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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分析心里头的想法。
健身告一段落,瀚宇拭了拭汗,又走至室内网球场打球。
他宛若在发泄似地,每一球都用了极大的力道拍打,连追球的那种狠劲都让身为对手的盛青倍感压迫。
一周下来,盛青撑不住,早早弃械投降。
“有病啊你?只是场球赛,又不是一决生死。”
瀚宇不语,径自转往健身房去抬举哑铃。
距离与墨依在晶华一别,已过了一个星期。
墨依不曾再来找他,甚至一通电话都没有。
她又恢复成十年前的模样了吗?
每当她承受不住压力、或是害怕受到伤害时,她便扔下他径自去疗伤,置他于不顾。
这个女人果然够狠、够不负责任,十年前她就这么对他,十年后依然没有改变,所幸他早有预防,没有再次轻易对她交心
没有吗?
瀚宇抬举哑铃的动作不自觉地加大;昨晚是小周末,照往例,当他下班回家时,墨依应该早已为他煮好一桌饭菜,甚至为他放好热水,吃过饭后,两人于书房各自看书、玩计算机,最后甜蜜地上床。
但昨晚什么都没有。
只不过是出现个王采衣,只不过是不带墨依去同学会,墨依便又退却了。情况一如当年墨依在街上遇见赵清影一样。
懊死!
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想着这个可恶的女人,全天下又不是只有她苏墨依一个是女人!
但只有她才能勾起你的感觉,让你想与她互相扶持、共度一生,不是吗?
心里的话过于诚实,让他连抗辩都无能为力。
为什么是墨依?为什么非墨依不可?
瀚宇恨不得自己是个风流种子,偏偏自律的个性使他无法去做出诱骗其它女人感情的事。
真可恨啊!
车子停在瀚宇与瑱婕共同租赁的公寓楼下,墨依下车往三楼望了望,回头对载她来的男同事说道:“给我二十分钟,我马上下来。”
“不急,你慢慢来,我可以开车在附近逛逛。”男同事笑着说道,随即将车子开走。
见车子走远,墨依敛了笑,转身正要拿钥匙开门,一只熟悉的男性手掌已快一步为她开启铁门。
“好久不见。”瀚宇的声音从她颈后传来。
墨依僵了僵,没有回头。“今天是周末,没想到你这么早回家。”
“我也没想到你除了我,还有别的男人。”他平静的口气让人听不出他的真意。
墨依不理会他无聊的责难,径自上楼打开刘家大门,直接往瀚宇的房间走去。
这阵子常留宿他这儿,她曾以为两人会这么渐渐地朝结婚迈进,所以便将自己的一些日常用品留在他房里,没想到
不理会身后随之进来房间的瀚宇,墨依抽出衣柜上的行李箱,将自己之前留在他房内的衣物、个人用品一一装了进去。
瀚宇只是坐在床沿,望着她的每一个动作。
闷热的八月中,房内的空气透着两人的淡淡汗味,他的和她的交混。
曾经那样亲密地结合,终究还是要分开吗?
整理告一个段落,墨依提起行李箱想往外走,此时瀚宇终于有了行动。
他截去她的箱子。
“谢谢。”墨依有些赌气地说。这家伙风度愈来愈好了,这种时候还会发挥绅士精神帮她提行李箱。
不料瀚宇没有朝外走,反而将行李箱扔至浴室内并落锁。
墨依愣了下,随即冲到浴室门口用力推拉木门“你干什么?”
瀚宇不语,仅用只手自后环住她的腰,随即将她扔到床上。
“想走就走,你把我这儿当做什么地方了?”
“你管我当做什么!总之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你。”
墨依挣扎着起身,瀚宇轻松一推,又将她推躺在床上。
“像当年一样吗?”他讥诮地问。“只要受不了,你就离开,一点责任心都没有,连我的感受都不顾。”
“当年是当年。”墨依狠狠瞪他“当年我辜负你的爱情,错的是我,可现在犯错的人是你,你没有资格留住我。”
“我犯了什么错?我以为这十年来你有所改进,没想到你只是练就了一张利嘴,强为自己的罪行辩解。”
“你少胡说,我走不是为了这个原因。”
“那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你变态!”墨依终于吐出实话;这些日子她不愿理会瀚宇,便是因为心里太生气了!
瀚宇眉毛一扬“我哪里变态了?”
