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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龙玥天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证明他自己也想不起,那一晚,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王爷,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孟潇潇沉了沉声,端端正正地坐起身来,抬头两道目光如炬,直面着龙玥天,“为夫者听闻妻妾有喜,怎么先问这一句?这岂不是污蔑她有红杏之嫌?”
果然第一印象根本就没有错!渣男就是渣男,听到这样的事情,还要怀疑不是自己的责任!真怪不得孟潇潇不喜欢你!早知道,我也压根就不会喜欢你!不对,是我根本就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其他的一切,都是错觉才对,错觉!
龙玥天愣在那里,不及回话。
毓妃却忽然娇声插了进来:“王妃果然英明贤惠,为臣妾做主,不愧是王爷的贤妻。王妃这样贤惠,可为王爷挡刀,我们做姬妾的,一般般也只能替王爷延续血脉罢了,并没那么大的本事;再者说,就是有这样的心,也没有那样大的祸端啊!嘿嘿。”
嘿嘿!你嘿嘿个屁啊嘿嘿!我替你说话,你倒来找我的岔!什么意思?说我自己惹了祸事,替王爷挨刀也是活该吗?
孟潇潇气得,真想抓起银盏子拍到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花脸上去!还没等说一句话,一时气恼,胸口一阵作痛,一口气上不来,便两眼发黑……
“潇潇……”龙玥天却似乎立刻看出她的情况有些不对,上前来轻柔地扶住她的肩膀,细细探看一番,“你怎么样?”
“要不要臣妾去叫御医?”毓妃也假惺惺地凑过来道。
龙玥天横身挡住了毓妃,一抬头,便冷冰冰对毓妃命令道:“你可以走了。”
毓妃却有些不肯,扭着身道:“王爷,臣妾是想让御医来给姐姐看看,也好顺便再把一把我的喜脉……”
孟潇潇刚刚醒了一点,听见这一句,心口像被人死死拧了一把,一股剧痛袭来,哎呦一声,这一次,却是彻彻底底地昏了过去。
一片黑暗里,隐隐约约,听见龙玥天爆喝厉声骂人的声音,也不知道是自己做了一个胡天大美梦,还是他真的把毓妃给骂跑了。
暮春的夜晚,天气已经不再寒冷。刚刚翘出新芽嫩叶的枝杈上,总凝聚着一点莹润的水汽,像是妙龄女子的面庞一般,笼罩着令人迷醉的朦胧气息。
花园里静谧得出奇,风掠过树梢的声音,泥土微微开裂的声音,都几乎清晰可辨。
只有竹林之中,在高高的梢头上,新生的竹叶随着夜风微微摇曳的簌簌声,扰乱了这一片安静。
竹声之中,小径上一步一步,走来一个人。
来人银白云锦的衣袍上,细密地绣着隐约可见的云纹,和一条与衣衫同色,几乎看不出的四爪白龙。他穿了一双软底便鞋,头发披散在肩上,似乎十分随意,信步由缰的样子。
暗夜中,一道墨绿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落在路边不愿的阴影里,凌风音妖娆的面容依旧,只是懒散的声音中少有的带了几分冷意和嘲弄:“我家主人已经休息了,王爷您还是请回吧。有什么吩咐,明日小的自然会去领教。”
龙玥天眉梢微抬,一丝不悦在他的眼中如鬼火般划过,半晌他才开了口,声音低沉如最深的夜:“去叫醒他。”
凌风音却似乎有些不耐:“我说过他已经睡了……”
龙玥天轻轻一抬手,掌中闪出一抹蓝光,他纵身跃起,兜头罩住凌风音。这一招来势奇快,凌风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龙玥天制住,那柄散发着冰冷蓝光的刀刃紧紧贴在他的脖颈之上。
刀刃锋利,一丝血痕滴落在绿衣和竹叶上。
“去叫他起来。”龙玥天径自向前走去。
凌风音把愣了一下,突然轻笑起来,整了整衣襟,方才扭头消失在竹林丛中。
龙玥天缓慢地散着步,不急不躁。他走到竹林内那座小院中时,屋里已经点着一点如豆昏黄的油灯。窗纸上,迎着一个熟悉的影子。
他故意将脚步放重了一些,向屋中走去,好让屋里的人能够听见,自己来了。
“风音说你来了,我本来还不大相信……”刚一踏入屋门,那人已转了头,望向这边,空洞的眼神,却搭配着怡然的姿态,令人一颗心,总似要碎裂开一样发怵发疼。但龙玥辰却全不管他的想法,只是笑着一挥衣袖:“坐下,喝茶。”
“你睡了,饮茶恐走了睡意,还是不了吧。”龙玥天望着那张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口里说着些干巴巴空落落的客套话,心底却满是说不清的酸涩。
“没有。”龙玥辰一派闲散惯了的样子,脸上挂着随意的笑,衣服也没有系好,手在自己习惯的地方一摸,便摸到一杯冷茶,举起来便喝,“我什么时候睡不是都一样么?不拘非要在夜里。这便是一样好处了。”
龙玥天被这一句话说的,低垂了头,卡了半天,才艰难地逼出一句问候的话:“你的眼睛……还是没有起色吗?”
