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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在这座城堡已待了将近一个星期。
烈总是一早就整装出门,到傍晚才回来。
我这时才知道,烈忙的是公事。
那老头要烈回来,不单单是为了让风家后继有人,还要他接下风家的产业——哼,想
到这里我就不平,他把烈当成什么了?一想到烈受的委屈痛苦,我就忍不住为他叫屈。
而平日剩下一个人的我,便只能在城堡四处“探险”;经由艾莉的带路和解说,这几
天下来,已经逐渐能摸清方位,虽然有许多地方还没踏过,不过起码已经不会发生迷路的
糗事了。
只是每次在堡内走动,所有的仆人都会以一种怪异的眼神在看我,也不是厌恶或不欢
迎,反而是亲切而友善的,只是目光总带点我无法理解的同情?连艾莉也会有这种反
应,每每想追问,却总是没有结果。
午后,我悠闲地坐在广大庭园中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摆着艾莉体贴送上的茶和点心。
“坐吧。”我朝她摆摆手。
艾莉这回没吭一声就微笑地在我身旁坐下,因为她知道在我面前是拒绝无效的。
“雨柔小姐,你和少爷很恩爱吧?”艾莉难得主动开口。
“嗯?”我疑惑地看着她“怎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她的神情带着促狭的笑意,直勾勾朝我衣领望来“‘看’得出来啊。”
我顺着她带笑的诡异目光看向我微敞的领口,赫然发现一个明显的瘀痕!我立刻凝红
了脸,尴尬地轻咳了咳,一只手于事无补地遮掩着,故作镇定地喝了口柠檬茶,嘿嘿干笑
着。
我想起了烈昨晚临睡前在我颈侧印下的吻——
“少爷是个好人啊,雨柔小姐,而且自从你来了之后,少爷变得比较温和亲近了。”
艾莉说着,看着我,又露出那种让我不解的神情“真的,雨柔小姐,我从没看过少爷对
谁这样,即使是”
艾莉说到这里忽然脸色一变,赶紧咬唇住了口。
然而我已经察觉她话中的古怪,即使是?感觉接下来应该是个人名即使是谁呢?
她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
我看着艾莉,心里忽然觉得有股不安,正欲深问之际,蓦地从身后传来苍哑的怒喝:
“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坐下?!”
我皱眉,不用转头也知道这个讨人厌的声音,是出自老头那张嘴。
只见艾莉几乎是立刻弹跳而起,白净的小脸布满惊惶恐惧,低头微颤着声道:“对
对不起老太爷”
我一看可气不过了,立刻慢条斯理地站起,挺身护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艾莉面前,
“是我要她坐下的,你吼什么?”
一见到他我就有气!我真想不明白这种固执又残酷的人种怎么会还存活在世上?
“哼,原来是你。”老头斜眼睨着我,缓缓踱步而来“我就说了,不三不四的女人
就是这样,连带让我的仆人也跟着没规没矩!”
我愈听怒火愈是高涨。
“请注意你的用词好吗?谁不三不四了,你自己才是自私无情、固执古板又残忍的臭
老头呢!”“你——你竟敢这样出言不逊?”老头气得口齿不清“简直没教养!烈居然
还带你回来、捧在手心里当个宝?哼,果然是那女人生的儿子,和她一样,让人看不起。”
“你你你给我闭嘴!”我大吼,险些冲上前去。
我发誓,我这辈子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有强烈的杀人欲望!
“雨柔小姐”艾莉急急拉住我“冷静一点啊。”
“我这样说有什么不对?”老头狰狞的嘴脸逸出刻薄的冷笑“私生子就是私生子,
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若非风家只剩下他一人,你以为我会把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哼,
作梦!”
“你居然这样说烈?他他是你的孙子啊!”我简直气得头昏眼花。
够了已经够了!我双拳握得死紧,再从他口中听到任何一句抵毁烈的话,就别怪
我不客气了
“啊,少爷——”艾莉忽然惊喜地喊。
我们同时回头,果真看见烈抿着唇,一语不发地站立着。
我的心蓦然一痛,我知道烈一定都听见了——虽然他脸上面无表情,可是我感觉得到,
他现在很悲伤。
“你回来得正好。”老头无动于衷,似乎伤人的话还意犹未尽“烈啊,虽然我让你
回来认祖归宗,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听我的话就罢,但别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我感觉烈的身子在瞬间紧绷,我气极,再也忍不住了。
“你这老头不要太过分了!”我甩开艾莉的手,冲上前去“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不
要太自以为是了!”
