了!”

    她凝望他,心想他一定了解她爱他有多深,多渴望他完完全全的注意力和他的热爱,而不是浪费时间谈论一个不相干的人。

    “你说的对,一个人渣不值得我理会。”

    卫希珑在同事间人缘良好,他尽量不流露出傲慢的态度,可是他将自己看得很高,也努力往上爬到配得上他的地位;他认为自己有资格看轻比他差劲的人,只是很恼人的,偏偏有些人与生俱来的地位是他所不敢得罪的。

    梳洗后,卫希珑总算注意到妻子娇美动人的一面,也不由得赞叹羽童是天生的美人胎;这也是一项优点吧,至少带得出去,不会丢他的脸。可惜智慧与容貌往往成反比,他多希望她也是出身名校的博士或硕士,这才谈得上优生学啊!

    “希珑,你在想什么?”

    “你很漂亮。”他老实说。

    “噢!希珑,我好高兴,你很少夸奖人呢!”羽童忘了新娘的害羞,直接投入他怀中,热情的气息吹拂他。“我会为你保住这份美丽,绝不会让自己有一天邋遢得使你丢脸。”她柔美的声音回荡于安宁的房中。“可是你知道吗?我的美来自于你的爱,是爱情使我美丽。你会永远爱我吧,希珑?”

    “当然。”

    这是一个爱我的小女人,卫希珑心想,我很容易控制她的心,就由她去影响她父亲,让他们为我牺牲一切。

    “羽童,你今天做了一件令我难堪的事。”

    “什么事?”

    “你不应该向欧去蓬表示关切,你忘了你是我的新娘吗?”

    “我没有忘记,我怎舍得忘记,我只是同情他而已。”

    “可怜的欧去蓬,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被女人同情。”卫希珑拖长语气,略显轻蔑。“他是个邪恶的男人,专门败坏女人的名誉,任何女人只要跟欧去蓬三个字连在一起,就等于贴上了荡妇的标签。”

    “他真那么坏?”

    “不错,所以我不希望你对那种人产生兴趣。”

    “我才没有,你们不说,我根本不晓得他是谁。”

    “现在你知道了,难保你不会像那些女人一样有兴趣。”

    “希珑,你不要误会我嘛!”

    羽童不高兴了,卫希珑见好就收。

    “乖妻,我当然了解你绝不同于那些肤浅的女人,只是我太爱你,太在乎你,所以忍不住担心,你能谅解吗?”

    “希珑,你真可爱,连这也担心!”他的甜言蜜语令羽童感动得屏息呼应,生怕听漏了一个字。“你放心吧,我从不欣赏那类型的男子,我喜欢的是你这样有学问的人;从我第一眼见到你,我就明白我已找到了我的白马王子。”

    “你发誓!”

    “我发誓!”羽童举起一掌。

    “你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吗?”

    “我愿意。”

    “你可知道我要做一个让你父亲看重的人,我”

    “我知道的,希珑。像你条件如此优渥的男人,绝不甘心以主治大夫终老。爸爸说过他会助你一臂之力,等他退休后你就可以顺利接主任之职,说不定二十年后你就是院长呢!”

    “这才是我的好乖妻。”

    卫希珑终于伸臂拥住她,付出了些许的爱。

    婚后不久,羽童不愿整日无所事事,便以她自幼习琴的才艺,到一家音乐教室教授钢琴,从国小学生教起。

    卫希珑不反对她出去工作,只是很遗憾的说:“教一些没有天资的小孩已经够累人了,还要让小孩的父母以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也真难为你了。”

    “我不会向学琴小孩的父母夸大其实,那对学生不好;再说除非有心当演奏家,学音乐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慢慢都会有进步的。”

    “那不是浪费时间吗?为何不针对自己的才能去学呢?”

    “不学学看哪里知道有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你从小就学,到现在也只能去骗小孩子的钱了。”

    “我骗钱?我很认真在教,尽可能使他们快乐的学习。”

    “你就是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一事无成。”他目光停在她身上,非常短暂,也非?淠!耙桓鋈巳粢兴删停匦胪聪驴喙Γ荒芊彩碌背尚巳ぃ蛑幌肟炖值难埃蔷灾荒苎y狡っ饺焕朔研矶嗍奔涠选!?br>

    “希珑,我”

    “算啦!自幼富裕的人都是这样子,很少肯咬紧牙根努力到底。”

    羽童羞惭地低了头,只因她的确有机会在钢琴演奏上更上层楼,只是一听说出名的演奏家每天都要练习十个小时以上,她便为之怯步,她知道如此一来她一定会讨厌钢琴的,她不想将大半青春轻掷于黑白键上,她缺乏那份豪勇。

    “希珑,我只想做一位好妻子、好母亲,行有余力再计画发展自己的事业,这样平凡的我,你会讨厌吗?”

