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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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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如今,年复一年,我不能停止怀念,怀念你,怀念从前。

    但愿那海风再起,直为那浪花的手,恰似你的温柔。

    两旁的路灯不断向后飞逝,耳旁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轰鸣的机车声,震得人头晕沉沉的,迎面扑来的凉风抽在脸上,有些生疼。

    她怀中的他勉强抬头,睁开被风吹得虚眯起的眼,试图看清头盔下救命恩人的脸孔。

    “你”刚一开口,劲风便卷去了他细若蚊吟的声音。

    “什么?”她低首问。

    “该,该怎么称呼你呢?”他怯生生地问,想了想,又报上自己的名字“我叫柯小松。”

    “刘星。”她爽快地报出自己的名字。

    “流星?”他直觉地看向夜空。

    “不是天上的星星,是我的名字。”虽然生性洒脱,但每次介绍名字的时候,总会懊恼。

    “啊?”流星是人名?!讶异过后是止不住的笑意,不行,不可以这么没礼貌的。

    “要笑就笑,不用憋着。”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只会叫她更懊恼。

    “哈哈哈哈哈”他立即放声大笑。

    当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留,亏她刚才还冒生命危险把他从车轮底下拖出来。她绿了半边脸。

    “怎么会有人取这个名字?”他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问。

    “某男主角和某女主角在沙漠里一起看星星时,不巧一颗流星划过天际。多愁善感的女主角就对男主角说:‘我们的第一个小孩就叫刘星,好不好?’结果,在我还没有姓名权的时候,名字就被定下来了。”

    他又开始大笑。

    说起来,连她也觉得可笑,先不说那天真的老妈会突发奇想,连那位原本理智的老爸也居然由着她荒唐,真是一出闹剧呀。哎!家丑。

    “你父亲不阻止?”他自然也想到了。

    “他是十足的‘妻奴’。”真是暴殄天物呀!让这么优秀的老爸一生都被那个“疯疯颠颠”的老妈羁绊,真是!

    “真羡慕你的恩爱家庭。”

    “说什么呢?因父母不和出走的离家男孩。”

    “你你你怎么知道?!”

    “看你刚才那个模样,那口气,想不知道也难呀。”她故意叹了一口气“放心,我不会赶你回家的。如果你没地方去,可以跟我在一起。至少我不会把你拐去卖吧。”

    他笑了笑,和她在一起很轻松,而且不会无聊。好主意!

    “不过,有一点要先申明,不准叫我‘星星’。”开玩笑,她才刚逃脱这个可笑的小名的呼唤者们。

    “星星?”

    “不是说了不许叫了吗?”

    “星星。”

    “不准叫!”

    “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星”

    “讨厌!”刘星一挥手,朝声音来源打去。

    “啪!”正中目标,好大一声响声,顿时叫刘星倏然清醒。

    猛地睁开眼,眼前的光亮叫她突然有跨越时光洪流的恍惚。

    待视力渐渐恢复正常,她才看清周围的一切;被她用彩漆涂得五花八门的“雪白”的天花板,贴满乱七八糟的海报的墙壁,被拉开的厚重的深蓝窗帘乖乖地垂于两侧,咖啡色的巨幅落地玻璃窗透出盛夏的光,清晰地照出室内凌乱不堪的一切,以及不速之客。

    圆圆的身子,顶着个圆圆的啤酒肚,圆圆的白皙的脸上,五个格外分明的红指印印在左颊,而圆鼓鼓的眼正瞪着她。

    “老,老,老老板?!”刘星结结巴巴地呼唤,这位便是她工作了三年的顶头上司,大名鼎鼎的“无所不能万能”征信社社长手下的五大系二十六科之末“特殊科”的科长。说是科长,手底下管的人员却只有她、皇觋及孔孑三位可怜的跑腿。

    虽然名曰“特殊科”其实是“打杂科”举凡二十五科的各种料理过程,都被要求全能。当任务过多或过重的时候,人手不足或人才不足的时候,便是“特殊科”出场的时候。

    虽然排为二十六科之末,不为人看好,但其实这科任务少、风险低、薪水多,还具备一定的挑战性和刺激性,也倒让“特殊科”的三位员工过得逍遥。注意,只说了三位员工,不包括眼前这位因过度焦心而掉得头顶上没几根毛,正怒火冲天地死瞪着刘星的“科长”范老。

