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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这样的情景究竟维持了多久
“出来吧!戏已经落幕了。”他早就发现聂草草一直躲在浴室的拉门后面偷听。
草草大方地从浴室里走了出来,在吧台前坐下。不用说,现在他面前的杯子里一定装满了白兰地。
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内,她发觉白兰地分量会随他心情好坏而增减,若他喝纯白而地就意味着他的心情极差,如果他喝酒又抽烟,那只有一个意思“危险物品,切勿靠近”
她小心翼翼地坐到他身边,一时之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可惜,沉默不是她的专长,为了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她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情开口了。
“刚才来的是你弟弟哦!你原来还有一个弟弟啊!我一直以为你是独子。有兄弟一起长大一定很有意思吧?不像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人,连一个玩伴都没有,很寂寞的”你倒是接一下话啊!否则我可就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们兄弟俩长得很像呢!靶情一定很好吧!他比你小几岁?”
“我从小就被誉为神童。”千暮突然出口的话语显得有些突兀,可草草还是静静地听下去。
“八岁的时候我已经念到高中了,那个时候我是家里的骄傲,千莽则是个成天调皮捣蛋的小男生。我妈常说,千暮从来不用人人操心,千莽就不一样了,一会儿不注意就惹来一堆麻烦。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我的父母、祖母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他身上,我成了家里被忽略的那一个。记得有一次,他考了全班第一,爸高兴的不得了,还带他去夏威夷度假。我考了无数次的全校第一,他也没当过一回事。那个时候我就想,如果我能像千莽那样引起大家的注意,该有多好。
也是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一些关于鉴证学的书,并认识了著名的解剖学教授魏远华。我很清楚,父母将我未来的事业定位在商场上,他们希望我能将家族事业发展到另一个高峰。于是,我故意表现出对商业毫不感兴趣,成天待在书房、实验室研究解剖、鉴证学。
那时候我也才十四、五岁,父母只当我是小孩子一时兴起,根本没当一回事。只有祖母认为我净做一些可怕的事,在她眼中我也成了不正常的怪物。她本来就不大理我,那之后,更是连看我一眼都嫌多余。
这样子过了两年,我渐渐对法医、鉴证学有了兴趣,并将它定为我未来的事业,那时我已经拿到了法医和鉴证双料学位。
同年暑假,千莽到爸的公司打工,无意中展现了他的商业才能,一个创意就为公司赚进了七千万,杂志称他是“商界神童”在他十六岁的生日会上,爸正式宣布他为公司未来的接班人。直到那一天我才明白,无论我做什么,永远也比不上千莽在家里的地位。
所以,一等到成年我就搬出了大宅,一个人住到了这儿,靠帮警方、侦探社、保全公司处理案子,写一些理论专著赚钱养活自己。五年下来,我和那个家越来越疏远,我甚至有点害怕回去,害怕面对爸妈、奶奶和千莽”
二十三年来,卫千暮第一次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他的脸上隐去了一贯的冷漠,多了一些人性化的困惑。
“其实,你是害怕受伤害,对吗?”草草迎上他困惑的目光“做了一次又一次的努力,想换来大家的注意,结果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你已经害怕再去尝试了,因为你觉得那无非是再一次的伤害罢了。”
看着他略带疲倦的侧脸,她竟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
她真的抱住了他,将头上他的肩膀,她略带哽咽地说:“从今以后,我来注意你、我来关心你、我来爱你就好了。让我来弥补你二十三年来的缺憾!”他的手揽上她的臂膀,不知是因为她的拥抱还是她的告白,他竟浑身轻颤起来。
没有犹豫,他将她安置在自己的腿上,抬起她的头,迫使她迎向自己的目光。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只因为那次考试我放过你吗?或者因为我是三剑客中的卫千暮?又或者因为我的三分球像那个什么三井寿?”
