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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结婚的日期只有五天了,莉亚认为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牧场结婚。她决定在晚上举行婚礼,规模越小越好,只邀请最好的朋友和她的雇工。
她这样打算有两个理由。她受不了一整天的庆祝活动一想到这个婚姻只是一场买卖就感到尴尬。此外,在晚上举行婚礼只不过招待客人一顿饭,很快就可结束。不会乱哄哄的一团糟。
她祖母对她的结婚计划不发表任何意见。她只坚持一点,必须邀请康拉德迈克斯。“他是我们的亲密朋友,应该由他把你交给新郎。如果这么做使亨特不舒服,那是他的问题。”
“我认为亨特不会感到不舒服,”莉亚不满地说“我打个电话问问康拉德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来,我决不勉强他。”
没想到电话中康拉德却急于要来参加婚礼。他说:“我很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来改善我和亨特之间的关系。我的确该被他骂,骂得再多也不过分。”
“骂你?”她惊异地又问了一句“他都说了些什么?”
康拉德尴尬地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说道:“什么话都有。我现在把我们之间的话描述一下,你听过也就算了。当然,他也提了一些正确的观点尤其是关于你登的广告。”
噢,亨特为了广告的事骂了康拉德。她问道:“说了些什么?”
康拉德马上回答说:“我根本就不该鼓励你登广告找丈夫。回顾一下,我简直荒唐到极点。在亨特提出可能出现的问题之前我一直没有想到。即便来应征的是个疯子,我们也只有等到大错铸成、为时已晚的时候才能知道。如果你因为这个再出点什么事,我就永远不能原谅自己了。”
莉亚,心里嘀咕着,糟糕的是,已经出事了。亨特跑来应征了。她感到恶心,似乎只有她一个人看到了这一事实的讽刺效果。她撒谎说:“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请别担心。”在确认康拉德答应在婚礼上把她交给新郎后,她便结束了谈话,挂上了电话。
以后两天把莉亚忙得昏头昏脑,她拟订菜单、鲜花和装饰,最重要的是领了结婚证。最后,她无奈地举起双手对祖母和女管家说:“求求你们,一切由你们决定吧。一切从简就行了。”
女管家提出抗议“可是亲爱的小姐,婚姻大事必须完美无缺。如果出了差错怎么办?你一定非常不高兴。难道你不在乎吗?”
她真的不在乎?莉亚避而不答。她太在乎了,这就是问题所在。星期五的婚礼根本不是她梦想中的婚礼,让她如何精心筹划?她只好直截了当地对女管家说:“你怎么决定都行,但是必须记住,要简单。”
在莉亚想要脱身以前,老祖母罗丝提醒她“你到时穿什么衣服?你是不是有意痹篇这类琐事?”
“我打算在星期四买件衣服。”莉亚不肯正面回答祖母提出的问题。
但是在这一点上老祖母却是出奇地顽固。
“不行,孩子,不能这样。我要给你一件非常好的结婚礼服。你母亲就是穿着它结婚的.这是我见过的最最漂亮的礼服。如果我没记错,衣服应该在顶楼上。你把它找出来,试试看是否会身。不过想想你和你妈这么像,衣服要是不会身才怪呢。”
莉亚不大情愿,但还是服从了。她花了不少时间去找,最后找到一个封得很严的大盒子,上面写着母亲的名字和结婚日期。她把盒上的尘土擦掉,拿下了楼。她没有直接回厨房,她需要一些时间独自一人在卧室里看看母亲的结婚礼服。她锁上门,把盒子放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
盒盖一开,她不由得倒退了一步,屏住了呼吸。祖母说得没错。这是莉亚见过的最美的礼服。她的母亲是个教古代历史的教师,对古代妇女的服装情有独钟,她的礼服正反映出她这种情结。在薄薄的透明面纱下面还有银色的小圈。它既美丽又浪漫,正是年轻女孩梦寐以求的衣服。
莉亚心中充满了憎恨,不禁浑身颤抖。
这件衣服预示着快乐和幸福.不是给她这种买卖婚姻中的新娘穿的、这件衣服承诺着一生的欢乐和白头偕老,而不是要她在空荡的婚姻中过着虚构的幸福生活。最重要的是这件衣服象征着永恒的爱,而不是跟挂名丈夫在一起过痛苦悲哀的生活。她渴望得到这件预示未来幸福的礼服,但她也知道自己是永远得不到这种幸福的。
这个婚姻将是复仇的行动,而她不过是亨特棋盘上的一个卒子。这不过是亨特在受到她父亲极其残酷的伤害之后的一种报复手段。他很快就会成为牧场主人,而她将由他随意处置。他接管整个牧场还需要多长时间?除了接管牧场,他控制她的全部身心还需要多长时间?
