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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媒婆看着这个厉害的疯丫头,也是没有办法,只有吃个哑巴亏。
刘冬寒的话一出口,也知道有些重了,爹娘在一边还瞪了她两眼,她也知道太冒实了,造成了张媒婆的尴尬无语,刘冬寒马上又把话拉了回来,半开玩笑的说:“婶子,我还真想找个主儿把自己给嫁了,你这里有城里的货吗?”
张媒婆哈哈的笑了。“你这妮子,嘴巴就是叼,你说你这样厉害,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婆家呢?找一个木公公铁婆婆,不然的话,真的架不住你的砸吧呢。”
“我真不明白,大伙都说我厉害,也不知道他们那只眼睛看到我厉害了。”
张媒婆哈哈的笑了,把话又拉了回来。“你这还不是厉害呀!不过啊,你家里还真得有你这么个厉害点的,要不然你这个家还不叫人家踩到井底下去啊!这年月,不论男人还是女人,还真不能太蔫了,你要是蔫了,人家就说你熊,好欺负。做人就该做你这样的,跟个刺猬似的,叫那些狗咬你都无处下口。”
“就是嘛,俺爹和俺娘那么老实,我要再不厉害点,真的就叫人家给当猴耍了。”
“可就是怕以后没人敢娶你了。”
“没人要,我就留在爹娘跟前当老闺女,伺候爹娘一辈子。”
刘冬寒见刘春寒和刘夏寒也吃饱了,放下了饭碗,开始收拾碗筷。刘秋寒也从里屋出来帮着一起收拾。姐两个麻利快,龙卷风似的把炕桌上的盘子碗收拾到了外屋。刘冬寒在外屋刷着碗筷,刘秋寒擦干净了炕桌,沏了一壶茶水放到了炕桌上。刘家根招呼着张媒婆到炕头上坐,喝茶。张媒婆一点也不客气,上炕盘腿在炕头上坐了下来。刘家根一边给她倒着茶水一边说:“老嫂子今天来,是不有事啊!”
张媒婆打着哈哈。“咋了,我这个邻居嫂子来你家还得有事啊,没事不叫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的,说这话不久远了嘛。”刘家根恭恭敬敬的把一杯茶水递给了张媒婆。“喝茶吧。”
张媒婆接过茶碗,笑着,瞅着刘家根,认真的说;“那我们就不说苞米瓤子话了,也不兜圈子了,说正事吧,我今天来还真有点事情。”
刘家根暗笑,真能装,我早看出来你有事情了。刘家根说:“我就说嘛,你今天来家里有事情。”
“我急说嘛,我这个刘家根兄弟是个孙悟空,火眼金睛,会看事情。那你说我今天来这里是什么事情?”
刘家根暗说,我早知道你是来给我家刘秋寒保媒拉纤的,你就是不敢直说,你害怕直说了,我不给你面子,像以前那些来家里的媒人一样,叫我把你把嘴堵上,走不出去这个屋。你才在和我兜圈子,叫我说出来。那我就给个台阶下吧。“老嫂子,你以前经常长在我家的炕头上唠家常,我给你沏茶水了吗,没有吧。你也来我家借过米借过面借过盐,我沏茶水了吗,没有吧。今天我看出来你来我家的意思了,我给你沏上了茶水,叫你坐在了炕头上,你该明白了。”
响鼓不用重锤敲,一听刘家根的话,张媒婆更是喜上眉梢了。其实,张媒婆今天穿上保媒的时候才穿的衣服,一进刘家的门,刘家人就没有反感她,她就知道刘家根夫妇已经给她这个面子了,不会把她卷出门外的。刚才刘家根的话,更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明白明白,我当然明白。”张媒婆满意的点着头说:“看出来了,咱们姐弟这些年没有白处,老弟对嫂子就是够意思,老弟的好,嫂子会永远记在心里头的。”
坐在炕里的佟语声听着这话心里有了几丝不舒服的感觉,用卫生球似的眼睛迅速的看了一眼张媒婆,旋即又笑着开门见上的说:“你想给我家大妮子保到谁家去?我先告诉你,先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说的那人家不好,你就别说了。要是好人家,配得上我家大妮子你就说说。”
张媒婆爽朗的笑了。“看你说的,拿我当什么人了,我是看着大妮子长大的,跟我的闺女没啥两样的,我会把咱闺女往火坑里推嘛,不好人家别说你不干,就是我也不会同意的。说真的,我一直在为咱家的妮子们寻找个好人家,一直也没有我可心的人家,也就没来提过。我说啥也得给咱闺女找个好人家的,叫她们过门后过上舒心的日子,了去当爹娘的牵挂,你说是不?”