    “这也是大多数女人的心愿,我怎会讨厌。”

    他说得轻松,羽童却觉得他言不由衷。

    连他们的新婚热度都比她想要的短太多了,一星期的蜜月度完后,他们几乎已成了寻常夫妻,不管羽童多么努力营造气氛,卫希珑一心全在医院,像只呆头鹅,无暇注意娇妻的浪漫心态。

    她回家向父亲抱怨给希珑太多工作压力,不知孟庆余向他说了什么,希珑回来脸色铁青的发了一晚的脾气“不要以为你是主任的女儿就有多了不起,我绝不允许老婆妨碍我的前程”吓得羽童再也不敢向父亲埋怨什么。

    又有一次她打电话进开刀房,也使他不高兴的冷言冷语,于是羽童知道,他很忌讳别人说他娶的是“主任的女儿”

    她有时会感觉他们两人像在梦中低语,各想各的。然而只要见到他眸子中露出温柔的讯息,她又会不由自主地投入他怀中。

    除了教琴,羽童也常往娘家跑,既探望了老父,又可以向仇阿姨多学几样拿手菜,顺便讨教些夫妇相处之道。

    仇瑷苗就不只一次向她耳提面命:“生个孩子吧!孩子最能填补夫妻之间感情的空白处。”

    “我跟希珑好得不得了,哪有什么空白处?”

    “读书我读得没你多,形容的或许不太好,但道理我懂,总之就是赶紧生个孩子。你想想,即使是双胞胎也未必能够完全心意相通,何况两个不同姓的人。”

    仇瑷苗是羽童母亲的一位表姐妹,三十多岁就守了寡,为了抚养两个儿子,到孟家来帮忙家事,那时羽童母亲病得很重,正需要一个人帮佣和照料小羽童。如今仇瑷苗的两个儿子都大了,不乐意母亲再帮佣赚钱,可是仇瑷苗说她做惯了,何况羽童嫁后,孟庆余一个人也顾不来一个家。

    “生孩子啊?”羽童有点心动。

    “你们结婚那么久了,没有生才奇怪。”

    “还没满周年,哪里算久了?”

    “手脚真慢!我那时候都一年生一个,连生两个儿子。”

    “阿姨真厉害。可是时代不同了,我们现在才不想一结婚就生小孩,新婚期限拖得愈长愈好呢!”

    “少跟我来时代不同了这些鬼话,男人啊,没有不想要儿子的,我劝你赶紧生,这样婚姻基础才稳固。”

    “为什么?”

    “一个男人只要有良心,就算不顾念发妻,也会顾虑到孩子,想玩花样的时候就会多犹豫一下,乱搞的机会可低多了。”

    “乱讲,我看那些外遇的男人,十个里八个有孩子的。”

    “那种男人平时一定很少接近小孩,少了血浓于水的感情。”

    “阿姨就是能自圆其说。”

    “至少有了小孩,可以让你忙一点,不会无聊。”

    “这倒是,爸妈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是啊,当医生太太,尤其是名医的太太,的确是非常无聊的,你要跟数不清的病患分享你的丈夫,还不能埋怨。”

    “可是我又非常爱他!”羽童也有点无奈。

    “那就是你的不幸了。”仇瑷苗一副看穿人生的口吻。

    “不幸?”

    “夫妻之间就是这样子,爱得较深的一方通常也是付出最多、牺牲最多的一个。照我意思,你应该嫁一个爱你比你爱他更深的男人,这样比较幸福”

    “希珑很爱我!”羽童不高兴的加重语气。

    “我看他更爱他的工作,根本很少花时间在你身上。”

    “阿姨最讨厌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只晓得说实话。”仇瑷苗无奈的瞄她一眼。

    “希珑工作忙我知道,但他还是非常的爱我!”

    羽童彷佛要证明这点,在结婚周年纪念日当天,她不作任何暗示,在家里准备了鲜花和大餐,她相信希珑一定会赶回来庆祝的。

    可是希珑没有回来,而且她第一次发现她的丈夫也会欺骗她。

    她等到八点钟时,菜全凉了,心也冷了一半,但还抱着希望,打了电话去医院,值班的梁郡妮却告诉她:“卫医师他早就走了啊!和谷”

    “和谁?”

