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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如妃了。落落,我待你师兄可不薄。”
“呃……”何依落怎么总觉得他两句话就能把自己绕进弯弯里,待反应过来不对时,看他竟动手脱去了锦缎外袍,翻身横躺在了她的锦床上。
“你、你干吗?”
“歇息啊,不然,你真的盼着我和你洞房?”他一个侧卧,抬起一只手臂支着自己的脑袋柔柔地看着她,那水似的眸子还很无辜地眨了眨,“你明知道……哎,落落……你欺负我。”
“轰!”简直像是被雷击中,何依落一个趔趄,“嘭”地结结实实摔下床沿。拼命拽住了棉被才勉强站起身,“你要睡我床上?”
他点点头。
“那我呢?我睡哪儿?”
“不然……你和我一起?”他貌似很大度地拉开锦被的一角,娇滴滴地说:“别怕,你都说我们是‘好姐妹’了,嗯?”
好一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何依落从床边脱兔般地蹦跳出一丈远,对着他叉腰“教训”起来:“不许撒娇,不许这么嗲,你是男人你是男人!记住了!”
“哦。”
甩给他头疼的一眼,何依落揪起床脚另一方丝锦团花被,气呼呼地往旁边的软榻上走过去。
软榻上毕竟不够宽展,何依落不知道自己翻来覆去被折腾到多晚才睡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皇上已经不见人影,而自己则睡在了锦床上,还在腰酸背痛。
正伸着懒腰揉着自己的脊背和脖子,门外就传来细小的声音:“娘娘,您醒了吗?”
“醒了醒了,快进来帮我揉揉。”
小锦和小园应着声便笑嘻嘻地走进来,两个丫头都粉红着脸,面带喜色,笑得别有意味。“娘娘身上还痛啊?”
“痛,这里这里,帮我捏捏。”何依落索性在床上趴好,指着自己的腰和背,心想自己下回可不能这么好心肠了,让了那么大的床给他睡,自己受委屈。皇上有什么了不起,现在可是在求自己帮他哩——虽然,自己的命运才是真真的捏在他手里。
而那两个丫头,一个给她揉腰,一个给她捏背,还时不时低笑出声。
“你们两个,有什么高兴事啊?”
小园终于忍不住了,乐呵呵地开口:“娘娘得皇上如此宠幸,真是好福气。”
“呃?”
“是啊是啊,奴婢们盼着娘娘得一龙种,便可荣华富贵一世了。”
“啊?”何依落总算明白她们为何笑得这么“诡秘”了,她忙一骨碌坐起身,“你们别瞎说……”
“当然不瞎说。娘娘,您不知道打从今儿早上,外面的宫女太监的,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同了,还主动跟我们点头哈腰的,这不都是托娘娘您的福。”
呃……看来宫里已经传遍了啊。何依落只能讪讪地笑笑,说了别的:“现在什么时辰了啊?好饿。”
“晌午了。清早皇上离开时嘱咐奴婢别吵了娘娘您休息,待娘娘醒了伺候您热汤沐浴,皇上还嘱咐御厨备了好些补品送来,还热着呢。”
何依落的脸颊不受控制地抽了两下,顿不知该哭该笑,也只能应着,由着她们伺候起来。
沐浴过后,身上果然舒爽了很多。何依落对着桌上备好的红枣莲子羹、当归乌鸡煲、银耳蜜饯、莓子山药上下其手,吃得不亦乐乎。心里抱定着这是自己付出所得,不吃白不吃,便毫不客气。
刚刚吃了八成饱,就听远远的传来好一阵嘈杂之声。何依落按捺不住好奇,趴到窗口往外张望,只隐约瞧见宫外似乎有人影晃动,很乱的样子,她吐出嘴里的枣核就往外跑。
“娘娘,娘娘您还没用完膳……”
“你们跟我去瞧瞧怎么了。”何依落唤着小锦小园一起,自己已经跑了出去。
出了锦园宫,发现好些太监宫女们都是往外面荷花池方向跑的,何依落示意小园,让她拦住了人问问。那个小太监也是又急又乱,“只听说是有人投水自尽,叫奴才去传太医。”
“快去快去。”何依落忙摆摆手,然后再跟着往荷花池跑。
穿过一道园子,远远看到荷花池之处已经围了很多人,更有两三个护卫已经跳下池水中将一个粉绿的身影抬出了水面,引起人们阵阵惊呼。好不容易,那人儿被岸上的护卫一起合力拉了上来,立刻就有两个小宫女扑了过去,呜呜大哭起来。
“那不是伺候如妃娘娘的吗?”“是啊是啊。”小锦小园都叫了起来。
何依落挤了过去,总算是瞧清楚了,那紧闭着双目,发丝零乱,浑身绿衣湿透,淋漓地淌了一地水的,正是如妃娘娘啊!
