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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会参展的厂商必须在展期结束的隔天撤出会场,柳深青等一行四人忙着将家具拆卸装箱,打包交运寄回台湾。
“还有封箱胶带吗?”
方梨华大声问。
郑、沈两人扶着宿醉昏胀的头表示不知道,柳深青则板着一张臭脸生着闷气,方梨华无奈的耸耸肩,自行四处寻找。
柳深青卸下墙上的镜子,镜子中倒映的脸的确和那男人有几分相似,突然之间他厌恶起自己的长相。
为什么要长得像他?!昨天下午见到他以后心情慌乱不安,一夜辗转难眠,到现在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为什么这么多年后要再见到他呢?!
一个失神镜子从手中滑落,他伸手想要接住却已经来不及,破碎弹开的镜片将他的右手掌割出一个血口,他吃惊的往后一跳,没注意到身后堆放着的箱子,猛然一撞随意乱堆的箱子往另一个方向倒下,另一侧正弯身捡胶带的方梨华闪躲不及,箱子如落石般的往她身上砸下。
她吃痛的放声大哭,其他三人急忙搬开压在她身上的箱子。
“哪里痛?”
郑澜迅速的察看她全身,幸好她机警的用双手护住头部,没有明显外伤,都是些瘀青。
“都痛啦”
方梨华躺在地上痛哭流涕。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柳深青按住右手掌的伤口拼命道歉。
“小柳,你流血了。”
沈香君急忙检查他的手,伤口不深但鲜血直流,她拆下头上的丝巾绑住他的伤口。
“我不要紧,先看看阿梨。”
柳深青紧张的说。
沈香君轻轻扶着她坐起。
这一动方梨华痛彻心肺,哭喊着“我的脚好痛”
她的右小腿痛得连碰都不能碰,郑澜马上拉了两根钢管固定住她的脚,柳深青快步跑去请大会工作人员呼叫救护车。
没多久,救护车来了,柳深青护送着方梨华去医院,其他两人留下收拾善后。
*****
医院的急诊室中,医生拿着x光片向患者解释情况。
“右胫骨也就是小腿骨折,这是封闭性骨折所以比较单纯,上石膏固定后,大概十二到十六周就可以复原了。”
柳深青翻译医生的意思,方梨华呜咽的说:“要这么久?”
他自责不已“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刚刚不要想那些事情就好了。
方梨华突然想到人在异乡没有健保,紧张的问医葯费的问题,他拍胸口保证一定会负责到底,她这才放心。
“你的手还好吧?”看见他手上包着雪白的绷带,她关心的问。
柳深青不以为意的说没事。
医生和护土拿石膏进来,护士才碰到伤口,方梨华又哭了,柳深青体贴的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
医生仔细而缓慢的调整断掉的骨头,精准的接回,接着敷上石膏固定。
方梨华转过头将脸埋进柳深青的怀中,手紧紧的拉住他的衣襟,她只希望医生快点弄好,真的好痛。
柳深青紧抱着她,不舍的轻抚她弧度优美的肩背,柔声安慰她。
这样紧抱着她柔软的身躯让他有一种满足感,而她抽泣颤抖的模样更叫他怦然心动。
这种睽违已久的悸动让他惶恐极了,不确定这种感觉是真实的。
总算弄好了,石膏几分钟就干了,接着打针吃葯后,方梨华含着眼泪向医生、护土道谢。因为她隔天便要回采,医生将医疗纪录副本交给她,并且吩咐一些伤后该注意的事项。
完成所有手续后,柳深青送方梨华回饭店,好不容易回到饭店房间,两个人都已经累得筋疲力竭。
突然,她发现他伤口上的绷带渗出血色,心想一定是他护送她回饭店途中,不小心让伤口裂开了。“经理,我帮你换一下葯。”
柳深青依言坐下,让她处理伤口。
“经理,你的手好漂亮,真不愧是弹钢琴的手。”她赞叹他修长而优雅的手。
“这是要回敬我昨天夸奖你吗?”柳深青笑着问。她拉着自己的手,仔细的上葯包扎,感觉很舒服。“阿梨,你有没有男朋友?”
方梨华的心猛然跳一下。他怎么突然问这个?
