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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钟响,我把课本胡乱地塞进书包内,抓起书包就准备离开。一天九节课下来,压得我都快喘不过气了。瞄了一眼手上的表,六点。天空微暗,现在回家去,大概也只能自己泡面填饱肚子了。从车棚牵出铁马,还得走上一段路才能出校门,我毅然地跨上铁马、正大光明地骑了起来。在校内不准骑车!训导主任的话犹在耳际;去他的八股校规,有个屁用!
突然,一个偌大的人立在校门口。
“你!下来!”他不是训导主任,还会是谁?
真衰!被他逮个正着,只好乖乖地停下车来,静站在一旁听他念经。“你怎么可以在校内骑车?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我紧抿着唇不回答。
“江晓宇?怎么又是你?不是告诉过你,别老是在校内骑车,看来你是全忘了!”
“这么长的一段路,走起来很累人的耶!”
“你是明知故犯,少说也得记一支警告!看在你用功读书的份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别再犯,快走吧!”
“谢谢主任。”
我骑上铁马,急速地冲出校门。看在我用功读书的份上,饶了我这一次?说得倒好听,揭穿了,不过是看在我有个当省议员的母亲和当国代的父亲罢了!在外人看来,我家既有钱又有势,实际上我并不快乐,每天独守一幢空房子,如何快乐得起来?他们每天晚归,总是有说不尽的理由,今天王二麻子娶媳妇儿,明天李四新居落成所以,从小学起,我就不再做傻事等他们回家。
“江晓宇,等等我!”
我放慢速度回头一望,原来是锅子。
他姓郭,古代人对男人的尊称,均在其姓氏后加上一个“子”字,如孔子、孟子、旬子等等,所以理所当然的,他就成了郭子“锅子”
“锅子,干嘛?”
“谢谢你!”他喘着气和我并排。
我看了他一眼。“谢我什么?”
“就是今天的数学小考嘛!如果不是你罩我,恐怕我早就阵亡了!”
“小事一桩,别提啦!”我挥了挥手。“你今天晚上有没有什么节目?”
兵子讶异地转头盯着我瞧。
“我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干嘛盯着我猛看?小心撞到电线杆!”
“明天有模拟考耶!难道你不怕第一名的宝座被人抢走?”
“放心吧!我自有分寸!到底是有没有嘛?”
我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头。
“今天在‘红茶’有场大车拼!”锅子的眼睛闪闪发亮,脸颊也因兴奋而有些红潮。
“红茶?大车拼?”我有着疑问。
兵子夸张地翻了翻白眼。“你少土了行不行!‘红茶’就是电动玩具店的店名,今天有场比赛!”
我没好气地道:“又不是没打过,干嘛那么兴奋?”
“你不晓得啦!”锅子暧昧地一笑。“打赢了的话,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马子陪你度过今天。”
“多我一个不碍事吧?”我问。
“当然!走吧!”
看锅子那副猴急样,不由得引起我的好奇心,那个奖品美人,到底有多美?锅子骑着车,横冲直撞地停在一家电动玩具店前,停好车子,朝我招了招手。
“快点!说不定那马子早来了!”
他推开门走进去,我耸耸肩,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店里早已聚集了不少的人,几乎清一色的全是男生,唯一的一个女生穿着露肩的上衣和极短的窄裙,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我敢打赌,她一定喝了酒,不然就是嗑了葯!
仔细一瞧,的确长得很正点,难怪锅子一副猴急样子!
兵子到柜台换了一口袋的零钱,目不转睛地盯着荧幕上的“快打旋风”
我推了推他。“喂!你们今天比什么?”
“魔术方块!”他头也不回地道。
我听了差点大笑,这一群人比的居然是“魔术方块”!?老天!我天天在家里打得都快滚瓜烂熟了,就算闭着眼睛也会打!
