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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装扮,绝世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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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弘一见这绝妙姿容,睁大双眼,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呀?”孟潇潇满脸如猫儿偷得腥一般,得意洋洋的笑,“这次,还说我误你的事不呀?”

    行宫大殿,高殿广阔,装饰得豪华尊贵,十六根朱红大柱上盘绕着金龙飞云,梁上坠下三十六盏琉璃走马大宫灯,一片欢歌笑语,觥筹交错。

    堂上各处铺陈开五六张大桌,宾客同莺莺燕燕各分席次,此时筵席开至后半,早已是满场的珠环翠绕,香风细细。

    “今日欢聚,可有人歌咏一番?”主位上华贵蓝衣的青年发束散乱,一头青丝披散在肩头,斜飞醉眼,举酒便向下手一名白衣青年邀约道,“柳岸公子,何如?”

    那柳岸公子形容放浪,早已饮得多了,一张细长面孔,红晕早铺得满满,听见主人叫他的名字,却也摇摇摆摆站起身来:“太子殿下,今日咱们早已歌咏过三回,你怎么忘了?”

    淼太子酒过三巡,早把前头的戏言忘得干净,便甩手道:“既如此,便换上些新节目来!来人!来人!荣华堂的琳琅怎么还没来?”

    一名近侍疾步赶来,躬身在他耳边回了几句话,却顿时惹得他大怒起来。

    “什么?”

    一声高叫,伴随着啪嚓碎裂的脆响,一只玉壶被砸碎在当场,淼太子从席子上直跳起来,大叫:“竟敢!竟敢!鞠穗乃是我最好的名驹,怎么居然有人用它去驾马车!混账!你这就去命人就地打死!”

    一时侍从大乱,有人传话,有人换器皿,有人哄他息怒,有人趁乱戏弄他身边的歌姬。

    孟潇潇躲在大殿偏门前,掀开帘子,探头探脑,又飞快地缩回去,一拽炎弘道:“喂,怎么办,这大殿上人这么多,我看你一时半刻,等不到单独杀他,如何是好?”

    炎弘却沉着一张面孔,先前充满愤怒的面容,此时反而显得平静了许多,一缕红发垂在面颊前,掩映住他眼中的光,到让他显得玄妙了不少:“潇潇,我早就想到也许会是如此,这种,情况,只怕要让你帮忙。”

    “哦?如何?”孟潇潇十分默契地把头一偏。

    炎弘凑上前去,耳语几句。

    “哼,我就知道,又要扣在我头上。”孟潇潇听完,撇撇嘴,径自扶着柱子活动筋骨,这花琳琅的确是位十分专业的舞姬,一身的衣服虽然裙带丝围,坐在车里连挂带绊,纠缠不清,但一旦站立起来,行动立刻就十分轻便随意。

    “自然是因为你给我太多惊喜。”炎弘望着她下腰拉筋,唇角浮现一点浅笑,“我真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跳舞。”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又没见过花琳琅跳舞,这真的跳起来,只怕很容易穿帮。”孟潇潇边妞肩膀,边正色望着炎弘,“你可要谨记时间,千万不可失手。”

    想来,小时候妈妈让自己学跳舞,自己却最爱看史记,根本就不用心跳舞,活生生被逼着练了四五年。怎么能想到,现在却用得上这一番童子功。

    “你放心。”炎弘沉下目光。

    不管什么都会失败,只有这件事,他炎弘,绝无可能失手。

    殿前淼太子发了一顿脾气,被人好歹劝住,又喝了一轮好酒,众人嬉笑半日,一时侍从上前来在大堂正中,大声禀报道:“定州荣华堂,花琳琅姑娘到了。”

    忽然之间全场便肃穆下来,连落针也听得见。笙管丝竹齐鸣,又有一管长笛,在堂正中高音吹响,早就安排好的十四名壮汉,皂衣赤脚,二人一组抬着七面牛皮大鼓,口中喊着号子嘿呦嘿呦,抬进来放在了大堂中央。

    孟潇潇站在门口,兀自被曲子吓了一跳。

    擦!炎弘你情报不准阿,明明说是鸿飞舞,怎么到了眼前,却变成了七星盘鼓!这岂不是要老娘的命吗!太坑爹了!

    但乐声已起,再无退路,孟潇潇只能横了心,咬紧牙关,挥起袍袖步入台前。

    灯火明灭之下,满堂只见粉红轻纱,绕着孟潇潇袅娜细软的身子,随着她轻盈的步态在半空里一飘又一飘。

    七星盘古,乃是上古祭祀舞蹈所演变而出,曾经有人说,跳此舞的人会与天神沟通,所以最早的时候,只有巫人蛊婆才会作此舞蹈。但随着演变失传,舞蹈留存,神明一说却再也不复存在了。

    作此舞蹈之时,舞者踏足在七个盘鼓之上,随着丝竹不同的节奏,有时仰面折腰,臂飞如鹰,以双脚踏击鼓面,有时又要腾空跃起,凌空飞跃,以双膝跪倒在地。恰孟潇潇今日赤着一双玉足,脚腕上一串金铃铛,十个足趾巧妙踏止在盘鼓之上。一时之间,踏鼓敏捷,飞足如风,鼓响不绝,满场各处,都如鼓在身边,皆是鼓声咚咚。

    一舞跳完,众人正在欢呼雷动,孟潇潇却突然觉得头昏不已,眼前尽是金花落下,又好像有人在耳边窃窃私语。

    难道是低血糖了?还是太紧张?

