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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玉楼是大卫国京都太平城最大的妓馆,美人如云。
豪客一掷千金之事常有,所以,香玉楼最不缺的就是美女和银子。
既不缺银子,那杜兰嫣养病期间的待遇自然是极好的,什么最补身体便给她吃什么,就连涂抹伤口的药膏都是最好的凝肤露。
凝肤露,顾名思义,无论再重的伤,只要涂抹凝肤露后,都不会留下疤痕,肌肤恢复如初,且更加白嫩。
杜兰嫣躺在床上,任侍候她的丫鬟春儿为她涂抹膏药,她睁着眼睛看着床顶发呆。
这凝肤露制作手续繁复,向来是有价无市的,这般珍贵的东西那么大手笔的拿来给她擦拭身子,金香玉是嫌钱多了没处使?
当然不是。
必是有人授意她这么做,毕竟这样伤痕累累的身子,有谁愿意碰?
前世时,她怎么没发现这些细节?
哦,对了,前世她可没这么识时务,宁死不屈的,金香玉让她死不成,她便麻木的活着,任人摆布,当时心中绝望,哪还会去注意这些细节?
“嘶……”她突然倒吸一口气。
春儿却是一下慌了,忙停下手中的动作,一脸紧张的看着她,“姑娘,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杜兰嫣深吸一口气,嘴角轻轻扯出一丝弧度,摇摇头说道:“没有弄疼我,你继续吧!”
春儿狐疑的看着杜兰嫣,见她依旧盯着床顶发呆,便越发小心翼翼的上药,并没有看见床铺里侧,杜兰嫣使劲抓紧床单的手因用力过猛而青筋暴出。
现在正是伤口愈合时期,新肉长出,奇痒难耐,全身上下如同千百根羽毛轻挠。
可她却咬牙忍住,脆弱给谁看呢?她如今,孑然一人,没有爹娘疼爱,没有亲人关心,除了坚强,别无选择。
重活一世,她已不是之前懦弱胆小的杜兰嫣了。
如今身陷青楼,不能指望别人来救,她只有想办法自己救自己,欲要自救,必先养好身子,才有自救的本钱。
所以,她并不像前世那样,绝食自虐,而是十分配合,该吃的时候吃,该喝的时候喝,这样下来,只不过七八日时间便可下地走动,而身上的伤,除了较重几处外,其余的都已愈合,只需再涂抹几日的凝肤露,便可消除疤痕。
向金香玉说了说,便可以到院子里走走,但范围也只限于院内,若敢踏出院子半步,便是板子伺候,前世她便是犯了这样的错,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因为那时她并不知,她已被变相囚禁,大概是有人怕她假意顺从,伺机出门找帮手。
可是,她现在哪还有什么帮手,家族里已经没人了,与之亲近的,在她家遭了大祸后,统统避之不及,还有谁愿意帮她?
况且,她也不敢去找人帮她,她是韩茹雪偷偷掉包出来的,若让世人知道她未死,那结局恐怕也逃不了一死。
她不能死,不报仇,不将韩茹雪加诸在她身上的苦难原数奉还,她便是死,也不会瞑目。
如今,她只是卑贱的娼妓,而韩茹雪却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她要报仇,路还很长,可是,长又怎样呢?只要她报仇的心坚定,便不怕一切阻碍。
“啊……”
空气中突然传来痛苦的尖叫,叫声中隐忍着哭腔,杜兰嫣站在一簇花前,欣赏着粉白相间的花儿,装着并未听见这声音。
而身后的春儿却是朝隔壁院子张望了一下。
她看了看眼前表情淡淡的杜兰嫣,又转头朝隔壁院子张望一下,欲言又止。
杜兰嫣眼角瞥见春儿的动作,却并不开口询问,任她憋得难受。
声音越叫越痛苦,间或夹杂着男人痛快的笑声。
杜兰嫣依旧不闻不问,春儿却是忍不住了,上前一小步,刚要开口说话,便见杜兰嫣伸手扶着额头,道:“今日也有些乏了,我想先回去休息。”
说罢转身就走。
春儿刚开了口,见她突然走了,只得郁闷的住了口,跟在她身后。
看着春儿郁闷的样子,她笑了笑,而后眼光暗自朝隔壁看去一眼。
隔壁的,说是在做戏,也算是做戏,说不是做戏,也算不得做戏。
前世的时候,她就问过,隔壁是红妓夏香的院子,而与她在房内的是神武大将军的小儿子楚昭。
楚昭为人嚣张乖戾,行事怪异,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他近几日迷恋上了夏香,便是日日流连夏香房间。
可是,床笫之间花样百出,最喜虐待夏香,夏香被折磨得越痛苦,他便越兴奋,这种行为放到现代称作性虐待,是犯法的。
可在古代,却是合情合理的。
她还记得前世的时候她曾问过春儿,夏香那般受他欺辱,为何不反抗。
当时春儿张大了嘴,瞪圆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说道:“男人是女人的天,男人对女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即便是男人叫女人去死,女人也应该去死,怎可以反抗呢?”
