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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孟汐儿虽然是娇生惯养,捧在掌心中长大的天之骄女,却也是相府中的二女儿。尽管古丞相从不多话,朝野之事绝不会说给她听,但毕竟侵淫多年耳濡目染,岂有这点轻重缓急的道理都不解的呢?
一时汐儿纵然有三分不愿就此答应,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嗤笑道:“……哼!也罢!这也真真算得一步好棋。小时候练剑,人家说刚柔并济,倒是可以用在你这里。于情于理,不管是为了你们俩谁,我都不能坏你们这一回的好事。若叫我说了出去,也是自毁前程,我孟汐儿,才不做这样的傻事!”
“这就是了……若是如此,我倒该谢谢妹妹你,帮我这样一个大忙。”孟潇潇听了这一句话,只觉得心口的大石头轰然坠落在地,尘埃落定,放才提心吊胆的悸动却久久不能平息。若是孟汐儿不肯答应隐瞒,凭她的闹腾,只怕非要用机弩打死她,才能瞒住这件事。唬人容易,真要动手杀人,岂是如说话这么简单的?
汐儿不比孟潇潇不明前情,扭转起态度来容易得多;还不惯二人如此和气地说话,挑眉转掉话题道:“你们如今一走,却是要往何处去?”
“我也还不知……”孟潇潇想到刚刚尘土中那一本古字的簿子,上面满满鬼画符般的字,不知道会将她的命运,指引到什么方向去。一时不免有几分怅然,但不论如何,此时并不是该伤春悲秋的时候,“但我们去哪里,你也是不能知道的,所以,我还是要请你捂上眼睛,不知,你意下如何?”
说着话,孟潇潇已起了身,将鎏金机弩又擎在手里,却卸掉了弓弦,以示并不准备再威胁与汐儿。
头顶上忽然传来脚步声,三重一轻,隔一阵又重复一次,是她方才与龙玥天约好的暗号。该是临行的时刻,连汐儿听到声音,也知道必定不能免俗,只得带着几分不平,又用布条自行敷上了双眼。
“等我睁开眼睛,就再也看不见你这……就再也看不见你,在我眼前。这倒也是一件好事。”汐儿话语中强撑着仍旧是奚落,却又夹着几分落寞。这一座丞相府,如今她真的要一去不回。
“对。”孟潇潇望着洞口上垂下的绳索,又回过头,望见幽幽绿光中汐儿瘦弱的肩头,忍不住还是柔了声气,“从今往后,你该保重才是。炎弘将军,应该……并不是一个坏人。”
“你还有心思担心我?”汐儿却不肯好好地道别,珍重安好一类的话,顶顶不符合她的性子,“倒是担心你自己吧。别忘了,不要去福广,那里,还有一个秦红菱。”
孟潇潇心头一紧。
是啊,还有一个秦红菱……
小院之中,破译专家龙玥辰在凌风音的帮助下,一个在手上写,一个在心里记,堪堪忙个不停,只为了将簿子的中从谶语直译出来。一时白天将解出的言语,绘成图案,晚上却还要与那夜明珠上的地图相互映衬,却是两个图层衬在一起,才对得出一张确切的排布地势。眼看这研究却是还未见成效,街头巷尾,早已添了几分风声鹤唳,每日龙玥天扮丑了上街回来,都要说今日又在某处,见到了多少多少兵卒守卫搜查。
“茶来了。”孟潇潇枉为古国圣女,却是个刷机丢了数据的文盲,帮不上一点忙,只好在一旁充当红袖添香之职,一时沏了茶端入屋内,只见凌风音专心致志,一根白生生细长长的手指,在龙玥辰的手掌上写写画画,蝌蚪文一个个落在掌心之中,就如落在了龙玥辰的心里,暗流波动的眼神抖动几下,便流动出一句话来,又由凌风音一笔一笔,记录下来。
她压下声音,唯恐自己发出写杂音,扰乱了龙玥辰的耳朵。放下茶盘,凌风音却冲她一抬眼,使了个眼色。
——怎么?她吧嗒吧嗒,眨眨大眼,用目光问,什么意思?
——凌风音目光一抛,却是丢向屋角柜上摆着的一架小水漏钟。这意思倒是十分容易猜测,想来是凌风音累烦起来,却又不能主动打断龙玥辰,这才向孟潇潇求助。
“龙玥辰,你若再不停下,我这最好的普洱,便要凉了。”孟潇潇突然一扬声,恰到好处,干脆利落地打断了龙玥辰的思绪,“古人云,身体就是本钱,若是不当心累垮了,难道谁还能换你不成?”
龙玥辰生生被闹断了思路,明知道她是故意,却也明白她有道理,只好又是气又是笑,长叹一声:“好好好,也罢,便歇一刻才好。也不知你是编排了哪一个古人的话。”
一时几人喝茶,凌风音笑得一双狐狸眼弯弯,向她点点下颌,权作道谢。
孟潇潇忽然心头一动,想起另一桩事来,急忙把杯往桌子上一放,便道:“对了!凌子,上次你叫我的防身术第八式,我有个问题,跟我来一下,龙玥辰你且歇一会儿!”