老板吹了声口哨。“今天的比赛即将开始,每一次有十个人一起上场打,比积分的高低,分数最高的人就可以和咪咪共度一个愉快的夜晚,参赛资格不限。”
咪咪?我瞄了那女孩,又环视了四周的男生,他们的企图都已明显地表现在他们贪婪的眸光上,我相信咪咪她不会不知道,她真的如此不爱惜自己吗?
哨子声一响,魔术方块的声音此起彼落,看来每个人都全力以赴,想赢得美人的陪伴。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参赛者一批一批地更换,看得我也有些手痒。
忽地,身旁传来两人的对话:“咪咪的身材挺正点的!”
“可不是嘛!不过,我们只能干瞪眼了,不知道她够不够劲?”
“别作梦了,谁要你逊毙了!”
下面的话我没兴趣、也不想听,我认为我该帮助她,或许她也有个不幸福的家庭,就和我一样。
于是,我上场参赛了,优闲地慢慢打,渐渐地,身旁的参赛者一个个地离开座位,围观的人也渐渐地多了;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将游戏结束掉。
老板佩服地说:“想不到你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常来这儿吧?我似乎没见过你。”
“我第一次来。”我微微一笑。
“第一次来就赢得美人归,你的运气不错。”
我但笑不语,锅子领着咪咪到我身旁来,把咪咪的手交到我的手中。“江晓宇,美人今天属于你了!”
“谢谢。”我握着咪咪的手,一同走出“红茶”
兵子自店里追出来。“你打算怎么解决咪咪的问题?”
“我要带她回家。”
“哇噻!帅毙了!带回家任你宰割!”
“你少胡扯!明天见。”
我让咪咪坐在前座,就这么“驾”着铁马回家。咪咪靠在我的怀里,俏丽的短发传来一阵香味,我第一次和异性如此接近,也才察觉女孩的娇小。
回到家后,意料之中的,老爸和老妈都还没回来。我扶着咪咪上二楼的客房,她有些昏沉,却是很安静。安顿好她之后,我才回房看了一些书,再上床睡觉。
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变成这样?不过,她真的很漂亮
“铃闹钟的叫声吵得要命。
我一翻身,伸手一按便令那恼人的声音停止,正准备再睡一觉,却有一只娇小的手摇醒我。
“喂!起来了,上课迟到了!”
“别吵嘛!”我一挥手,正准备尽情地睡个饱,却突然想到,谁在我的房里?一下子便完全清醒了。“你是咪咪!”
我一向有光着身子睡觉的习惯,正要拉开棉被下床时,猛地想到咪咪是个女孩,只好怔怔地坐在床上。
“你怎么不快点穿衣服?上课会迟到的。”
“你我”我不知道该如何说。
咪咪突然俏脸一红,道:“我先下去了!快些下楼吃早点!”
她转身出去。我一怔,她倒挺像一个小妻子。我抓出衣服迅速地套上,便冲下楼。
咪咪抬头道:“昨天谢谢你。”
我咬了一口三明治。“谢我什么?”
“就是昨天的事嘛!”
“小事一件。咦!你不回家,你的父母不会担心吗?”
咪咪恨恨地道:“他们从来就不关心我,我恨他们!”
“毕竟他们仍是你的父母啊!”我的天!这像是我该说的话吗?看来我该改行去当神父了!
“你要赶我走吗?”
“怎么会呢?反正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多你一个人也无妨,只要你不怕人言可畏!”我继续把三明治吃完,咪咪用她修长的手指转着杯子,似乎有话想说。
“有事吗?”我笑了笑。
“不介意我问你一个问题吧?”
“问吧!”我耸耸肩。
“你的父母呢?”
“他们经常应酬,所以你可能永远也遇不到他们!”我无意间一瞥墙上精美的时钟。“老天!我得上学去了,否则连考试都会赶不上了!你要是无聊的话,我的书房里有不少书,你可以拿去看,拜拜!”
我就这么上学去了,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这么的信任!?