    “叫我科长!”范老极力压抑住怒火。

    “是,科长。”刘星从凌乱的沙发上起身,整理出一个位子,讨好地笑笑“坐。”

    “对了,范科长,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致来我这狗窝坐坐?”刘星心虚地不去看那个清晰的五爪印。

    “有任务。”范老指着桌上那一叠资料“我说,你还真能睡的,电话老是打通了没人接。”

    “我把它锁了。”刘星解释。

    “手机也关了就罢了,呼机也不回。”

    “我把电池下了。”她笑笑。

    “你从f市回来都已经两天了,我实在呆不住,就提了那份备份钥匙来。反正我知道按门铃是没用的。”范老刻意点明自己的“先见之明”

    刘星不好意思地拨拨后脑的短发“你知道我除了好吃,就是嗜睡嘛。”

    “我知道f市的事,让你辛苦了,我会要求侦察科那群没用的饭桶给你加薪的。”

    耶?耶!耶范老使出“柔情攻击”了?!

    刘星轻咳两声,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资料椎给范老“诚心诚意”道:“范科长,我不要加薪,我只要你半年前许诺的假期。”

    “那个,我自有分寸,假期可以延后,人命却是拖不得的。这个任务紧急,但我也知道你很疲惫不过,这样吧,这个任务一结束,我立即给你三个月的长假。”范长立即诱惑道。

    三个月?!刘星小心地吞了口水,上次许诺是两个月,虽然这次多了一个月好像很诱人但是,范老越是退让,就表示这个case越严重。这个吸血鬼不是榨干她身上海一分精力绝不肯罢休的的人物,这次开出的条件虽然诱人,她还是坚守“贪心人早死”的原则,义正言辞地拒绝“诱惑”

    “对不起,我只想好好享受一下我迟来半年的假期。我已经和人约好这个暑期到国外走走,连飞机票都订好了。”刘星“万分可惜”地婉言回绝。

    “啊,这样呀”范老眼珠子一转,展开狐狸式微笑“其实这次任务也可以出去走走的,而且全免费,只要你能说动”

    “不用了。”刘星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没兴趣带个‘拖油瓶’到处走。你找皇觋和孔孑吧。”

    “他俩都有其他任务。”范老有些咬牙切齿,三个员工就数她最不“体恤”劳心劳苦为他们联系任务的他。如果不是这个任务太过重要,而皇觋和孔孑又闲不下来,他何必扯下这张老脸,眼巴巴地跑来这个“狗窝”磨嘴皮儿。

    “那就找那帮饭桶好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刘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

    “此事不宜声张。”范老暗自咬咬牙,尽力控制不去纠正她闲散的态度。

    “怎么?给政界名人带私生子?”刘星漫不经心地问。

    “刘星!”哦,终于忍不住了,范老狐狸。

    “不用吼,我知道自己的名字。”刘星掏掏耳朵,打了个哈欠,真是,一大清早噢,不,下午了,就扰人清梦。还真欠扁。

    她斜眼瞄瞄他的左颊,还好,散了不少。

    “不接这个任务,就没有你的假期。”哈哈,狐狸尾巴终于夹不住了。

    “呵呵,范老头,你迟了一步。前天我一下飞机,就向社长递了假条,已经批下来了。”早就知道他有这么一手了,她得意得很“一个把戏玩两遍就没新意了,范老头。”

    “我我”因过度气恼而抖动的啤酒肚显得格外可笑“我要扣你薪水!扣你全勤奖!扣你奖金!”

    “请便。”刘星伸了个懒腰,站起来送客。

    “你,你,你”范老气得满脸通红“不用送,我自己会走。”

    范老快步而行,正要跨出门口的时候

    “范老头。”刘星突然出声唤住他。

    “嗯?”那家伙回心转意了吗?范老兴奋地回头,却一个没留心脚下

    “砰”范老臃肿的身躯与地板撞击的声音。

    刘星蹲下身,拾起还在滚动的空瓶罐,无辜地看着地板上那个狼狈的身影“我只是提醒你脚下的东西。”

    可恶!她是故意的,她一定是故意的!她绝对是故意的!

