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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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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我家到了。”腿上、臂上全被绷带包扎着的单戈挑高眉梢,笑睨他的黑师父和朱师叔。

    “‘无常’?!”朱少燕笑得脸皮都抽筋了。哪有人在自家门口弄个“无常”的匾额?这不是触霉倒运?

    “我妈是命理师。”单戈狠蹬他一眼。

    “俊小子,你妈长得美不美呀?不晓得你是遗传你爸的超优基因,还是两人的精华全被你吸收过来了。喂,朱师叔当你的干爸爸,如何?凭我黑带四段的功力可以罩得住你,让你在学校走路有风喔。”

    单戈和一旁面色凝重的黑楚樵,同时将足以杀死人的冷光射向叨絮不休的朱少燕。

    同仇敌忾的气势吓得朱少燕只得乖乖抿紧唇线。

    进了“无常”命理馆,黑白两色既抢跟又雅致的大厅飘逸着舒人心脾的白檀木香,但却空无一人。

    朱少燕的懒骨头立时窝进米白色的大沙发。

    小主人单戈则像个早熟的大人开始泡茶,有着待客的基本礼仪。

    而身高一八六的黑楚樵却像个人柱雕像似的斜倚着墙。

    朱少燕看不过去了,他调佩道:“嘿!你也别一副死人脸孔啦,又不是要绑你上刑场,怕啥?不过是‘认亲’,喜事一桩咧。何况俊小于也不一定是你的种”

    “朱师叔你说什么?”单戈停下热杯的动作。

    “我说唷”

    赫!两道恶魔般的寒芒锐刺从黑楚樵的黑眸狠狠地射出。

    朱少燕做出一个“中箭受伤”的滑稽动作,并且发出悲惨的哀号声。

    “怠慢了”由里间飘出一抹浅粉色的纤纤丽影。

    “妈。”单戈迎上前去,开心地露出笑颜“这两位是我刚刚认的柔道师父和师叔。黑师父还救了我”话未说完,他忽然发现母亲的神色不大对劲。咦!妈怎么了?怎么好像要掉泪的样子?

    单戈伸出手握住母亲的手,惊觉一股不寻常的冰凉从母亲的掌心直透出来。

    他不解地回头望去,黑师父仍是酷酷的、冷冷地没什么异样,但妈为什么紧紧盯着黑师父呢?

    早已目瞪口呆的朱少燕过了好半响才跳起来,惊叹连连的大叫着“好美、好美、好迷人耶!命理师太可惜了啦!应该当超级巨星为国争光才对!”

    能够生出单戈这么俊美的小孩,当然是超级大美人才有的能耐。但是他万万料想不到竟然有这种艳绝得像情妇,却又气质飘逸得像仙女的万人迷。

    而且那股冷冷淡淡的模样,更是令天下男子想征服、想占有,而最是致命吸引力的是伊人的盈盈泪光天啊!哪一个男人招架得住?

    可可是楚樵的眼神怎么愈来愈冷?仿佛与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似的。

    单喻松开单戈的小手,她走到黑楚樵的面前,一瞬也不瞬的盯牢住他的眉眼。

    唯一窃取她的灵魂,占有她的身子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前。是老天爷的恩赐使他们再度相遇,还是老天爷的残忍惩罚?

    他的眼神为什么这般的冷冽绝情?他是她唯一的眷恋,也是她生命中的最痛。

    “好久不见”泪珠子不争气的滑下,濡湿了粉颊。

    黑楚樵好舍不得她的泪,想伸手为她抹泪,但是他忍下了,只是冷着面容“好久不见。”

    疏离的寡情使得单喻几乎支持不住。她好恨、好恨自己!为什么她总是要承受他的淡漠,为什么他对她连一点点的怜惜都吝于赐予?

    难道用情较多的一方就注定是弱势?

    十年的深刻情伤令她卸下冷然的面具,她忽的攒紧双拳,往他的胸膛猛力捶击,使劲全身的力气一下又一下的将对他的感情和恨意全贯注在拳头上。

    黑楚樵没有制止她的暴力攻击,任由她发泄。天晓得当他乍见她的那一瞬间,他心里的某根情弦依然为她挑动。

    冰封死绝的心竟然又重新复活、再生!