从大老远的地方就可以瞥见那个要命的鬼主任把守在校门口,看来是避不开了,只好硬着头皮上。
“江晓宇,你又迟到了!”
“早上起不来,有什么办法嘛!”我牵着车子回答。
“今天不是模拟考吗?”
我点点头表示回答。
“好了!好了!”他挥了挥手。“快进去吧!免得赶不上!”
我趁他不注意之际,跨上铁马骑进校内。
“江晓宇,你又在校内骑车了!”主任大吼。我把他的吼声远远抛在身后,我不必回头也能猜出他一定气得脸红脖子粗,不过,我一向乐此不疲。
兵子倚在门边,笑道:“光听那鬼主任的吼叫声,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来了。”
“那还用说!”我一闪身进了教室,把要考的科目全都拿出来,迅速地翻了翻一次重点整理。
兵子抢走我手上的书,道:“昨天的情形说来听听,有没有香艳刺激的场面啊?”
“又不是演戏,有什么好说的!快把书给我!”
“不给!除非你告诉我昨天的情形。”
“看来你是准备充分,不需要我罩你了?”我冷冷地问。
“好嘛!还你就还你嘛!”他把书递给我,走回他的座位,突然又在我的耳边说话:“你的脾气真的很坏哦!”我笑了出声。这便是锅子的优点,他一向不记恨,有什么就说什么,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会和他成为朋友。
“晴时多云偶阵雨!”他咕哝道。
我瞪了他一眼,便又继续看书。
似乎每个人都认为锅于是个不求上进的坏学生,其实他的本性并不坏,只不过看多了色情书刊;在这个时代,色情书刊多得泛滥成灾,没看过的人还真是够逊的。
考完试,我靠着栏杆,却没由来地想起咪咪,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
兵子慢慢地踱到我身旁。“我去你家住几天,如何?”
“怎么了?”我知道一定有事,否则他不会如此一本正经。
“我快要被烦死了!”
他紧握双手,然后又松开。“他们一天到晚老是拿哥哥们和我比,称赞哥哥们多聪明、多用功,说我们郭家就我一个不成材。我累了,厌倦他们不断地比较,不论如何,我始终都脱离不了哥哥的阴影!”
我只脑凄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锅子有三个哥哥,先后都上了台大医学院,给他的压力非常大,所以,自从升上高中之后,锅子事事都要表现出和哥哥们不同;因此,他故意把书读坏,更流连在电动玩具店里。
“好吧!你什么时候过来?”
“今天!”
我叮咛他。“早些过来,一起吃晚餐。”
我神秘地笑了笑。
兵子看了我一眼。“你煮给我吃吗?”
“外面吃!”我回了他一句。
我走回教室的座位上,却发现桌上多了一封未署名的信,锅子眼明手快,抢在我的前面拿到那一封信,凑到鼻子前嗅了一下。
“哟!还是洒了香水的信封呢!”
我抢回那一封信,骂道:“你真是的!”
“不晓得里面写得多肉麻,晓宇哥哥”他还陶醉在消遣我的乐趣之中,却不知老师已经走进教室了。
“郭明辉,你在干嘛?还不赶紧坐好!”兵子吓了一跳,连忙走回座位,经过我的身旁时,还不忘出手捶了我一下。
我拼命忍住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忍得十分辛苦。手中的那一封信仍有扑鼻的香味传出,我想不出该如何解决这封信的问题,只好先把信摊开,平放在桌上。
江同学:
自从你替我捡书的那一刻起,我就深深为你的风采着迷。知道你非常优秀,功课顶尖,时常上台领奖接受表扬,也着实为你高兴;同校三年,不曾与你交谈,在这高中最后的一段日子里,终于鼓起勇气写了这封信给你,希望我们能做个朋友,盼回音。
祝学业进步
三年孝班沈忆琳
沈忆琳?挺美的名字,不过没听过。我替她捡书?我可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拍了一下前面的女同学。
“什么事?”她回过头来。
“借我一张信纸。”
她递给我一张香水信纸。“写情书?”