见他不承认,墨依更气“你还好意思说?”她的音量渐大“我走了,就找来一个王采衣代替。怎么,你想玩光源氏那一套,培养一个完全合心合意的女人做妻子吗?我从不知道你其实是个有恋童癖的大变态。”
她居然说他“恋童”!被误解的瀚宇额头青筋贲起,显示他的怒气终于狂飙。
“恋童癖的变态!”墨依不知死活地继续怒叫。
“我要真恋童,就不会抱你了。”瀚宇狠狠地欺身吻住她的嘴。
“变态,不要碰我。”
“我不是变态,shit!”瀚宇气爆了。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倾向,他粗暴地撕去她的衣裳,双手覆上她的胸使力掐揉。
“恋童的人会这样吗?”他低喝,唇舌跟着吮住她的乳尖。
“不”墨依猛地深吸口气,火焰般的快感刷过全身。
听见她的惊喘,震怒中的瀚宇犹不罢手,他双手拉起墨依,逼迫她来到连身镜前。
他站在她身后,强逼她直视镜中自己的裸裎。
“看清楚,你是个成熟的女人,不是什么童女了。我要真恋童,为什么还要抱你?”
“不。”墨依撇过头去,就是不愿正视自己。
“不?要我证明是吗?”瀚宇一手捧持她丰腴的酥胸“这是童女会有的吗?”另一手用力扯她的长发,逼得墨依不得不挺起身子“这副身材,纤细的腰身、曾经紧紧缠住我腰际的修长双腿”
他描绘着她过往的亲昵行为,随着他的话,红潮快速布满墨依的脸庞和胸颈。
“不要说了。”墨依惊恐地发现自己竟因他的话而起了反应。
“十年前的我的确想抱当时仍是童女的你;可十年后,我抱的苏墨依是一个成熟的女人,这就是证明。”语毕,瀚宇只手伸进她的双腿间抚弄。
“不!”墨依难堪地夹紧双腿,害怕自己发烫的身体会泄漏自己已然兴奋的事实。
可瀚宇已经察觉到了。“别否认了,你也同意我的话,不是吗?”手际的濡湿已让他知道她的反应。
“不要碰我,你想要,就去找你的“衣衣””
““衣衣”?关她什么事?”瀚宇拧眉,不懂事情怎又扯到王采衣了?
“她她是标准的“童女””墨依语未完,见瀚宇又一脸凶相,连忙一口气说下去“不是吗?你那么喜欢“草莓”她根本就是十年前的“草莓”翻版,我知道你喜欢她”
瀚宇松手,放开对墨依的箝制。他终于找到问题的关键了。
“你吃醋。”他下了结语。
“我?”墨依愕然。
“说穿了,十年前你见到清影会闪避是出于自卑,而现在对采衣则是出于嫉妒。”瀚宇轻笑“你是真的爱惨我了吧?爱得愈深就愈在意我的感觉,是吗?”
“我”墨依不禁惶然。虽然早就对他承认自己的爱了,可为什么这会儿从瀚宇口中听到这件事时,她会如此慌乱?
那感觉好像自己落了什么把柄在他手上一样。
“我我本来就是爱你的”墨依低喃,却不解为何自己的口气听来毫无说服力。
“爱我?”瀚宇嗤笑一声,明显带着嘲讽意味。
墨依猛地抬头望向他“为什么笑我?”
“我以为十年来,你终于长大了。”
“什么意思?”听出他话里的恶意,她防备地问。
“意思是”
一阵喇叭声打断了他的话,墨依这才想起男同事还等在楼下。
她的衣服已被瀚宇撕裂,剩余的又被他锁进浴室,这会儿是没办法下楼了。
瀚宇拿起电话交到她手中“拨个电话下去吧,今晚你得留下来。”
“我可以借tc的衣服”
“我们还没谈完,或者你又想逃避?”瀚宇直视着她。
墨依的确想逃避。不知为何,她有预感再谈下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想归想,她还是拨了电话给楼下等待的男同事,幸好对方有带手机,她随口扯了几句抱歉的话,便将电话挂了。
天色暗了,点亮晕黄灯光,室内洋溢着温暖柔美的气氛,但瀚宇和墨依却没有半点浪漫的心情。
墨依扯下被单覆住自己,等待着瀚宇的解说或者审判。
早该在十年前就领受的,她硬是逃了十年却还是避不过。
“就算你真的爱我,但你最爱的其实是你自己吧?”瀚宇点了根烟,边抽边说。
“我自己?”墨依不明白。
“不是吗?十年前,你因为自卑而选择离开我;十年后,你害怕我喜欢上衣衣,怕你自己受到伤害,所以又再一次想逃走。从头到尾,你只顾你自己,根本不管我的死活。”
“我”墨依震惊地倒坐在床上。是吗?她真的是那样自私的人吗?
