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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雨飘飘,拂落一地尘埃。
十几度的气温令人们将自己裹成一个雪人娃娃,围巾、手套从衣橱的最底层活跃到街头,御寒装备虽然齐全,低温的冻寒仍然刺肌入骨,冷人心脾。
打开水龙头,冰冰的冷水一触及手背,瑾琛马上又缩回手,然后再一次适应水温后,才将手洗个干净。“秀亚,你好了没?”
“好了,别催了啦!”秀亚慢条斯理地出来。“上厕所是不能催的,会便秘的。”
“谁说的?”瑾琛笑着让开一角给秀亚。
“我说的,行不行!”秀亚将水龙头开得特大。
“别浪费水。”瑾琛又将水龙头关小。
“谁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话说回来,你能找到查克这样又帅又斯文又温柔又体贴的男朋友也是你的福气。”关上水龙头,秀亚从化妆包内拿出小梳子。
“你认为我跟查克在一起是对的吗?”瑾琛若有所思,这也是她心中一直解不开的死结。
“再错都比跟唐本烈在一起正确。”秀亚拨拨头发。
“唐本烈我都抓不住了,更何况查克。”瑾琛真的很没自信。
“谈恋爱本来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查克既然选择了你,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拜托你,不要将查克和唐本烈那种人相提并论,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型的人。”秀亚拿梳子梳理瑾琛的秀发。“你看你自从和查克恋爱后,整个人都亮了起来,连眼角都是笑意,神采飞扬的你多美丽啊!查克的功劳真不小。”
“我记得你也很欣赏查克,你会不会生我的气?”若因而失去秀亚这个朋友,可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拜托,你不知道帅哥也有分纯欣赏和纯喜欢两种吗?你的查克就属于前者,当然这是针对我而言,你当然是选后者喽!”秀亚对镜补口红。
“我还以为你会暗地伤心呢!”瑾琛半开玩笑地说。
“是喽!我的眼泪早就流满几大缸了。”秀亚装模作样地揉揉眼睛。“天涯何处无芳草,再说查克也不见得适合我。阿琛,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只要不是你和查克个人的问题,其他人的意见都不足以影响你们的感情,除非你在意他的国籍、语言能力、生活习惯。”秀亚是很正经的态度,她知道瑾琛一直对她和查克的感情放不开,尤其耳根子软的她,更会受四周人的影响。
“我阿妈多喜欢,直夸他长得像外国的电影明星,而且他还能用台语和我伯伯、叔叔交谈,这一次他去凤山,得到不少我的亲戚们的好感。”上次“办桌”时,她的一班亲戚都对查克这个能说国语和台语的“阿多啊”感到震惊,筷子都忘了动,一想起来,她就觉得好玩。
“那你呢?别人的观感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
“我当然喜欢他呀!”有查克的爱意,瑾琛的微笑更温柔,笑得眼角都弯了。
“那就是啦!既然如此,你就好好珍惜这段感情,毕竟真爱是得来不易的,尽情享受这种感觉吧!”秀亚由衷地希望瑾琛能得到幸福。
“秀亚,你也要幸福喔!”瑾琛真诚地说。
“我会的,不用担心我了。”秀亚打开水龙头,泼了瑾琛一脸水花。
“啊!秀亚,你可恶,别跑!”瑾琛边抹脸,边追着秀亚跑出洗手间。
***
当、当
“普斯人”的古董挂钟当当当的响了清清脆脆十个声响。
柔软舒服的躺椅上卧着两个人的身影,查克和瑾琛的。
“送你一样东西。”查克拥着她,不让她掉下去。
“什么东西?”他给她的柔情蜜意太多太多了,他又要给她什么呢!
“不准说不要。”他话先说在前头。
“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啊!”好蓝好蓝的眼睛在柔和昏黄的灯光衬托下显得温柔而深情,或许在她背影守候一生一世的,就是这对眼睛吧!
“当然是你喜欢的东西,”吊足她胃口,他才侧过身子,从裤子口袋内拿出一个怀表,在她眼前轻轻晃着。“就是这个,你没忘了它吧!”