“别胡扯了!”
她同情地道:“真可怜,这是被你拒绝的第三十封信了!老哥,你是不是又要写‘现在应以课业为重’?”
“你怎么知道?”我笑了笑。
“都已经是老词儿了,能不能换点新鲜的?”她十分不以为然地说。
我正准备回她一记,老师却已先开腔:“你们两位有话能不能留到下课再说?现在是上课时间!”
我尴尬地笑了笑。
下课后,我把写好的信递给她。“麻烦你帮我送到隔壁班,ok?”
她无奈地道:“又要我替你送信?”
“拜托嘛!我的好妹妹!”
我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她笑道:“好吧!看在你那句‘好妹妹’的份上,我就再帮你这一次。”
小学时,因为生了场大病,所以慢了两年才入学,因此,我比同年级的同学都大上了两岁。
一旁的锅子装成女音道:“好吧!看在你那句‘好妹妹’的份上,我就再帮你这一次。”
“你呀!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我实在拿他没办法。
兵子耸耸肩,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有一群‘斗阵仔’今天要一起过过瘾,你去不去开一下眼界?”
“吸食安非他命?”
“知道就好了,别说嘛!”锅子左右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注意,才又开口道:“你去不去?我倒想去看看,听说吸了那个,就会变得精神百倍,一点也不会想睡觉!”
“你知不知道那是慢性毒葯?吸那个只会令自己精神萎靡,干嘛那么作践自己?”
“你不想去?”锅子看看我。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还有,你也不许去!”
“拜托,你别那么专制,行吗?”
“除非你不把我当朋友,否则,你就别去!”
兵子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不去就不去,我今天准时七点到你家去。”
“好。”
我吹着口哨,骑着铁马踏上回家的路途。咪咪她会在做什么呢?看书?出去玩?她为什么恨她的父母?难道她的家庭不美满吗?我把车停好,拿出钥匙开门。
厨房传来一阵声音,我走进厨房。
咪咪围着围裙,闻声回头道:“你回来啦!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桌子上摆满各式各样的菜,而且色香味俱全,我笑着说:“想不到你还会做菜!”
咪咪甜甜地一笑,道:“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
我偷吃了一口菜。“嗯好吃!你跟谁学的?”
“我妈啊!”咪咪脱口回答,却随即闭口不说话。
“咪咪,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他们不关心我的死活嘛!”
“真的?”我盯着她瞧。
咪咪愤怒地说:“我的父亲已经死了,现在那个不过是我的继父,他”
“他怎么了?”
“他不要脸!”
“他为什么不要脸?”我听得一头雾水。
“他趁我母亲不在家时强暴了我!”咪咪伤心地低声啜泣。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引起你伤心的往事的!”我不晓得咪咪的遭遇竟如此令人同情,她的继父真是个衣冠禽兽,居然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
“咪咪,你别哭了,要是让我遇上你继父的话,我一定会替你好好地k他一顿!”
咪咪停止啜泣,抬手拭去泪水。
“抱歉,坏了你的好心情!”
“没关系的。对了,待会儿我有朋友要来,你可能也认识他。”
“谁呀?”咪咪又继续炒菜。
“锅子啊!”我回房换了一套家居服又出来。
“他什么时候来?”咪咪摆好碗筷。
“七点。他可能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怎么了?”咪咪好奇地问。
“跟家里闹别扭,想离家一阵子,或许这样可以缓和一下气氛。唉!清官难断家务事!”
“嗯!”咪咪亦有同感。
门铃响起,我去开了门。
“蛮准时的嘛!”
“那当然喽!”锅子提了个旅行袋走进来。
“嗨!”咪咪朝他挥了挥手。
“咦!咪咪她”锅子讶异地回头问:“她怎么会在这儿?”
“从昨天起,她就在这儿了。”我指了指客房。“随便挑一间你喜欢的房间住下。”
“我知道,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咪咪笑道:“吃饭了,尝尝本姑娘的手艺。”
兵子瞪大眼睛。“这些都是你做的?”
