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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个星期,湘君都没有跟丁飞说话,虽然她还是在客栈里天天对杭州城的民众说故事,但就是没有对丁飞开口的意愿。
至于丁飞则疯狂的接工作,想用工作来麻痹他对湘君的感觉。
这天,当丁飞一个人在客栈中喝着酒时,突然由外面进来了两个外地人,在他的旁边落坐。原本丁飞并没有特别的注意他们,直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怎么好久没看你做事,可是却还有那么多闲钱花天酒地?”
“呵呵!我几年前干了一大票,到现在都不愁吃穿。”其中一个嘿嘿的笑着。
“哪一票油水这么多啊?”
那个人左右看了看,还仔细的观察了丁飞一会儿之后,才悄声说道:“还不是前几年苏州县令那票。”
一听到“苏州县令”四个字,丁飞的头脑整个清醒了过来,虽然那两个人是压低了声音在说话,但丁飞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回事?”
另一个人听说有这么回事,眼中露出欣羡的目光,让那个人飘飘然的,也不管有没有人在听,就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
“记不记得几年前丁云的那件案子?”
“当然记得,那是件轰动全省城的案子,我怎么会不知道?难道——”
“没错,就是那件案子。”
“那件案子不说是谋财害命吗?”
“别傻了,丁云那个官会有什么钱?”
“那是——”
“我说了你可别张扬出去,那件事是陈大爷干的,他为了请我们大伙办事,给了我们一大笔钱呢!”
“啧啧,想不到陈大爷会做出这种事来,平常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你想不到的事还多着呢!那件事连汪大人也有份。唉,这只能怪丁云运气不好。”
听到这里,丁飞真的忍无可忍了,他倏地站起来走到那两个人的身边。“从头到尾给我说清楚!”
“你是什么玩意儿,敢在本大爷面前大呼小叫的!”那个述说事情始末的人知道有人偷听他的秘密,脸孔一僵。
“凭这个。”丁飞将长剑抽出,抵着那个人的脖子“说不说?”
一看到这把剑,那个人就知道大事不妙了。每个犯过案的人都怕哪天会看到这把剑,因为那代表小命就要没了,而今天他居然祸从口出,还让这把剑抵着自己的脖子。
“丁大侠,小心您的剑。”
“这就要看你说的我满不满意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本来丁飞还在烦恼不知道得花多少时间才能得到有关他哥哥被杀的线索,没想到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
“是,是,其实小的也不是知道得很清楚,只知道汪大人跟陈大爷为了丁云不肯买他们卖私盐的帐,因此就把他给做了,下手的可不是我,求您大爷手下留情,留我一条小命吧。”
“姓汪的跟姓陈的现在住在哪儿?”丁飞眼睛都红了,这两个畜生居然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将大哥一家都杀了,这仇怎能不报?
丁飞怎么也没想到哥哥原来是因为本身的清廉而遇害。这个事实呈现在眼前,令他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不能再等了,他一定要马上去苏州才行。
“在苏州河畔,您到那儿一问就知道了。”那个软弱的男人在丁飞凌厉的眼神及剑下,连站都站不稳了,一**坐到了地上。
看到这情形,丁飞知道这个人不过是个跑腿的,连对这种小角色出手都能这样阔绰,其获利之大可想而知。
“丁大爷,放了我吧,杀了我只是辱没了您的剑。”那人哀求道。
“滚!”丁飞收起了长剑,不再理会那两个人,而那两个人就这么踉踉跄跄的跌走出去,一下子就看不到人影了。
丁飞重新在位子上坐下,一口一口的将酒灌入口中,事情已经明朗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赶到苏州去。但湘君怎么办呢?他不能带湘君去,因为路途太遥远了,虽然他曾经答应过湘君不会不告而别,但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如此了。丁飞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想为湘君做最后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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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原本在房里的白凡突然听到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来人的脚步轻得不能再轻,如果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可见他必定是武功高强之人,白凡马上将长剑拿在手上。
“丁飞。”丁飞从窗户外进来,安安稳稳的着地。
“真是难得,丁飞,你居然敢到我这儿来,难道不知道我是谁吗?”白凡不得不佩服丁飞的轻功,由他着地的动作来看,他的轻功已属上乘,不在自己之下。
“白凡,九省总捕头,人称玉面剑客。”丁飞面无表情的说。他早就知道白凡来到杭州有一半是为了自己,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人,官府是不会不闻不问的。
“你打听得还满清楚的,不愧是江湖头号杀手。”白凡定定的看着丁飞,不明白他自投罗网的动机。“那你也应该知道我正在追捕你。”
“我知道。但我也知道,你没有确实的证据是不能拿我怎么样的。”
“不错,你是个聪明人。今天到这儿来有什么事,不会是来自我介绍的吧?!”白凡不得不称赞丁飞的气度,在那副俊美的外表下还有一颗精明、细腻的心,否则也不可能在江湖上闯出那么大的名声。
“我今天来是为了和你谈谈小君的事。”丁飞将来意说了出来。
“湘君?你知道了?!”