他完成报仇的目的还需要多久?
她轻轻地把盒盖盖上。她不能穿母亲的结婚礼服。那不合适。那将是亵读。她要开车进城买一件时髦的象牙色的衣服,这样既代表了新式婚姻,离起婚来也容易。,她不要轻薄透明的面纱,她要的是那种谁看了也不会觉得“浪漫”的摩登女帽。
莉亚毫不犹豫地把盒子推到床底下,跑到外面用口哨叫她的马“寻梦者”她需要和她的马有同样的感受自由、不受拘束。可是马没有出现,这让莉亚突然觉得,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孤独过。
“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穿那件衣服?”莉亚厉声质问她的女管家。
“对不起,小姐,衣服坏了。”
“坏了?怎么坏的?”
“衣服熨焦了。”
“可是这衣服不需要熨呀!”
女管家急得差不多要哭了。“我想在你的大喜日子,一切都必须尽善尽美。我太兴奋了”她搓着手“实在对不起,请你原谅。”
莉亚叹了一口气。“不要紧,伊内兹。不过现在离婚礼的时间只有一小时了,我穿什么呢?我总不能穿这身衣服吧。”她一面说一面指着衣服上已经损坏的贴边和绸子。
“罗丝夫人不是要你穿你母亲的结婚礼服吗?”
莉亚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谁在捣鬼在她鼓起勇气伸手去开衣橱之前,女管家抢先拿出一身轻飘飘的有管状褶的银白色衣服,其镶边一直下垂到地上。
莉亚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她摸摸那贴身的紧身围腰这是一种类似紧身胸衣的东西,用细小的珍珠和银线织成蜂窝状看起来就像一个细丝织成的蜘蛛网。这真是一件迷人的衣服,而且是母亲的。
莉亚知道争论毫无用处,就让女管家帮她穿上衣服。她穿上非常合身,她早知道一定会这样的。蓬松的袖子上薄薄的白色丝带几乎垂到地毯上。
女管家告诉她“还有腰带。”
伊内兹从床上拿起一条链子围着莉亚的腰绕了两圈,前面的链扣上镶着珍珠。链子尾部装有独角兽形的小饰物,一直垂到她的膝部。她每走一步链子的连接处就发出美妙动听的声音。
女管家摸着独角兽低声说:“这是表示纯洁。”
莉亚的声音干涩“非常不合适。我想换掉它也来不及了。”
女管家坚持说“你心地纯洁.这是最珍贵的。我现在给你梳头吧。你喜欢梳得蓬松些吗?”