“柔”烈轻轻拉回我,摇头。
“不行!我绝不能让他这样伤害你。”我不能坐视烈受这种歧视和委屈而不管——
老头只是冷冷一笑“哼,烈,看你带回一个什么样的泼妇!”
“你住口!”我不顾烈的阻拦,愤怒地瞪着他“你以为烈为什么回来?是为你吗?
还是从没给他家庭温暖的这座城堡?告诉你,都不是!是他母亲、那个你最瞧不起的女人
临终前要烈回家认祖归宗、要他以一个风家的子孙的身份尽孝道!你以为烈喜欢回来吗?
你当真认为烈为的是你那几个臭钱?你太抬举自己了,这些东西烈根本不稀罕——”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吼,艾莉在一旁目瞪口呆地看着,烈始终漠然无言,而老头脸色
微变,有些铁青。
“那那个女人怎么可能”老头气焰消了不少。
“你总是这样固执,从来不肯体谅别人,你有设身处地为烈想过吗?”我的话还没完,
仍是愤恨不平地道“私生子又怎么样?是烈的错吗?又有哪个女人甘心成为别人的情妇?
这一切都是你那个“好”儿子做出来的事!烈的母亲委屈求全、即使被你赶了出去、十几
二十年来从没一句怨言,甚至在临终还要烈回来你替她的艰困痛苦和无怨无悔想过没
有?烈自幼得不到父爱,还得承受你的歧视和成见——他是你的孙子啊,他一肩扛起风家
产业,还要应付你自以为是的摆布和精神折磨你替烈想过没有?!”
“我”老头的脸色愈来愈死白难看“住口,别再说了”
“我偏要说,怎么样?”我怒不可遏,一步一步逼近“你以为别人事事都得听你的,
哼,本小姐不吃这一套!这些年来你对烈做了多少伤害他的事?烈说过一句话没有?他解
释过什么了没有?全是你的保守的门第观念在作祟!你只记得他是私生子,你究竟有没有
看到烈对这个家的付出?还费尽心力就为了找回你们风家的“天使的眼泪”——换成了别
人早拍拍**走人了,只有傻气的烈为了母亲的遗言而留下来让你糟踏!你良心是被狗啃
了吗?你怎么忍心伤害这样善良的一个人?你知不知道你好残忍?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
烈”
我气得红眶泛红,心里好疼。
那个老头一点都不明白,真的好可恶
“别再说了。”烈一把将我搂住,将我半强迫地带开。
“可是——”我反抗着,心里真的好气。
“没关系的。”他对我一笑,眼里漾着感动的柔情。”我不需要别人明白,只要你懂
就够了。”
“烈”我扑进他怀里,将他抱得紧紧的。
“你真的找回了‘天使的眼泪’?”
在我们转身离去之际,老头犹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烈的脚步一顿,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揽着我的肩,头也没回地往前走。
一直到进了房内,我还是相当愤怒。
“为什么要阻止我嘛,烈?那个老头真的太可恶了,我还没骂够他呢。”我语气有些
激动,不明白烈为什么不出声为自己辩解。
“我不在乎,他一向如此,不要紧的。”他平静地在椅子上坐下。
“骗人!”我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你明明就很伤心,为什么要说谎?他说出那样
可恶的话,你不可能不在乎的!烈——”
我直直视着他强装镇定的脸,轻叹:“我感觉得到的,我不想看见你的伪装我只
是要你知道,在我面前,永远不要掩饰自己,我希望你以最真实的一面来面对我,好吗?”