“你想要我,便硬是介入我的生活,夺去我的感情,但当事情不能如你所愿时,你最先想到的总是你自己。你要保护你自己,就顾不得我的感受,宁愿伤害我的心,也绝对要保全你自己。”
他一句句的“你自己”击溃了墨依的防卫。
她的爱真是出于私欲吗?
她爱上了瀚宇,便“想要得到”他的喜爱、“想要得到”他的全部注意、“想要得到”他的拥抱从头到尾,都是“她想要的”
可难道这不是出于爱吗?
因为爱,她才会有“想要”的心情啊。
瀚宇盯着墨依的神色变化,约略猜出她的想法。
“没错,你是“爱”我,才会想要我的一切。”瀚宇抬起墨依的下颚,低头给她一个十足的法式热吻。“可是你的爱是不负责任的。”
“责任?”墨依任他为所欲为,她已没有抗辩的力气。
“你喜欢小孩吗?”瀚宇不答,反问她这么个似乎不相关的话。
“喜欢。”
“想要自己生几个吗?”
“嗯。”“生下来后呢?”
“养啊。”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瀚宇的抚触热情十足,可语气却似没有温度。“你忘了你还梦想着能被擢升为下一任经理、你忘了你的公关工作需要每天十几个小时以上的工作时数吗?这样的你如何带养孩子?”
“我想你会帮忙。”
“我当然会帮忙!”他低吼。废话,她要生,也一定是生他的孩子,他怎么可能束手旁观。“但依照我目前的工作量看来,养孩子绝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承担得起的责任。”
“我们可以避孕。”墨依应了一句。瀚宇的手不住地抚着她的身体,轻易点燃她的欲望。
“避孕?”瀚宇轻笑,扯开墨依身上的被单,低首轻啮她的乳尖“亲爱的,从我们上床以来,我们什么时候做过“避孕”的防备了?”
墨依闻言一怔。没有,他们两个都没有这么做过。
“我以为你你会。”
“又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瀚宇突地狠狠地咬啮她的颈,墨依痛叫一声,颈上已留下一痕红印。“为什么你不先检讨自己,问问你又做了什么避孕的工作?至少算算安全期是你可以做的吧?”
“我”墨依轻颤,却不敢言明她不避孕,是出于某种私心。
瀚宇却早已识破了她“因为你想结婚对吗?有了孩子,我一定会向你提出婚约,只要一结婚,我就永远不可能变心去爱上别的女人。你是依照我的责任心在算计我的爱,不是吗?”
墨依霎时惊恐万分,从不知道瀚宇将她看得如此透彻。
她猛地挣脱他的抚触,翻身想爬下床,瀚宇却硬是抓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回床中央。
“你又想逃!”
“不要。”墨依被压伏在床上重重喘息,无法回头瞥见他的表情。
“不要?来不及了。”
“瀚”墨依惊觉自己的臀部被抬高成跪姿。
下一刻,他扳开她的双腿自后方进入她。
他的力道过猛,墨依吃痛地高呼出声。
“这是你欠我的,这一次我绝不会放手了。”
在欲望爆发之际,他如是说。
分开十年,如果墨依没有回来,没有再来招惹他,他是打算就此放开她的。
可她不。
从咖啡屋再次相逢的那一剎那,他就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放手的了。
他不是十年前那个伟大的少年,而今的他已完整地得到墨依,从身到心,他不可能再舍下她的。
联络好下游厂商,并且确认项目的进度后,墨依抚着头,感觉自己快被深深的疲惫压垮了。
这些天她忙于市府的国庆晚会筹备工作,每晚加班,压根无法再到瀚宇那儿去见他。
从那次后,她搬回家不成,行李仍是搁在瀚宇的房间,人却未再进过刘家。
瀚宇言明不会放过她,却也不曾限制过她的行动或强迫她留宿。
她无法揣测瀚宇的思想;瀚宇的深沉不是她所能负荷的。
这十年来,成长的绝不只是她,瀚宇前进的脚步太快,她仍是追不上他。
扔掉手中的笔,墨依喝了口咖啡,强迫自己专注于桌上的文案稿,无奈心就是静不下来。
懊死!再这样下去,不等公司开除她,她就可以自己革掉自己的工作生涯。
手机的响声将她自混乱的思绪中救出,墨依名正言顺地推开文稿接听电话。
“喂。”
“墨依,我是tc,你现在在忙吗?”