“当然!”咪咪一边添饭一边回答:“待会儿帮我评个分,如何?”
“没问题。”
咪咪是个美丽的女孩,而且又会做家事,将来一定会是个贤妻良母。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母亲的声音:“晓宇,今天我和你爸有事会晚点回去,你自己出去吃晚餐,别等我们了!”
不知为何,我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愤怒,压抑不住便脱口叫道:“我早就习惯了!哪一次晚餐我不是自己到外面去吃的?你也不用再打电话回来了,你不烦,我烦哪!”
“晓宇!晓宇”
我随手把电话挂断,走回餐室。
咪咪和锅子全盯着我看,想必刚才我的声音一定很吓人。“我们吃饭吧!”
“当然!我的五脏庙都快打结了!”锅子附和道。
开动不一会儿,桌上便杯盘狼藉了,仿佛台风过境一般。
兵子拍拍撑胀了的肚子,道:
“我给你一百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我笑着看咪咪的反应。
咪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对着我问:“晓宇哥,你呢?”
我一怔,她怎么会突然改了称呼呢?不过,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棒呆了!你以后铁定是个贤妻良母。”
“谢谢。”
兵子促狭道:“咪咪,你怎么脸红了?”
“有有吗?”
咪咪低着头收拾碗筷,我一边帮忙,一边叫道:“锅子,过来帮忙收拾,咪咪做菜,我们就得负责善后的工作,不能坐享其成。”
“是。”
因此,我和锅子便分工合作把碗筷洗好。饭后,我们三个人全窝在客厅看电视。
我开口道:“咪咪,你没上学吗?”
“嗯!我已经办了休学。”
“这样不太好吧!在这个现实社会中,高中肄业是找不到好工作的,你不妨考虑一下,再复学把学业完成。”
兵子则在一旁无声地笑。
“咪咪,你自己考虑一下。我和锅子有话要谈,待会儿见。”
我把锅子拉进书房。
“你刚刚在笑什么?”
“怎么?宪法里有规定我不能笑吗?”
“少来了,你笑得那么暧昧!”
“好吧!”锅子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我是听了你的话才笑的!”
我不解,只好静待他的下文。
兵子在我的周围绕了一圈,然后煞有介事地宣布:“刚才那些话不像是你会说的,我看啊!你可以改行去当神父了,说得头头是道,我差点把你当神膜拜了!”
“话不是这么说,我自己不够好,总不能把她也带坏吧!至少,提供她一些意见。”
兵子叹了口气:“你已经很不错了,要是你来当我妈的儿子,她不乐翻了才怪!”
我摇头苦笑。
兵子又道:“咪咪的叛逆性很强,想改变她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耸耸肩。“你想咪咪会不会再复学?”
“很难!”锅子侧着头想了一下。“她玩了将近两年,要她再重拾课本当个学生,实在是件希望不大的事。”
我摊开双手,不在乎地说:“那就算了,反正我已尽了力,她本人意愿低落,我也无能为力。对了!你该收收心了,联考就快到了,三个月内用功拼一下,考个好学校,到时要怎么玩都随你!”
“算了吧!我不是读书的料子。”锅子一副吊儿啷当的模样。“你会不会喜欢上咪咪?”
我挺佩服锅子改变话题的功力,他可以前一刻和你谈天说地,下一刻却问你家小狈生了几只。
“我?”我指着自己问:“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兵子坐在椅子上伸展了一下四肢。“你最好不要喜欢上她。”
“为什么?”
“为什么?”锅子一脸笑意,但是,我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你妈蛮厉害的,咪咪又不是豪门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她的名声也不好,若是你喜欢上她,你妈肯定不会让咪咪有好日子过,所以喽!为了大家好,你最好别尝试!”