“知道什么?”丁飞一头雾水,不明白湘君有什么事是白凡知道,而自己却不知道的。
“没事。”白凡马上改变语气,立刻明白他还不知道湘君是个女孩。
“请你好好照顾湘君。”
“照顾?你要离开了吗?”白凡听到这话吓了一跳,丁飞疼爱湘君是远近皆知的,而此刻他居然要自己好好的照顾湘君,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就与你无关了。”他不想告诉白凡他要离开的事,因为这样湘君就可能由白凡那儿知道真相。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说完,丁飞一个优美的转身,从窗外飞身而出,-那间就不见人影了。
“这倒是很稀奇,竟然要我好好照顾湘君,在他还不知道湘君是女孩的时候?这个哥哥也太爱护弟弟了吧。”白凡想了想“难不成他也喜欢湘君?不可能,像他那么具有男子气概的人应该不会有那种嗜好的。”
从白凡那儿回到客栈的丁飞一整天都没有走出房门,连湘君在楼下说故事的时候都没有下去。他在房里将简单的衣物收拾好之后,便静静的坐在房里喝酒。
他从没想到离开湘君居然是如此困难的一件事,从认识湘君开始,这个小男孩就一直为他找麻烦,天天像个橡皮糖一样的黏着他,照理说,他应该很高兴脱离湘君的纠缠,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心中总有点淡淡的哀愁。
是不是应该去和湘君道别呢?丁飞在房里想了又想。就这样离开他,不晓得湘君会不会想念自己?不过湘君最近和白凡那么要好,也许白凡能够代替自己的。
想了好半天,最后丁飞还是站了起来,走到湘君的房门前。
“小君。”
湘君没有回答。
从房里的灯光研判,丁飞可以知道湘君还没睡,但他站了很久,湘君还是没有开门的意思。苦笑了一下,丁飞想,自己为什么就一定要听从他的话,要他说进才能进,他说出就得出?这世界真是颠倒了,才会让他被吃得死死的。
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湘君终于说话了。
“进来。”
丁飞打开门走了进去,见湘君正坐在床上发着呆。
“小君。”丁飞又叫了一声,可是湘君半句话也没吭。他只好坐在桌旁,看着发呆的湘君。“小君,如果我走了,你会不会不高兴?”丁飞故意用一种假设语气问湘君。
“你走不走关我什么事?”湘君赌气的说。这家伙一个星期不跟她说话,一开口就问这种鸟问题,她才懒得理他。
“那你跟白凡在一起快不快乐?”丁飞又问。
“快乐极了,比跟你在一起好玩多了,他什么事都顺着我,不像你,只会骂我。”湘君呕气的说。天知道她跟白凡在一起有多无聊,一点都不好玩,白凡只会顺着她,一点个性都没有。
“那就好。”丁飞放下心了。虽然知道湘君比较喜欢跟白凡在一起的这个事实让他有点难过,但至少他了解自己离开后,湘君不会太过伤心。
他们两个就这么无言的对坐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半晌,丁飞叹口气站了起来,走到湘君的面前。
“小君,再见了。”
“你要回房去了?”湘君终于抬眼看着丁飞。怎么回事?丁飞的眼神看起来为什么如此的悲伤?
“嗯。”说这句话的时候,丁飞没有看着湘君,他怕自己的眼神泄漏了心事。
又过了很久,丁飞终于忍不住心中的激动,一把拥住湘君。
“再见了,小君。”说完这句话,丁飞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湘君兀自在那儿猜测着。
“丁飞今天怎么怪怪的?”这是湘君的第一个感觉。
平常丁飞虽然会喝酒,但酒味都没有今天那么浓。他喝了很多吗?为什么?他有心事吗?
