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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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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融暖冬阳由半敞窗棂探入,悄悄照拂那道不断翻来覆去的修长身躯。

    一张阴郁俊脸渐缓由枕堆内浮现,凌乱的发与黯淡的眸充分显现他恶劣情绪,回忆如汹涌潮水,一波波狂浪侵吞他试图忽视的疼痛,但愈是深沉、愈是揪心、愈是不愿回想

    你这该死的闷葫芦!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

    哽咽的娇颤嗓音诱得他万般疼怜,他握紧双拳,不愿再去回想,无奈发烫的耳根、萦绕于记忆中的娇嗓却是怎么也无法抹煞地盘旋于耳里、心里、记忆里。我搭七点班机到巴黎,如果你不来我们就就分手

    胸口仿佛遭一记闷棍狠烈捶打,痛得他俊脸皱了起来,耐不住那分激烈的疼,一声低沉呻吟旋即由他紧抿的唇瓣溢出。

    “小狐狸”浓重喘息着,他翻身趴俯,记忆仍不断流转徘徊,十年岁月中,那抹每日每夜未曾间断地浮现于脑海的倩影依然是如记忆中万般娇艳动人,魅惑且令人迷醉。

    依稀记得十五岁盛夏的开学典礼,一抹娇影倏然出现于他毫无防备的面前,惊艳得令他难以忘怀;她就这么贸贸然撞入他心坎,从此他便再也无法忘却那道属于她的娇艳,堕入她魅惑人心的一颦一笑中无法自拔。

    爱情多么奇妙哪!

    青涩岁月的恋竟是深刻得教人不可思议,虽已经过十年岁月,她的身影却始终埋藏于他心灵深处,不曾动摇饼。

    后悔、懊丧已来不及挽回随风而逝的恋情,即使他如今还是只为伊人悸动,奈何伊人芳心已非属他一人所有。唉当初年轻气盛,不该与她赌一时之气,而使得这段得来不易的恋情告吹。

    紧握的拳猛捶床被,他低吼一声,遂又将郁闷的脸庞埋入枕内。

    “亲亲小煦”拔高的尖细粗嗓伴着粗鲁的踹门声人房,东方爆双掌—‘掀,随即将覆盖于东方煦身上的锦被揪离。“不要再赖床了,你该去彩排明天下午那场服装秀了。”

    东方煦闷声不响,依然躺卧于床铺上,动也不动。

    “起来、怏点给我起来、起来、起来广东方爆双手圈于唇边,放声大喊。

    一只白枕飞掷,正中那张神采飞扬的俊脸。“我说过我不接服装秀了,不去就是不去!”情绪不佳的东方煦愤而低吼,坐起身子瞪视着东方爆。

    被掷中的脸痉挛抽搐,东方爆毫不客气地回掷枕头,猛地砸中东方煦那张臭气冲天的“屎脸”“不行喔,我的亲亲小煦,大哥吩咐下来,这场服装秀你非接不可,不是你说不接就不接的。”微眯霸眸中有着不容妥协的火焰。

    像是闹情绪的稚童,东方煦孩子气地跌躺于枕被间,不愿搭理。

    “妈的,死阿煦,你还给我睡!”

    “滚,我今天心情不好。”心情欠佳的俊脸怒火飞炽。

    “管你心情好不好,这场秀你死也要给我接!”软的不行来硬的!东方爆频频咒骂秽语,粗野地拎起东方煦的领口,使劲将他拽下床。“赶紧给我死进去,限你十分钟之内打理好一切,否则老子准给你吃一顿排头。”修长大脚愤愤一踹,硬是将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踹入浴室。