来不及想她为何要投水,只知道救人要紧。何依落拨开两个宫女,蹲下来就先去掐如妃的人中穴——说书的里面都是这么说的。可是,好像没用。
就在她正有些头冒冷汗时,如妃的身体被人用力地扶起来,何依落抬眼一看,竟是昶王。
“昶王殿下。”
“帮我扶着她的身子。”
“好好。”何依落依言行事,用尽力气撑住如妃的肩膀将她扶在地上坐稳,就见昶王运了运真气,一掌推在了如妃的脊背上。如妃身子一挺,颤抖了一下,差点歪倒。
何依落忙再用力扶好,看昶王的手掌在如妃的背部开始像运功一般,用力、再用力,突然,她身子再一挺,肚里的水便一大口一大口地往外吐,直到吐尽了,长呼一口气,身子一软向后靠在了昶王身上,胸口才急促地恢复了起伏。
救过来了,阿弥陀佛……何依落也没力气了,跟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昶王,你会运功诶……太厉害了。”何依落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传说中的“高手”,禁不住地“仰望”起来。
而昶王匆匆看了她一眼,便一抬手将如妃抱起了身,嘱咐旁边人道:“传太医去祥宁宫。”
何依落才不想这个时候被落下,提着长裙就跟着一路小跑过去。祥宁宫想必是如妃的寝宫吧,也许昶王需要谁搭把手呢,自己能帮忙。
祥宁宫内,一个年老的太医已经赶了过去,给还未苏醒的如妃诊着脉,两个小宫女红着眼睛在床边伺候着。昶王站在庭中也没走远,何依落便跟着立在他身后,紧张地看着。
突然她的水袖被人拽了拽,回头一看,是小园。
“怎么了?”何依落转到屏风之外,瞧见小锦和小园两个人都立在那里,一脸紧张。
“娘娘,您回去吧。”
“如妃还没醒呢,我再瞧瞧。”
“别瞧了。娘娘,您就没发现,这儿除了您,别的娘娘都没来。”
是啊,何依落这才注意到。平日里事事都爱出头的婷妃没来,连总跟如妃在一起的兰妃,也没见人影。
“娘娘,想必这个时候都没人愿意给自己招惹是非。”
“什么‘招惹是非’?”
两个丫头你一言我一语,声音压得更低了,“娘娘您想啊,在宫里自尽,自当不是光彩的事情。而一向清冷的如妃,刚刚被皇上指了婚,便投水自尽了,那里面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内情。这时候,谁都不想自己被牵连上。”
“是啊,是啊。娘娘,咱们快回吧。如果皇上一怒之下要降罪如妃,谁跟她走得近,都怕殃及。”
何依落撇撇嘴,心想若真是因为指婚的事,那皇上岂不是成了害人非命的刽子手?他还凭什么降罪别人?
“你们先回吧,我等等如妃醒来。昶王都在,人家都不怕,我怕什么?”
“娘娘……”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了两个宫女的叫唤声,像是人醒了。何依落也不顾小锦和小园还想拦着,一甩袖就跑了进去。
如妃果然已经醒了,却仍旧仰面躺在床上,目无焦距地呆呆看了一会儿,又合上了眼睛,只有不停轻颤的睫毛在表示着她已经恢复了意识的讯息。
太医站起身,对着昶王行了一个礼。
“什么情形?”
“启禀昶王殿下,如妃娘娘已无性命之虞。只是被冷水激了,风寒入骨,再加上平日里身子骨较单薄,所以有高热晕厥现象。臣自会立刻配些对症的药立刻给如妃娘娘医治调养。”
“好,用最好的药,尽心些。”
太医连连称是,才急匆匆退了出去。
何依落仍旧站在屏风处,远远瞧着两个宫女又对着昶王千恩万谢,而后才被昶王吩咐出去烧些热水给如妃沐浴换洗,再熬些姜汤来发汗,一并退了出去。
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了他们三个。何依落三两步跑到了床边,再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看着如妃苍白如纸的面孔,往日里就清秀得紧,这时候更像是朵羸弱的花儿了。那挂着水汽的睫毛颤抖着,终于再次微微睁开,目光怯懦着,又含着莫大委屈似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如妃娘娘,你好点了吗?”何依落索性蹲在床边,再靠近了些,说得很轻很轻,生怕自己一口气能将她吹跑一样。
“你是不是因为皇上昨晚说得要将你许给戚将军的事而想不开啊?”
那水眸中突然再也承受不住一般,落下了串串泪水,顺着眼角直滚入了发间。这下,何依落完全肯定了,不由得便心里窝气。
看吧看吧,这就是你肖奕扬做的好事!一边逼着我师兄违心应承了婚事,一边逼得如妃都寻死了,还好意思说他们两个都你情我愿。哼,人命关天,即使你是皇上,我也不能让你这么自说自话了!