    狼狈地起身,恨恨地瞪了连偷笑都不掩饰一下的刘星,抛下一句“你该清理一下你的狗窝了!”就气冲冲地离去。

    “慢走,不送。”刘星毫不客气地甩上大门,快乐地跳上沙发,这次她一定要好好享受一下!凉夏呵,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

    可是每当一遇到这个天气,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人。柯小松已经分别七年了,她都二十五岁了,二十二岁的小松应该已完成大学学业了吧?七年喔,一段不算短的时光,数一数日子都叫人感到那么遥远。偏偏偏偏连她当初临走时,他捏着拳、红着眼、憋着泪,吼出绝不原谅她、绝不放过她的一串话却清晰地印在脑中。

    大概是因为他是她这辈惟一感到心虚的人吧,明明没做什么“亏心事”呀但他那个委屈及愤恨的表情却总叫她愧疚呀

    不过话也要说回来,像这样温柔的人,就算是年复一年,也是,很难停止怀念的吧

    “咦,这是什么?”刘星随手拾起了沙发上的那叠资料,看来,气晕了头的范老“不小心”忘记带了。要她亲自送过去吗?

    刘星想了想,自言自语:“反正,那范老狐狸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而且她有社长批准的假条,范老头又敢对她怎样?

    “万能征信杜”的办事处是一幢高达八十一米的二十七层楼大厦。除底楼用来接待大厅和社长、系长的办公室及会议室外,每一楼是一科专用。而不巧的是位置二十六科之末的“特殊科”办公楼层是第二十七楼,即顶楼。由于二十七楼的办公楼平时除了员工加老板四人,蚊子也懒得上去,所以电梯就在二十六楼停用。刘星只好拖着两条腿,挤着笑通过人多口杂的二十六楼“人事科”

    “哎呀,这不是‘特殊科’的刘星嘛。好久不见你来上班呢。”

    “跑到哪儿去快活啦?哎,只有我们这些‘人事科’的苦命从早忙到晚,你们‘特殊科’的千金小姐们是做不来的。”

    “哎,也难怪,有这种朝三暮四的员工,‘特殊科’排名二十六科之末,也理应当然!”

    “哎呀!我们不是说你,你千万别介意啊。”

    没有回言的欲望,挂着一脸心不在焉的假笑的刘星早习惯了这些杂啐,因为太过习惯以至有点麻木,因为不再年轻气盛,因为多年的人事经验添了分沉稳,所以既没有念三字经,也没有挥拳相向。

    虽然一直排名二十六科之末,但知道详情的人会了解这四人一科的“特殊科”业绩不多,功绩却不轻。因为料理的都是其他科无法胜任或出了差池的任务。

    好不容易摆脱这些无聊的哈啦,正准备爬楼梯的刘星,冷不防被叫住了。

    是“人事科”自命风流的“科帅”刚跨出大学不久,正是“年轻有为”的一代。

    “星,我最近碰上一件很有趣的事。”贾伟强故作潇洒地一拨刘海,金边眼镜后的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抱歉,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已经熟悉得可以互唤其名了。”刘星拉下眉,以冷淡而生疏的口气隔离两人的距离。对他没有好印象,不外乎那副自命不凡又自封情圣的调调。还有,让她想起一个不爽的人黎风,虽然他有些方面还不如黎风。

    “不用这么陌生嘛。最近我接了个新任务,这个任务”

    “对不起,我没兴趣。”接了新任务有必要向她炫耀吗?她刚才还为推了个任务而高兴呢。

    “你听我说完嘛。是寻人,稀奇的是那人居然和你同名。”

    “有什么稀奇的?天下叫‘刘星’的又不止我一个。”少见多怪!刘星转身就走。

    “等等嘛!你看这个资料,上面有补充说,资料全都是七年前的,父不详母不详,除了上面的年龄、性别和一张照片外,惟一的提示,是b市‘群英’学校的43届毕业生”

    罢走了两步的刘星迅速倒回,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资料,吓了贾伟强好大一跳。

    没错,b市只有一所学校叫“群英”;没错,第43届毕业生中只有一个叫“刘星”的;没错,或许资料简陋不能证明,但那张有点陈旧的照片上的人正是七年前的她!