佟语声听着张媒婆的话很是不舒服,总咱咱的,谁跟你咱啊,我家的大妮子可是我辛辛苦苦生下来养大的,咋成了你的闺女了,你是给喂了一口奶还是给买了一件衣服,恶心人还咋恶心,想找俺家老爷们儿的便宜不说,又来找俺的便宜,真有你的,花喜鹊的媒婆。今天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家多年的老邻居的份上,我准发脾气吼你出去了。佟语声冷在心里,笑在脸上,对张媒婆说:“你想把我的大妮子嫁到哪里?太远我可不答应,太远了,我看闺女费劲儿。”
张媒婆笑了。“不远不远的,外面的小伙子没有一个适合咱家妮子的,是咱们屯子的。”
刘家根和佟语声一听是一个屯子里的,心都是咯噔一下。这个屯子里的几头烂蒜都在他的心里,不是家里穷的底掉的,就是岁数大的可做大叔的,全是一些边角废料的歪瓜裂枣,哪一个能配的上我家的大妮子,这不是在扯淡嘛。我看你好像是过来戏耍我家的,不是过来保媒的。
刘家根和佟语声几乎是同时看着张媒婆惊讶着。“是咱们屯子的。”
张媒婆认真的说:“是的,咱们屯子的。”
“谁家啊!”刘家根和佟语声又是一起问出口。
张媒婆说:“其实啊,咱们屯子里真有适合咱家大妮子的人家,是你们没有注意得了。这个人家是咱们屯子的大户,弟兄还多,要钱有钱,要权有权,小伙还是当过兵的,绝对配的上咱家大妮子的。”
刘家根和佟语声呼啦的一下都明白了,知道了是谁家?
“是赵队长家的树山。”刘家根猜测的说道。
张媒婆含笑点头。“对,就是赵队长家的树山,你们看咋样?”
刘家根和佟语声还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人家赵队长家会瞧上这个穷人家的孩子吗?不可能的。
张媒婆很认真的说:“看你俩好像不信呢,咱家大妮子长得不差,有那么能干活,配得上的。再说,我告诉你们啊,这个没可不是我主动来保的,是赵队长找的我,叫我来的。他家就是相中了咱家的大妮子,是人家上赶着咱们的。在说,在屯子里,谁不知道你家和赵队长家最好,你和赵队长好的跟亲兄弟似的,大妮子嫁到赵家不会有亏吃的。家根老弟,语声老妹,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们赵家不会给咱家大妮子亏吃的,咱家大妮子要是嫁过去,那可真是掉进福堆里了。人家朝天每日吃的可是精米白面,穿的是上等的衣服料子,再说,还不远,想闺女了,抬腿就到了。你家有什么活计了,喊一声,姑爷子乐颠的就来了。多好的事情啊!我是没有姑娘,我要有,保证嫁给他家享福去。”
“呵呵,我知道的,容我们在考虑一下。”刘家根推辞着。他并不是不乐意这门亲事,在张媒婆张口一提到赵家的时候,刘家根的心里就乐开了花,他只是想拿一把,给女儿多挣一些彩礼过来。
“家根老弟,看你平时不是个磨磨唧唧的人,咋一到这关键时刻,就像我们女人似的,磨磨唧唧的了。有什么好考虑的,外面的姑娘想要嫁到赵家的都排着大队呢,可别错过了这次好机会,可以定下来的。”张媒婆看一眼刘家根,又看一眼佟语声,等待着他们的答应,心里的那个急劲儿就甭提了。
还不等刘家根和佟语声说什么。但听哗啦的一声响,声音是从外屋地传来的,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蹦下地,跑到了外屋。只见刘秋寒扎撒着两只手站在那里,僵僵的,像似一根铁钉一样钉在那里,一双毫无神采的眼睛呆呆的望着脚前地上摔碎了的一摞子饭碗……
赵有才是榆树林屯的坐地户,与妻子刘亚芳所生四个儿子,号称四只虎。长子赵树文,大字不识一箩筐,娶妻钱会计的次女钱冬梅。赵有才和钱来运做了儿女亲家。钱来运跑到乡里运作半年,给赵有才跑来了一个队长。这样,赵有才做了榆树林屯的老大。
赵有才的次子是赵树山,自幼念书,当过兵。当兵回来后,媒人也就踏平了门槛,不少的姑娘哭喊着要嫁进来。可赵树山一个也没有看上,都被他给拒绝掉了。赵有才夫妇很是恼火,把赵树山狠狠地一顿批评,并放下话,娶谁家的姑娘他说的不算,只有父母来选定。也并不是赵树山眼眶高,挑拣大。而是他在兵营回来的那天,第一眼看到了刘秋寒,刘秋寒深深地扎根在了他的心里,他想忘也忘不掉的。
回家后,赵树山几次找到刘秋寒,想表白一下自己的心声,想让刘秋寒接受他,可刘秋寒对他不理不睬。刘秋寒还是喜欢钱宝贵,两个人的身影总是出现在黑夜里的榆树林里,这令赵树山很是妒忌,也很是恼火。赵树山一气之下找到了钱宝贵,要与他决斗输赢,定好胜者拥有刘秋寒。结果,钱大宝输了,还输得很惨。正在赵树山准备迎接刘秋寒的时候,钱大宝告诉他,刘秋寒肚子里的孩子是他钱宝贵的。赵树山一听,气得要死要疯,用拳头捶断了十余棵碗口粗的榆树,大骂钱宝贵不是爷们,不是兵营的男子汉,竟做苟且之事。打那以后,赵树山也非常讨厌刘秋寒,认为他不是一个好姑娘,把她从自己的心底完全的删除,删除的一干二净,没留一点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