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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被曲将军捉把柄,她曾经假装是失忆了,此时曲斐歌很自然便认定,自己就是孟潇潇,只不过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常言道兵者诡道,这个曲大将军此时在这里做一番痛惋之状,提出这件事,便似乎是打算在这里投机取巧呢。
孟潇潇一时也不吃他这一套,漫不经心地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我谁,便可飞上天庭去做神仙了么?”
曲斐歌见她这个样子,一时急得更甚,抓耳挠腮,再难陪她兜这些圈子,手一伸,便一把捉住了孟潇潇的手,两个眼睛冒火一般,对着她道:“你若是想,哪怕是要做天宫神仙也容易!你什么都不需要出卖,只要你的一句话就行。”
曲斐歌,东翔国兵马大将军,老臣右丞相孟楠的未来女婿,那个刁蛮的“妹妹”孟汐儿的未来夫婿。
这样的一个男人,忽然热切如火,两个眼睛喷射着灼热的光芒,死死抓着孟潇潇双手的掌心里,居然隐隐有紧张的热汗……
孟潇潇需要死死咬住牙齿,拼命想,这个人惹不起啊惹不起,才没有臭骂着“****”,将桌上的茶壶猛劲儿砸到他头上去!
但她咬住牙齿使劲忍耐的功夫,曲斐歌却已经误会她有默认的意思,只是因为某些苦衷不愿点头,于是便再接再励道:“你倒是说话啊?跟了我走,好不好?”
好个头!
孟潇潇在心里骂了一句,低眉顺眼不肯看他,冷冷地道:“谁不知道孟丞相府的二千金才是将军夫人?曲大将军您这样的人,并不是我等高攀得起。”
也不知曲斐歌太过老实,听不出孟潇潇的弦外之意,还是故意懂了也装不懂,仍是拽着孟潇潇不松手道:“云儿,你不要多想。虽然你没有娘家,但只要你点一点头,从此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我决不让你受一分的委屈。你可以放心……”
孟潇潇听得心里起急,猛一用力,便将手从曲斐歌的手里死命挣歪了出来,急退了一步道:“曲大将军今日大白天的就喝多了不成?怎么尽是一些胡话!”
说完不等他回答,扭头就往里屋撤。
有没有搞错啊,你娶了一个妹妹,再从****找回来失忆的姐姐做外室,你是琼瑶奶奶她老人家的男主吧?
却是孟潇潇毕竟纱衣曼曼,走起路来要缓步慢行,即便气急了也敌不过曲斐歌一个箭步——又一把将她的胳膊拉住,冲口而出:“你怎么能这样!难道你真的忘了你是谁?你要是忘了!那我就……”
孟潇潇心头一凛,难道他要说出来自己的身份?在此时往外宣扬,他岂不是打定了主意,要闹乱了孟潇潇的计划?
“那又怎样?”孟潇潇犀利地目光投去,凛然道:“我不管我以前是神天菩萨也好,是乞丐之女也好,大将军当日曾经说过,不知我是谁。如今又说这话,岂不是承认诓骗了我弱女子?”
曲斐歌不想她说出这样一句不吝四六的话,登时一愣。
孟潇潇趁他愣了,赶快噼里啪啦如爆竹一般,接着抢白道:“更何况我是什么人也好,我要自卖自身,是我自己的事,与大将军你何干?”
“什么叫你自己的事?”曲斐歌一派大怒之状,手指攥得死死,几乎勒进孟潇潇的胳膊:“这等大事,怎么是你这小女子自己任性便可的!”
“今日开牌写的是我的名字,不是我的事,是要哪一个多管的事!”孟潇潇本来心境就不佳,此时恰被他说了这样不爱听的话,一时直接顶撞回去。
“那自然是……”
“不要同我讲什么没用的三从四德!”不等曲斐歌说话,孟潇潇已经连珠炮一般接着开火,“你们要一个人的时候,说得如珠如宝,天花乱坠,遍天下没有更好听的。你们不要的时候,便丢在后院子里等着女人自生自灭,跟着你们,跟卖出来见人,有些什么差别?反倒是这样更快活些!”
被遗弃在冷宫的昌顿阿洛,沉塘惨死,换来的不过是一句“厉鬼快走”;孟丞相府的二夫人,生了如花似玉的女儿和独养儿子,照样被大老婆欺负;再加上那个自以为是,被人丢在一边的自己,哪一个不是这样!
说完话,也不等曲斐歌有什么反应,愣生生把手一甩,抖脱开他的手,几乎是冲回卧室中去。
月影早叫外面孟潇潇的声气唬得愣住,这样离经叛道的话,她这一辈子也从未听过。一时之间听到这样的言辞,简直目瞪口呆,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吓更多。
她还未来得及决定,要不要出去看一眼,只见孟潇潇如风一般卷了进来,一头扑在梳妆台上,低头伏着,肩膀愈来愈颤抖起来,似乎是哭了。
一时月影再顾不上外头站着一个曲大将军,忙上前把手搭在孟潇潇肩上。要开口温言安慰时,却不知如何开口……
是叫她不要自暴自弃?还是叫她要对男人抱有希望?