她怎忘得了,一个世纪前,保罗和克莉斯汀的定情之物。“你要把这个怀表给我?十八万哟!”在他眼神的示意下,她接下怀表,背面刻着的一小行字在她眼中跳动着。
“十八万、一百八十万都一样,重要的是它的纪念价值,一世纪前一对恋人的定情之物,现在传到我们手上,不是很有传承的象征意义,而且也很浪漫吗?”他宠溺地玩弄她的发丝,嗅着她发中清香。
忍不住心底的情绪波动,怀表在她微颤的手中轻轻摇摆。“是很浪漫,”但它要十八万。”另一方面,她也很实际。
“不然拿你作交换,一辈子陪在我身边。”他摸摸她圆润的下颚。
“我才值十八万吗?”她爱娇地在他腹部捏了一把。
“你值多少,我不知道,要由你自己决定。”他躲开她第二次的攻击。
“怎么拟定法?”她侧头凝视他。
“这个只能意会,不能言传,你自己想吧!”他不怀好意的笑着,明显地藏着一个企图。
真坏呀!这个男人。她很仔细地研究他脸上的表情,就连肌肉细微的牵动也不放过,他嘴角的肌肉轻轻牵扯,根本就是在强忍笑意。
可恶透顶的男人到底有何企图,她很用功的寻查他透露出的每项讯息。
当她是个笨女生,好,非得在他爆出笑声前找到答案。
她坐起来,咬着手指头,望着他浓浓笑意的神情,却不知道她这副认真的神态事实上也成了他眼里心底珍藏的景致。
太阳热情洋溢的光芒自他脸上缓缓晕开,他的眼睛、眉毛、嘴角都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笑进了她的心坎底。
“还想不出来吗?”他的笑纹逐渐扩大。
绝不能迷失在他温柔迷人的笑容里,牙齿一个使力,手指头发疼得令她恢复精神去思考蕴藏于他笑中的神秘涵义。
“再想不出来,你可要接受惩罚喽!”他的笑纹形成一个小小漩涡,令她迷乱而不可自拔。
“等一下,我快想到了。”拖延乃兵家作战最下策,她此时用了,却是最恰当不过。
这些日子,接受他一连串密集严格且甜蜜的秘密训练,成绩自是卓越不凡,再者,她也是个聪明的学生,慢慢揣测,自然也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她心里已有了个谱,果然是个坏男人啊!藉此诱她上当中计,若猜不着,反倒真显得她并不聪明来着。
“倒数计时喽!十、九、八”他气定神闲地倒数着,搔动她暗藏的情绪顿起波涛。
豁出去了,趁他还未倒数完毕,迅速地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怎样,我想到答案了。”脸色刷的一下全染红了,这可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吻男人,和唐本烈之间的接触都是淡得不能再淡、根本就没有热情可言,现在回想起来,她不禁怀疑,她跟唐本烈之间真的有爱情存在吗?还是她以为那个应该就是爱情。她从查克给予她的包容和关怀中学习到,原来爱一个人是这么幸福的,相形之下,她和唐本烈的那一段情只能算是一场扮家家酒的儿戏。
但,对唐本烈,她仍是心存感激的,毕竟是他帮助她成长的。
看着他抿紧双唇、若有所思的以指头轻扫浓眉,得不到他的赞许,她心惊胆跳的,莫非他的答案不是这个,那么她的表现岂不是太大胆了。
“我做错了吗?你要的不是这个。”眉儿下垂,眼儿弯弯。一副无辜又惹人怜的表情震撼他的心,这个小妮子越来越能掌握住爱情的精髓,懂得如何适时且合宜的变换表情,以求网住他的心,果是孺子可教也。
“你没做错,可是我只给你六十分。”他乘机再给她一点刺激。
六十分,才刚好及格,她心有不服。“你的评分标准不公平,我要求申诉,我哪里做得不对,请你指教。”
一波秋色流转眼中,红滟滟的嘴唇微微蠕动,在他看来,又变成一个邀请他一亲芳泽的讯号。
“指教不敢当,但可以互相切磋切磋。”他拉着她,带她翻个身躺卧在软软的躺椅上。“你的错误就是热情不够,蜻蜓点水式的小吻就想拿高分,你这个学生也太投机取巧了吧!你应该这么做的。”在他的示范教学下,她的额间、眉际、鼻梁、脸颊、下巴无一不是他唇片热情似火的烙印,烙得她脸红气喘。“集中注意力,努力学习啊!”她的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热呼呼的吹气,她怕痒,躲了开,又被他拉近,偎在他怀里。
“好痒哦!”她娇笑连连,在他怀里东躲西藏的。
他用手固定她的下颚,不让她乱动。“真会磨人哪!你。”两片丰润的唇向下压去,也不理她全身颤动。