我不准备回答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锅子的论点没有错,可是,我也有爱人的自由,更何况当事人是我,我绝不会为了父母去爱某个人,或离开某个我心爱的人,这是不可能的,我不会任他们把我当傀儡或玩偶一般地控制着。
“我出去了。”
兵子开门出去,留我一人在书房内沉思。
我独自坐在书房内,突然感到蛮好笑的,我竟为了一件尚未发生的事在担心着,这不是可笑之极嘛!
我开门走了出去,锅子正在全神贯注地打魔术方块,咪咪则在一旁看着。我瞄了一下电视荧幕。
“锅子,我看你罩不住了!”
“真不够朋友!”锅子把控制器递给咪咪。“我来了这么多次,你从没告诉我,你家有魔术方块。”
我扬了扬眉。“你有问过我吗?”
突然,门外响起哔哔声。
“什么事?”我开了门。
“小江,今天有聚会,你来不来?”
“去!你等我一下!”
兵子和咪咪均“不了”地望着我。
我连忙上楼换了一身黑色系列的骑士服,再把额前的刘海抹上浪子膏,往后一梳,随即奔下楼。
兵子吹了声口哨。“老哥,正点!”
我从车库牵出一辆黑色的越野机车。
“锅子,你们去不去?”
“当然去,我骑另一辆,咪咪让你载。”
“行!”我发动车子。“咪咪,上车吧!”
我一加油,随即狂飙出去,速度至少有一百二十公里。
兵子追上我,大声道:“你会飙车吗?”
速度很快,风声在我耳旁呼啸而过,一时也听不清锅子在说些什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会飙车吗?”锅子大吼。“会呀!”我吼了回去。“你问这干啥?”
“我听不到!”
我扯开喉咙大叫:“你问这做什么?”
“没事!”
外环道路上,一群黑压压的人聚集在一起。每个星期的这一天,外环道路上极少有行驶的车辆,他们都非常爱惜自己的生命。
我停好车子,并未熄火,隔壁的一个同好问:“你是新来的吗?”
“不是!”老黑,这个飞车党的召集人,他朝我走来,眼光却盯着我身后的咪咪。他捉住咪咪的手道:
“这几天我约你,你都不出来,原来是交了个新的男朋友!”
“你在胡说什么!”咪咪甩开老黑的手。
老黑铁青着脸,转过身去,突然又回过头来,冷冷地抛下一句:“有种泡我的马子,就该接受我的挑战!”
“什么挑战?”我不认输。
“飙车!”
“行!”
咪咪拉了拉我的手。“不要!”
“没关系,我不会有事的。”我笑了笑。
兵子一脸不屑地望着老黑。“晓宇,别鸟他,我就不信他有多厉害!”
老黑就当没听到锅子的话,一个劲儿地催动引擎、检查车子。看来,他非得跟我拼上一拼不可了。
他冷冷地看了看我,平静得令人感到可怕;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怒气,好深沉的心机,竟然能立即调整自己心浮气躁的心情。四周围的骑士全都在静待着好戏上场,这种为女人赛车的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想看的只是比赛。比是一定要比,只不过为了子虚乌有的指控,值得吗?
我发动引擎,缓缓地催油,心中有着莫名的兴奋。天空中繁星点点,想不到现在的天空还看得见星星。
“好了没?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我耸耸肩,跨上车子。
哨子声一响,我猛催油门,车子如同飞的一般直冲出去。风声呼啸而过,我和老黑的速度不相上下,各人都使出浑身解数;这一场比赛要是输了,铁定糗大了。宽广的道路上只有我和老黑的车子在飞驰着,景物飞快地往后掠去,早已看不清楚了,我心中的畅快难以言喻,唯一的念头就是这场比赛不能输。
不知飞驰了多久,前方不远处来了辆大卡车,占去了整条道路,我和老黑情急之下分别扭转方向,撞上路旁的安全岛我只记得身体飞了出去,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四周全是一系列的白色,看得令我有些不舒服,锅子和咪咪都趴在病床旁睡着了。我动了动身子。
“哎哟!”这一动,可真是全身的骨头都快疼翻了!