    “没有啦!”梁郡妮暗暗叫苦。

    “郡妮,拜托你告诉我实话。”

    “等他回去你问他好了。”

    “不,我现在就要知道。”羽童激动得几乎抑不住欲涌上的泪水。“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他竟然跟别人出去,我要知道那个人是谁。”

    “他和谷医师一起走的。”

    “男的谷医师还是女的谷医师?”

    “这还用问吗?”梁郡妮不愿由自己口中道出实情。

    羽童恍然明白了。卫希珑和谷经纶在医院中彼此互不交谈,自然不可能一块外出了。她认识谷经纶,是位专心于医术上的良医,对于医院内部的勾心斗角很不以为然,本身避之唯恐不及,于是有人说他是位“医呆子”!是希珑疑心他有意竞争主任的地位,即使当谷琇晶的面,他也不肯先主动向他打招呼,以谷经纶木讷内向的个性自然也不会去巴结人家,才形成互不说话的心绪。

    现在羽童可以确定希珑是和谷琇晶在一起,可是为什么?

    羽童为希珑设想了许多晚归的理由,一起出去的还有其他医生;他们一起讨论新的病历;为心脏移植手术开医学会议

    十点过去了,十一点过了,十二点过去了。

    她再也想不出理由,痛心的哭了起来。

    希珑,你快回来!只要你现在回来,不管你说什么我全都相信。

    不要辜负我的爱,求求你不要背叛我,我会受不了!

    希珑,快回来,求求你马上回来。

    羽童趴在桌上哭着睡着了。

    深夜两点。

    卫希珑一身清爽的回到家,打开灯,吓了一跳。

    羽童马上醒来,注意到时钟上指的数字。

    “你在干什么?”他一脸不高兴的先发制人。“我告诉过你不要熬夜等我,看你那表情,故意要我内疚似的。”

    “你到哪里去了?”羽童尖锐的口气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我一直都在医院。”

    “真的?”她眼中射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

    “你在怀疑我?”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卫希珑愣了愣,这句话今晚谷琇晶也问过他,到底是什么重要节日呢?不过,谷琇晶倒很高兴他不记得,两人在她公寓内度过快乐的时光;反过来,羽童一脸泪痕,一副想吵架的德行,真是难看死了!

    羽童怒目以视,神色很吓人,她气希珑居然忘了。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以为你会记得,什么都准备好了,而你不但缺席,还撒谎骗我!”

    卫希珑一语不发,但也不回避地与她对视了好一阵。他嘴边冷笑,心底不免有些慌,了解对方有偌大的威胁力,但他也因此更不愿在她面前伏低妥协。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心虚了是不是?”她的感觉、她的悲愤,已经在她的眼里表露无遗,承载不了更多了。

    “拜托你不要无理取闹行不行?”他有的只是困恼和不耐烦,恶声恶气的。“你莫名其妙!不知所云!我在医院为病人急救累得要死,你就只会为一个小纪念日跟我吵闹不休,是病人的命重要还是你的娱乐重要?”

    “你还敢说谎?你六点多就离开医院了,我问过”

    “什么?你打电话去医院查我的勤?”卫希珑怒极,把一桌好菜全扫落地。“我早警告过你,不许查我的勤,别以为你是主任的女儿就有特权!”

    “我不要特权,我只想提醒你回来参加我亲手准备的两人宴会,这样也不行吗?我是你的太太,偶尔打个电话过去,是因为我关心你,不是要查你的勤。”羽童愈想愈难过,泣不成声。“你做了昧心事,就想发威掩饰”

    “我做了什么昧心事?”

    “你人明明不在医院,为何要说你在医院为病人急救?如果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必说谎?”

    “你无聊!我没有必要向你解释我的行踪。”

    “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和谷琇晶在一起对不对?”

    “是又怎么样?”

    “你”“等等!不要用你那双有色的眼睛看待我们。”卫希珑冷淡的目光彷佛在控诉不被信任的遗憾。“本来我不想让你操心,所以没打算告诉你,但你的疑心病实在让人受不了。今晚我的确和谷琇晶医师一道走,这是前几天就约好了,我答应帮她过目一篇演讲稿,那是妇女会邀请她主讲心脏血管疾病的防治,因为我常替报章杂志写稿,比较有经验,所以她才会想到拜托我看一下。”

    “是吗?那也不用搞那么晚。”

    “大概是你在家里一直唸我唸个不停,回来时我们坐的计程车出车祸了,撞上安全岛,那个司机受伤不轻,我们送他去医院急救,自己又不能一走了之,一直等到他的家属来,交代清楚才能脱身。”