她尴尬的笑一笑说:“歹势,行情不太好。”
“怎么可能?你这么好。”
他惊讶道。
“谢谢你的夸奖。”
她讪笑着。
“我长得马马虎虎,脾气不好、意见又多,碰到几个没耐心的,早早就分手了。”
“那是他们的损失。”
柳深青轻声的说。
她觉得他变得好温柔,大概是因为弄断自己的脚而感到内疚,想要补偿吧。两人这样子谈话倒满像姐妹聊天,想想还真有趣。方梨华不禁莞尔一笑。
柳深青当下决定,就是她!从她说“不管你是什么都喜欢你”那句话开始,他就对她萌生特别的好感,而今天抱着她时,感觉到久违的满足和悸动后,他更加确定自己对她的心意。
“你一定很担心会场那边的情况对不对?东西今天一定得寄走,他们两个不知道忙不忙得过来,你去。”方梨华体谅的说。
“你一个人在饭店没问题吧?”他有些担心,将伤患一个人丢在饭店,他会不安心。
她脱了外套钻进被窝“没问题的,我要睡觉了,你放心的去吧。对了,小心手,不能用力。”
柳深青会心一笑,转身离开。
*****
柳深青回到现场对沈香君和郑澜说明方梨华的情况,他们才稍稍放心,并且安慰他不要太过自责。三人才加紧脚步将所有东西包装妥当交运,回到饭店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
沈香君打开房门,发现方梨华还在睡,而且睡得相当沉。于是出门出去吃饭,他们不敢走远,选择在饭店附近简单解决晚餐。
在日本的最后一餐少了方梨华,气氛显得非常冷清。
晚饭后,郑澜因太累了而回房间休息,柳深青则拎着寿司便当跟着沈香君到她房间。
“阿梨,起来吃饭了。”沈香君轻推方梨华,发觉她的体温过高。
“小柳,阿梨好像发烧了。”
柳深青这才想起医生交代的事,急忙找出退烧葯交给她。
“嗯嗯天亮了吗?”方梨华迷糊的睁开双眼,身子一动全身酸痛,特别是脚剧烈抽痛,她不舒服的呻吟着“好痛喔”
沈香君让她吃葯,温柔的安慰几句。
她真正清醒后,看见柳深青又是那种愧疚的表情,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了啦,你不要哭丧着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经理。”
沈香君也附和着,叫他不要再苦着一张脸了。
他拉张椅子到床边坐下,与沈香君陪着方梨华吃饭聊天,没多久,她烧渐渐退了,看起来较有精神也好起来。
“小柳,你绷带好脏,我帮你换。”沈香君舍不得的拉起柳深青的右手,因为打包工作的关系,他手上雪白的绷带已经变成灰色的了。
柳深青快速的抽回手“不用了,我等一下洗澡完再换。”
“这样洗澡会不会不方便?要不要帮忙?”沈香君斜眼看他,嘴角挂着暧昧的笑容。
“沈姐,你就不要再逗他了。”方梨华看经理难堪的样子忍不住替他求饶。
“那晚不晓得是谁也跟着一起玩得不亦乐乎?”沈香君不高兴的反问。
她不服气的反驳“还说,要不是我在场,搞不好你早就把他脱光光了。”
不想再继续听她们讨论自己那晚的丑态,他猛然站起,羞赧的说:“我回房间了。”说完便夺门而出。
房内的两个女人相视一眼,决定早点睡,明天比较有精神。
*****
按照原来的行程搭机返回,日本行的四人下午两点左右终于回到公司。
没几个同事注意到柳深青的手伤,他们全被方梨华的惨状吓坏了,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着玩笑说,柳深青摇身一变成了虐待媳妇的恶婆婆。
柳深青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不过她这次的意外他得负责任,因此没有开口辩解。