清澈如海的一对眼睛将她卷了进去,在他瞳孔中,她看到了一脸迷乱的自己,当他的唇覆上了她的,她清醒了。她非常清楚明白她在做什么,而她并不再感到有任何一丁点的羞耻,因为她能很明确勇敢地告诉自己,她是爱查克的,不因他的外表、国籍种种,只因他是查克。
查克不计较她的笨拙,以无比宽容的爱心教导她一窥男女情爱世界,他自创的东、西方融合一体的方法让她能够以一种坦荡的态度去面对她的爱情。
她也是有热情的,她,不再是唐本烈口中所说的木鱼,她已获得重生,如一只破蛹而出的彩蝶。
闭上眼,带着一颗充满幸福的心享受着查克带给她的浓情蜜意,而她也尽情地回应他。
狂炽的舌尖纠缠,缠出两情缱绻,缱绻深情,又散化成一片情欲游移在唇舌之间,探索彼此灵魂深处。
终于,这一波缠绵结束了,他带着微喘的气息抚弄她略微肿胀的朱唇。“想拿高分,就必须这么做,懂吗?”当初那朵害羞拘谨的蒲公英小花已渐蜕成一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那也要有老师的指导才行。”她眼波流转出一股风情。
“那是最不成问题的一项,你想练习多少次都没问题。”他拾起掉落在地上的怀表。“这是你的,好好收藏。”对他而言,她是一块无价之宝,任何物品都无法相比拟的。
“相信吗?一世纪前,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见证就在我手中。”她晃动怀表把玩着,红宝石的光芒闪闪发亮。
“它当然是真的,以后这个怀表,又多了我们的故事,以后,它会一直流传下去的。”他平躺在她身边,为了避免两人之中有一人跌落,他将她搂得好紧好紧。
两人的脸靠得紧密,嗅的都是彼此的气味,宁静祥和的气氛萦绕于屋内,此时此刻,谁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两人心有灵犀的享受这片刻的静谧。
窗外夜凉如水,窗内人儿两情缱绻。
当当古董挂钟当当当的敲了第十一响。
然后,又归于一片平静。
***
今晚,他们的运气真好,成功地躲过查克那一票舞迷的围堵。
本来查克和瑾琛还是会一如往常的遭人墙阻挡,非要费一番气力的斗智斗力,才能突围成功,幸好今天瑾琛带查克走另外一条她新发现的小路,他们才能轻轻松松地全身而退。
他们太得意忘形了,因而遗漏了一双直注视他们手挽手亲密离去的忧郁眼神。
贺千雪等了好久好久,站得脚都麻了,寒风中的漫长等待,得到的竟是难忍的心碎。
她想追上去,脚跟却紧钉在地面,无法移动。
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遮盖住姣好却显得消瘦的脸庞。
懊追上去问个究竟吗?然而她该以什么身份面对查克,说穿了,查克只是活在她梦中的白马王子,现在梦醒了,她只是不愿意逼迫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梦醒和心碎,都是同样残酷的。
她失落的靠在灯柱下,粗糙的表面磨着柔嫩尖削的下巴,益发疼痛不堪。
“你这么喜欢他?”一个戏谚嘲笑的声音在她身后出现。
“谁?”她吓了一大跳,太大意了,竟然没察觉有人出现在她附近,急忙回过头寻找声音来源。
“他让你对他这么痴心?”男子语气中的嘲讽又更加几分。
“你是准,躲在这里做什么?”她又武装起自己,从小到大,被人盯梢、搭讪的经验不计其数,对付这种无聊之徒,她早已练就一身处变不惊的功夫。
“别这么冲动,我可不是针对你而来的。”男子走近了些,路灯的光线将他的轮廓、身形映照得一清二楚。
“你明明在对我说话。”美女的自尊心总是特别强烈,她无法忍受他的不在乎态度,纵使他长得相貌堂堂、器宇不凡,比她以前遇到的爱慕者都好看,但她就是十分不满他的态度。
“跟你说话,不代表我对你就有所企图。”他点燃叼在嘴里的香烟。
什么态度!他根本就摆明着一副“我对你没兴趣”的傲然态度,她昂然扬起下巴。“总之,你偷窥我就是不对。”
“谁说我是在偷窥你,事实上,我们的目标是一样的。”他半眯眼睛的模样倒颇有几分颓废的气质。
莫非他也在注意查克和瑾琛,他有什么目的?警戒心再次出现,原本毫无生气的脸庞立即又变成一片生气盎然“你找查克吗,有什么事?”
“反正不会和你找他的目的一样,”他懒洋洋地吞云吐雾。“你很关心他,查克艳福不浅,身边一个红颜知已,身后还有一个。”
她脸颊赧红。“我对查克怎样,不关你的事,你到底是谁?”他是敌是友,她都还分不清楚。
“总之,我不是你或是查克的敌人。”但他也没说,他是查克的朋友。“躲在这里,看他们卿卿我我,你不辛苦吗?”