    “啊!那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们坐在后座,所以没事。”

    卫希珑清清冷冷的语调,凡事无愧于心的表情,使羽童轻易就相信他了,抱住他,安慰他,为自己一番嫉妒失常的行为而喃喃道歉。可是突然间,她闻到希珑身上清香的肥皂味,没有一丁点医院的葯水味。

    她猛然抬起头,希珑轻叹气正往下说:“后来实在太晚了,谷琇晶邀我和她哥哥回家吃消夜,补偿我一晚所受的惊吓,虽然我是医生看惯生死,遇上车祸还是很讨厌的。嘿,就是那个谷经纶,说我一身污秽的回家会吓坏你,硬要我洗过澡才回来。”

    说着,卫希珑将矛头指到羽童身上。

    “谷经纶那家伙是不是还在暗恋你啊!”“你少胡说了。”

    一提到谷经纶,羽童仅有的一点怀疑也消失了。她没见过比他更正直的人,孟庆余也常说谷经纶好,可以推心置腹。

    “我明白了,是谷经纶向你告的密。他对你可真有心,处理完车祸的事后,他就一直紧盯住我,把自己的妹妹当成荡妇似的,以为她随时有可能向我投怀送抱,那种不信任的态度简直是你的翻版,认定了我们会做出不可告人之事。”

    卫希珑的不满,有一半出于对谷经纶的不信任。傍晚他与谷琇晶要走时,不巧给谷经纶撞见了,他不以为然的目光看得琇晶浑身不自在。后来两杯酒下肚,谷琇晶?*党龉染诎盗涤鹜芫昧耍徊还愿心昙拖嗖钍嗨辏桓矣兴卸g绱丝桃换叵耄腿隙ㄊ枪染诟娴拿堋?br>

    他是有双重标准的,自己不时和谷琇晶聚一聚不要紧,却不容许羽童有二心,即使有人单恋她,也会令他不舒服半天。

    他怀疑羽童,眯起眼睛注视她。

    “希珑,我没有。”

    “是吗?”

    “谷经纶医师我一年也难得见一面,你不要随便冤枉人家。”羽童反成了理屈的一方,委婉地辩驳着。

    “他都望四十了还不结婚,不是暗恋你又是为什么?”

    羽童为之气结,顿足不已。

    “医院里有许多女医师、女护士,你怎不去说她们?”

    卫希珑很满意羽童的反应,谷经纶真是癞蛤蟆想吃逃陟肉!

    他见已大获全胜,就不为己甚的对羽童温柔起来。

    “不要不高兴,如果我不爱你,又怎会在乎是不是有癞蛤蟆在暗中偷想你?吃醋也是爱的表现啊,是不是?”

    “好嘛!但你也别那样说谷经纶,人家或许是独身主义者。”

    卫希珑宽宏大量地一笑,潇洒极了。

    “今天是我不对,忘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明天我补你一餐浪漫的法国餐,你要打扮得漂亮一点等我,乖妻?”

    “嗯!”羽童忙点头。

    他捧起她的手,那么温柔地吻着,她的心再一次被俘虏了。

    她也想到她要快点为他生个孩子,让他的心安定下来。当她柔情的双眸盈盈地凝望他时,再一次感觉到对丈夫深深的爱恋。他不仅人才出众,并且长相英俊,难怪她不时要担心外面的女人会无耻地、不顾一切地来与她争夫夺婿,心想只要两人有了孩子,她就不必再疑神疑鬼了。

    “那天是你刻意挑的日子吧!我和羽童的结婚周年。”

    “呵呵,是啊!怎么样?”

    比琇晶玩转着酒杯,一边柔腻地笑睇他。

    “不怎么样,恐怖死了。”卫希珑嫌恶的撇撇嘴。“女人一嫉妒起来,不比精神病患发作时好看多少。”

    “真可惜啊,我没看到。”

    卫希珑不解地望着她,内心又非常欣赏她。

    她有一张长脸,一双非常有魅力的狭长眼睛,一个?笆降母弑亲樱狡剑凰愫苊览觯幸还勺孕懦墒斓姆绮伞募沂酪餐扌缚苫鳎改冈谀喜啃幸蕉嗄辏涤幸患艺锼置靡菜狭艘窖г海闪艘涣鞯拇蠓颍欢踔帘雀绺绺厦鳎昙颓崆崃裘姥c晒楣懒12郧浚绺绮惶捉炊郎臀老g缯庵钟幸靶牡哪腥耍饬钏琶裕蛭旧硪灿邢嗨频奶刂省?br>

    “你也真是的,若非我够机智,羽童几乎认定我变心了。”

    “你变心?笑话!你从来也没有真心爱过她,谈不上变心。你的心一直在我身上,不是吗?”谷琇晶口气一变,尖刻起来。“我只是暂时将你寄放在孟羽童那儿,时间一到,我就会收回来。”

    “你这是什么话!”