    “shit!”浴室里传来—匕零八落的强大碰撞声,伴着阵阵怒火中烧的斥骂,成叠成串地烧成烈焰,彻底显示出他此刻相当、相当难得的暴躁。

    “不是要你温柔一点吗?”一道立于门旁的身影闲懒,口吻略带着些微斥责。

    “妈的,你以为我没有吗?!那小子每次只要一到这时候就会怪里怪气,就算我再怎么低声下气的:温柔’以对,还是会被他气得火冒三丈。”东方爆撇嘴,转而再向浴室咆哮:“死阿煦,动作快一点!你神龟投胎下凡啊!”东方焐冷傲的唇微刁。“这也不能怪他,谁叫当初我们给他的工作量太大,压得他连去机场见他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凄冷口吻掺杂着些兄长对胞弟的怜悯,但更多的语气却是蕴含着丝幸灾乐祸。

    往事不堪回首矣。也要怪那小子,没事跟马子赌啥气,也不过是小事一件就生那么大的气,活该被马子甩啦!”东方爆仰头发噱,一点儿兄弟情都不顾。

    砰!浴室大门忽地以惊人之速猛掀,那张晦暗郁闷的俊美脸庞带着抽搐,鬓边青筋暴露,沉暗双眸更是布满浓重杀气。“你们说够了没?!”

    “很好、很好,九分五十九秒,完美。”东方爆看了看腕表,相当满意东方煦的表现,巨大双掌一伸,旋即揪住东方煦领口,不顾他满是愤然的神色,粗鲁地带离他。“快、快、快,不能耽误。”

    “阿煦。”东方焐神情略浮忧色,唤住了小弟踏离的步伐。“拿去,好好工作。”

    东方煦接过大哥递来的相片,满脸的阴霾顿时拨云见日。“嗯。”“什么什么?”好奇宝宝东方爆连忙凑上一脚,当他双眸触及相片中的人儿时,一声哀吟不免流泄。“又是她你真的没她会死吧,就连一张相片也能安慰你喔!我说阿煦,你真这么爱她,怎么不去把她的人追回来喂!死小子,别走啊,等我。”叨念的东方爆连忙追上步伐,还不忘赠送东方煦一记爆栗子。

    东方煦目光郁郁,柔凝着相片中的清纯女孩,纷乱的心不再那么揪疼。

    不是未曾至巴黎找过她,但当他得到的回应竟是那般冷淡,他渴盼的心也就跟着冷却,并且充满着愧歉及罪恶感。他已发誓,不愿再多去打搅她待在国外的生活,更何况凭她那火爆性子,怕是要痛恨死他、厌恶死他了吧!

    只是为何她回了台湾,他始终寻不着她半点讯息?

    不自觉地以手拂耳,那声声回响于耳畔的凝噎娇嗓依然是揪心啊!

    ***

    “哈啾!”开春第一炮的喷嚏,惊人的响彻云霄。

    “哎呀呀,may姐,你感冒啦?”关怀口吻带着些怜惜,满是同情地睇向俏鼻红通、眸眶盈泪的狼狈佳人。

    “是啊哈啾、哈啾”昏天暗地的不适感折腾人似的难受,胡媚儿近乎虚脱地摊坐于椅上,好不容易止了咳,接续的又是成串喷嚏。“oh,mygod!”面纸一张接着一张抽,她皱鼻扫视垃圾捅里的卫生纸山,不禁蹙眉。

    一旁的助理叶绮美连忙再递了盒面纸给她。“may姐,我看今天的彩排有我在就好了,你还是去看医生吧。”

    “没事、没事。”她接来面纸,奋力擤鼻后,以着浓浓鼻音嘱咐:”小美,快去看那些模特儿来了没,然后赶紧进行彩排哈啾、哈啾、哈啾”ohshit!