一个星期以来,湘君都很想跟丁飞说话,但又拉不下脸来,因为是她自己先跟丁飞闹翻的。但事实上她每天都想着丁飞,想着他对她的好。从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个朝代开始,就是丁飞在照顾着她,这是谁也代替不了的事实。而且愈跟他相处,湘君就愈喜欢他。
虽然丁飞老是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但从别人的口中湘君知道,其实他对人是非常热情的,他常常帮助一些贫苦的人家,而且也很喜欢小孩子。每次看到小孩子,他脸上总是会不经意的流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但湘君发现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湘君发现自己爱上他了,爱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就算知道他是杀手之后,湘君仍是很爱他,因为她知道丁飞从未错杀一人。况且从上回被湘君撞见他杀人之后,丁飞就再也没有杀人了,他听从湘君的话,只挑断坏人的手筋脚筋,让他们失去所有的功力,而这些在在都让湘君无可自拔的爱上他。
湘君就坐在床上不断的想着丁飞的一切,然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半夜,湘君突然惊醒,从床上跳了起来。天啊,她错过了什么?丁飞今晚异常的举动,分明是表示了他要离开,而他给她的那个拥抱不就意味着别离吗?她怎么那么笨,现在才发现丁飞是话中有话。
想到这里,湘君不敢再耽搁下去,赶紧夺门而出,跑到丁飞的房间,打开门一看--丁飞真的走了。
他的东西全部不见了。湘君走到桌子旁边,蜡烛的热度还没有完全冷却,那表示他刚走没多久。接着湘君又赶快回到自己的房里,胡乱收拾了一些东西,然后背起背包跑了下去。马还在,那表示丁飞并没有骑马,她也许还追得上。于是,她也不管自己根本不会骑马,便努力的爬到马背上。
“乖马儿,帮帮忙,我不会伤害你的,请你快点走吧。”
那匹马好象根本没听到一样,还是站在原地不动。
湘君简直气疯了,恨恨的大声骂着:“老天爷啊,祢都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来到这儿了,帮个忙吧,让我去找他吧,求求你——”说到最后,湘君的声音都哽咽了。
而上天好象真的听到她的话似的,那匹笨马在这时候突然跑了起来。
其实湘君根本不知道丁飞上哪儿去了,她只知道出城的方向,因此用力的拍了一下马背。
“走!”她开始往城门外疾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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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飞果然是在湘君发现前不久离开的,他运用轻功在街道上走着,心里却仍担心着湘君的安危。
“他会有什么危险呢?城里头的人都那么关心他,你就不要费心了,你走对他来说反而是件好事呢!”丁飞安慰着自己,一点也不知道湘君正在路上疯狂的寻找他。
直到天色微明,丁飞暗忖,他离杭州城也够远了,而且他的体力也不容许自己再使用轻功,因此他开始放慢脚步,满怀心事的往前走。
突然,丁飞的背后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在这种时候放马奔跑并不是一件寻常的事,不过反正不关他的事,因此丁飞又默默的往前走。
远远的,湘君就看到一身黑衣的丁飞,她的泪像急流般的滴落下来。老天爷果然待她不薄,终于让她追上了丁飞,虽然她是那么累,双腿又痛得要命,但至少她找到他了。
“小飞!”湘君大声叫着前面的人影。
正慢慢走着的丁飞当然也听到这声呼唤了,但他摇摇头,心想不可能的,一定是他的幻觉,湘君不会武功也不会骑马,不可能追来的,他一定是听错了。
但是声音愈来愈清楚,也愈来愈接近,不由自主的,丁飞转头一看--天啊,真的是湘君!他正用一种奇怪的姿势坐在马上,一副险相环生的模样,好象随时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
丁飞一急,赶紧迎向马旁,将正好从马上摔下的湘君接个正着。
“我终于找到你了。”湘君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昏倒在丁飞的怀抱中。
百感交集的丁飞只好将湘君抱到一个破庙里,先将床铺好,然后拿衣服为湘君盖上,静静的看着湘君的脸。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脸上也布满了泪痕,丁飞拿了块布轻轻的为湘君擦拭脸上的风尘。然后,他看到了湘君的手,她的手已经被缰绳磨破了,而且泛着血丝,看在丁飞的眼里真是痛在心里。他紧握着湘君的手,用舌头你去她手上的血迹,眼眶热热的。
帮湘君里好伤口后,丁飞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冒着生命的危险跟来呢?他明明说讨厌自己的,明明说喜欢白凡的陪伴,那又为什么要骑着他根本不会骑的马跟上来呢?如果走丢了怎么办?如果又遇到坏人怎么办?如果摔下马来怎么办?如果——如果——虽有那么多的如果,但湘君还是来了。是因为他是湘君第一个在中原遇到的人吗?是因为他曾照顾湘君的生活起居吗?有太多的问题在丁飞的脑中盘旋,但他所能做的事就仅是静静的看着他、守护着他。
听到一声呻吟,丁飞赶紧唤着湘君。
湘君醒了,但她一句话也没说,就只是静静的流泪。
“你何苦呢?”丁飞摸着湘君柔嫩的双颊。
“你说过不离开我的。”湘君怯生生的流着眼泪,低声说着,让丁飞感到异常的心痛。
“你不该跟来的。”丁飞又说。
“我相信你说过的话--你不会离开我的。”湘君仍是重复着丁飞曾经许下的承诺。
“你就只会让我担心。”丁飞怎么也不肯说,他是多么高兴湘君跟了上来。
“我还要让你担心一辈子,你走到东,我就跟到东;你走到西,我就跟到西;你躲起来,我就找你一辈子。”湘君恣意的流着泪,她要让丁飞知道,她要跟着他一辈子,让他永远无法甩开自己。
面对着湘君的回答,丁飞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最沉重也是最甜蜜的负担。
“你不要乱动,身体很痛吧!”