    卫希珑有点不高兴了。他爱慕琇晶的家世好,人又聪明,真的是最佳的传宗接代人选,而且彼此有共通的兴趣,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题,这是羽童作梦也没有想到的。更重要的是谷琇晶肯忍气吞声让他娶了羽童,暗示她一切以他的前途为重,甚至将亲哥哥也撇在一边,使希珑不但感动,也情知两人今生已分不开了。然而,谷琇晶偶尔会表现出的独占欲,又令他十分不爽,他可是一位男子汉哩!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私有物了?”

    “希珑!”谷琇晶微微一笑。“你是知道我的,我一心一意都为你。学我们这科的,在小诊所可说英雄无用武之地,只有在大医院才有成就可言;我不为我自己,也不为我那没野心的哥哥着想,我只想你扬名立万,我也好跟着你神气啊!”她看得出他脸上快意自得的表情,情知他是爱听这些的。

    “如今有主任罩着你,重要的手术都会请你共同执刀,不但增强你的实力,也让院长对你另眼相看了,只要等主任一退休,那个位子就要由你接上去坐了,到时候我也能升任主治大夫,夫唱妇随。”

    “你别忘了还有你哥哥跟我平起平坐。”

    “你放心,他是个没野心的人。”

    “搞不好他是扮猪吃老虎。”

    “他有那样厉害的话早追上你太太了,也轮不到你回国娶她。”

    “羽童现在是我太太,我可不喜欢有人打她主意。”

    “等她不是的时候呢?”

    “这”希珑一时还没想那么远。

    比琇晶可不会屈服地让男人为所欲为,她懂得适时反击。

    “我们说好的,你一当上主任就要离婚娶我。”

    “你不怕人家说我无情?”

    “你敢对她有情,看我还理不理你!”

    “哎呀,你明知在我心目中你才是最理想的另一半人选。”

    “这就是了。你不爱她,所以要趁早还她自由之身,这对她可是天大的仁慈,再说,她根本没有资格怪你无情!”谷琇晶咬牙道:“真不甘心,就为了她说一句喜欢你,孟主任就视你为女婿人选,如果你明言拒绝,不是被逼走就是永远也别想冒出头。一个脑袋没三两智慧的笨女人,她凭什么嫁给你?你们根本就不相配!你知道主任叫她什么,小童女呀,教人一听就能想像其天真幼稚。”

    “她可是主任的心肝宝贝。”

    “你没听人家说,愈是愚笨的孩子,父母反而愈觉得她可爱。”

    “这倒是。”

    “这一年来主任为了你,逼走了两个跟你合不来的大夫,手段漂亮得教人害怕,这老头子耍起权术也只有院长比得上。已经开始有人视你为内定的主任人选,你更要好好表现,少把心思放在女人身上。”

    “连你也不理吗?”

    “我指的是你家里那个。”谷琇晶亲昵的拧了他一下。“像主任那样优秀精明的人才,居然生出一个勉强吊车尾挤上三流大学的女儿,我想可能是主任太太那方面的遗传不好。你小心点,绝对不能让她怀孕。”

    卫希珑早有此打算,却也不由萌生出一点罪恶感。羽童性情温柔而且尽量迎合他,抛弃她似乎有欠厚道。

    “等我们如愿结婚,我会为你生下最优秀的下一代。”

    的确,如果羽童怀了孕,事情会变得很复杂。羽童诚然美丽大方,却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优点,他只瞧见她的不求上进,没事只会弹弹唱唱,缺乏高尚的一技之长,连养活自己都有问题,不免对她心存轻视。

    可是他也不想由谷琇晶占足上风,不给她明确的答覆。

    “我可以为你牺牲一切,就是不能容忍有其他女人替你生孩子。”谷琇晶挤出两滴眼泪。“要是传出你太太怀孕的消息,我马上跟你分手,还把我们之间的事公布出来,你等着孟庆余整你好了。”

    卫希珑连忙安抚她,心中也暗暗恼恨孟庆余的霸道,觉得自己一开始就受尽他的逼压胁迫,简直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最好老头子在我当上主任后马上寿终正寝,要不然当主任也没什么乐趣可言。卫希珑脑筋转得飞快的盘算未来。

    不过这需要时间,最少还须等待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