她胸中的酸楚还未说出口来,孟潇潇却已经抬起头,脸颊上尚有泪痕,双眼红了一片,神情却依旧冷然如常,淡淡地开口道:“沈姐姐,您这便出去,送一送曲将军吧。就对他说,今日哪怕是真有什么谣言,不仅不会拦阻开牌盛会,反而会更添噱头,由他自己随意去掂量就是了。”
如果你想散布谣言,说我就是王妃孟潇潇,那么不仅不会拦阻和改变任何事,反而会更加帮助我,去实现我的计划。
当夜华灯初上,整个华月馆张灯结彩,楼上楼下满满地点了花灯,如一个火楼光塔一般,楼中众未女子们,一个个皆妆扮得花枝招展,重重地施了脂粉,着了新衣,莺声燕语地候着贵客。
一时红街之上,车流不息,来往的人潮川流涌动,慢慢都汇集到华月馆门前来,华丽的车马一队又一队地聚在门口。东城的显贵,西城的豪富,南城的才子,北城的英杰,往日在此喧哗游玩的酒客们,各路皆到此来捧场。
胡鸨母今日喜上眉梢,高兴得满面红光,身上穿了新作的紫地金花裙子,头上的金钗步摇堆得颤巍巍地,花喜鹊似的在门口乱飞,招呼着一路路贵客。
月影急步走过廊桥,推门进入屋中,笑着向孟潇潇道:“楼下好热闹,今日来的人当真不少。这一番为了你,老胡当真下了一番苦功夫来经营。”
孟潇潇已妆扮完毕,正定定地守着一壶茶,自斟自饮。
回过头来,装饰一新的孟潇潇,映在下午发昏的光中,云鬃花颜金步摇,一袭淡粉的纱衣,如烟气仙雾,萦绕围拢着她瓷白的双肩。一双氤氲着朦胧雾气的杏核眼中,若有所失,长睫如蝶翼颤抖般微动,抬起眼睑来,顾盼之间眉目盈盈、秋波欲滴。
她听见了沈秒如的话,想了一会儿,挑起唇角,漾出一丝冷然的笑,道:“这还不都是为了她自己的本钱不亏,最多也不过只有四成是为了我吧。倒是你,今日必然要忙一忙的,怎么也不先妆扮一下?”
月影调皮地摇摇头,一双眼睛都笑得弯弯如月牙,道:“我今日岂能夺了你群芳之冠的风头?”
“你……”孟潇潇脸上一红,一时就羞得张口结舌。
月影一见孟潇潇的脸上流露出难堪之色,忽然如风吹了一般,去了笑意,来到孟潇潇身前。
她伸出手,用指尖抚摩着孟潇潇额头上,被描画了金粉,看似好像妩媚花靥的鲜红印迹,叹了口气。
随即正色道:“潇潇,此间没有外人,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叫你。你要想清楚——如果你现在选择放弃,你还有机会悬崖勒马,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便是永坠其中,万劫不复。
孟潇潇心头一疼,手几乎就要颤得拿不稳杯子,急忙将茶杯放在桌上,险些叫茶水泼洒出来,显露出她的慌张。
她垂下眼睛,极力挣扎出洪亮的声音,道:“也说不定,计划若能成功,会顺了我的心意呢。”
月影皱着眉头,说:“但是我刚刚去看过,外面可没有……”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外间已有小厮噔噔噔跑来,喊道:“胡妈妈请夏姑娘去呢!这就要开席了!也请沈姑娘去,陪着夏姑娘一些。”
孟潇潇也不想与月影再说退出的话题,立即便站起身来,提着裙摆往外走。
月影见孟潇潇心意已决,自然也无法拦阻,只是最终还是忧心忡忡,问道:“他若是听到那个名字,仍旧不来,你怎么办?”
孟潇潇咬住嘴唇,忍住一阵痛楚的心悸,沉默了半晌才道:“那就鱼死网破。”
华月馆三层楼池,中央的戏台已经拆去,换作几张大圆桌,开了大席面。二楼正位的楼阁上,却除去了几张桌子,挂上了层层叠叠华丽的帷幔,设出一道绣栏来。又有两盏硕大无朋的六角走马宫灯,垂着尺长的赤色流苏,一左一右挂在栏杆前。
绣栏四周,用各色帐子围着,挡出一间小厢房来,其中有桌椅若干,可供孟潇潇在此休憩,等待子时开账,见诸众人。
楼内正是灯红酒绿,喧哗酣畅之时,喝酒的,寒暄的,划拳的,喧闹得无以复加。每个人都在谈论今日开牌的这位亘古未有的美人,究竟是怎生样貌,如何可以值得那许多黄灿灿的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