    “委托人是谁?”刘星边看边问。

    “好像是尤氏的负责人。”

    “本省三大顶梁企业‘尤黎罗’之首的尤氏?”虽然对商行的事很少过问,但刘星至少还是知道一点的。

    “嗯。”他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大跳。

    “尤氏?”刘星迅速过滤七年前交往的朋友、敌人,好像没有姓尤的

    “你认识她?”贾伟强小心地问。

    “不认识。”刘星一甩头,顺手将照片揣人口袋“照片我拿走了。”

    “这怎么行?”他手忙脚乱地要拦她,冷不防一只“八爪章鱼”缠了上来“伟强哥,你刚和她在谈什么呀”

    二十七楼,是个开阔的空间,一千二百平方的空间对十三四个人来说,是窄了些,对四个人来说又太过奢侈。好在这四个人都懂得如何利用这种奢侈。

    孔孑的一大堆无生命的电脑器材占据了西北角。而东北角那堆稀奇古怪的占卜玩具,及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古书”是皇觋的私人所有物。西南角的东西占据了一大片领地,首先是一张巨大的柔软的床,之后是一辆改装的重型机车,再来是个公用的变装衣柜,这是刘星刻意安置的。可怜的一张老式办公桌摆放的东南角就是科长范老的位置,桌上除了一块擦得发亮的“特殊科办事处”的桌台,就只有一只小梳和一面小镜了。

    正中是回座长沙发围着一张玻璃茶几,一套完整的茶具的所有者是正研究茶道的紫眸雪肤长银发的“漂亮姐姐”皇觋。

    一身正宗日本和服的皇觋,蹲坐于地,银色长发在垂半遮面,纤指修长而又白皙,正小心而优雅地提着小壶泡茶,比硬币稍大的小茶杯中盛着如指甲上所涂的紫红色。

    “星,来尝尝我泡的茶。”皇觋忧雅地呼唤,微扬的嘴角旁泛起两个可人的小酒窝。

    刘星一声不吭地越过沙发,随手拿了一杯,尝了一口,然后

    奚数泼到印着樱花图案的和服上。

    “我的漂亮衣服!”皇觋惨叫一声,拉了脸,赶忙抽了张纸来擦,忧怨的眸子直瞅着她“不好喝就告诉我一声嘛,不要弄脏人家的衣服!”

    “臭男巫,告诉你多少次了,不准在我面前穿这种不男不女的衣服!是男人就不要做这些让人误会你性别的事。和服呢?!哇拷,‘贝妮丝’的指甲油?!给我换衣服!你这个不男不女的死男巫!”刘星七手八脚地开始扒他的衣服,这实在不能怪她呀!相对于没女人味的她,太过优柔清丽的他的存在就显得太过刺眼!叫她忍不住要欺负他。

    “不要啊!”皇觋可怜兮兮地惊叫,涂满紫红色的指甲油的纤指奋力抓着领口不放,微湿的紫眸向西北角电脑堆里的那人求救“孔孑,救救我呀!人家不要脱!”

    “我就要你脱!”

    红发碧眼的美少女孔孑抬起头,有点好笑地看着眼前的这幅景象,如果双方性别倒置,也许会是大灰狼和小红帽的现代悲剧版;但既然是现在这个样子,就只能是笑破肚皮叫人绝倒的喜剧版了。

    刘星得意地甩甩从皇觋身上扒下的和服,扔到了一边,才问:“范老头呢?他‘不小心’把资料留在我那里了。”

    “他到一楼找社长了。”孔孑憋着笑。

    “怎么?那老狐狸想玩什么花样?”刘星不以为意地躺倒在沙发上,正巧压住了皇觋准备偷回的日本和服。

    “既然假条是社长批的,有权力撤销的人也是他只要范老头鼓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明这个任务与这幢大楼的重要性,也许”孔孑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孔夫子,你在暗示着什么吗?”刘星挑挑眉,再一手拍掉了正奋力拉扯她身下的和服的纤手。

    “痛”皇觋立即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刘星,你在于什么?!”一声怒吼,众门口传来,满脸汗水的范老在喘气之余,不忘喝止:“是不是你又欺负皇觋了?!”