“你少臭美了,你的三分球只是有一点一点点像三井寿,你哪有人家打得帅啊!”痹篇他紧追不舍的目光,草草从舒服的“人腿座椅”上跳了下来“我好饿哦!我们出去吃午餐吧!我请客哦!”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千暮显得有些不开心,不过最终他还是向饥饿妥协了,两个人向提供食物的地方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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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午餐就是这些垃圾食品?”卫千暮望着眼前的速食发出抗议。
草草吮了吮指尖“今天是我请客,你当然是客随主使了,哪有客人还挑三拣四的?再说,你平时净吃一些健康食品,偶尔吃吃这些垃圾有什么关系?”
他双手环胸,对午餐置之不理。
“你很挑剔耶!偶尔吃一次会死啊?我买都买了,这么多我一个人又吃不完,难不成把它丢掉啊?再怎么说,这也是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高,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千暮这才极不情愿地拿起鸡腿堡咬了一口,也没怎么咀嚼就了下去。
看着他无奈的样子,草草笑了出来。谁会想到冷冷淡淡的冷剑也有这一天?
一顿午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结束了。
“就这样回家啦?”发现千暮正往他家的方向前进,草草发出抱怨。
“午餐已经结束了,不回去,去哪儿?”他已经受够了,今天他已经将他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做过一遍。
不理会他的怒气,草草思索了下“有了!你先找个地方把车停了,去什么地方都开着车,麻烦死了!”
千暮不理会她,继续开着车。
“你不听我的,我要叫喽!”
依然没回应。
“我要哭喽!”
还是没回应。
“我我要吻你喽!”
卫千暮惊讶地瞟了聂草草一眼,发现她居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他以最快的速度将车子开向最近的停车场。他在心中反复地告诉自己:我不是怕她,只是不跟她计较罢了。
此时,他的耳边传来了一阵得意的笑声。
忍住!忍住!我不能让自己多年的冷漠修为毁在这个缠人精手上!
“你到底要去哪?”卫千暮不耐烦地抱怨着。
这个女人拉着他走了快半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她的目的地究竟是哪儿。他的时间可是很宝贵的,还有好几个案子在等着他呢!
“到了!”聂草草气喘吁吁地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卫千暮抬起头看了看“这是什么地方?”
“跟我进来吧!”草草兴奋地说。
他一进去,马上有了一种受骗的感觉。“游戏城?”
“怎么样?这里可是很好玩的哦!”草草脸上红扑扑的。
“我又不是小孩子。”荒谬!
他转身就要离去,幸亏草草早有心理准备,一把拉住他。
“谁说只有小孩子才能来这儿?你看看周围,大部分都是成年人喔!”
卫千暮冷眼扫去,的确,大多数都是成年的情侣!他的脸色顿时又黯了几分,冷瞪了草草一眼。
“好啦!来都来了,不如痛快地玩吧!”不理会他的坏脾气,草草兑换了一些代币,拽着他向游戏台走去。
草草站在击剑台前兴奋地大叫着:“卫千暮,你号称三剑客中的冷剑,那你会不会击剑啊?”
“不会!”他没好气地顶了回去。什么三剑客、冷剑都是那些无聊人士取的,又不是他自封的。
“好可惜哦!如果你会击剑,那我可要利用你好好大赚一笔了!现在只好算了。”
她又兴匆匆地跳向另一台机器“卫千暮,我们来抓娃娃吧!”她握着手把,向她中意的布偶“下手”
而卫千暮只是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她,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表情。她时而兴致高昂,时而落寞沮丧;时而尖叫声声,时而抱怨连连他的心竟因此而渐渐放松了下来了。
“太棒了!我终于抓到你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草草终于有所收获。她开心的将战利品一只穿着红衣服的kitty,丢给了千暮。
“你先拿着,我还要抓一个。”她打算再接再厉,一举拿下那个穿着蓝衣服的kitty。
可惜,天不从人愿,眼看着剩下的硬币越来越少,她的心也跟着急了起来。
一个低沉的男声传来“笨蛋。”
草草刚想反驳,他就贴了过来,一双长茧的大掌复上她柔软的小手,修长的手指灵活地控制着机械手,对准目标
“抓到了!抓到了!你好厉害哦!”草草抱着蓝衣kitty上蹦下跳,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蓝衣服的是男生,就代表你吧!我留下;红衣服的是女生,代表我,留给你吧!”