咪咪似乎被我吵醒了。
“晓宇哥,你别乱动,医生说你有轻微的脑震荡。”
“我就算想动也动不了,全身都快疼翻了,还能怎么动!”
兵子揉揉惺忪的双眼。“你醒啦?”
“废话!”我笑骂道:“你没看见我的眼睛睁得这么大,还问了一句废话!”
“看来你是没事了,还能骂人嘛!”
咪咪盛了一碗鸡汤,端至我身旁道:“晓宇哥,你饿了吧?喝碗鸡汤。”
“谢谢。”
我伸手准备接过那碗鸡汤,咪咪挡着我的手。
“我喂你。”
“这不用了,我自己来。”我有点受宠若惊。
“不行!”
“那好吧!”
兵子眨了眨眼睛。“我先闪了,我会替你请病假的。好好享受你的病假吧!拜了!”
我有些啼笑皆非,他居然要我好好享受病假?都已进入联考倒数阶段,我居然还出了车祸?真是衰透了!糟了!兵子铁定会告诉我的老爸和老妈,这下可就有好戏瞧了!老爸是个老好人,不大会责备别人;老妈可就不同了,她是个势利、精明的女人,凡事绝对不会吃亏,也因此,我比较喜欢和老爸谈话,而不和母亲谈心。
咪咪轻轻地碰了我一下。
“什么事?”
“喝汤啊!把嘴张开。”
我无可奈何地把嘴张开,让咪咪喂我喝鸡汤。从国小一年级起,我就已学会照顾自己,并且胜任愉快,如今居然有人要照顾我,实在有些肉麻得可怕!
有人开了门走进来,护士推着葯车笑道:“打针的时间到了,感觉如何?”
“还好。”
护士纯熟地卷起我的袖子,拿起针筒往我手臂上一扎,像是蚊子叮上了的感觉,没啥特别的。护士小姐的脸很精致,侧面看上去有些像林青霞,不过,我才不鸟她呢,我又不喜欢林青霞!
她看了看我,问道:“你有没有头昏的感觉?”
“没啦!”
“那你大概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
“一个星期?”我瞪大了双眼。
“没错!你们现在的高中生真不像话,一点也不了解父母的苦心,只会一味地惹事,让父母操心。”
我耸了耸肩。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一大串的“子曰”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只是时代不同了,谁还会去鸟它!?
咪咪每天都会带不同的书来让我排解无聊。这天,我的眼皮突然跳个不停,虽然不迷信,却也半信半疑,该不会是老爸和老妈今天要来吧!?
突然,门被打开了,空气中溢满危险的气息。
“喂,怎么这么没”我硬生生地吞下后半段的话,想不到我的第六感那么准。
站在门前的正是老爸和老妈。
老妈开口道:“我听明辉说,这是你为了一个女孩和飞车党老大飙车的结果,对吗?”
我沉默不回答。
老妈眼尖地发现在窗户旁的咪咪。
“我猜得没错的话,为的就是这个女孩吧?”
“你别再问了,反正我现在没事了!”
“别问?那这件事该谁负责?”老妈犀利地说出目的。
老爸则面带微笑地站在一旁,他只要知道我没事就行了,别的事,他并不在意。
“我负责,行不行?”
老妈不理我,一转身径自走至咪咪面前,兴师问罪。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和晓宇在一起,但是,他现在为你受了伤,你必须负责所有的医葯费用;并且,我希望你别再缠住晓宇不放!”
咪咪愕住了,眼中蓄满泪水。
我扯开身上的毯子,冲至咪咪和老妈中间,朝老妈吼道:“医葯费我自个儿缴,行吗?至于我和咪咪的交往,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交友对象,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晓宇”老爸出声了:“别这么和你妈说话!”