“我想梳成辫子。”
“不行,小姐。咱们折衷一下怎么样?”她不容分说就把莉亚的头发分成两股,在头的两侧各编一个辫子,每个辫子用一根银色细绳扎住,然后把两根辫子拢到头的后面打成一个复杂漂亮的发结。
“看起来很漂亮。”莉亚承认道。
“我还留了一部分蓬松的头发。”女管家把莉亚那些长及臀部的松散头发又梳又刷,使它看起来比较整齐。最后把面纱上的小圈固定到眉毛的部位。她退后一步审查自己的杰作,一面拍手,一面得意地叹了一口气“多美呀!亨特先生再幸运不过了。”
莉亚没有回答。她能说什么呢?好运气与她无关,坏运气倒会和她沾边。“还有多少时间?”她问道。
“只有几分钟了。康拉德先生正在下面楼梯旁等你呢。”
“我准备好了。”她一面说一面拿起花束这是女管家的孩子们用采集的野花扎成的她吻了吻女管家的脸。“多谢你对我的帮助。你先下楼,我马上就来。”
女管家走后,她关上门,现在屋里就是她一个人了。她对着镜子,自己好像是个陌生人。亨特会怎么想?他会不会觉得这身礼服很可笑?还是觉得很有吸引力?他还注意她的外貌吗?她闭上眼睛急忙祷告,希望亨特在今后的某一天发现他从这个婚姻中得到了安宁与幸福也许,仅仅是也许,他在他们的婚姻中找到了爱情。她觉得稍稍放松了些。离开了镜子。她不能再拖延时间了。现在必须下楼。
当她下楼梯时,她的褶裙款款摆动着,像一圈银色的白雾。康拉德正在楼梯下等她。他仰头看着她,竟然目瞪口呆,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声音粗哑,几乎说不出话来。“亲爱的,你真是一个绝色美人。你使得我希望”
她走下最后几级楼梯,嘴上露出微微的笑容,问道:“希望什么?”
“希望我没有愚蠢地鼓励你登那个广告,”他忏悔道。“你肯定这就是你想要的婚姻吗?如果你想改变主意,现在还不晚。”
她马上毫不犹豫地说“已经太晚了,这你知道。不过没关系。我并没改变主意。”
他点点头,不再和她争论。他让她挽住自己的胳膊“那就好,可以走了吗?”
她挽着他一起走进一个巨大的房间,这是整个牧场聚会娱乐的场所。这次可是轮到莉亚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屋里到处摆满了鲜花,芬芳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明亮摇曳的烛光照耀着,没有任何电灯灯光来破坏柔和、浪漫的气氛。
她的眼光转向房间远处的一头,亨特就站在那里,她的心紧张得狂跳。她一向熟悉的牧场堡人亨特不见了,代之出现的是一位穿着礼服的男子,但是那姿态和他穿牛仔裤时一样地从容不迫。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他这么世故、这么冷漠的样子。
他的头发在烛光下反射出蓝黑色,眼睛炯炯有神,像是黑曜岩。虽然从眼神里可以看出他努力克制的热情,但是他在这个环境中仍然保留着那种孤傲不群的态度,他那高高的颧骨、宽阔的下巴也是一派冷漠。
欢迎她到来的突然安静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的眼睛死死地盯住她。她的手原来紧紧抱着花束,现在突然变得手指冰冷,几乎拿不住花了。他仅仅看了她一眼,他原来那种冷漠、孤傲的表情就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变得凶猛可怕,像一个武士看准了战利品要去夺取,而这个战利品就是莉亚。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以免提起裙子拔腿就跑。
康拉德开始往前走,莉亚因挽着他就不得不随着他前行。房中的弦乐队奏起了柔和的音乐,他们随着音乐的节奏向前移动。她只顾注意亨特,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走下通道。更没有感觉到康拉德已经把她的手松开,退到了后面。不过,亨特刚一拉着她的手,她全身的每一个部分都活跃起来了。
牧师开始主持婚礼,他说的什么她一句也没听见,她甚至也不记得要作婚姻宣誓。后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宣了誓要一切服从丈夫,或是牧师有意删去了这种过时的古老词句。她毫不怀疑亨特以后会在某些地方提醒她。
她对亨特给她戴上的戒指感到很陌生。这个她不习惯的东西告诉她很快就会发生各种变化。她久久凝视着戒指,研究这个漩涡形的东西,奇怪亨特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有趣的设计。它有某种特殊的含义,还是一种随随便便的选择?