    但是他坚持不让自己的心蠢蠢欲动,他已经不是十七岁的少年郎,不可能轻易的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黑楚樵握住她两个粉拳,他皱紧眉头,极冷的轻笑“跟你算帐的应该是我吧。”

    “你”努力忍住眼眶中的清泪,她不能在他面前示弱。

    而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早让一旁瞧着的单戈和朱少燕呆愣住了。

    这两个出色得很没天理的男女究竟是情人或是仇敌?爱恨交织的诡异使得朱少燕这大嘴男不知如何启齿。

    他突然觉得很恐怖,这两个冷冰冰的人柱雕像相互锁紧对方的眼神哇!简直比世界大战还要叫人胆战心惊。

    喔,不行!他必须发出“正义”之声,否则那强烈又带着怨恨的对视搞不好会闹出人命。

    “咳咳咳。”他先清一下喉咙。“单戈的妈咳,不太像已为人母的大美人”可不可以请问一下下,单戈是不是你和黑楚樵的爱情结晶?呃、咳,我想应该是吧,瞧你们两个咳咳。”应该说他们俩爱得很浓,还是恨得很深才对啊?

    “妈!朱师叔说的是真的吗?黑师父真的是我的亲生父亲?”单戈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他不是不渴望父爱,只是早熟的倔强使得他故意漠视心灵的索求呐喊。如果黑楚樵是他的父亲该有多好!

    单喻却不置一词,她的泪痕已然干涸,换上的是足以和黑楚樵柑抗衡的无情面具。

    “我要你一个答案!单戈,是不是那一个晚上的”黑楚樵的拳头使力一紧,让被包拢在他掌心的单喻两手几乎要碎裂似的

    只有他能够肆无忌惮的尽情伤她!生命中的痛全是来自可恨的他,然而她也有她的尊严、她的骄傲啊。

    “放开我”她不愿再受他钳制。

    松开手,他清楚的看见她两手的指关节泛红,心疼的后悔啃啮得他好难受,但是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强迫自己冷眼以对。

    “你怎么可以让我妈妈受伤!”单戈的俊脸也冷下了。

    忽然之间三个仿佛是冰做的人变得一个比一个还冷血,瞧得朱少燕寒毛直竖,头皮发麻。

    还是逃之天天吧,这一家子的美貌堪称第一,但是他们的冷光功力也是天下绝无仅有的。

    朱少燕蹑手蹑脚的逃出“无常”他的心脏可承担不起那一家子的冷芒进射。

    而在“无常”里的对峙依然

    “单戈是我一个人的!与你无关。”她绝不承认单戈是她和黑楚樵的爱情结晶,因为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痴迷于他。

    “你一个人生得出孩子?借精产子?”冷讽的语气明白表达他的不相信。

    “没错,你是我生命里第一个男人,但却不代表你是唯一!”

    “原来你是水性杨花,人尽可夫的女人?不过,依你的脸蛋和身材的确是男人想尝一口的极品。”

    他的轻贱嘲弄像是利刃刺进单喻的心窝,椎心刺骨的剧痛使得她踉跄一步,身子摇摇欲坠,然他却不放过她

    “或许我应该庆幸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二手货、三手货我是不屑沾的”

    恶魔!她十年来魂牵梦系的竟是这样一个残忍的恶魔!

    单喻,你怎么可以爱上没心没肺的他?怎么可以任他如此糟蹋你的身心?

    咬紧下唇,汨汨的血丝不停的沁出,痛苦的回忆如潮似浪的席卷而来

    时光回到十年前的夏夜,那一个使她失去童贞,从此陷入万劫不复的美丽错误。

    硬风徐徐,两个老人家热情的招呼对方的宝贝孙。

    “我说喻儿小娃唷,你可是长得愈来愈标致啦。”黑晋一反常态的甜言蜜语。

    “楚樵才是美俊不可方物咧。”老顽童单雍可是愈瞧愈爱人心坎;这姓黑的少年家简直俊秀到逃谑人怨的地步,最难得的是没有一丝丝脂粉味,完全是阳刚硕健的翩翩风采,这等好模样的一流帅哥合该给他当孙女婿才不会可惜了去!