他苦笑,伸出双臂将我揽住,很紧很紧。
“从来没有人那样愤慨激昂的为我说话;在这里,没有人敢违抗他。”他将头枕在我
肩上,疲惫地叹了长长的一口气“我不想解释,是因为我知道没用,他只相信他愿意相
信的。”
“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的!”我好不舍地抱着他“他根本一点也不明白,你好
傻”
其实我知道的,除了守着对母亲的承诺,烈心底深处一定也在希冀着,有一天老头能
真正接纳他吧?到底,他还是渴望亲人的关心和爱,所以,才这样的默默付出——
“没关系的,烈,虽然我无法代替你的亲人,但是不管经过多久,我都会一直在你身
边。”
也许我不能给他亲情,但我有强烈的、满满的爱呀
“你原来,你一直都懂”他脸上写着讶异,而后柔情万千地笑了“你总是
一再让我惊喜,把你绑回来还真是绑对人了。”
“你到现在才知道吗?绑匪先生。”我甜滋滋地微笑“我只有对你一人特别哦,换
成了别人我还不屑一顾呢。”
双颊微红,我仍是大胆地剖白爱意。
我向来就不是畏缩怯懦、胆小内向的女人,如果不说出来,对方怎么会知道呢?只是
为了矜持或死要面子而硬着嘴不说,只会徒增两人的距离;因为你猜我猜的游戏,最容易
变成钻牛角尖,也最伤人——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柔”他轻唤,一接触到他眸中温柔的绿光,我立刻呆若木鸡、成了傻瓜一个;
他柔柔地在我额上轻吻一记,接着缓缓往下,覆住我的唇,给我一个不是很温柔的吻,愈
来愈深
等我好不容易才将他推开,早已是气喘吁吁。
他同样也呼吸急促,修长而略为粗糙的指腹滑过我的颈肩,我身子瞬间僵直,感觉他
的唇随之覆上。
“你这样会害我被艾莉取笑”感觉他正啃咬我的颈,我喘着气,想起才刚被
调侃过的吻痕,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别理她。”他仍埋首在我肩上,含糊不清地低喃,随即,我上衣的扣子缓缓被解开,
一颗,两颗第三颗被他用力过猛而扯掉——
“慢、慢着。”我虚弱地出声,发现自己居然很没用的脚软了,半个身子几乎挂在他
怀里。
我们怎么会忽然进行到这里?我努力从此刻混沌的脑中找出答案。
他抬眼,原本澄澈的绿眸已转为墨绿,眼里那抹火热令我心慌。
“你知道每晚抱着软玉温香却什么也不能做时,是一种很大的折磨吗?”他的声音低
哑,然而蕴藏着的莫名压力却让我忍不住轻颤。
“我”我竟呆呆地望着他,哑口无言。
我怎么会知道嘛!自从来到这里,我们一直都是同塌而眠的,可我只是习惯且自然的
抱着他睡,除了偶尔的吻,从来也没发生过现在这样的情形啊还是其实是我迟顿得从
没有发现身旁睡的是一匹已经苦苦压抑许久的狼!?
“呃,我我忽然觉得有点渴,刚才艾莉准备的茶点我去拿好了”我干笑
地开始胡言乱语,手忙脚乱地边扣扣子、边转身拔腿就跑。
为什么要逃我自己也搞不懂,只知道刚才的吻和以往的都不同;而他脸上明显的渴切
欲望和侵略让我心慌意乱——
只是才跑了几步,离大门还有一段距离,便立刻被抓回。
我开始在心底喃喃咒骂这间房间真的太大了。
“为什么要逃?我有这么可怕吗?”他轻笑,我感觉他温热的气息在耳畔吹拂“我
又不会吃了你”语毕,又低低笑开“不对,我的确是准备要吃掉你。”说着,又再
度吻住我。
“烈”我听到自己愈来愈微弱的嘤咛声。
我闭上眼,发觉除了喘息,我已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糟的是,我心里居然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期盼。
忽然,他停下了所有动作。
我疑惑地睁眸,对上他认真而深情的眼“你不愿意,我们就停止。”
闻言,我瞬间感到一股酸意直冲鼻。
我感觉得到,这个男人是打从心里的珍视我、尊重我。
我与他,就这样四目相对。
孟雨柔,你当真愿意吗?真的不会后悔?
我在心里自问,结果发现答案是出乎意料之外的肯定。
而且没有一丝犹豫。
我微笑,忽然感觉心里踏实了。
即使紧张得发抖,我仍是鼓起最大的勇气,伸手揽住他,主动送上自己的吻。
他明白我的答案了,再也没有顾忌。
接下来的情况完全超乎我的想象和控制。
我们快速卸去彼此的衣物,只是我已经不记得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到了床上——直到最
后那股疼痛让我整个人清醒过来。
我简直痛得掉下泪来。
即使我已做好心理准备、即使我明白这是必经的过程,我仍是让痛呼忍不住逸出了口。
什么嘛,小说和连续剧根本写得太浪漫惟美了!
不是花前月下、就是灯光美、气氛佳,男女主角两人恩爱燕好,在小说里通常几笔带
过,而戏剧里的镜头不是刻意模糊焦距、就是以放下芙蓉帐,以两道暧昧的人影让人自行
想象、再不然就是把最后一幕拍向桌案上那摇曳的烛火之类的
但事实根本完全不是那个样子!
我咬着牙,痛得整个人僵住了——他也是。
只见他不敢置信,以极慢的速度缓缓低头看着我,脸色难看地忽地爆出一声惊吼:
“你该死的居然是个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