“莉亚。”亨特轻轻的一声马上唤起她的注意。
她仰起头来,满脸迷惑地问:“我忽略了什么吗?”客人们发出的轻轻笑声令她羞红了脸。就连亨特也咧嘴笑了。她被这个笑容深深吸引住了,长长的八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笑容。
他告诉她“牧师刚刚宣布,我们两个已是夫妻关系,这意味着”他紧紧地搂着她,低下头“现在是吻新娘的时候。”
他吻得既彻底又在行。这是她作为他的妻子接受的第一个吻。他温暖的拥抱唤起了她的渴望。她迷失在他的怀中。然而,她在渴望他的触摸的同时,又渴望自己能够抵抗他。一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亨特要得到牧场和她的一种手段,她就无法忍受。
经过很长一段的拥抱和接吻他才放开她。他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这种表情深深地激怒了她。幸而接下来的朋友们和她的雇工的热情祝贺使她的怒气很快消失了。到女管家宣布宴会开始时,莉亚已经恢复了常态。
餐厅和举行婚礼的大房间一样,在橡木大餐桌和旁边一些小餐桌上到处摆着蜡烛和鲜花。开始时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她和亨特坐在长桌的两头。然而,随着宴会的进行。她的轻松感觉就逐渐消失了。她发现在整个吃饭过程中亨特的眼睛总是盯着她。天色越来越晚,她的警惕性越来越高,而她的紧张感也越来越强。
当最后一道菜的餐具被收走时,亨特拿着酒杯站了起来,对客人说:“干杯。”这时大家安静下来,眼睛都朝他看。
“为新娘干杯?”康拉德问道。
“为我的妻子干杯,”亨特一面回答一面举杯。“为了我的最美丽的妻子干杯。祝愿她的所有梦想都能实现祝愿她为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付出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由于弄不清主人的含义,大家开始都有点不知所措,静了下来。但过了不久,客人们便举起酒杯表示祝贺,低声说:“对呀,对呀。”
莉亚慢慢站了起来,她很清楚亨特的祝酒词一语双关的含义。她举杯致敬,说道:“为我的丈夫干杯。为实现我的所有梦想干杯。”她喝了一大口酒,心里想,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宴会不久就结束了。罗丝祖母早就说好周末到朋友那里去住,所有雇工也都放了假,工资照付。只有帕特里克留下照看牲畜。不过他为人仔细,所以肯定会很少露面,直到星期一早晨别人才会见到他。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之后,莉亚和亨特站在前厅。他们两人的紧张关系使得她把两只手扭来扭去,感到那个结婚戒指意想不到的沉重。
她看看那个戒指,提出在整个婚礼过程中都一直使她惶恐不安的问题:“这个戒指是你有意挑选的还是”
“是我亲自挑选的,你真的以为我会让我的秘书去办吗?”
“我还不知道你有个秘书,”她承认道。“那么你,你干什么工作呢?”
他犹豫了一下。“主要是处理合伙公司中棘手的问题,解决别人无法解决的困难。”
她走进举行婚礼的大房间,弄灭蜡烛。“我想你是处理这类问题的能手,可是你为什么放弃这个而要回来经管牧场呢?”
他在她身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放弃了我的事业呢?”她吓了一跳,马上转过身来,她的衣服随风翩然飞舞。“你没放弃?”
“公司里的人遇到紧急事务时会向我请示。我可以做到两不耽误。”他把她从一个放得比较低的蜡烛托架旁拉开,说道:“当心,我可不想看到这衣服被火烧坏。”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她有点不自然地承认。“不知道你是否喜欢它。”
他用很严肃的声音说:“我喜欢。”
她喘了一口气,最后挤出一句话“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看到他懒洋洋的眼神,她知道他又心不在焉了。不过她也不在乎他到底在想什么。
她还是坚持下去“你既然有很好的工作,为什么还要回牧场?”
“咱们把它叫做尚未解决的问题,暂时搁在一边,好不好?你是不是想在今晚和我争论到底?”