    她快撑不住了,待会儿彩排完,得快些去看医生,然后回家蒙头大睡一场。

    昏然的头晕目眩令胡媚儿难以承受,勉勉强强站起身子走向会场,注意力旋即让外头莫名的騒动吸引了去,她边抽了张面纸摸鼻,边眨眸凝向混乱的会场。“小美、小美”沙哑的破锣嗓子呈现走音状态,摇来晃去的身躯不免娇弱的以手扶墙。

    叶绮美闻声,连忙旋身迈近,搀住摇摇欲坠的人儿。“may姐,你要真撑不住就别撑了,快点回去看医生吧,反正今天也只不过是个彩排”她担心地嘀咕碎念着,边与胡媚儿迈往会场中心。

    “不行这是我回台湾的第一场服装秀,马虎不得。”倔强的瞳眸透着执着,胡媚儿眯起一双迷蒙红眼,凝视着会场上的摆设。

    往后的发展,就看这次的服装秀成功与否了。在巴黎待了整整七年的时间,花费了许多心血与努力钻研服装设计,就待返国时能有亮丽的成绩。

    返国后,在台湾潜伏了三年,决定在今年创业出击,也是因为家人全移民国外,而为了让家人能够安心,这才提前发表她这三年来所设计的服装,她一直在等待,也一直盼望这一刻的来临。

    may,是她服装品牌的商标及将来迈向国际服装市场的标志,她要成功踏出第一步!

    “咳咳咳”可该死的!她竟偏偏在这重要时刻重感冒。“小美,前面在騒动些什么?模特儿都来了吗?”嗡嗡闹声引起她的偏头疼,惹得她频频攒眉。

    “嗯,就是因为那些模特儿都来了,所以那些工读生小妹才会騒动啊。”小美抚额喟叹。“不过这也难怪了,因为我这次帮may姐洽谈到的是东方模特儿经纪公司的模特儿,‘东方’所培训的模特儿绝对能够将may姐你所设计出来的服装衬托得更加出色。”

    东方好耳熟不行了,她头好晕。“既然到了,就快去准备、准备。”

    “哎呀,主角总算是来了。”叶绮美将胡媚儿搀坐于一张椅上,双眸立即注意到了由大门口走来的那两道修长身影。“may姐,你就好好坐在这里看吧,有什么问题你跟我说就好,我会帮你跑腿。”言讫,人影忙不迭迎向那两道身影。

    “好”哈啾!她哀怨地吸了吸鼻,再抽了张面纸。

    听闻喷嚏声,好心的助理小美赶紧倒了杯热茶递向胡媚儿,谆谆嘱咐:“喝点热茶看会不会好些,我先去忙了。”她伸手拍了拍病恹恹的人儿,忙碌的身影又窜回了会场。

    “嗯”哈、哈妈的!她啐了声,打不出的喷嚏辗转成了盈眶的泪。

    闲不住似的,她一手抱着面纸盒、一手捧着热茶杯,缓缓迈步走向伸展台前方,专注的眸直盯着一个个由后台走出的模特儿,那训练有素的走台步,亮丽耀眼的外表及傲人挺立的身架,的确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may姐,你不坐着站在这干嘛?”叶绮美随即将一旁的椅拉至胡媚儿后方,却让她拒绝。

    “我在陶醉啊”胡媚儿星眸微醺。“你看看、你看看,我所设计的衣服穿在他们身上真是顶优啊,尤其是那个模特儿,啊长得好像我的初恋情人喔要真是我的初恋情人穿在身上,一定也是那样好看吧!”迷恋的眸光紧紧锁定着那道身影,晕陶陶的意识尚未来得及转醒,背脊已率先僵直。

    叶绮美闻言,满是讶异。“may姐,看起来你好像很爱你的初恋情人似的,你该不会是因为你的初恋有着惨痛的经验,所以现在才会像个花蝴蝶似的,交了那么多男朋友吧?”

    胡媚儿摇了摇首,抑下一瞬间的悸动,叹笑:“我哪有像花蝴蝶!我只是想多交一点男朋友,多一些选择啊。”眨眸媚笑,沉甸甸的脑袋瓜子令她顿感不适地晃了下站不稳的步伐。

    艳眸不自觉地探向伸展台,未再见着那道熟稔的身影,虽有着释然,更满是怅然若失。“看错了吧”她苦笑。

    “什么看错了?”