说着话,孟潇潇不由分说,一伸手就拽住凌风音的袖子,一溜烟便将他拉到屋外头,七万八绕,总算是绕到一处僻静院墙角落,急火火扭头道:“凌子,我有句要紧的话,一定要问你!”
凌风音虽然不明所以,但陡然来在院里,倒也舒心,举起双臂,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道:“你说,什么事啊?”
“我要问你……”孟潇潇正要说出口,却又把自己堵回去,转口道,“只是,你不许跟任何人说,我问过这个问题。”
凌风音皱皱眉头,不耐烦地:“好好,我不说,你快问就是。”
孟潇潇咬住下嘴唇尖儿,扭捏了好一阵,这才如跃入江水一般奋勇地道:“凌子,你是否知道,谁是秦飞鸿?”
汐儿口口声声,说龙玥天有一个青梅竹马。并不是孟潇潇不愿意相信终于重归于好的妹妹,只是忽然之间,她一颗心悬在高处,却不知要问谁才好。
“知道阿。”凌风音不明所以,随口便道,“秦飞鸿乃是福广总督,兵权在握,又在南边边境之地有很高的声望。若说是个土皇帝,也十分不为过。怎么,你今日怎么忽然打听起这么个人?”
“他……他……”孟潇潇犹豫起来,毕竟这些儿女之间酸溜溜的事,怎么好随便对人说出来呢。
“除非你要告诉我,他是你的父亲,叔叔,表舅爷爷,据我所知,你与他可不算是沾亲带故。说实话吧,不然,我就去告诉二少爷,你在打听朝廷重臣,要投诚他们。”凌风音顺嘴瞎说几乎,半真半假地逗着孟潇潇说出心头所想。
“才不是呢好吧!”孟潇潇眉头一皱,“我……我是想问……”
凌风音见她又要吞吞吐吐,把袖子一甩,扭头就走:“我回去喝茶!”
“别别!”孟潇潇跳过去,一把拦住他的去路,“我是想问,那跟秦飞鸿,他是不是有个女儿。”
凌风音眨眨眼睛,轻巧地道:“有啊,多年之前还随着秦大人到京城来过。我未曾见过,却听人说,是个颇有几分奇趣的女子。怎么?你莫非认识她?”
“不不,不认识……”孟潇潇摇摇头,道,“我只是道听途说,听说有这么个人,这个女子,据你所知,到底是怎样的奇趣法?”
仇人相见,分外眼明。此时距离见面尚且还早,孟潇潇却忍不住起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的危机心理,一想起这个秦红菱,心口里便百爪挠心起来,忍不住想要知己知彼。
“我也未曾见过,只知道她是将门虎女,十分骁勇,在骑马射箭的学问上,都是好手,又会以古法驯猎犬和猎鹰。在如今,连南国的男子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却要去求教她。虽然我听到的,只有一些传言而已,却也知道人人皆知,她是一位奇女子。”凌风音凭借着回忆,搜肠刮肚说出如此几句,再无资源,便道,“你如今却为何问这个女子?莫非你也要学骑马打仗?”
孟潇潇自然懒得找跟理由编织,开口就道:“我自然要学骑马,至于打仗,你们会就行了。”
正说着话,背后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正如孟潇潇所熟知的音调,远远地,就阴测测透出一股凉意:“是谁要学骑马打仗?莫不是你?”
孟潇潇正拉了凌风音在后墙根下,悄悄地问起龙玥天传说中青梅竹马秦红菱的情报,不想还没问了三句,背后却响起龙玥天的声音来。
龙玥天才问出口,凌风音便抢先答话道:“二少爷,是夫人正在问我秦……唔……”
“秦……秦琼秦叔宝!”孟潇潇吓得汗毛倒竖,急忙惊跳,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手捂住凌风音的嘴,斩断他的话头,争着抢着道,“我是想问,门神的丰功伟业,这才好向他老人家学习,以后跟着你走南闯北嘛,哈哈,凌子啊,龙玥辰还在等你呢,你怎么还不快去嘛,译出古国谶语铭录,是眼下的重中之重阿!你快走快走!”
说着话手忙脚乱,就把凌风音往外一推。
凌风音倒也确实聪明,见势不妙,立时脚底如抹了几斤香油一般,滑溜溜纵了出去。却独独剩下孟潇潇一个,站在当场,只觉得龙玥天审视的冰冷目光,就在自己的身上脸上逡巡而过,流连不去。
“你……想学骑马?”龙玥天的声音,一步一步,切近过来,就如夏日的一座冰山,即使尚未靠近,已经有一丝威压和凉意,透过空气侵袭过来。
“是。”孟潇潇整肃精神,站在当场,控制自己一动也不要动。唯恐一丝一毫的语音神色,流露出自己的秘密……龙玥天若是知道了她的心思,就等于给他的手里,增添了一个重要的把柄和筹码。自己对这样一个大魔王倾心,这样暗地里的小儿女情愫,当真还是大魔王不知道,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