她吃惊地看着他。“会吗?我是指争论。”
“毫无疑问,”他一面回答一面把剩下的还在燃烧的蜡烛弄灭。两人处于膘陇的夜色之中,亲昵的氛围笼罩着他们。“我要送给你一件结婚礼物。”他从花篮中拿出一个小包,递给她。
她接过来,莫名其妙。“结婚礼物?”
“打开它。”
她小心地撕开珠宝盒上的纸,打开盒盖。在一层棉花下面放着一块黄金镶边的蓝宝石,上面连着一条精巧的人字型链子。“这就像你那个!”她喊叫着,感动得流出了眼泪。
她知道亨特在孤儿院中惟一的识别物就是一块镶有金边的宝石,他总是作为护身符挂在脖子上,虽然他始终无法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这是那块宝石的复制品,我想换上一条金锭子比我用的那个皮带子要好。”
“谢谢。非常漂亮。”她把盒子交给他,转过身子,撩起头发“你给我戴上,好吗?”他从颈后把金项链挂好,那块宝石刚好悬在她的乳房之间。她感到宝石很重,而且凉爽。
在她还不知道他的意图时,他已经把她扭转身子,抱了起来。她抓紧他的肩膀,心跳得厉害,知道无法避免的事不能再拖延了。他抱着她大步走过过道,上楼,踢开房门,走进主卧室。
她刚想抗议,可是一看到房中光亮的烛光和美丽的鲜花就不说了。她猜得出,这都是她祖母操办的。让他们住主卧室表示罗丝祖母承认亨特在这一家中的地位。
他好像猜到了她的想法,问道“罗丝住哪儿?”
“住楼下,她有一间单独的房子,是在我父母结婚时建造的。她说在人口增多的家庭中,惟一的聪明办法就是自己单独住。”
他勉强地笑了一下一“咱们俩的关系似乎还有改善的希望。”
他把她放下,板起了脸,眼睛阴沉沉的。他把她固定面纱的小圈取下,扯掉面纱随手一扔。银色透明的面纱飘落在伯根第地毯上。
他后退一步,命令道:“自己脱衣服。我可不想把它撕破。”
她笨拙地摸着腰带的扣子,把它松开,放在胡桃木镜台上的一堆花丛中。脱下高跟鞋,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一脱下高跟鞋她就觉得自己矮小、软弱。最后她拽着衣服的折边把衣服慢慢地提到腰际。
她马上感到亨特的手把她套头的礼服从上面拉出来。他把衣服放在椅子上,转过身来看着她。她站在屋子当中,只有薄薄的一点丝绸遮身,十分忸怩。
“亨特,我觉得我还没有为这个做好准备!”
“别紧张,我不着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他走近她,搂着她。“咱们过去多快活,还记得吗?”
她抓住他的上衣翻领“可是咱们两个人都和过去不同了。我们的我们的感情都变了。”
“有些东西永远不会改变,感情就是其中之一。”他的眼睛黑亮,充满了热情与渴望。他的脸绷得很紧,拉得很长,显示出他急不可待的欲望。他使她紧贴着自己的身体,用拇指轻揉她的下巴。
在他的温柔触摸下她颤抖着。过去他对她永远是温柔的。他是这样一种情人,既有火热的激情,又懂得女人的需要。和他亲热的美妙体验令她终生难忘。这使她非常容易屈服,非常容易相信他仍旧爱着她这种幻想对她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我可以使你非常快活,”他的嘴从她的耳垂滑到喉头。“我做给你看。”他解开她背后的胸罩钩,让它滑落下来。
她闭上眼睛,呼吸急促。他没有瞎说。她根据经验知道和他做ài一定妙不可言。他只要再进一步就会达到双重目的一一得到她和她的牧场。这时,她忽然担心起如果今夜和他做ài,明天早晨会怎么样。他抚摩着她的乳房,她的心在他温暖的手掌下跳动得厉害。她的思想斗争似乎在无休止地进行究竟是让感情战胜理智,向他屈服,还是为保卫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奋斗到底呢?如果她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她怎么能够保护依靠她的人呢?