“还好。”
“晚上要不要来我家?你很久没来了,晚上我找了晴君和盛青一起来烤肉,你会来吧?”
“我可能不”
听出墨依想拒绝,瑱婕的口气转成冷淡“catherine,你很久没来了,我想你也很久没和我哥见面了吧?”
“最近比较忙”
“少来,以前再忙你都能抽出时间,这个借口太牵强了。况且”瑱婕顿了顿“你说过你爱我哥,而且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和他重修旧好。现在你对他避不见面,是不是又打算像十年前那样当只缩头乌龟,伤害我哥哥?”
她不得不这么问,之前她赞同墨依再接近哥哥,为的是期盼两人能有结果,可如果墨依又对他做出伤人的事,那么她和墨依之间的友情也完了!
“我”墨依迟疑着。上回瀚宇给她的刺激太过强烈,她忙着处理自己心里的感受,压根忘了要帮助瀚宇的爱情继续成长的事
这一想,墨依再次发觉自己的恶劣,她真的又弃瀚宇于不顾了。
但反过来看,她和瀚宇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她真的有能力帮助他吗?
“tc,依你看,我能够再次得到你哥的心吗?”她需要一个肯定的声音帮她定定心。
“我不知道。”瑱婕并不打算告诉墨依真话。
“tc”
“墨依,我哥的心在不在你身上,这得靠你自己去感受,与我无关呀。”
“可”
“墨依,你不能只看你想看见的部分,如果真的爱chris,不论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你都应该接受他的全部,完整地包容他不是吗?”
“我怕自己追不上他。”
“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tc”
“墨依,”见好友仍不开窍,瑱婕有些受不了地说:“每个人都有优缺点,你不能老拿别人的优点来打击自己。我哥也许很杰出,但他一样有比你弱的部分不是吗?”
“我”
“你什么!你是公关男的新贵,上回你成功搞定政商界合办的中秋晚会,声名大噪,杂志上每每可见你的专访,现在想找你谈case的公司多的是,这些成就难道不是你自己努力挣来的?”
“当然是。”谈到这一点,墨依可就不遑多让。从进入公关公司后,她拚死拚活地做牛做马,好歹也做出了些成绩,这份荣耀她受之无愧。
瑱婕顺势继续提点她“你想想,同在商界,我哥难道会不知道你的成就?这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几乎每一本商业杂志都有你的彩页专访,甚至电视上的新闻节目也常有你的发言报导,我哥对信息流通一向最为在意,他会看不到?”
墨依脸红了。瀚宇知道她的努力成绩了吗?那么,她在他心目中,是不是又多些优点了?
瑱婕继续劝着“听我哥说,若不是他们公司和别的形象顾问公司签定了行销合约,他的上司早有意拜托你负责他们公司的公关工作了。由此可见,你做的有多成功。”
“真的吗?”墨依的心怦怦跳“你哥没有说过。”
“他当然不能说,”瑱婕接口“说了也没用啊,合约还有一年才到期,他再怎么想找你合作,也得等到一年后。可你知道吗?他已经吩咐下属收集你这些日子做成的企画案,打算明年合约到期前,就先向公司提出找你合作的构想。在董事会有意,我哥亦有心的情况下,明年你和我哥公司间的合作,一定是必然的了。”
墨依激动得红了眼睛;间接得知瀚宇肯定她的努力,她突然觉得自己拥有足以匹配他的条件。
眼泪从一滴、两滴而至成串滑落,墨依忍不住哭了出来。
瑱婕听出墨依的哽咽,知道自己总算帮上忙了,但她没忘记这通电话的正题“晚上你会来吧?”
“几点?”墨依吸吸鼻子,问道。
瑱婕笑了“烤肉九点开始,晚上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