极其荒谬!他堂堂一个大男人抱着一个布偶像什么样子?
“不要。”
“就当你第一次来的纪念嘛!就像你外出旅游买回来的纪念品。”
“不要!”
草草受不了他的顽固,大叫起来:“卫千暮!”
顿时,在场所有人都望向他们这边。
迫于别人好奇的目光,卫千暮只好暂时妥协。他不断地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暂时的
看他不再拒绝,她的玩心再起,很自然的握住他的大掌。“走!我们去赛车!”
同样因为碍于别人的目光,他没有甩开她的手。
因为他早该知道,遇见聂草草,他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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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算回来了!我们等了你一下午了。”
卫千暮一进屋就看见巫翰阳、狄南浦两个家伙懒洋洋地横在客厅的沙发上。他们三人彼此之间都有另外两家的锁匙,方便进出。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东西?”狄眼尖地瞧见他手中的东西。
翰一把抓过暮手中的不明物体,然后发出一声怪叫“这是什么?玩具吗?”
千暮拿出一罐冰啤酒,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好像叫kitty”
陪她玩了一下午,又是赛车、又是星际大战的。那个什么游戏城好像有数不清的玩意,她对每一个都很感兴趣,偏偏没一个玩得好,结果统统要他来力挽狂澜。早知如此,他该主动请缨,一开始就由他来搞定,也不会弄到现在一副快挂了的模样。
“你怎么会弄得这么狼狈?还带了这种东西回来。”狄打死也不会相信暮会对这种布偶感兴趣。
“我知道了,你是准备送人的。”翰猜测。
狄白了他一眼“你当暮是你这个花花公子啊?别说他不会追女生,就算会也不会送这种东西啊?”
“那可不一定。”翰从怀中拿出一块头巾“暮,这是什么啊?”
狄不在意地扫了一眼“这又是你第几个女友的东西?”
“什么呀?这可是我刚刚在洗手间里发现的,可以肯定的是,这一定是哪个女生的,而这个女生和暮的关系一定很亲密,否则怎么会把这种随身物品丢在他的私人地方?”
“那是聂草草的,她早上来打扫房间,大概是拿下来忘了带回去。”千暮不以为意的说。
“聂草草?你和她还有往来?”狄有些惊讶,暮竟能和一个女生保持这么久的往来。
翰奸笑起来“不是说请她吃一餐后,你们俩就再无关系了吗?只怕现在已经关系不浅了吧!”说着,还扬扬手中的头巾。
千暮脸上挂着一贯的冷漠,这代表着闲谈结束,回归正题。
翰识趣地见好就收,将话转到正经事上。
“我将你合成的结果拿到safety资料库比对,找到了关于死者的资料。”他将资料递给两位同伴“死者叫程徽强,表面上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暗地里干的却是洗黑钱的勾当。”
千暮看了看资料“我重新验尸时有一个发现,他的关节处,也就是肢解的地方残留了一些矿物质元素,看成分应该是钻石。”
“他们可能用人体的关节缝隙走私钻石之类的贵重物品。”狄作出初步假设。
千暮点了点头“可能和我们最初的猜测不太一样,尸体肢解不是为了让人分辨不出他的身分,而是为了取出那些走私。”
“为什么将那些物品塞进人体呢?为了逃过海关的检查?死尸是不可能通过安检的啊?”狄的头脑一片空白,对这件案子他是越来越没有头绪了。
“有一个人可以。”翰托着额,像想到了些什么“在我调查这个程徽强的时候,顺便透过卫星跟踪了他的手机”
“好样的!你这个家伙是怎么办到的?”狄十分佩服他。
难得看见大家对他的才能如此赞赏,翰得意极了“我只是略施小计,就一切ok了!”