    微吊的媚丽眼梢微扫,松懈的背脊再度僵直。“小美你刚才说是什么模特儿经纪公司来着”完了,她是真病人膏盲了吗?怎么视力频频出现错觉?忙乱的以手中所捧的面纸盒掩住脸蛋,接近落荒而逃的举动虽有些不齿,但惶惶然的心却纷乱得令她手足无措。

    “东方啊。may姐,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叶绮美百般关怀,凝视着神色苍白如纸的胡媚儿。

    东方引真是东方“死了死了”几百年不曾“肖想”会有再度与他见面的机会,现在可惨,机会来了,而且竟是在她最凄惨落魄、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天外飞来。

    “媚儿?”一只巨掌,意外截住她手臂。

    炳啾!喷嚏接踵而来,她赶紧抽了张面纸搀鼻。“我不是什么媚不媚的,走、走开哈、哈啾”猛烈摆动着迁他箝制住的手臂,她欲逃的步伐怎么也迈不出。

    “媚儿?!”坚持的巨掌猛地紧按她纤细双肩,硬是将她旋身正对他。

    他不会看错、绝对不会看错!那张他思思念念、日盼夜盼的娇艳容颜,竟意外地出现于他面前,他的双掌不由得颤动,死寂的心逐渐因她存在而活络跃动。“是你真是你”魅惑娇颜再度呈现面前,撼动依然剧烈得震荡心弦。

    一股暖流,绵绵不断地潺潺人心他激动地搂她入怀,借此感受她的存在、她的温热、她的幽香、她的气息。

    “你认错人了。”她驳斥,待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

    懊死!这浑蛋是哪根筋不对,搂她搂得这么紧!

    “我说你认错人了,你是聋哈啾、哈啾”她随即将鼻埋入面纸堆里,又是吸又是擤,好不难受。“快放开我!你这该死的浑蛋。”躁动地挥动拳脚,又是捶又是踹。

    拥搂着她的胸膛不免剧烈起伏,一阵低沉愉悦的笑声由他唇中流泄。“你的脾气还是一样没变啊”笑中夹杂着一丝轻柔叹息,时光仿佛倒回至那青涩岁月中的初识,心,悸动、震撼。

    沉湎回忆的,不仅仅是他而已,她像是灼着、烫着,连忙逃离他怀中,不愿再去回忆那段甜蜜恋情,唯恐回忆太过沉痛,又再诱出蛰伏于心的疼。

    “我不认识你!”哈啾!红通俏鼻再度埋人面纸内。

    泛红眼眶、通红的鼻子令她所说的话半点说服力也无,这副模样瞧在他眼里,着实可爱迷人。“你敢发誓,真的不认识我吗?”展露一口迷人白牙,他俯首逼视她。

    炳、哈啾!“我就是、就是不认咳咳咳”她因他突然逼近而紧绷,出言却不经意地让口水呛着,冷不防连声咳出。

    他闷笑。“你看,说谎得来的报应。”心疼的为她抚背顺气,她却下意识闪开他的碰触,温柔瞳眸有一瞬间的黯然。

    她没好气地冷睨了他一眼,猝然旋身。“小美,今天彩排交给你了,我要先回去看医生。”气颤的她选择离去,不愿再多待在这半刻,深怕她一颗芳心会失控地出轨,让这歹毒恶人再次玩弄。

    “要落荒而逃了?”他双手环胸。

    “谁哈、哈啾”她愤恨睨了他一眼。“谁要落荒而逃!我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这张令人厌恶的臭脸罢了。”

    “你终于承认认识我了。”低哑嗓音中有一丝难掩的愉悦。

    这浑蛋!“东方煦,你这该死一千次、一万次的大浑蛋哈啾”暴怒佳人气愤地直跳脚,这字句唾骂间,似乎是企图将沉积十年的气焰一口吐出,她怒不可遏地怒瞪着他,尔后甩门离去。