为什么这个和她漠不相关的男人非要狠心地揭开她的难堪。“我愿意怎么做,你都没有权利过问。”
“我只是看得很难过。”他邪里邪气地看着她。
“那你就闭上眼不要看,或者干脆点,挖掉你的眼珠子,眼不见为净。”她火大了。
“蛇蝎美人一个。你的心肠似乎没有你的外表来得光彩眩目。”朝她的铁青色俏脸喷上一口二手烟。
她用手挥开烟雾。“你太过分了,不关你的事,就别多管。”他是夸她长得悄,还是损她心肠恶毒?
“很不幸的,我这个人生平最喜欢的,就是找点闲事来管管。”他不礼貌的抓住她地手臂,拖着她往前走。
“去哪里?放开我,你这个坏人!”她气急败坏地喊,但他拉她移动的方向,正是查克的方位,他要带她去找查克,天,那会是个极度难堪的场面“我不去,我不要过去,我哪儿都不去。”她的控诉是无效的,他的力气比她大得多,她最后只能任由自己的鞋底沿着柏油路摩擦成一直线。
“你会感激我的,走快点,他们要离开了。”他对前方大喊。“查克,等一下。”
查克闻声往后看,他显然十分惊讶看到来人。“裴斯洛!”裴斯洛也是迦尔族成员之一,只是他十分热衷到全世界各个神秘蛮荒之地做冒险之旅,所以他很少和其他迦尔族人打交道,在他们之中,算是特立奇怪的独行侠,十年前,他为了更方便深人调查秦俑之谜,而将自己整型得完全像个中国人,换个造型,他觉得东方面孔比较适合他,干脆不改回来,别人看他,只会觉得他像个特高个子的中国人。
裴斯洛亦正亦邪的个性,使他和李杰原先还担心裴斯洛会倒向查尔斯那边,倘若事情演变成这样,查尔斯可说是如虎添翼,要揪出查尔斯也就难上加难了。
现在他出现了他会变成他们的敌人吗?
查克的眼神变冷了,直勾勾地盯着他,查克顺势将瑾琛往身后一带,瑾琛暗地看着两个男人在暗中较劲。
“别这样看我,我是受爵爷的精神感召前来的,我对你没有伤害。”裴斯洛伸出右手表示友好,左手还拉着千雪不放。
“爵爷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他紧皱眉头。
“因为你有特别任务要做,特别的人要保护,所以先不告诉你,不过你在保护身边的人时,先将这个处理好。”裴斯洛将满脸困窘之色无所遁形的千雪,用力一拉,推至查克面前。
“千雪,”查克这时才注意到憔悴不少的千雪。“你来这里做什么?裴斯洛,你”他怒视着裴斯洛。
“嘿,别把莫须有的罪加在我身上,我只是顺道过来和你先打个招呼,就看到这个小可怜可怜兮兮地在冷风中打着颤抖,同情心一发,就将她带到你面前,跟她谈谈,否则这个小可怜恐怕要顾影自怜,吃不好也睡不好几个月了。”裴斯洛将烟蒂捻熄,准准的一扔便进了垃圾筒。
“我不是小可怜。”千雪猛然挥开裴斯洛的手,她今生今世算是记住他了。
“这会儿又变成小老虎啦!”裴斯洛对她的不礼貌不以为意。“我的闲事管到此为止,查克,接下来就是你的事了。”
瑾琛躲在查克身后,冷眼旁观一切。查克的朋友,个个都有型有款,之前见过的李杰不怒而威的贵族气息,和今日见到的裴斯洛放荡不羁的颓废气质,都令她大开眼界,是物以类聚吧!
当然她也没忘了校园美女贺千雪,不知怎的,她并不在意千雪来找查克,她想起一年前被唐本烈抛弃的那个夜晚,她的酸楚就在胸腔内翻转。
“查克,你去吧!我没有关系的。”瑾琛非常善解人意,她不要查克为了她而让另一个女孩伤心难过。
“可是”查克的视线在两个女孩之间游移。
“你去好了,真的。”瑾琛又看了头低低的、不发一语的千雪一眼,然后推推查克。
“查克,如果你放心的话,你的女伴可以交给我照顾,对于美丽的女士,我向来不会吝惜付出我的绅士风度的,如何?”嘴里叼着一根未点着香烟的裴斯洛,半眯着眼,吊儿郎当的模样颇有几分克林伊斯威特年轻时的味道。
不和千雪把话谈开也是不行,裴斯洛的建议可以一试。“那么,珠子就拜托你几分钟了。”查克直盯着裴斯洛的眼睛仿佛在发出警告:别动瑾琛一根寒毛,否则你的身上会多好几道剑伤。
裴斯洛接下他的警告,嘴角微微扯动。“谁不知道你是捍卫爱情的骑士,我才不会笨到去领教你的剑术或射击,你留着去对付情敌吧!”