我毫不妥协,只是放轻声音:“老爸,你别插手,我已经满十八岁了,我能辨别是非。”我把咪咪拉至我身后,再开口对老妈道:“从小学起,你便管也不管我,只在乎如何追求名利,那时,你就已经失去我的心了;如今你想控制我,要我完全依照你的模式去做,这是不可能的,永远也不可能!”
老爸扶住老妈,严肃地问:“你不承认她是你妈妈吗?”
“不论我承认与否,她依然是我的母亲,但是她不可能再挽回曾经一度被她摒弃的心。”
我拉着咪咪的手,往外走去。
“去哪?”咪咪细声问。
“随便!反正我不想再待在这儿!”
走上街道,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心情冷静了不少,但是,我却没有后悔。母亲的面子,我已替她顾着,成绩顶尖,这就是她所要的。
我把缠在手上的绷带拆掉,免得碍眼。
“晓宇哥,你的伤还没全好,别拆掉绷带。”咪咪劝我。
“别鸟那鬼绷带!”我望住一家麦当劳。“走吧!我请你吃汉堡和可乐。”
麦当劳里,人还不算多,端着盘子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来,咪咪缓缓地搅动着可乐,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老黑?对了!老黑当晚铁定也出了事,但是为什么这些天来,却不见咪咪或锅子提起他的事,这倒是满奇怪的!
“咪咪,老黑呢?他的情形如何?”我喝了口可乐。
“他他死了。”
“死了?”我吓了一跳。
“嗯!”咪咪点了点头。“他的运气没你的好,当他撞上安全岛飞了出去,在落地时撞上了一块石头,当场死亡。”
死亡?好遥远的一个名词,而老黑竟然就这样死了!我不曾感到任何悲伤,只是心中有股惆怅,毕竟生命是脆弱的。
人,总是不断地在伤害别人、伤害爱自己的人,我也不例外。耶稣能原谅有罪的人,但我不是耶稣,我只能学着去宽恕别人。
我把剩下的可乐一口喝完。
“走吧!我们去看电影。”
“看电影?”
“没错啊!你不想去吗?”
“没怎么会呢!”
咪咪答应去看电影,我真的很高兴,我不曾主动邀任何女孩去看电影,第一次开口,若是被拒绝了,真不知该如何自处。
站在电影院的看板前,各式各样的电影看板,让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引起我的注意的是一部恐怖片,看这一类的片子,最好带女朋友来看,这样一来可增进两人之间的感情,更能表现英雄式的勇敢气概。
理所当然,我一定是选择看这一部电影了嘛!
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从电影院走出来,咪咪哭了个唏哩哗啦,那部电影内容大意是:男主角与女主角相恋,已至论及婚嫁的地步,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奸杀了女主角。男主角伤心欲绝,终至殉情而死;随后,男女主角因积怨难消,变成厉鬼,展开一连串的复仇行动。因为复仇的行动过程中,伤及不少无辜的人,触犯鬼律,理当受罚,最后男女主角的魂魄皆烟消云散。所以,咪咪便从一放映开始,一直哭至电影散场。
我递给她一条手帕。“擦擦泪,别哭了!”
“对不起,我一定令你出糗了。”咪咪哭红了双眸。“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没关系。”我打趣地回答:“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眼睛是装了水龙头的,而且
一开就关不了。”
“才不是呢!”咪咪破涕一笑。
“对嘛!你要常笑才行!”
天色渐暗,夕阳急趋隐没,夜幕将随之笼罩大地。我感到些微疲倦,毕竟我的伤尚未痊愈,体力不宜消耗太多。
“我们回去吧?”我问。
“嗯!”咪咪点了点头。
“会不会碰见你的父母呢?”
“不会的,我母亲才没空来管我,她只在乎钱!即使碰见他们,有我在,谁都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咪咪怯怯地点头。“他们不喜欢我?”
“我喜欢你就行了。”脱口而出的这句话令我有些不好意思,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能让我钻进去。这句话算是表白吗?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真是很喜欢咪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