    炳啾!“该死!”低斥娇嗓伴随着一记轰烈的踹门声。

    “哈哈哈”东方煦笑得直不起腰,连忙弯身蹲下。

    她还是没变、一点都没变盈满笑意的温柔眸子,亦含着抹浓郁恋栈及充斥着懊悔的情伤。”may姐”听见门外传来的喷嚏声及踹门声,呆愕半晌的叶绮美不免忧心忡忡地前往察看。

    “我的亲亲小煦,好久不曾笑得这么开心了,是吧、是吧?”伫立于一旁观看良久的东方爆不疾不徐地踱至东方煦身旁。“是不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感动、那么一点点的感激,跟那么一点点的感谢啊?”

    “二哥”一记拳头忽地挥去。“你们早就已经知道她的消息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现在才让我与她见面?!”东方煦愤慨地拳脚齐飞,尽情发泄满腹窝囊气。

    “我们也是为你好啊。”东方爆轻松挡下拳雨,却意外让他踹中一脚,易怒的他旋即满腹怒火。“你以为你出现在她面前可以干嘛?更何况我与大哥都不认为在你与她的事业正需加把劲时还来谈个儿女情长是件他妈的好事!”

    他三年前便听闻她回到台湾,却不知为何始终无法得知她的消息原来这一切全是兄长们的“安排”“你们”

    “妈的!我们现在还不是让你跟她见面了。”

    “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你知道有多长、多久吗?我已经白白浪费掉了十年了。”她待在巴黎七年的时间,他忍痛放手,让她尽情地学习发展;好不容易盼她回来,却又受到兄长的阻扰,该死!他受够了。

    “是你主动放弃那七年时间,怪不得谁。”东方爆无情冷嗤。

    “我没有放弃没有”他始终在意她始终

    他不是放弃,而是选择退在一旁温柔地守护着她,从她进入巴黎服装设计学院的最初到最终,他尽心尽力全程参与及陪伴着她即使她身旁换过一个又一个男伴,他深深坚信她是属于他的。

    直到她回了台湾,他突地断了一切属于她的消息,心慌、心痛到心急,都寻不回她思念成渴望、渴望成心酸盼啊盼的他,是如此地需要她。

    如今她又出现于他生命里,他不会再让她离开他身旁绝不!

    ***

    头好痛、胃也好痛。

    躺卧于床铺上的人儿蜷缩成团,她口里不时溢出痛苦的呻吟,浑身又冷又热,难受极了。

    “唔”看完医生也没好到哪去!要命,一定是又碰到那死浑蛋、倒霉鬼,才会害她变成这样。“唔”好晕、好想吐。

    叮咚。宾啦、滚啦,她没心情再去理会任何人,翻了个身,不愿搭理门外人。

    叮咚、叮咚。轻喷了声,干脆以枕蒙头。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是哪一个浑蛋?!她满腹怨气,艰难地由温暖被窝爬出,拖着缓慢沉重的步伐走至大门,猛地开门咒骂:“干嘛啦!”

    “hi!”欲再按门铃的食指悬荡半空,东方煦笑容可掬,温柔凝视着火暴佳人。

    原来是这个浑蛋!她没好气地掷出一记白眼“砰”地一声将大门甩上、紧锁。

    门外的他赶紧抬手敲门。“媚儿,我是来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让我进去好不好?”