这是男尊女卑的时代,男尊女卑的思想在她们脑袋里根深蒂固,一切违逆男人的事情都是大逆不道。
可叹当时,她还觉得春儿说的很对,可如今,接受了现代的教育理念,她却是很不赞同的。
楚昭与夏香欢好本就是真,所以说算不得做戏,但是金香玉故意安排了她住在夏香院子旁边,又让春儿这般见机将隔壁的事情说出,就是想让她对男女之事心生畏惧,排斥,使得她在接客时,因不听话,受尽男人虐打,从这点来看,便算作做戏。
所以,方才她就是不给春儿开口说话的机会,谁让春儿其实就是金香玉派来监视她的呢,亏得前世她还对其掏心掏肺的。
回到小楼,将春儿打发了,便坐在床边发呆,透过窗户看向隔壁院子,心中有了思量。
如今,她不能出去,别人也不能进来,身边唯一一个春儿也是金香玉的人,她现在孤立无援,不妨考虑借助一下隔壁院子里的人的力量。
可是,夏香向来是个冷漠的,前世与她也没说上几句话,至于楚昭,她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人罢了,看他性情这般,也不是个好人。
求助于他,只怕会刚出狼穴又入虎口。
她得自己想办法。即便不能逃出去,也要保住自己清白的身子。
又过了几日,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她便是去求了金香玉,为其做两身衣服,准备在她的初夜竞价之时穿。
金香玉欣然答应,只是做事谨慎得紧,即便是量尺寸,也让春儿来,并不让成衣店的人进来这院子,不过幸好,春儿却是不会这活计,于是又找了楼里洒扫的张婶。
张婶以前在成衣店做过活计,手脚勤快,却是个话多的,永远有说不完的话,当然,也是个藏不住话的人。
“我说姑娘,你这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没想到还是有些肉的,这丰胸肥臀的,是个男人都想摸摸。”张婶一边给杜兰嫣量胸围,一边大声笑着说道。
烟花之地久呆的人,言语间便免不了粗鄙。
杜兰嫣却不甚在意,对其笑笑,说道:“张婶说这话,只怕是不明白男人的心。”
言外之意就是说,她这样子,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欢的。
“我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你看你长得天仙儿似的,身段又这么好,男人们当然喜欢了,我在这香玉楼呆了这些年,还能不明白那些男人的心思么,他们呀,看见貌美的姑娘,眼睛都直了!”见杜兰嫣质疑,她便是急忙解释,语气中还含有不满。
“张婶不要不高兴,只是我听说太平城内有一痴情人,除却他心爱的女人外,任何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所以才说你的话不尽然全是对的。”杜兰嫣讨好似的赔笑。
昨日,她才终于想起一人来,这人与他家交情匪浅,且不怕得罪皇上,若能得他相助,离开这青楼便指日可待了。
“你说的可是宸王?”张婶想了想,开口问道。
“正是!”杜兰嫣点点头。
宸王是当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兄长,文韬武略,长相俊美,二十年前,乃是太平城首屈一指的俊男子,全城无论是出阁还是未出阁的女人,只要见他一面,无不被迷得神魂颠倒的。
时下民风保守,却还是有胆大的,忍不住相思之苦的官家小姐,使了媒人说亲,宁愿做妾的也不计其数,可是宸王为人正派,统统拒绝了。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本以为无人能配得上,却在这时,出现了一名女子,这名女子贤良淑德,温婉如玉,并非刻意,只是眼波流转间便俘获了宸王的心。
宸王与其相爱,两人情投意合,本是令人羡慕的一对佳偶,可却因为一点误会,女子愤然离开,宸王这些年一直未娶,也没有宠幸过任何人,甚至为了找到她,将本因属于他的皇位拱手让与胞弟,四处找寻她的下落。
“那宸王算个例外!”张婶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随即又说道:“说到宸王,倒叫我想起来,前些时候他已经回京了,我在街上看到过他一眼,风采不减当年。”
张婶说着,竟有些害羞的低下头,脸颊上升起两朵红云来。
想来也曾是宸王的众多暗恋者之一,不过也是,宸王这般优秀的男子,谁人不爱呢?
“张婶,这宸王殿下久不在京城,怎么就突然回京了呢?”杜兰嫣伸展着双臂,让张婶给她量腰围,顺口问道。
其实,按杜家与宸王的交情,他是必定会为杜家沉冤昭雪的,上一世她是没想到向其求助,这一世可千万不能错过了。
“嗨,还不是因为杜家,说起来,宸王真是个有情有义的……”
“张婶,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春儿突然开口,脸冷着,斜眼看着她,那样子,就像是主子训斥下人一般。
她知道张婶话多,却没想到会如此多。
那个贵人曾交代不得在这女子面前提及杜丞相家半点事情,如今张婶这一说,让那贵人知晓了,她可要小命不保。
所以,趁她说得不多,赶紧开口制止了。
“我哪天话不多,我话多是有的可讲,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看到春儿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张婶一下就火了,大家都是下人,她凭什么那副样子?
“你……”没想到张婶不仅不住口,反而说话这么难听,春儿一时竟是语塞。
“你什么你?你不让我讲,我还偏讲!宸王这次回来,听说是为了杜家的事来的,杜家人被满门抄斩后扔在乱葬岗,是宸王将尸首一一找回厚葬的,并相信杜家人不是通敌卖国之辈,最近正在找证据替他们翻案呢!”张婶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把话讲完。
春儿却是气得脸色发青,不安的看了杜兰嫣一眼,一跺脚说道:“你忘了金妈妈怎么交代你的,我这便去告诉金妈妈!”
说完,转身就跑了出去。
那贵人若是怪罪下来,她可承担不起这罪名,得与金妈妈说了,脱了干系才是。
张婶不以为意,继续忙活着,方才来金香玉是交代了不要多说话,可是她讲这些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就不信,讲两句话还能把她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