    “范科长,你终于回来了,刘星好坏喔,一来就欺负我”泪汪汪的皇觋一见来人,立即狗腿地要“爬”过去诉苦。

    刘星一脚踏在他光裸的背上“欺负他又怎样?”再一脚踢开“去穿件衣服。”一个大男生,只着件内裤就在两个女人面前晃来晃去,也不会害臊。

    皇觋立即连滚带爬地离开危险人物,大力抱住这三人中惟一会“疼”他的范老的大腿,惨痛哀悼自己的漂亮衣服。

    “喔,不哭不哭,科长给你撑腰!我马上就惩罚不乖的星星,给你出气”范老立即祭出历尽艰辛得来的“上方宝剑”“接着!”

    不用回头,随手一抓,木板制的文件夹手到擒来,翻到最后一页,喂,果然是那喜欢出尔反尔的社长的“手谕”

    “哦。”刘星轻应一声,随手撕下那页要她接任务再慢条斯理地撕了个粉碎没门!

    “我什么都没看到。”刘星无辜地耸耸肩,将纸屑揉成一团,扔人二米开外的垃圾筒。

    “呵呵,我早料到你有这招。”范老容光焕发的脸上露出“狐狸式”微笑,从公文包中掏出一叠纸“我特殊复印了十份,你可以尽管撕,撕到你看到了什么为止。”

    “果然不愧为范老狐狸,”孔孑兴灾乐祸地道“星,你就依了老狐狸这把老骨头吧。毕竟,让人家楼上楼下地跑了好几趟了。”

    “我能不答应吗?”轻叹一口气,长期被他们三人折磨,老狐狸果然已经成精了“不过,我要先去料理一件事。”

    “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皇觋刚换了件衣服,笑眯眯地问。

    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兀自欣赏着七年前的自己“尤氏在找我,而且是我七年前的‘朋友’。”怪了,会是谁呢?

    “尤氏?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惟一知道一点。”孔孑笑笑,碧眼像猫眼般邪气“你办这件事时绝不会影响你的任务。”

    “怎么?”刘星这才打开那份一直避若蛇蝎的资料,翻开了第一页

    “虽然不是给政界名人带私生子,但性质上相差无几,”范老这才轻松地坐下沙发,尝了一口皇觋泡的茶“尤氏未来的总裁大人遇到恐吓,需要一个保镳。”

    又是尤氏

    刘星不雅地翻翻白眼,看来她美好的假期计划不得不延迟了

    “尤氏要求被保护人要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所以安排你为他相亲的女友。‘相亲会’在下午五点楼下的咖啡屋里。”

    所以,刘星才会有闲情在阳光大好的下午,窝在咖啡馆里,一边喝咖啡,一边看范老给她的资料。

    尤氏,名义上的负责人是现年45岁的知名画家尤少丰,其实掌权人是其父尤贵尤老爷子,说起尤老爷子,半百前在商场,可是呼风唤雨的商业巨子,生性严谨,最容不得他人有半点违背。偏偏最大的败笔是调教了一个无心此道的画家儿子,并娶了一个同样不谙此道的音乐人柯音音。当年为了这事还闹了个父子决裂,直到孙子尤笑松的出生,才转移了尤老爷子的注意力,立志将孙子培养成一个商业健将。

    目前,22岁的尤笑松剐从大学毕业,实习一年后,将理所当然地接管尤氏。现下,尤氏正盛传副总经理尤贵的外侄尤严为尤氏卖力近八年,心有不甘,所以派杀手暗杀未来的总裁。资料上还密密地列下尤严的生平大小事迹,连最近的一举一动都观察入微,俨然把他当做最大的嫌疑人了。

    “白痴!”刘星低骂一声,为什么商界的人都那么头脑简单?!只要知道尤笑松死了,最大的受益人是谁不就清楚了吗?第一嫌疑人尤严当然受到排挤,没有什么利益嘛,他干吗要去杀他呢?只要揪出背后散发谣言的人就万事大吉了!太简单了,她的假期终于快到了。