“好象骨头散了一样,我从不知道马有那么讨人厌。”湘君带着眼泪笑说。
知道湘君骑马从不跨坐,丁飞想帮湘君看看脚受伤的程度,但她坚决不肯让丁飞看到身体的任何一部分。
“这样不行,会留下疤痕的。”丁飞不忍对湘君生气,因此换了个方式说。
“没关系,这样我才会记得有一个负心汉曾经弃我而去。”虽然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但这可是湘君的肺腑之言。
“你到底为什么不让我看你的身体呢?”这个问题其实丁飞很久以前就想问了,湘君到底是哪里有毛病,是不是身上有什么大疤不想让别人看到?
“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湘君幽幽的说。但得等多久这个时候才会到来呢?湘君自己也不知道,也许永远不会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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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君的身体复元之后,仍是跟着丁飞到处游山玩水。而天气更热了,湘君的头发也更长了,但她仍坚持不肯换上夏装,连丁飞都拿她没办法。
这天,丁飞与湘君走到一条河边,丁飞决定下去好好的洗洗澡,他要湘君也一起下去,但她不肯,所以丁飞只好自己下水,玩得一身湿淋淋的,头发也散开了。于是湘君就为他把头发弄开,整整齐齐的梳理好后又绑回去,然后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
“天气热了,你要不要把头发剪短?”湘君问丁飞。
“像你以前一样?谢了,我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丁飞对于这个提议敬谢不敏。
晚上,丁飞被一阵水声吵醒,他发现湘君不在身边,而河边则传来洗澡的水声,还有一阵优美的歌声。
其实丁飞真的很想去探看湘君的秘密,但基于湘君对他的信任,只好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好奇心,静静听着湘君轻柔而悠扬的歌声──“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我愿顺流而下,找寻她的方向,无奈前有险阻,道路又远又长——”
他的歌声真是不错,柔柔绵绵的。丁飞发现湘君真的愈来愈像女孩了,不论是面貌、动作都愈来愈女性化,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丁飞自己也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湘君洗好了,轻轻的走回到丁飞身边,看着闭着眼的丁飞,很满意的说:“很好,你没有醒,不然我就惨了。”
丁飞根本不晓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感觉到湘君在他的身边躺下,而他也假装不知道的用手揽住湘君的腰。他的腰真是细,比冬天穿著厚重衣物上马时的感觉更令人讶异。
而湘君则靠在丁飞的怀里,用手点着他的鼻子“有时候我觉得你好聪明,有时候又觉得你实在笨得不得了,到底哪一个才是你呢?一定是少林寺教坏了你,以后如果我有小孩的话,一定不要让他上少林寺去。”湘君自言自语的数落着。
丁飞一点也不明白湘君说的是什么,他什么时候很笨了?他又被少林寺教坏了什么?他觉得自己很正常啊,只除了一点--对湘君有着不同于一般的感情。难道湘君发现了吗?不像啊,他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否则像湘君那般容易被人看穿的表情,他应该知道的啊!
算了,不想了,好象是在打哑谜一样,还是睡觉重要。奇怪,跟湘君在一起以后,他好象愈来愈喜欢睡觉了,真是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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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正当湘君跟丁飞一路打打闹闹的时候,前方树林里突然窜出了三名大汉。
“丁飞!”