何依落心底里泛滥的“正义感”再次疯长起来,咬咬牙说:“你是不愿出宫吗?其实何必在宫里白白枯老呢?一点也不好玩……”看到她毫无反应,何依落突然灵光一现,“哈,难道说,你只是不愿嫁给戚将军?你心里另有所爱了?”
看她还是没反应,只是眼睛直直地看着,却是看向了别的方向——看向了她身后的方向。身后……何依落不由得顺着她的目光转头看去——昶王?
是的,她是在看昶王,而且,至始至终,从她一睁开眼睛起,就只看着他。而昶王呢……在何依落看过来时,他的目光便躲闪到一边去了,只是上前一步拍了拍她的肩,“落妃娘娘,我们都回吧,让如妃娘娘好生歇息。”
“呃……哦。”何依落愣愣地应着,脑海里不禁纷繁复杂起来,又一时间理不清思绪。这、这总不可能……如妃心里的人是昶王吧!
广德宫,是皇上的寝宫,朱红的宫门很是宏伟,就连一路而来的地面都是上好的花岗岩铺就而成,能照出人影儿。
何依落来到广德宫门前,便被护卫挡住了。后面跟着的小锦和小园也只能拉着何依落退到一边,“娘娘,奴婢都说了,广德宫是不能随便进的。”
“那我想见皇上怎么办?”
“皇上又哪儿是想见就能见的啊。娘娘,先回吧。奴婢们回去差人禀了喜公公,喜公公再禀了皇上,皇上想见的时候会差人来传的。”
“这么麻烦?”
说着话,就见喜公公正从里面走出来,看到了何依落便一福身道:“落妃娘娘,您找皇上有事?”
“有事有事,喜公公,麻烦你去通报声?”
“不用,皇上吩咐了,落妃娘娘想来了,自进去便罢,别拦着,也不用通报。”
何依落喜出望外,想着刚刚自己一路来广德宫时,所有见着的太监宫女们,都对她恭敬有加——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自己在宫里便可畅通无阻了?
何依落吩咐小锦小园在外面候着,她跑跑跳跳地就进去了。广德宫果然很大,进了园子,里面花木繁盛,楼阁屋角、回廊门柱,精雕细琢,一派气派。何依落心里暗暗赞叹了一番,便往里面闯。进了前厅,里面没人,只有一股子龙檀香。她左看看又看看,一不小心就瞧见了一方舒适宽大的软榻,那上面铺着白色的长毛毯子,中间摆着一张小几,而那小几之上,细细长长,绕成一圈圈的,正是自己的“飞天索”。
何依落跑过去一把将飞天索塞进了腰后,想起来那晚被那个男人带着团团转的情形,不禁心里又暗骂了这个男人十几遍。
可这人呢?说是我可以随便进,这么大的寝宫,我上哪儿找去?
何依落也等不及喜公公回来问清楚,看到旁边的回廊就绕过去,来到一个房间门口。透过窗格,看到这里应该是一个书房,而里面似乎有动静。她想也不想便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抬眼果然看到了皇上和……狄大人,两个人靠得很近,还在窃窃私语些什么。瞧见了何依落,皇上抬了抬手,狄琨便不说话了,身形往后撤了一步,转身对着何依落微微欠身一拜退了出去。
“落落,有事?”
何依落重重点点头,表情变得既严肃又有着审视。
“怎么了?”
何依落过去径直坐在了他对面,双手托腮支着桌面,蹙了眉头。
他好笑地看着她,执起桌上的茶杯啜一口清茶,“我的落妃娘娘,才半天未见,就想我了?”
何依落摇摇头,一脸的恍悟神情,“我说呢,怎么没见着什么‘男宠’,原来我想错了。你原是狄大人的‘宠’啊!”
“咳咳……”肖奕扬被茶水结结实实地呛到,猛咳起来,直到咳地墨眸中都溢满了水汽,何依落才起身好心地过来帮他使劲地拍背。
“没事没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啦。”看他的反应,何依落更认定自己的猜测。别说他们两个大男人大白天关门窝在房间里“卿卿我我”什么,就看平时狄大人形影跟随,而他对狄大人关心有加的样子,感情还不是一般的深厚嘞。可是……这种事情,想想还是……好怪异。
“那个……皇上啊,其实我觉得你想改变别人对你的偏见,想要树立自己的威严,还是得先从改变自己做起。你能不能试着转变一下你的癖好啊?要不在自己心底里,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个女孩儿家一样,那就算我和你再怎么演,也不能从根儿上解决问题呀,是不是?”
拍着他后背的手臂,被他反手轻轻拉住,继而将她整个人拉到面前,肖奕扬抬头看着她认真的小脸,看了半晌,好不容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落落……谢谢你。”
“不客气不客气,我知道这个事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我们慢慢来哈。”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终于平稳了气息,“说说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