    刘星兴奋地合上资料夹,巴不得那叫尤笑松的“特级保护动物”快点来,快点解决问题,快点闪人。

    将脸几乎是贴在玻璃窗上,看着外面行路匆匆的路人,来了吗

    一辆黑色宾士无声无息地停在街对面,直觉告诉她黑车窗里有人,因为半个小时前,有个警察来过,车上的人甩出一张钞票,开罚单的交警就走了。也许,他们等的是同一个人。

    看了看表,五点钟了,也许她该出去接他们。

    罢走出咖啡屋,一辆黑轿车便停了下来。车门一开,走出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镳,然后是后车门开了,下来一个威严的老人及一个高高瘦瘦的大男孩。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相对于老人保镖的西装革履的正式,男孩的一身随意的白色休闲服加黑色鸭舌帽,有点格格不入,但意外地叫刘星赏心悦目。

    因为刘星也只穿了一套休闲服。

    正准备上前招呼,眼角却不意看到黑宾士摇下车窗对一个小女孩说了些什么。

    不祥的预感冉冉升起,带着有礼的微笑,刘星迎上了那个脸色不大好的尤老爷子。

    “欢迎。尤老爷子,尤少爷,你们还真准时呀。”

    “哪里,让你久等了。”尤老爷子脸色微缓。

    “这位是尤少爷吧?”刘星对上尤笑松的脸。咦,相对于她171公分的身高,这男人居然比她还略高一点。鸭舌帽下是一张白净的脸,略显秀气却又不失英气的眉,冷做得有点无情的眼,挺直而高贵的鼻,微抿着不怎么讨喜的唇熟悉,好熟悉!

    “你好。”刘星率先友好地伸出了手,感觉有点奇怪。

    “你好。”他略显矜持,但还算客气地伸手,回握。

    有力的手刘星松开了手,这样的人应该具备自我保护能力才对“我是”她才刚一开口就被另一个声音打断。

    “买花吗?先生买束花给小姐吧,很便宜的。”一个小女孩扯住了尤笑松的衣角。

    她看到他微皱了眉,哦,有轻微洁癖!

    “卖不完,会被妈妈骂的。”小女孩仰起了头,楚楚可怜的小脸上流露出仿佛他一拒绝,她就会哭的表情。

    虽然不喜欢,可又不忍心看女孩子哭,于是掏出了钱买了束花。真是个别扭的男孩!

    真是很奇怪奇怪的熟悉。

    刘星注视着小女孩开开心心地离去,还不忘向对街看了一眼。

    对街?!黑宾士?!罢才和车里人说话的小女孩?!玫瑰花?!

    同时,刘星听到了从花中传出一声极细微的声音像时钟的声音?!

    “你干什么”

    手中的花突然被抢了过去,刘星奋力将它掷出,然后

    “砰”一声巨响,沙石飞走,刚落地的花爆炸,将路面都炸出一个小坑。

    周围的人先是静默三秒,然后是刺耳的惊叫和纷乱脚步声。

    “又没死人,叫这么大声干什么?!”不以为意地掏掏耳朵,刘星转过头,才发现,饶是商场上身经百战的尤老爷子也呆住。

    刘星再看向空荡荡的对街,车呢?

    尤笑松走了两步,正弯下腰去捡被风吹走的黑帽子,刺耳的刹车声和着轰鸣的汽车声,向他急驰而来

    “松”尤老爷子大叫,眼看车子就要撞上他的宝贝孙子了。

    脚动不了了因为时间太快快得比脑中枢传达下的指令更快

    一股大力从背后袭来,身子立即倾斜、扑倒,与坚实的地面相撞,发出硬邦邦的声音。急速旋转的车胎与水泥路面摩擦,从他眼前驶过,扬起的沙尘扑到了他的脸上

    没有意料中激烈的撞击,也没有五脏六腑移位的剧痛。只因为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了他

    刘星迅速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虚汗,拍拍身上的灰尘,拾起了那个帽子“你白痴呀!明知这么危险为一顶帽子送命值得吗?”

    熟悉的黑色因年代久远而退淡了些,陈旧的样式没什么变化,拙劣手工绣的“x”显示它的独一无二等等,这顶帽子是

    刘星瞠目。

    “值得,”身后是尤笑松熟悉而低沉的声音“因为是你留下的,刘星。”

    刘星迅速转身,对上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

    “你又救了我一次,”脸上呈现出她最熟悉的笑,他轻轻地开口“这次,我可真得‘以身相许’了。”

    “柯小松”刘星不自主地低呼,她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七年了,不是没想过重逢,却没想过会在这样“刺激”的情况下,再相遇

    命运果然嗜好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