“真的是意外,老郑和沈姐可以做证,而且经理已道过歉了,拜托大家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方梨华不希望大家误会经理是恶意的,公司里已经有太多不好的传育了。
“没错没错,真的是意外,这么可爱的女孩子谁下得了手?”郑澜出声做证。
“老郑,你就别了,快把你的奖牌拿出来让大家瞻仰瞻仰!”沈香君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大家抢着要看银赏奖牌,好奇的问东问西,郑澜得意极了,兴高彩烈的回答所有的问题。老板陈俊祥很满意这次亮丽的成绩和丰硕的收获。
下班时间一到,同事们陆陆续续下班,方梨华刚从同事手上接回工作,还没理出一个头绪,加上身体不舒服,进度慢得可怜,她是想回家休息,但又怕耽误工作。
柳深青走到她桌边“你好了吗?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方梨华礼貌的推辞,她想都没想到他要送她回家。
“你这个样子连路都走不稳了,怎么拿行李?我送你回去没关系。”
坐在她旁边的金萱萱帮忙说话了。“阿梨,你就接受经理的好意嘛。”
“是呀是呀,反正又不会有事。”陈丽脱口而出。传言他是同志,根本就不必担心会有什么意外发展,安全得很。
周子安紧张的拉住陈丽。她怎么在经理面前说这种没大脑的笨话。
柳深青脸色一沉,冷冷的说:“当然不会有事。我认为,就算是意外也是我的错,我只是单纯的想表达我的诚意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
方梨华看情况不对,马上接口“既然是经理的诚意,那就却之不恭了。”说完,她匆匆收好东西关上电脑,拄起拐杖跟着柳深青离开办公室。
周子安等他们两人离开后,马上责骂陈丽“你找死?竟然在他面前说?他可是你的顶头上司耶。”
“怕什么。”
陈丽有恃无恐。老板可是自己的亲叔叔!
“他做事虽然很严格但是合理,工作也比我们认真,是个好长官、好同事。拿他的私事做人身攻击,不好吧。”金萱萱替经理说句公道话。
周子安和陈丽不以为然的白了她一眼,她无奈的耸耸肩,三人先后下班了。
*****
柳深青开车送方梨华回家的路上,大概是因离开办公室前那番不愉快的对话,两人没说几句就陷入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他帮她将行李搬上楼,随意看看她房间内的摆设,虽然简单但干净整齐,有女孩子房间特有的香味。他的目光被墙上一幅粉彩画给抓住,林荫下一对男女轻拥着彼此,相依的两人幸福的微笑着,整幅画给人一种舒服自在的感觉。
“我画的,你觉得如何?”方梨华看见他正在欣赏自己的大作,大方的问。
“嗯,很不错。”他真心称赞。
“还不到专业程度,不过就是喜欢,没办法放弃。”方梨华笑着说。
“有喜欢的东西很好,没有必要放弃。”柳深青微微一笑“那我走了,明天早上八点来接你。”
闻言,方梨华愣住了。难道他要接送她直到脚伤痊愈吗?那可是要三个月。
“经理,真的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上下班就可以了。”
“一点都不麻烦。我记得你是坐公车上下班,你这样怎么挤公车?我可不想看见你再跌断另一条腿。”他平静的说。
“可是我明天想”她本来打算明天请假在家休息,但随即想到一堆工作还没做,展览会上所接到的订单也还没处理,明天就是星期五了,再撑一天就可以放假,算了,还是去上班好了。“我知道了,谢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
柳深青走到门边,握住门把的手突然缩回,回头关心的问:“万一你半夜发烧或者不舒服的时候怎么办?要不要叫你的家人过来一下?”