    “你滚啦!哈、哈啾。”冷凝空气袭上背脊,害得她直打哆嗦。

    “我担心你,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温柔嗓音丝丝劝诱。

    “我不需要你的照哈啾、哈啾!”她扯过温暖锦被,牢牢包裹住自己不断发冷发颤的身躯,尔后不争气的步伐还是踱向门前,她依偎于门扉上,小心倾耳细听门外的动静。

    “真的不需要?”低沉浑厚的嗓音有些落寞及远离。

    她心慌地将整个耳朵贴于门扉上,细心聆听,门外却突地静谧,令她满是失落又焦急地往门扉上的透视孔望去。“真走了”她立即旋开门把,一双寻寻寻觅的双眸不停左顾右盼,口是心非的几乎想往墙上撞去,最好一头撞死算了。

    “嘿,病美人。”

    喝!她错愕地撇开脸,只见他半蹲于门旁,嘴角正噙着一丝饶富兴味的笑意。

    “你这王八蛋!”恼羞成怒地旋身人室,奋力甩门,却让他有机可乘地溜人室内,她眉心打上千万结,纤细双手硬是抵着他前进的步伐。“你出去啦!”

    他紧握住她发颤的手腕。“宝贝,别辜负我一番好意啊。”

    “好意个头哈啾!”喷嚏来势汹汹,打得她头晕目眩外加眼冒金星,她虚弱的双膝禁不住地滩软,娇滴滴得如同风中颤抖的小花儿惹人怜惜。

    英雄看准了时机及时救美,也顺势扶住了那渴盼已久的妖娆蛮腰,而沁香又甜蜜的气息,更是惹得他满心迷醉。“你真是香啊,好香、好香”

    啪!她一掌拍开他凑近的俊脸。

    “你打我?”他抚脸惊呼。“打你又怎样?!”逃开他炽盛胸膛,她连忙爬上柔软的床铺,再将自己偎人舒服、温暖的枕被内。

    他对于她凶恶的态度不以为意,俊美脸庞上漾满暖暖笑意,倾身坐于床畔凝视着包裹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双瞳眸的她。“你有发烧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啊?葯吃了没?吃饭了没?”好笑地伸手为她扯去枕被。“不怕闷死啊你。”

    “不要乱碰我。”她如惊弓之鸟,极力排斥他的碰触。

    不睬她那伤人的厌恶神情,他双手柔捧她双颊,以额轻触她烫热的额。“嗯还有些烧。”退开了些,他不悦地攒眉。“你到底有没有去看医生啊?葯呢?”

    “要你管。”她孩子气地撇头冷哼。

    “我说葯呢?宝贝”他满漾笑容的嘴角微微抽搐,眯细的温柔瞳眸带着些威胁意味。“嗯?”以鼻柔蹭她纤细嫩白的颈项,他折腾她似的,张口于她右肩上轻嗡。

    “在在那里啦!”她轻颤,柔软无力地推开他。

    满面春风地挑眉,他起身拿过葯包。“饭后吃你晚餐吃了没?”

    “哈、哈啾”她快死了,给这浑蛋一折腾后,浑身像是虚脱似的,病情加重,她浑身无力地摊卧于床铺,懒得再搭理他。

    “还没吃?”柔和瞳眸逐渐晦暗,他下颚渐渐绷紧。“你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心疼、怜惜全数化为焦躁的担忧。

    要是他没来,现在的她怕不饿死、病死了。该死!

    “我没力气”气若游丝的娇嗓虚弱无力地由枕被内传出,她意识愈来愈模糊,只觉天旋地转,浑身乏力。

    昏沉间,她不断梦见十年前的片段景像,有他与她,青涩甜蜜的难忘时光尔后她又梦见她心酸的泪洒机场,一颗疼痛的芳心盼啊盼,却迟迟未盼到那道身影,直到断肠人儿搭上了飞机远离伤心地

    那该死的浑蛋!