查克端详他好一会儿,确定他对瑾琛没有不良企图,才放心地将身后的瑾琛拉出来。“你跟裴斯洛先去前面等我,他会照顾你的。”朝裴斯洛一瞥,查克将瑾琛交由他照顾十分钟。
“真是名副其实的好情人。”裴斯洛朝瑾琛点点头。“珠子小姐,我们就先到前头等他好了,放心吧!你的查克是个忠诚度最够的好情人。”他也以为珠子就是她的名字。
瑾琛和他并肩走着。“你说的骑士是怎么一回事?”她比较有兴趣的是这个名词的意义及由来。
“这个问题,让他自己告诉你好了。”裴斯洛扔掉嘴里的烟,伴着瑾琛走到街口的商店骑台等候查克。
既然裴斯洛不愿告诉她,没关系,她仍有办法从查克口里获得她要的讯息。
欧洲中世纪的骑士扮相应该也很适合查克,或许在最后一周的表演,可以让查克扮成骑士出场表演。
这是个好点子,该记下来。
瑾琛又开始动脑筋设计查克。
***
确定瑾琛和裴斯洛的身影都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查克才将心力放在他和千雪的问题上。“很晚了,女孩子不要在外头闲晃,很危险的。”他的语气像个温柔的大哥哥。
“我不该来的。”千雪雪嫩的容颜更惨白,当瑾琛大方地留下查克和她相处,这份宽大的心胸是她比不上的,她输了。
“你的确不该在这么晚的时候在外头乱跑,你忘了最近的治安多差吗?”他乘机给她上了一课。
他在回避她,她感觉得出来。“她人很好!”既然他不愿主动回答问题,就由她来采取主动吧!
“你是说珠子?对,她很好,对我来说她是最特别的。”查克并不回避谈瑾琛对他的重要性。
千雪心头一揪,够了,她知道查克的心已是属于另一个女孩子。
对查克来说,珠于是最特别的女孩,或许珠子没有她漂亮、身材没有她好,但珠子却是查克心中最特别的人,其他再漂亮性感的女孩也闯不进他的心,包括她贺千雪。
“你关店不做生意,跑来当脱衣舞男,也是因为她。”千雪怅然若失,她花了好些天的工夫,循线来到“凯萨琳皇后”俱乐部,才知道他近一个月的销声匿迹,原来就是当了脱衣舞男。
“没错!”他直截了当地回答。
“在舞台上当众脱衣服,你不觉得很下贱、很羞耻吗?”她理性去了一半,已经口无遮拦了。
他沉默地看着她,摇头又叹气的。“我认为值得!”
千雪委靡不振地蹲在柏油路面上,他拒绝当她圣诞舞会的舞伴,却甘之如饴地当脱衣舞男,情势如何,已经是很明白的。
“是我自作多情。”千雪掩着面。
“那不是你的错。”查克拉她起来。
“是我会错意,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我。”
“你很可爱、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不能爱你。”喜欢和爱一定要分得清清楚楚,否则天下会大乱。
“是吗?我很可爱、很漂亮吗?”她以为是查克的安慰之词。
“人格保证,不需要骗你,我鼻子够长了。”他半正经、半玩笑他说。
千雪吸吸鼻子。“真是的,你到底是要让我哭,还是让我笑?”
“你笑的时候比较好看。”他朝她眨眨眼。
伤心难过之情被他四两拨千斤的化散掉,忧郁之色自她脸上散去,浅浅的小梨涡又出现了。“查克,你真是个好人。”
“我是个好人,也是个好的脱衣舞男,看过我的表演吗?”查克一切以不伤千雪的心为原则。
“我没看过,我只是在俱乐部外面看到你的海报,我不敢进去看。”千雪不好意思他说。
“我的表演绝对不下流,要看我的表演得趁早,下个月五号以后,你想看我的表演也看不到了。”千雪不哭不闹,让查克安心多了。
“那你记得要帮我留个好位子。”千雪不愧是校园美女,情场波涛也遇过不少,对于感情这一回事,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绝不拖泥带水,人生还长着呢,她会遇到比查克更适合她的对象。
“没问题。”他一口答应。
“你那个朋友,叫裴斯洛的,不会也是俱乐部的脱衣舞男吧!我不想让他坏了我看你表演的兴致。”想起那个粗鲁的男人,她就一肚子气。
“裴斯洛不是脱衣舞男,他对你做了什么不礼貌地事,令你那么生气?”能让娇滴滴的千雪用高分贝说话,裴斯洛的功力也颇深厚。
“我就是看他不顺眼,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千雪瞅着他。
裴斯洛真的是他的朋友吗?他自己都不敢大声回答。“裴斯洛是比较难以让人了解,”他选了个最折衷的说法。
“总之,我以后不想再见到这个人。”千雪俏鼻一皱,说得咬牙切齿。
查克看在眼里,千雪和裴斯洛似乎是水火不相容的两个人,千雪说不想再见到裴斯洛,但她说不想见就可以不见到面吗?