千暮一口饮尽手中的冰啤酒,这才懒洋洋地拆穿他“他老爹派给他的那个‘女’搭档是个电脑高手。”他特意对那个“女”字加了重音。
“原来你略施了美男计!”狄与千暮对望了一眼,两人一副了然的神情。
“我哪有?那个女人根本不买我的帐!”
千暮故作惊讶“怎么?巫大少也有吃不开的一天?”
“卫千暮!你还是摆着你那张死人脸好看一点。”翰自悔失言,在这帮损友面前大失颜面。可他更气那个始作涌者“那个死女人,想到我就气!”
“好了,我们还是讨论死人,不要谈女人了。”狄将话题引回正事上“你还没说你究竟从他手机上查到什么。”
“你们知道aaronabbey吗?”
“aaronabbey?他不是德国富商吗?出生于英国,纯爱尔兰人,他的公司主要经营运输业,你是说”狄恍然大悟“这么,与程徽强联络密切的就是他喽!”
“程徽强的手机有二十三次通话至abbey的私人手机,他经营的又是运营业,暮的报告上也说尸体在肢解前有冷冻过的情形。我们假设:在尸体的关节处切开一道口子,将切割好的钻石放入缝隙里,再将其冷冻,假借冷冻肉之类的名目运出境。凭abbey的能力绝对办得到。”
翰皱着眉头思考着“可是,为什么是程徽强呢?即使abbey需要一个死人走私钻石,他可以随便找个流浪汉,不一定要杀程徽强啊!”狄沉思了片刻“程徽强的尸体被毁容,可能abbey根本就没料到有人能将死者的容貌再合成出来。”他顿了一会儿又摇摇头“可这也解释不了程徽强为何杀。”
“还有几个月就要进人二二年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千暮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从二二年一月一日起,欧元就要正式流通了,如果那些黑钱在这之前不能兑换,将永久作废。从年初起,欧盟各国对一些大宗交易就查得很严。假想abbey可通过程徽强的公司,将他名下的黑钱换成钻石,之后”
翰打断了他的话“可那也没有理由杀他啊!也许他们还有合作机会,杀了程徽强无矣谙了一条赚钱的通道,而且还要冒大风险。”
“不,不对!”狄想到了什么“前几天有消息说,abbey要竞选议员,他已经在积极活动了。”
千暮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这么说,是杀人灭口啰?”
对于千暮的冷然,翰可就兴奋多了“怎么样?要不要玩上一票?”
“既然接了,能不做完吗?”狄南浦无奈地摇摇头。翰对这些事总是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暮纯是为了生活,而他,则是误上贼船。
三人一致通过,巫翰阳开始安排工作。“我去查清事情的真相,同时派人去德国一趟。狄,你准备起诉的证据。至于abbey究竟有多少不正当收入,就交给暮来查了。”
除了他们,没有人知道卫千暮除了是法医和鉴证学双博士,还是一流的经济分析师和精算师这大概得感谢他的遗传吧!
“我要abbey公司三年来的所有营运报告,能办到吧?”
翰做了一个没问题的手势“两天之后传给你。”
一切商量好,千暮也开始赶人“我还有事,你们滚吧!”
“别这么绝情嘛!”翰换上一个暧昧无比的笑容“先告诉我们,你和那根‘草’进展到什么阶段了?”
千暮马上还以颜色“你还是先搞定你那个‘女’搭档吧!”
“好好,我们先走了!”狄南浦在还没开战前,赶紧将巫翰阳拖离现场。
终于又回复平静了,环视一周,卫千暮一眼就瞥见那个穿着红衣服的kitty。
“幼稚!”
拎起布偶,他拉开衣柜,把它给塞了进去。
长腿跨到客厅,他瞧见了落在沙发上,草草遗留下的那方头巾。
“随便乱丢。”他顺手捡起连同那些空啤酒罐一同丢进废纸篓,随即又去做自己的事。
但他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转身走向废纸篓捡起那方头巾,瞄了两眼,面带无奈地走进洗手间,将头巾清洗了一番。
于是,这方格子头巾就安稳地待在卫千暮的洗手间里,等待主人带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