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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纠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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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睡了个好觉,秦司漫今天起了个大早。

    在地下车库停好车,挎着包朝着电梯走去。

    这个点医院的人还不太多,距离上班时间也还有二十多分钟左右,电梯下来得很快,门打开,也只有零星的两三个人。

    秦司漫跨门而入,摁亮楼层,电梯门合上之前,一双细长有力的手伸过来,拦住了门。

    “沈老师,真巧。”

    沈琰对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待电梯门重新合上后,秦司漫开口:“你每天都这么早?”

    沈琰顿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和自己说话,淡淡回应:“差不多。”

    “你一般几点出门?”

    “七点。”

    “你撒谎。”

    沈琰看她,不明所以。

    秦司漫抬手,将腕表放在他眼前“现在不到七点四十,小区开到这里不到二十分钟,这个时间段不堵车。”

    “今天起早了些。”

    沈琰面色有些不自然。

    秦司漫收回手,语气上扬:“这么怕碰见我?”

    “什么?”

    秦司漫用手指了指心脏的位置“我的存在感在你这里不弱。”

    沈琰反问:“你一直都这么自信?”

    秦司漫话里有话:“昨天看了几个字,深受鼓舞。”

    沈琰听得一头雾水。

    秦司漫不再多言,电梯门打开,和他并肩走出去。

    住院医的办公室离电梯口不远,秦司漫在门口停下脚步,从包里翻找出钥匙,正欲打开门,听见:“晨会结束后跟我去门诊。”

    秦司漫顿了顿,拧了两圈,推开门,挑衅的看着他:“不怕我泄露病人隐私了?”

    从第一天上班出了岔子后,沈琰带教以来,从未让她跟过一次门诊。

    沈琰抬了抬眉“除非你想走人。”

    意料之中的回答。

    秦司漫转着钥匙,靠在门边,揶揄着他:“踏实工作嘛,我懂。”

    “安分点。”

    秦司漫见他走远,哼着小曲儿进了办公室,一来二往,昨天的阴郁心情消散了一大半。

    不是踏实就是安分。

    这男人是多怕自己再挑事?

    秦司漫不愿细究,总归是有了存在感,她这个月来的厚脸皮也算没白费。

    沈琰主管着眼科病人最多的一个病区,一周里的门诊时间只有一个半天,物以稀为贵,冲着这些年他靠实力积攒下来的名气,挂他专家号的病人从来只增不减。

    秦司漫跟着他在门诊室工作了俩小时,总算体会到为什么钟向文每次跟完门诊下来,脸色比跟完一台手术还难看。

    繁琐重复的例行询问、检查,在面对一些耳背的老人的时候,一句话需要重复上好几遍,声音还不能小,几个老年人轮番上阵,问诊下来,嗓子堪比吼了一首山歌。

    沈琰已经见惯不惯,问诊过程中,把秦司漫的烦躁看在眼里,却视而不见,等着看她作何反应,是否会和之前一样,把这种情绪带进工作之中。

    好在有所长进,虽然脸色算不上好看,但工作还算尽心,没出岔子。

    看来还没有到桀骜不驯的地步,有的救,沈琰如此想着。

    趁着下一位病人进来的空隙,他拿过桌上的水杯,准备润润嗓,才发现水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干净,入口净是胖大海的残渣。

    准备起身加点热水,秦司漫早就耐不住,眼看着有个摸鱼的机会,主动凑上去,接过杯子“病人需要你,加水这种事我来代劳吧。”

    没等他回答,拿着水杯麻溜儿的走了出去,要多迫切就有多迫切。

    沈琰看向角落里烧着热水的饮水机,好笑的摇了摇头,见人都走没影了,倒也没说什么。

    秦司漫不想那么快回去接受病人的“洗礼”特地绕路回办公室给沈琰添了热水,晃晃悠悠来回折腾,快走回门诊室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二十分钟。

    她看了眼腕表,脑子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什么借口搪塞过去,还没想清楚,抬头一瞟,看见门诊室不知何时围了一大群人。

    秦司漫来不及细想,把水杯放在旁边候诊区的椅子上,越过人群,挤了进去。

    秦司漫站在门前,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椅子上,她的旁边站着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此刻正指着沈琰的鼻子骂骂咧咧,声音中气十足:“我让你开贵的药,可我妈吃了怎么一点都没用,现在都看不见了,你是不是吃回扣了,一千多块钱的药,一点屁用都没有!”

