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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吻他等的太久,像溺水到极限,重获新生的人,拼命呼吸,拼命占有。氧气吸足了,他才缓下来,认真享受它的美好。
深吻变成轻轻的触碰,陆强离开寸许,贪婪盯着她眉眼看。卢茵垂眸,睫上还有细小的水珠,他凑上去,拿下唇沾走,一路轻吻下来,又回到她的唇上。
卢茵轻咛一声,他动作微滞,偏了头,一口含住她的唇,舌头也狡猾钻进去。
小舟行的很慢,水面如鳞片波波点点。
远处高空不时传来尖叫,有人正经历卢茵经历的。一切声音都虚无渺茫,她耳边轰隆隆什么也听不见,所有呼吸被压在胸腔里,想要活命,不得已要把气息交给他。
对面有船划过,交错的一瞬,年轻船夫冲这边吹口哨。
陆强置若罔闻,成心把她吃干抹净,原先扣着她后脑的手缓缓下移,在腰间停留,微风吹起她衬衫的角,把他粗粝的手掌一同带进去,在她细嫩的腰间流连。
怀里的人终于察觉,从衬衫外阻止他,拍几下叫停。他无动于衷,那小手又转向他脊肋,轻飘飘掐了把。
陆强一抖,一把捏住那只手,掌握不好力度,卢茵呜咽一声。
他终于离开,咬着牙:“别碰老子的腰。”
卢茵没等反应,她被他扔去对面坐好,卢茵气息还不稳,咬了咬唇,暗骂这男人阴晴不定。
陆强缓了口气,看向对面:“摔疼了?”
卢茵:“没。”
陆强往裤腰下揉了把,卢茵别开眼。
他把夹耳朵上的烟拿下来,烟身皱了,直接用舌头刷了下,点燃说:“腰怕痒。”
卢茵小声:“哦”
他斜叼着烟,直接嘬了口,轻缈的烟雾从鼻端冲出,两人中间像隔一层雾。陆强眯着眼,吹了口气,烟雾散开,她的脸才变得清晰起来。
他说:“头发乱了。”
卢茵抬手拂了拂,目光飘忽,一直没有落在他的脸上。
“不对,”他把手伸过去:“那边儿。”
陆强粗手粗脚,把她头顶乱发分到两侧,不小心揪断了两根,卢茵缩缩脖子,忍着没吭声。
他手顺着滑下来,拇指蹭着她眉眼和脸颊,在柔软的耳垂上揉了揉,最后按住她嘴唇轻轻的碾。
公开接吻和调情,卢茵从来没有过,船夫还在后面,想想都觉得难为情。
她打掉他的手,身体端正了些。
陆强收回去,往自己大腿上拍拍:“还坐不坐?”
卢茵说:“不坐了。”
“怎么?”
“船马上靠岸了。”
船靠岸,磕在简陋的码头上,船身一晃,卢茵两手撑住他的背。
陆强反应敏捷,回手稳住她。
下了船,需要穿过一个山坡,有电瓶车直接到巴士站。
陆强走前面,卢茵在身后跟着,他回头,两人拉开几步的距离,陆强勾了勾额角,站那儿等她。
卢茵走上来,他问:“走不动了?”
她一条腿踩在台阶上,曲起拳头垂了垂“腿软,有点儿不听使唤。”
从百十来米的高空掉下来,心里加生理的承受力已到极限,她个女的,能撑到现在不容易。
陆强站在台阶上,差距更高,他弓腰看了她一会儿,捏了捏她下巴。
树林极静,没有人过,脚下的路迂回崎岖,层层阶梯一直蔓延到看不见的山坡上。
陆强往上拽了下裤腿,蹲下,撑着膝盖“哪儿软?”
卢茵目光从高转到低,脚一动,想收回去。
他按上她的腿。
卢茵推他:“不用,不用,我歇会儿就行。”
哪儿阻止的了他,那双毛糙的大手按在她白色铅笔裤上,一下一下,慢慢往上移。
卢茵又疼又痒,按住他的手:“不软了。”
“真的?”
“真的。”
“我这手法倒不错,”他勾唇角“刚捏两下就好了?”