    不对啊,这曲舞的强度并不那么大阿。为什么会如此眩晕?最奇怪的是,为什么跳起来这么熟悉?居然跳舞的时候,就像有人代替一样,完全都不会挑错,流畅得如练了许多年头一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孟潇潇却来不及想,此时正是炎弘计划的关键时刻,不管过一会儿是否会昏倒在当场,此时也一定要咬紧牙关才行。

    “太子在上,小女祝太子康健青春,岁岁喜乐!”说这样,盈盈一笑,倾身下摆。

    那淼太子早已看得惊为天人,目光都直瞪瞪地呆了,此时听到妙音在耳边,就如得了仙人口谕,只会笑得眉眼弯弯,忙点头道:“喜乐喜乐!琳琅姑娘同样!同样!”

    孟潇潇此时却不知为何,只觉得听到的并不是淼太子对自己说话,忽然之间,好像自己并不是在行宫大殿,而是在一座古楼高台,巨大的石头高台上,有粗冽寒冷的朔风,一个悲怆的声音在长鸣吟唱,唱的是什么,却模模糊糊听不清楚。

    但此时不是在意自己幻觉的时候,孟潇潇整顿精神,紧咬牙关,说出最关键的一句话:“太子殿下,小女又有一曲新舞,将要献上,只是这曲新舞,只有太子殿下你一人可看,不知道太子殿下,是否可以将他们都遣出去,只留下我给太子一人舞蹈?”

    一句话说出口,满堂哗然。

    众人狐疑地互相质询,都不想走,却无人敢说出不字。

    淼太子好奇心已经被高高地吊起来,却还觉得等人出去太麻烦,犹豫地道:“这……给他们看看又如何?”

    孟潇潇此时却已经很难听见他的声音,眼前的幻觉一刻比一刻更真实,只觉得烈日当头,烤得脸上发烫,那长吟的男子白须白发,一身灰袍,手持着一根长杖,一步一步,向着自己的位置走来。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与太子周旋,竖起眉毛疾言厉色道:“若是太子不允,那琳琅只好不跳了!”

    一句话说出,却恰是她心急火燎,急躁发怒,白皙面容上飞起一道怒冲冲的红霞,却如牡丹盛开一般娇嗔可人,一时之间太子心里一汪满满的酒水,哗啦啦荡得波涛汹涌,再没有不答应的理由,急的一叠声高叫:“便都出去!都出去都出去!啊!不不,柳岸公子,你莫要走,如今你要留下,把此情此景,歌咏记载下来!”

    孟潇潇本来应该坚持不留任何人么,把那柳岸公子也遣出去,却只觉得两眼发黑,急忙之间仓促开口道:“这只新舞,却是要看臣妾身上一件亮闪闪的东西,请太子殿下下令,将殿中所有的灯火都灭了吧。”

    人都能走,灭灯不难,众多侍从一声令下,不消一刻工夫,大殿里的灯光就灭了一多半。

    最后一盏灯灭掉的一瞬,孟潇潇已经完全看不见厅堂中的景象,眼前只有石台,竟然能看清台下常常的阶梯,和四周尽是无数的人,呜呜泱泱,如海洋一般的人。人们都在大声哭泣,哀鸿遍野。

    那白须老人一步一步,走向了她,手中的长杖直指在她胸口,嘶哑悲怆的嗓音一字一句,吐出一个问话:“你……你……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什么?

    孟潇潇极力想听清老人的话。

    老人皱纹堆垒的脸上,老泪纵横。似乎有什么极其重大痛苦的事情,但他说的话,孟潇潇却无论如何,听不清楚。

    忽然,炎弘行动了。

    只听到半空里嗖地一声长鞭破空,呼啸间,一道红色的身影势头如同霹雳,从半空里飞出来,直扑向主位上的南耀淼太子。

    灭掉灯烛的大殿之中只有微弱月辉,常人尚且难以分辨,何况那淼太子早已烂醉酩酊,一时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划破静夜,随之响起的,还有另一声挥鞭破空声!

    柳岸公子的方向,却居然紧随着发出一声尖利的唿哨,一道闪光划过,竟是龙泉宝剑在夜里的金属反光!

    孟潇潇的眼前,越来越不分明,她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正想叫喊,忽然觉得手臂一疼,一个男人,一只手如铁石一般,死死箍住她的胳膊,紧接着冰冷的金属贴在颈项上,几乎能感觉到锋利的刀刃。

    “放开太子,不然,此女的性命就到此为止!”

    这……这是那个柳岸公子的声音……原来,他居然并不只是个陪客而已,而是深谙武艺的侍从。原来,淼太子在最后时刻留住他在身边,是别有用意……孟潇潇的意识早已开始模糊,如慢慢沉入深水之中,就连脖子上的刀刃感触,似乎也变得不再那样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