    她又梦到十年后的今天,她惊见到他时,那股难以抹煞的强烈震撼与悸动,说不想他念他的确难避矫揉造作之嫌;她与他早已是十年前的过去,那伤痕虽已痊愈,却仍存在于她记忆里,还是会疼。

    那浑蛋要她怎么学会去遗忘他眸底水漾的温柔?即使沉淀了十年的恋栈,一旦让人撬开心灵最深处的尘封记忆,强制囚禁的情愫依然是压抑不住地荡开、泛开,尔后一发不可收拾地蔓延扩大成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小狐狸”

    瞧,光是听见他这般亲昵唤她,她一颗心便无法自抑。

    “小狐狸”

    好吵!她挥手,一心只愿沉浸于朦胧梦境中,回味过往云烟。

    “起来、起来,先吃葯了再睡,快点”和煦的嗓音饱含着宠溺,他心一横,硬是将贪睡的她由被窝里挖坐起。

    烦死人了!她掀了掀惺忪睡眼,迷迷蒙蒙的视线总算停驻于眼前那双温柔瞳眸。

    “做什么?”沙哑咕哝着,她抬手揉揉酸涩眼皮,欲倒身再睡,却随即让他揽回怀中坐直。“我想要睡觉”

    “你先吃些粥,等吃完葯再睡好不好?”爱煞了此刻迷糊可爱的她,他沙嘎的嗓音不免低柔更甚。

    “唔”她乖顺地颔首,待他将粥递至她眼前,她眨眸询问:“这是什么?”

    “广东粥,很好吃的,快吃,乖”他掬起一匙,吹凉后递至她唇畔。

    “你煮的?”娇嗓多了些清醒过后的强烈质疑。

    “吃不死人的,快张口,啊”他诱哄。

    吃不死人引她浑身打了顿哆嗦,战战兢兢地含了口粥。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吧?”他眨眨双眸,连声询问。

    扬起的眉抖动了下。“是不难吃。”尔后,她张嘴将匙内的粥一口含入咀嚼。

    沾沾自喜于自己过人的手艺,他眉开眼笑地盯着她一口口将碗内的粥全数吃尽。

    “还要不要再来—一碗?”见她摇首,他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发。“先不要睡,休息一下再吃葯,待会儿吃完葯就可以睡了。”

    她抬眸凝视着他起身走至厨房清洗碗具,迷惑的心情成了酸涩,不懂他为何仍是如此温柔体贴?为何在分手的十年后,对她依然是这般呵护疼惜?她从来就不了解他的想法、做法,十年前是、十年后亦是,所以她在面对他时,才会惶然、犹疑及恐惧

    恐惧她终有一日会失去他。

    他的温柔过甚,造成她对他的强烈依赖,所以十年前当他冷淡疏离,她退缩、彷徨及无助;两人的交往一向是他采取主动而她被动,当他的柔情褪尽,她便会如十年前那般怯懦。

    为何为何十年后,他还要来侵占她好不容易建设起的心墙?

    他的温柔,一直是足以使她心墙溃决的重击呵。

    “发什么呆啊?嗯?”将湿漉漉的双掌擦拭干净,他弹指戳了记她的巧鼻。

    为何对她忽远又忽近他是存心玩弄她吗?

    心中千万个无解的问号,激昂的沸腾至喉间,却在对上他凝笑的瞳眸,又强咽下腹,徒增满心苦涩。“我想吃葯。”哈啾!假意打了记喷嚏以痹篇他炽热视线,她懦弱埋首于面纸中,无法再去正视他。

    “喏。”他体贴地拆开葯包,先将茶水递给她,再将葯丸放置于摊开的掌心方便她拿取。

    温温吞吞地将葯吃尽,她将茶杯递向他后便埋头大睡,不愿再去多瞧他一眼,头晕的不适感袭来,惹得她不愿再去多想任何他与她之间的情缠纠葛。

    见她立即翻身背对,他不禁喟叹。

    她就这么厌恶他?厌恶到不愿与他有任何接触

    为她盖好锦被,黯淡眸光冷不防地教壁上一张海报所吸引,他情不自禁地起身走近,细细凝视着那张他最近拍摄的平面广告海报,游移于海报的手掌愈渐轻柔,尔后抚上那支正中红心的尖锐飞镖,嘴角缓噙一抹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