龙玥辰忽而笑得灿烂,摇摇头道:“你叫来的大夫太多,这个讲需得吃苦药,那个说必要贴膏药,又有第三个,告诉我要每日银针针灸,火艾热敷。一头要水,一头要火的,叫我实在搞不清该听谁的才好。我横竖只是个影子,实在懒得费那些精神。”
“玥辰,我真的是……”龙玥天张口结舌。
“你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龙玥辰却一把抢过了话头,“只是父王的想法,你我都改变不了。天神的安排,你我也抗拒不了。这些都是我的命,与你又有什么相干?”
龙玥天遭了这一顿抢白,立时闷声不语,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上次我叫风音去叫你,跑了一趟不见人影。今天却要这么晚来,是有些什么事?”龙玥辰一瞬的眼波流转,眼色飞扬出三分凌厉,几乎让人以为玥辰的眼睛根本没有盲。
“我来,是要告诉你,孟潇潇死了。”
龙玥天望着弟弟,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似乎看不出任何波澜浮动,却又暗藏着一切情愫;那双无神的眼睛里,似乎仍旧没有什么内容,却似乎又包含了一切,绝望,空茫,怀念,记忆,爱恨……
他手里端着的冷茶,茶水的水面上,映着昏黄的油灯光,那些原本便十分渺小的光斑,忽然随着水面微弱的抖动,破碎成无数碎片。
很久很久的沉默,连呼吸的声音都低得细不可闻,似乎连时光,也追随着光影的破碎坠入了永远黑暗的夜晚。
当龙玥辰终于打破了沉默,能够说出话来,已经是强硬地忍住了哭泣,之后的嘶哑:“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你记不记得,她跌下莲塘?”龙玥天硬着头皮,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件事完完整整地告诉她。
玥辰急摇头道:“不可能。那之后我还见过她。”
龙玥天叹了口气,低低道:“难道你居然没有察觉,那时候的她有些不同?”
玥辰空茫的眸子微微颤动,脸色变了几变,终究还是不得不凝固下来,点了点头:“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魂。”龙玥天简略地说。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连那个自称孟潇潇的女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龙玥天也就更无从得知,唯一可确证的就只有,这个肉体中所存在的,已经决然不再是之前的那一颗灵魂。
龙玥辰轻轻地,放下了那一杯冷茶,似乎再不想多说一句话;便将目光的方向移开,不再看着龙玥天的方向。
“我知道这很难相信……”龙玥天还欲再说,哪怕多解释个一两句也好。
龙玥辰却冷冷地一扭头,苍白的面容便被油灯昏黄光下的阴影牢牢遮住,再也看不见上面任何一丝喜怒哀乐。
“既然如此,我就就此告辞了。”龙玥天见他不愿再说,也知道此时此事,以自己的立场实在无法去劝解他,只得站起身来。人一起身,袍袖摆动,忽然手腕里触到一点冰冷,这才又想起了要带给玥辰的东西——他伸出手来,掌中握着剩下的那一只青鸟玉镯。
“这个,应该还给你了……”
龙玥辰坐在原地,油灯光照亮他的半边青色长衫,和隐隐一点披着的长发。这衣衫已然半旧,在昏黄的灯下褶皱连片,如一个人年长,面目上生出的皱纹。
龙玥天在叫他,他却连头也不回,像个泥雕木塑的雕像,又似根本就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
凌风音轻轻地走上前来,漫不经心道:“我家主人要睡了,王爷您……还不回去陪伴您的王妃?”
孟潇潇的胸口整整疼痛了一夜,到后半夜,她自己昏昏沉沉,万事也不知晓,只是难受得口中不住地****。声音打起来,就吵醒了值夜的芷儿,伸手摸了摸孟潇潇身上,竟是有些发起低烧来;登时便闹腾得满屋子都惊动了。
待到早晨日上三竿,龙玥天自朝中办完了诸般公事,回到府内看望时,十几位御医正在前厅中堆得满满。
“王妃怎么了?”龙玥天见到这般景象,顿时脸色剧变,撩起袍摆急步走入内堂,才一进椒房院门,芷儿便急步迎上来报道:“王爷容禀,王妃娘娘,她发起烧来了;还说胡话……御医们来看过,刚开了药,可就是灌不进去,您快去看看吧……”
说话之间,已经有丫鬟一路掀起帘子来,还未进了卧室,只听见里面孟潇潇迷迷糊糊的声音,带着哭腔哼哼唧唧:“妈……妈妈……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