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
今晚“凯萨琳皇后”俱乐部热闹滚滚。
为什么呢?
因为今天晚上是查克在俱乐部的最后一次演出,十二点一过,他就从性感十足、魅力无穷的脱衣舞男摇身一变,变回一个平凡的古董商人。
知道这个消息的舞迷,都带着鲜花前往捧场,所以俱乐部变成一个小型花市,除了花,有些查克迷也带着贵重的金饰、名牌衣服要送给查克,纵使查克从不收客人赠与的礼物,她们也要一试。
虽然查克以后不再作此表演,但是他已化身为许多女性心目中的梦中情人,他带给无数女性一个甜蜜的幻想。
包舍不得查克离开的人,该属吴永光,查克这一走,他可要损失好多银子,又不知道下一档秀是否会如查克的脱衣舞男表演一般受欢迎,基于当老板的惜才爱财心态,他巴不得查克继续留下来,直到查克的热潮过了,再送查克到门口,挥手说拜拜。
吴永光端着一杯酒,逮住了在后台和休息室之间跑来跑去的瑾琛。
“阿琛,可不可以拜托你,说服查克续约?”吴永光也知道她和查克关系非比寻常,说起话来也客客气气的。
“查克已经特地再延一个礼拜了,他不会再答应留下来的。”瑾琛替查克婉拒,因为查克害怕极了每晚被一群女人追着跑的日子。
“可是少了查克,俱乐部的生意会差很多。”吴永光打算以情动之瑾琛的心。
“老板,我们的新专案也不错,一定也能吸引不少客人。不要对我们的企划没信心嘛!”这次的新企划是来自荷兰的一个表演团体,要做一个月的民俗舞蹈及技艺表演。
“如果查克能继续表演,你们的年终奖金又要加倍了。”吴永光这次打算采用以利诱之的方法。
“老板,我们中国人是最讲求信用的民族,你不能在外国人面前漏气呀!”她也坚持得很。
一句话堵得吴永光哑口无言,她这么坚决,想来查克也是这个意思,他只好放弃游说。“那你把这杯酒拿去给查克喝。”他将手中的酒交给她。
“这杯酒是”她指指那杯酒。
“这杯酒是我们幕后大老板请查克喝的,他知道查克替俱乐部赚了不少钱,他很高兴,他很想亲自见见查克,可是你知道,他们这种大人物总是很忙的,他等一下就要搭飞机回美国了,所以他以这杯酒表示他的谢意,你别偷喝啊!这酒是大老板珍藏的,我都没得喝。他特别交代,只有查克才能喝。”他说得太激动,蒜头鼻变得更扁圆了。
“我会拿给他的。”竟然怀疑她会偷喝,她是滴酒不沾的,他不知道嘛!算了,大老板是不会记住员工的个性及喜好的,宽大为怀,就原谅他好了。
“说来也真巧,这个大老板,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一直以为他是中国人,原来他也是个外国人,以前和我接触的,是他的助理,架子真大,不过也役办法,像他这种非常有钱的大人物,生意总是谈不完的,一出手就是上千万美金,怎么有空每件事都亲力亲为呢!当然是由他的助理出面就够了。”他说得口沫横飞,等他看到歪着头听他吹嘘的瑾琛,才咽咽口水,自圆其说:“算了,跟你说你也听不懂,我干么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提早到机场去等大老板,阿琛,记得酒要给查克喝啊!”说完,他就摇头晃脑,摆晃肥硕的身躯,一步一步离去了。
走了个吴永光,瑾琛觉得耳根子清静了不少,她真不明白这些高高在上的大老板为什么总爱在他们这群小员工面前不停的吹嘘他和多有钱有势的特大号人物,有着多深的交情。
他们的交情也不会对她有什么影响,她只是在繁华城市中努力,但求温饱的市井小民罢了,上流社会的权力斗争又十她什么事,她依然是两袖清风、全身空空。
还是找她的查克要紧,过了今天,她就不必和一堆女人共同拥有查克,过了今晚,查克便只属于她一人的。
想及此,她的脚步也如跳华尔兹般优美轻松。
瑾琛小心翼翼地拿稳酒杯,配合轻快的步伐,走进被俱乐部员工喻为禁地的休息室,查克安稳的坐在安适的大椅子上闭目养神,他的头枕在高高的椅背,英俊如天使的脸庞显得宁静安逸。
她绕至他面前,俯身吻醒他。“小懒虫,起床喽!”