她拼命挣脱开,低声说:“太快了。”
“我们可以慢慢来,”他一面说一面用粗大的手沿着她腰身的曲线抚摩着。“我们可以随时停止。”但是我们不会停止的!这句无声的话在他们之间回荡着。她很清他的这种想祛,就好像他大声说出来了一样。她不禁浑身颤抖。
他后退一步,甩掉上衣和领带,解开衬衫扣子,一把把她抱到用花瓣装饰的床上,让她躺在柔软的床垫上。随后他也躺了下来。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头发里,两手摸着她那长长的闪着银色光泽的髦发。他低声说:“自从我看到你那张照片之后,我就一直想这么做。”
她不安地动了一下“什么照片?”
他紧张起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们两人都一动也不动、她的问题出乎他的意料,而她又非问不可,她想搞清楚为什么他对这个问题反应如此强烈。他无疑看到了她的近照。她稍微离开他一点。她的脑袋里一片模糊。他在何时何地看到她的照片的?也许在书房?如果是在书房看到的.为什么有这么古怪的反应?
他静静地解释道:“是在你父亲的书桌上,那张照片中你留着很长的头发。”
‘你在这里工作时我是短头发。”
“对,可我喜欢长头发。”
但是气氛已经遭到了破坏。她翻身打一个滚离开他。她抱着双腿让膝盖挡住胸部,她还需要用很大的精力来分析他的话。她小声说:“亨特,我不能。”
“你觉得紧张,这很自然。”他声音冷漠,也不想再碰她。
“不光是紧张。”她掀起床单,用它裹着身体,把头发往后一甩,面对着他凝视的眼睛。“亨特,你达到目的了。我们已经结婚,没有退路了。你亲口对我说过,我们有充分的时间,为什么要冒破坏我们关系的风险,现在就急急忙忙地干?”
他下巴的肌肉一下子绷紧了“你认为我们做ài会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
她咬着嘴唇点点头。“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有做好准备,就会破坏关系的。老实说,我就没有准备好。”
“你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不安地耸耸肩“我也说不准。”
“随你怎么想,可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她马上反驳“你五分钟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抓住她的双肩,把她拉近些。“五分钟以前你和我一样,都渴望使这个婚姻变得完美。我们都强烈地想要对方。这一点我知道,你也知道。”
“那是欲望,不是爱情。欲望对我来说远远不够。”她发现泄露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很不明智,于是从他手中挣脱开来,爬下了床。“我我需要点时间。就是这些。你理解吗?我的要求过高吗?”
他捋了捋头发,哑声笑着说:“这种事你是逃不掉的,今晚,明晚这有什么区别?”
她从长长的睫毛中看了他一眼,有点犹豫,笑着说:“四十八小时。”他一时好像没有什么反应,然后放松了,原来的那种紧张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然而她能感觉到在他表面的安静之下有一股怒火。
“好吧,莉亚,我可以等。”他的目光含着警告。“别逼得我太紧,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这一点我很清楚。”说完了她就走向房门。“我想换换衣服。”
“时间别太长。”
考虑到裹着她身体的床单绊脚,她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急急忙忙地走到自己的房间。她脱下身上仅剩下的一点衣服,拉开梳妆台抽屉,扯出一件非常朴素的睡衣,穿在身上。
她穿着一身细麻布衣服坐在床边,咬着指甲。她这样做会使情况变好还是变糟?她自己也没有把握。也许聪明的办法是不管他的结婚动机如何,和他做ài就算了。但是在她内心深处她知道这种做ài并不是真正的爱情.至少对他来说是这样。这种做ài纯粹是xìng交,而且动机不纯。也许更糟的是为了报复。
她在床上蜷着身体,胸前紧抱着一个枕头。如果他真的关心她、爱她,那该有多好。她的手紧紧握着她万万想不到他会送的结婚礼物护身符。他的爱能使世界上的一切发生变化。但是他对她的感情和以前不同了。她越早接受这一点,对她就越有好处。
但尽管她这么告诫自己,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