“我爸在台北、我妈在高雄、我弟在法国,远水救不了近火,再说,我一个人习惯了,不会有问题的,你不要再担心个不停了。”方梨华故做坚强的说。其实她现在真的很希望有个人陪在身边。
“是吗?”他低下头轻声道“如果有事随时打手机给我,我会马上过来。”
她快要受不了他强烈的责任感,忍不住大声的说;“喂喂喂,是我受伤耶,我实在不想一直劝你不要太自责,不过你也表现得太超过了,我才没那么脆弱,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吧。”
柳深青微微一愣。要是普通女孩子早就趁机勒索、百般要求了,而她还赶自己走,真是奇怪的女孩。
“对不起,好像太大声了。”方梨华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他笑着摇头。很久没被人这样大吼了,还真是怀念。
柳深青轻声道别后离开。
方梨华发觉自己对他的观感似乎改变了。
因为准备展览而多了很多和他相处的时间,她发现他其实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他也有喜怒哀乐,只是刻意的隐藏在理性、冷静、漠然的面具下,所以才被别人误会他是冰冷无情的机器人。
到日本出差时,看到他生气、慌乱、激动、温柔、酒醉等等不同的面貌,她似乎对他更了解,也更喜欢他了。她心想,说不定两人可以做好姐妹。
*****
巷口闹哄哄的,消防车、救护车和一群人堵住了巷口。
柳深青停下车好奇的张望,方梨华从围观人群中认出邻居和房东太太,她急忙下车问个清楚,他将车子停在对街后匆忙的赶过去。
“隔壁小夫妻吵架,想不到竟然开瓦斯,结果发生气爆,还好没烧起来闹出人命。你看,房子被震得乱七八糟的,真是气死了。”房东太太指着上面因为瓦斯气爆而破碎变型的窗户和墙壁,大声咒骂个不停。
方梨华嘴巴大张的看着上方,破碎的窗帘在寒风中飞舞,像极了白色的幽灵。
要是今天真的留在家中休息的话,恐怕就逃不过这一劫了。想到这里,她吓出一身冷汗。
救护车送走了闹事的小夫妻,消防队确定没有危险之后也撤离了,住户们纷纷回到破碎的家围。电梯和供电系统还没检查前不能使用,只能走楼梯上楼,天色渐渐昏暗,加上满地残砖破瓦,柳深青很怕方梨华再跌倒,他小心的扶着她走。
方梨华愣愣的站在昏暗中,几乎认不出这里是自己住的地方,隔间的砖墙被炸得半开,飞散的砖块几乎毁了客厅中所有的东西,没坏的也差不多不能用了。
房东太太用手电筒照照四周,看到房子被毁坏成这样,心疼的多骂了几句,她担心的看着吓呆的方梨华,然后再看看她身后的男友。
“方小姐,这里暂时不能住了,你就先住你男朋友家好了。”
这话如黑夜中的闪电照亮了天地幽暗的轮廓,柳深青眼睛一亮。房东太太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在公司没有时间和她多聊,要是下班还有机会在一起,自然是最好的。
“好,就住我家’他抢在她说话前答应。
方梨华惊讶的回头看经理。他竟然在笑。
“反正又不会有事,不是吗?”柳深青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借用陈丽的话去说服她,他继续补充“我知道,为了避免麻烦和误会,你住在我家的事,我绝对不会说出去,放心好了。”
方梨华考虑不到一分钟就点头了。忙了一天很累了,而且此时右脚又在抽痛,他应该是安全的,就先接受他的好意吧。
卧室的情况比客厅好多了,大部分的东西都还可以用,房东太太和柳深青帮她收拾后,并且搬到车上。
最后方梨华难过的跟房东太太道别,离开了居住三年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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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深青打开大门欢迎她。
方梨华进门后环视四周,惊喜的说:“你家好大,几坪?很整齐嘛,我还以为男生的房间都一定乱七八糟的。”
一进门是宽敞的客厅,家具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很有格调;短墙后面是干净的厨房,锅碗瓢盆少得可怜,看样子是不开伙煮饭的;接着就是一间五、六坪大的和室,和室门前檐廊般的走道很有味道,檐廊前方的空间是餐厅,因为没有放置餐桌椅而显得宽敞;另一边是两扇紧紧关着的门。
“四十几坪。”柳深青将她的东西放在和室前面“你就用这间和室,柜子里有棉被枕头。里面有一些杂物是我妹妹的,有的时候她会从南部上来看我。客厅和厨房的东西你可以任意使用,浴室就在和室隔壁,外面是阳台。另外这两间房间是我在使用,谢绝参观。”
“你家在南部?”方梨华坐到和室前的檐廊上,舒服的将双脚放平。今天忙了一整天,又碰到倒霉事,真累。
“先说好,不可以问东问西。”柳深青暂时不想提那些问题。
她理解的点点头。寄人篱下本来就不应该太好奇。
“有没有东西吃?”她摸摸早巳饿扁的肚子。
“楼下超市的便当好不好?”他拿起钱包和钥匙推备下楼。
“承蒙收留还麻烦你这么多,真是不好意思。”她双手合十感激的说。
“别想太多,凑巧帮得上忙而已。”柳深青走没两步回过头说:“对了,虽然是和室,门还是可以上锁。”说完就出门了。
方梨华愣了一下,压根就没想到能不能锁门的问题。这个人还真是心思细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