“说我是小懒虫,也不知道是谁蹲在我的店门口也可以睡着的?”查克缓缓睁开眼睛,犹不忘拿瑾琛的丑事来取笑她一番。
“好嘛!我招认,是我啦!”她老老实实地招认,也补上一句:“我那天太累了嘛!”
“我又没说不可以打瞌睡,别生气了,你生气,会影响我的表演情绪,我表演不好,吴永光是会找你去问话的喔!”他起身,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不行,今天是你的最后一场表演,无论如何要让演出完美。”她最讨厌做事虎头蛇尾的,所以她务必让他的演出画下一个完美的句点。
“我知道,都辛苦了那么多天,我不会在最后一天破坏之前的努力,否则你会不理我的,那我就损失大了。”
“你明白这点就好。”
“你拿这杯酒做什么?”他接过她手中的酒。
“吴老板拿来的,他说是幕后大大老板请你喝的,叫你一定要喝,我看你就先喝了吧!”她偏过头看他摇晃杯内的琥珀色液体。
“这么多名堂。”他也不“龟毛”仰头便喝光了酒。
“什么味道啊,好喝吗?”听吴永光说酒是大大老板珍藏的,那么应该很好喝才对。
“没什么特别,就跟一般的酒一样。”他将空杯子放在茶几上,一杯酒而已,不需要多想。
或许是他太敏感吧!他感觉到酒精在腹内发酵得特别快,他的肚子内好像有一把熊熊火焰在燃烧。
灼热感持续了几十秒钟,然后逐渐平息,终于恢复和往常一样,他确定完全没有异样,才确认是他太敏感。
“走吧!时候到了。”她看时间没剩多少,于是就催着他先去后台准备。
在休息室的门关上之前,他又望了放在桌几上的空酒杯一眼。
一阵莫名而诡异的恐惧感霎时麻木了他全身
***
台下的观众席以这桌的两男一女最引人注目,附近几张桌子的观众,大胆一点的,纷纷用眼睛企图隔桌放电。
李杰是老僧入定般的不为所动;他不能动,否则晚上又要翻墙,才能进得了家门;裴斯洛则是东张西望,来者不拒;对方传来的电波,他照单全收。
“看来查克很受欢迎,不过我也不赖,瞧这些女孩儿多热情。”裴斯洛心血来潮,竟给一个女孩一个飞吻,害她打翻了桌上的柳橙汁。
“收敛点,裴斯洛。”李杰忍不住要出声喝止。
桑彤笑看裴斯洛戏挑众女子的芳心,她在几年前迦尔族人的聚会上见过裴斯洛一面,当时她对这个将自己容貌整型成东方面孔的男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因为他一直倚在大厅的角落处,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漠态度,她没有和他交谈,当然也谈不上印象的好坏。
事隔多年,再和他见面,她才发现裴斯洛完全不像她原先认定的那样。
“没办法,我太受欢迎了。”裴斯洛到处挥手点头致意,忽然眼前一亮,他瞄到誓言不想再看见他的贺千雪。“她也来了!”
“谁也来了?”其他两人异口同声,他们都不认识贺千雪。
“查克的秘密爱慕者。”裴斯洛举起水杯向千雪致意。
千雪故意撇过头,真是冤家路窄,又在这里遇见裴斯洛这个大恶人,脸皮真厚,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他还敢明目张胆的向其他女孩子用眼睛放电,由此可知,他和她想的一样是个无耻之徒,她十分确定她的揣测是对的。
“看来那个小美女不怎么欣赏你哟!”桑彤碰碰他的肘子。
“我给她的印象太坏了。”裴斯洛往椅背舒服一靠,举高水杯,透过水杯窥视独占一张桌子的千雪。
舞台的灯光暗了,这是查克准备上场的讯号。
“查克,耶耶!”桑彤一声欢呼,带动全场的气氛。
看在李杰眼里,真不是滋味,早知道她那么喜欢看这种表演,当初他就应该和查克一起练舞,他跳给她看就好了嘛!