    “你们俩先聊聊,我和单雍到偏厅谈些事。楚樵,你不可怠忽喻儿小娃,知道吗?”他这孙子总是冷着一张撒旦脸,就不懂怎么会有一群死忠女孩迷他迷得死紧。

    两老退去之后,和室内一片沉寂,一股情潮隐隐约约地朝着两人逼近。

    “嗯你好。”单喻有些不知所措。

    冷淡一瞥,黑楚樵的唇角不禁勾起怜疼的笑意。

    她的脸腮居然红得好像是烫熟的虾子,尤其那一双死抓住学生裙微微轻颤的小手看起来可爱极了。

    有一点点的怦然心动,他知道她风靡各大高中院校,也是白领菁英争相追逐的亮眼女孩。

    她拥有仿佛是上帝精心雕琢的独一无二美绝容颜,还有那凹凸有致的玲珑曲线,而最令人心动的是那双朦胧梦幻、溢着水雾的勾人灵眸,在在都让他心动不已。

    其实他早早就把感情付诸在她身上了,只是他按兵不动,尚未出击让她成为他黑楚樵的专属物。

    他才十七岁,只是个青春叛逆的高二生,大男人主义的他认为自己还不够能耐成为单喻的依靠,所以他总在远远的地方瞧着她

    他把她放在心里最深、最柔情,唯有她一人独享的位置。

    总有一天他会摘下这颗不属于人间所有的美丽星星。

    “黑黑楚樵你为什么这样看我?”单喻有点儿害怕,却又芳心乱跳。

    黑楚樵是最骄狂、最冷漠的豹狼!

    可是他现在的眸光柔柔的,带着浓浓眷宠,以猛浪之姿撞击她原就被攻陷的少女情怀。

    寂寞的十七岁,三千宠爱集一身的单喻顿觉孤依天助。

    案母早亡,虽然爷爷疼她疼得紧,但是爷爷喜欢四处游荡,浪迹天涯去过他逍遥的生命旅程。她一直是孤单的

    黑楚樵是邻校的资优生,书念得一级棒,书画诗文更是卓越优好,令人意外的他还是打架高手,不知是不是因为黑楚樵的高挺卓拔的骨架,他总是能够以一敌五,轻轻松松的解决蓄意招惹他的痞子流氓。

    样貌、人品一流,又懂得武术功夫,再加上冷然的特殊气质,让黑楚樵成为所有初懂情事的少女杀手。

    单喻的心里也只有他一个人,她喜欢看他皱着眉头,那股冷冷的勾抹淡笑。

    每当黑楚樵不经意的逸出淡漠笑意,她就为之激荡不已。

    可是他也许不怎么喜欢她,甚或有点讨厌她吧,否则他为什么可以和别的女孩谈笑自若,却吝啬给予她一抹善意的微笑。

    好几次她忍不住偷偷瞧他,有时候瞧得出神被他发现了,却只见他眉心浅蹙,沉郁的深眸里没有任何亮光。不知他是不是觉得不耐烦?还是觉得她不害臊?

    “你很冷吗?单同学。”他轻笑。

    “嗯没”螓首侧转,单喻不,敢面对他如鹰似豹的目光。

    “怎么?我很可怕吗?”她似乎把他当做猛兽似的畏惧着,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没没我们学校的女学生都很迷你,说你是史上最好看的帅男”

    “但是你怕我?”他以中指和食指轻施力道扣住伊人的嫩细下颔。

    “不是我们又没有”噢!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呀?黑楚樵一定以为她是虚有其表的草包花瓶,他一定看轻她了。

    “你的名字是单喻,是我爷爷口中的喻儿”

    黑楚樵像是催眠大师似地以极轻、极温柔、极有感情的语调不断轻喃她的名字。每唤一回,她的心就不争气的悸动了下。

    他和她的距离如此之近,近得使她能清楚感受到他的呼吸和喘息,心跳声怦怦地又重又响,不晓得是他的抑或是她自己的。

    单喻迷乱了,慌张的懵懂之中她只看见他的深眸含带情意,他的酷冷、不近人情和他的骄傲仿佛全都卸下了,这一刻她看见足以溶解千年冰霜的强烈热火,正在他的眸中里奇迹的灼灼燃烧。

    “黑楚樵”

    “嘘。”他将面容凑近单喻,强者为王的尊贵气息漫漫泛滥开来。

    单喻的灵魂像是出了窍似的,没法子思考,四肢百骸包是失去控制的无法动弹。

    忽地,凉凉的薄唇印上微颤的小菱嘴

    呀!他吻了她

    世界的转动似乎全静止下来,只剩下她的失措不安和他的狂野情潮。

    应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回吻呢单喻的慌乱尚未平复,突临的亲吻倏地结束了。

    只是一个蜻蜓点水的轻吻,甚至不算是个吻,他只不过是把嘴唇印上她的唇,然后轻轻扫过而已。

    然单喻依然粗喘大气,这对她而言已经是太大的震撼!