卢茵:“嗯。”陆强手没离开,垂下眼,雪白的裤子上,覆盖一双黝黑的大掌,指头按压的地方凹下去,腿肉变了形。上面还叠着一双,白白嫩嫩,纤细温暖,只盖住他手的二分之一。
陆强心底那股摧毁欲涌上来,他舔了舔下唇,拇指贴着内侧,若有似无的刮了刮。
足有半分钟,他忍过去,放开来,转了个身:“背你上去。”
卢茵:“我真好了。”
“快点儿,蹲的腿麻。”
卢茵绞了绞手指,没等动,前面的人没什么耐心,往后勾住她腿弯儿压到后背上。
卢茵还没扶稳,他已起身往上走,铁臂勾着她的腿,步伐稳健有力。
***
从齐罗山回来已是傍晚,两人在小区门口分开,各自回家。
卢茵进门,洗澡的力气都没有,衣服也没换,一头栽到床上。体力透支,脑袋里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情节,无法拼凑。到最后想的什么,自己也不清楚,趴着就睡过去。
再醒来,房间漆黑,窗外一缕橘光冲破纱帘照进来,她翻了个身,看一眼时间,已经夜里十点。
迷糊中,她放下手机,两秒后,又举起来,上面有两条未读短信,轻点开,是个陌生号码。
一条发:睡觉呢?
时间是两小时之前。
另一条:还没醒?
卢茵坐起来,屏幕在黑暗中照亮她的脸,最后一条也在半小时前,她手指动了动,没有回过去。
随手按亮床头的灯,打算去洗澡,没等起身,电话响了起来。
还是那个陌生号码,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卢茵心初跳了一下,有些踟蹰,今天发生的事,像一场荒唐的梦,疯狂的,刺激的,释然的,还有心动的。
她仍存留疑惑,大脑在极度兴奋下获得的感知是否正确。而单纯的不讨厌、不排斥,还不足以打赢她心里的徘徊。
出了会儿神,那边自动挂断,她松一口气,没过几秒,复又响起。
卢茵攥紧手机,在最后一刻终于接起来。
那边说:“磨磨蹭蹭干什么呢?”语调懒散至极,带着他独有的嗓音,未见一点儿不耐。
卢茵说:“睡觉呢,才听见。”
电话里‘嗬’了声,也没戳穿她:“晚上还吃不吃饭?”
卢茵坐在床边,低着头:“不吃了吧,我想继续睡。”
“我给你送去?”
她蓦地抬头:“你在哪儿呢?”
“你家门口。”
卢茵呼吸微滞,不说话了。
陆强却笑起来:“说什么都信。”
她默默翻个白眼,小声:“切。”
寥寥几句后突然安静,他不说话,手机两端只有微弱的电流声。卢茵屏息,那头窸窸窣窣,然后‘擦’的一声,他呼了口气。
原来是在点烟。
她背稍微垮了些,拿脚轻轻搓着地板“还有别的事吗?”
陆强问:“腿还软不软?”
“睡一觉已经好多了。”
“待会儿泡泡脚。”
“嗯。”陆强抽了口烟:“你今天还挺生猛,说跳就跳,跟傻大胆儿似的。”
“其实挺害怕。”
陆强‘嗯’了声:“最大障碍是临跳那一下,很少有人能做到,你挺勇敢。”
卢茵有些无语:“是你推的。”
那边好心情的笑:“那后来呢,什么感觉?”
卢茵想了想,埋怨说:“上当的感觉,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你还活着。”
“嗯。”然后她发现,没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电话里静了几秒,那边偶有孩童嬉闹,伴着几声狗叫,卢茵猜他正坐在岗亭外的长椅上,这样想着,眼前已经浮现他的样子:短短的头茬,旧伤疤,犀利而黑洞洞的眼;宽阔的肩,薄汗衫,保安裤子,还有那双老布鞋
陆强忽然叫了声:“茵茵。”
他这么叫,她的心跟着抖起来,手指抠住床单。
“还困吗?”陆强问。
“”“不困我去你家。”
“做什么?”
陆强说:“亲也亲了,抱也抱过,现在只想睡你。”
他这话三分试探,七分本能,从山上下来,被她撩拨的满脑袋都是那档子事儿。
陆强认准的,早晚跑不了,他向来干脆直接,对待猎物,就像豹子一样强势出击,可没成想,遇见一只小绵羊,所有果决专断,在她身上失效了。
因为他说完这句,那边‘啪’一声撂了电话。
陆强:“”他看着转黑的屏幕,愣了愣“小娘们儿”啐了声:“老子就知道是这结果。”
他收了电话,嘀嘀咕咕:“小胆儿吧,跳十次八次都他妈大不了”
抽完最后一口烟,他抬眼瞧,对面三楼亮着微弱的光,跟她人一样,沉沉闷闷。
陆强掐灭了烟,顺手安慰一把他的兄弟,自嘲说:“今晚还得老子伺候你。”
他起身离开,微风卷走几片残叶,满地烟灰化作最轻的尘埃,在空中飘来荡去。
夜已深,有人辗转反侧。
卢茵这一晚失眠,却不是再为同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