“我以后不敢再小看女人了。”裴斯洛吞下一口冰水,小小声地咕哝一句。
舞台的灯光由暗转亮,慢慢的,舞台上洒满了淡淡的蓝色光彩,如梦如幻、如真似假的虚幻,在这个虚虚幻幻、朦朦胧胧的马蹄型舞台,躺着一个睡美男。
蓝色的光缓缓变成橘黄色,像洒落舞台的晨曦,拂过查克俊逸的脸庞,啾啾鸟鸣声唤醒沉睡的查克。
睡美男醒了,仅披一件长及膝盖晨缕的查克在轻柔浪漫的管弦乐中,先坐了起来,然后慵懒地伸个懒腰,接着慢慢地坐在那张特制的铜床床沿边,动动脖子、伸伸手臂,状极性感且慵懒。
查克赤脚踢在舞台上,迎着灿烂的晨曦伸展全身,沐浴在晨光的查克有一种特别的健康美,查克猛然甩个头垂落前额的发丝也跟着飘扬,配合他的动作,衬底音乐也换成更为轻快、节奏加重的乐曲,台下的观众也跟着起了一阵躁动。
在淡淡的晨曦中,查克毫不忸怩地展露年轻健康的身体,配合音乐声,他一边摆动身体,引燃观众的热情,一边右手也没闲着,开始动手解开腰带,脸上随时绽着健康温煦的笑容。
“查克穿得可真少。”裴斯洛的音量太大了,所以反倒像是自言自语似的,他朝千雪的方向瞄一眼,她的激动和陶醉之情完全反应在脸上,封她为查克头号爱慕者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忽然,不知哪一位观众先叫了起来,骨牌效应似的,其他观众也跟着发出尖叫,裴斯洛以为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赶紧朝舞台方向定睛一看,喔!原来是查克脱去了晨缕,这时查克仅穿着一条白色小裤裤,遮盖了重要部位,其他部分的身体完完全全地暴露在众人眼前。
原来男人的身体也可以这么美,难怪台下观众看得是如痴如醉,也有不少观众纷纷掏出纸钞塞进他的小裤裤。
正当台下情绪炒到最高点时,尖叫及鼓掌声不绝于耳,此时查克忽然捧着肚子蹲在舞台中央,台下观众只看到他用手撑地,摇摇晃晃地硬站起来,好不容易站稳,又马上跌在舞台上,不知情的观众还以为这是一种特殊效果,为了表现睡眠不足、没精打彩的状态。
只有离查克最近的瑾琛比别人多看到了一些事实,她躲在后台偷看,本来以为他是晚上吃坏了肚子而忧心不已,直到又发生一件更骇人的事让她原本要冲出后台解救查克的脚步紧急煞车,脚跟钉在地面上,一动也不能动。
不,谁来告诉她,她看到的是一场特殊表演,查克这时已经转过身背对观众,所以只有独守后台的她看见他出了什么事。
查克双手捂着脸、步履不稳的站在舞台上,他想离开舞台,但一定有某种原因让他像个醉汉东摇西晃地摆动不定。
于情于理,她都要去扶查克离开舞台才对,但是她的胆怯让她不敢移动,因为她看到双手遮掩不住的脸,好像橡皮被人拉扯后的样子:眼斜、嘴斜、鼻子肿,说明白些,他的脸像被人重新整容成钟楼怪人般的丑陋模样。
因为他是查克,所以她不敢大声叫喊,也迟迟不敢有所行动,她呆若木鸡地愣在后台。
所幸,李杰和裴斯洛看到查克的情形,都知道不是增加表演可看性的特殊效果,因为查克这种情形,他们都曾经历过。
查克会有这种反应,原因只有一个:他饮下了不死葯。
李杰和裴斯洛心有灵犀的互看一眼,李杰当机立断。“裴斯洛,我们马上带他离开,不能让人看见他的脸,你去切断电源,我们摸黑走。”
裴斯洛也不多废话,马上去找电源的自篇关。
“桑彤,你要跟好,我们去救查克。”他快速地叮咛几句。“他可能喝下了不死葯。”
不死葯,那个葯不是和他们完全断绝关系了吗?怎么查克又会喝下呢?不管,李杰说的对,她不能拖累他或查克,因为有这个心,所以她毫不迟疑地跟随李杰跑向舞台。
裴斯洛的时间配合得刚刚好,他们一跃上舞台,他也切断了自篇关,整个俱乐部的照明设备都关掉了,只剩几盏逃生用的照明灯。
突如其来的黑暗,令观众都以为是停电,纷纷发出鼓噪之声,他们就利用这个混乱时机,藉着照明灯的帮助下,在俱乐部员工还没找到停电原因之前,离开了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