    生命中第一次和异性的亲密接触,而这人是她暗恋许久,却怯于亲近的超优男子。

    浓浓的幸福像张蜜织成的密网;将她全身网紧,令她无力逃离。

    “你是个令男人忍不住一而再、再而三偷香的妖精。”黑楚樵轻轻笑着。

    “你你讨厌我取笑我的”竟然残酷的取笑她最初的爱。

    他可以不爱她,可是不能轻蔑她真挚的感情:她有爱一个人的权利,而且她从来不曾困扰过他。她总是心痛的看着他被一群活泼热情的女学生围绕,虽然他对她们一向冷淡,但她仍颇不是滋味。

    “我是在赞美你,喻儿。我喜欢偷你的香。”他轻柔的抚摩她的如玉面颊。

    “黑楚樵”欲言又止得小檀口不知该不该喝斥他得轻佻。

    他得眼冷冷得,却跳动着压抑许久的火花,而他紧绷的身体仿佛隐藏着不知名的情愫。

    单喻呆茫了。

    这样如冰似火的男子对她有情或是无意?还是拿她寻开心?

    以食指轻轻抚揉她的嫩唇,黑楚樵的语气严厉冷峻了起来,他沉道:“记住!这儿是我的,不许任何人亵渎!”他仿佛是下着圣旨。

    单喻有点含羞的喜悦,他的命令使她有一种被拥有的归属感,然而却仍有几分不舒坦的情绪。

    他以为他是她的谁啊?

    不许任何人亵渎?别人吻了她即是亵渎,那么他呢?

    他吻她是情意的呈现,还是享受戏弄她的胜利感觉?

    “喻!你的唇上已经被我封印了,除了我,任何人都无法启开。你应该感觉你是幸运的女孩。”他不屑说我爱你爱到石烂海枯的甜言蜜语他的爱情不容许虚薄啊夸的滥调子。单喻的唇已被他封印,这是他对她最永志不渝的宣誓。

    单喻却是把嘴一噘,有点儿气恼他的霸悍和骄狂。

    他的血液里不是冷冰的血,就是高傲的尊贵因子。

    “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我和你没有任何交集。”他们之间甚至没有说过话,在今天之前。

    黑楚樵微拢双眉,似笑非笑的谑道:“你以为什么是爱情?纯粹的相吸引,或是整天黏腻在一块?单喻,你必须与众不同,才能与我匹配。”

    “黑楚樵!”握起拳,她真的好想揍这个可恨极的自大狂。

    出色的优异男子都是这么倔傲如天吗?

    爷爷和黑晋爷爷怎么还不出现,谁来救救她呀

    她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初尝爱情滋味的她不愿受他玩弄。

    花冈石砌成的侧厅小绑楼

    “黑老家伙你的葯无色无味吧?”

    “废话。”狠蹬一记锐芒。

    “楚樵那孩子实在是俊!多一分则显得太斯文,漂亮得像姑娘家;少一分又不够飘逸的美感。最让我激赏的是他孤傲倔强阳刚的气质,尤其他那一双冷到叫人发

    抖的奇异眼神,真是特别。

    “谢谢你单老对我宝贝孙子的真实赞美。”虽然单雍只说了六、七分而已,但勉强可以接受啦。

    两个老人家一面聊天,一面将新葯溶解于花草茶中,因为天然草本的茶香可以掩盖葯的气味。

    “如果喻儿‘侵犯’了楚樵,你就要尊我为师了。”黑晋的葯茶调和完毕。

    “你以为你的鬼催*葯能够所向无敌?哼。”单雍从

    随身口袋里掏出他的新葯方,猛一拍地放在桌上。

    “我的喻儿多少人追着跑咧?虽然楚樵这家伙我很中意,但是我们喻儿有女孩子家应该有的矜持美德。”

    刚刚蓄长不久的八字胡随着,粗重的吹气而轻轻飘飞。

    黑晋一面听着单大博士的不快之语,一面笑着又调了第二杯葯茶。

    单雍这人就是这么容易被激怒,他应该去从事反对运动才是。

    “好了,我们将葯茶拿给那两个枯坐在和室的孩子吧,免得怪我们是老而不死的贼,净杵着不出面!”黑晋说道。

    “走吧。”拿起桌上的葯茶,单雍径自往外走。

    “难搞的老家伙。”黑晋摇头苦笑,拿起另一杯葯茶,走向和室。

    没有人注意到桌几上还遗留一包尚未拆封的新葯粉末

    单雍的毁情葯并没有派上用场,那两杯草茶中加入的全是催*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