    沈琰翻看着护士刚刚调出来的既往病例,眉头紧蹙“我让你一个月内务必带你母亲来复诊,为什么不来?”

    “我来一次要开五个多小时的车,难道我不工作吗,每天都有闲心往你们医院跑!?”

    沈琰放下病历,面色沉重“我提议过,让你的母亲住院观察治疗,这样有利于我们检测她的病情,如今发展成这样,我很遗憾。”

    中年男人听了火气更甚,一拍桌子,伸手抓住沈琰的衣领“我母亲都瞎了,瞎了你懂吗,你还在这里跟老子推卸责任,你他妈的还配当个医生?你这个庸医,良心被狗吃了吗!”

    秦司漫再也听不下去,使劲掰开男人的手,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沈琰身前,眼神凌厉的看着他:“说人话,别动手。”

    “你骂谁不是人,再说一遍?”

    秦司漫尽力克制住想揍人的冲动,沉着声说:“这是医院,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沈琰起身站起来,看了眼外面围观的群众,轻推开她,将她隔绝在两人之外“秦司漫,去把门关上。”

    秦司漫顿了顿,照做不误,走过去关上了门。

    沈琰将之前男人踢翻在地的凳子,弯腰扶起来,冲他示意:“张先生,你坐,我们慢慢说。”

    男人却毫不领情,一脚踢到身后“坐个屁,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不然咱们法庭上见!”

    “这是病例,你看看。”沈琰忍下心中的无名火,直起腰,把桌上的病例递到男人手中“你的母亲三个月前被诊断出葡萄膜炎,并且已有较为严重的视网膜脱离。”

    说到这,沈琰伸手指了指医嘱的位置,继续补充:“我当时考虑到老人年事已高,且患有多种全身性疾病,治疗所用的激素和其他免疫抑制剂可能引发副作用,建议最好入院观察治疗。”

    男人听着他的复述,见与病例上写的丝毫不差,一时找不到理由反驳。

    “可你说自己及其家人工作繁忙,无暇分。身留在这里照顾病人,强烈要求回家治疗,不惜花钱用最贵的药。”

    男人扔开病例,一副不闹到底不罢休的架势:“对,事实证明你开的药一点用都没有,问题就出在这,我母亲现在失明了,你说怎么办吧。”

    说了半天无异于对牛弹琴。

    秦司漫不做声,拿过病例快速的阅读,另一边,两人的争吵丝毫没有消停的意思——

    “并不是贵的药就能得到最好的疗效。”

    “那什么有疗效你就开什么药啊,你到底是不是医生!”

    “入院治疗就是最好的办法,你执意不肯,我作为医生,只能给出建议,最终决定权在你们手中,我无法干涉。”

    “你什么态度,一句遗憾就撇清关系了吗?”

    秦司漫放下病例,打断两人的对话:“行了,你要打官司就去法院,别在这嚷嚷。”

    “你以为我不敢是吧?”

    秦司漫摇头“你尽管去,哪怕你告破天,也是于事无补。你有功夫在这里把这一切过错扔在医生的头上,还不如跟你的母亲说声对不起。”

    这时,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吭的老人,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伸手四处摸,男人见状,走过去搀着她,还未言语,便听见:“强子,别吵吵了,咱们回家吧。”

    “回什么家,这个庸医还没——”

    “回吧,你来时不还说晚上有个饭局吗,现在走还来得及。”

    这句话打在三个人心上,掀起不小的波澜。

    男人更是红了眼“什么饭局啊,妈,咱治病要紧。”

    老人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两行清泪落下来“别在这闹了,影响人医生工作,儿啊,做人可别昧了良心,冤枉好人,自己选择的,自己承担后果。”

    男人被老人这番话说得无地自容,目光呆滞的搀扶着老人离开。

    他本想赚更多的来孝敬母亲,让她安享度过晚年,没想到最后因小失大,落到这般田地。

    对母亲的这份愧疚,怕是用余生都无法弥补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 之前的文名太沉重,所以改成了你眼睛在笑,内容不变。

    大家的鼓励我都看见了,爱你们。

    都是一群暖心的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