“谁?”意识到有人知道了他的身分,丁飞有些意外也立刻提高警觉,小心的戒备着,暗忖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暴露了身分。
“你不需要知道,只要知道你有麻烦就够了。”那三名大汉眼神凶恶的看着他。
“你们再不走的话,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丁飞将湘君拉到身后,抽出他的长剑,冷眼看着面前三个不好对付的男人。
“嘿嘿,丁飞,你虽然在江湖上有着响亮的名声,但那并不表示我们苏州三霸就会怕你,更何况你带了个累赘,看样子今天你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了。”
“你们总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吧!我想我应该没有得罪过你们,而且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任何人以你们为买卖的对象。”丁飞不明白自己什么时候惹上了这三个煞星,虽然这三个人的武功并不会对他造成威胁,但是有湘君在这,必定会有些小麻烦的。
“也好,我们哥儿俩就不要让你临死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老实告诉你好了,是苏州的汪大人出了高价要买你的人头。”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到这时候丁飞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消息走漏,那个姓汪的家伙知道他要来了,因此特地找人在半路上将他堵住,以免自己遭遇不测。
“小君,你站到一旁去。”丁飞吩咐湘君躲到安全的地方,准备专心对付这三个不好惹的家伙。
“小飞,你要小心哦!”知道这一场龙争虎斗是在所难免了,湘君也不放心的嘱咐丁飞,并在暗地里祷告自己不要成为丁飞的绊脚石。
“放心,这三个人我还不放在眼里。”丁飞语带不屑的向那三个横眉竖眼的家伙挑衅。
“是吗?”一听到丁飞根本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苏州三霸不禁火了起来“那就看招吧!”
不一会儿工夫,丁飞就和那三个大汉缠斗了起来,湘君则小心翼翼的躲在一旁,留意有没有人会对丁飞造成威胁。
丁飞果然是丁飞,在三个大男人的极力围攻之下,仍是那么的洒脱自如,彷佛那三个人根本就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威胁。
他挥着长剑,剑花四射,整个人看起来仍是那么的优美俊秀,从不曾看过丁飞施展上乘武功的湘君暗暗的在心中喝采。
缠斗了许久之后,那三个大汉发现自己仍无法有效的对丁飞造成困扰,因此心里有些急了,三个人轮流抢攻着。只见那三个人身上都已经或多或少的受了点剑伤,反观丁飞却仍是那么的优闲,彷佛是在表演剑术一样。
发现自己并不能对丁飞有所伤害,苏州三霸开始打起了湘君的主意。因为湘君看起来是那么的弱小,而且丁飞又无时无刻的护着他,因此三个大汉互相使了个眼色,其中两人继续缠着丁飞,而另外一个人则开始对湘君采取行动。
原本还游刃有余的丁飞见状,赶紧退到湘君的身旁护卫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眼见无法得手的苏州三霸最后则将压箱底的法宝拿了出来,对着树林吹了一声极响的口哨,-那间,树林里窜出了几个人来,个个手里都拿着长刀长剑,不留一丝余地的朝丁飞及湘君冲了过来,当场吓了丁飞一跳。
丁飞的武功虽好,但一人难敌众手,当下决定带湘君远离此是非之地。
若是从前,这些小杂碎对他是不会造成任何威胁的,但是今天有湘君在,为了保护湘君的安全,只好采取这个最保险的对策。他二话不说的拉起湘君往前冲去。
“不要让他给跑了,兄弟们!上!”眼见丁飞就要离开战场,大汉大声的吩咐兄弟们。而众人看机不可失,也加紧了攻势,不让丁飞有带走湘君的机会。
丁飞发现情势逐渐脱离掌握,心里也有点急,但无论如何他不能让湘君受到任何的伤害,于是只好采取最下策--使了一招“盘天梯”直直的往上飞去。
“射!”知道他们敌不过丁飞,其中一个大汉大叫。
一听到这个命令,众人纷纷将自己的独门暗器一古脑儿的往丁飞身上射去。丁飞见状,便急速的旋转着,将他们的暗器全弹了开来。虽躲过了第一波的暗器,但因抱着湘君,所以当第二波暗器又直冲他们的脑门射来时,丁飞已经有些招架不住了。
“小飞,当心!”正当湘君以为可以就此逃生时,突然看到一支镖直冲丁飞的心脏而来,湘君想也没想,就捉着丁飞的衣服将他转了过去,让那支飞镖扎扎实实的射在自己身上。
“小君!”一看到湘君中镖了,丁飞的血液整个冲上脑门,没有任何的迟疑,马上用自己不轻易施展的“辗转大挪移”直冲云霄,-那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哥,他们跑了。”一个个子较小的男人对着一个高个子说道。
“放心,那个小的中了我的血镖,他们是跑不远的。阿二,盯住全城的医馆,谅他们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丁飞,这回你可真是栽在我们的手中了。”那个男人阴阴的笑着,彷佛已经看到丁飞的项上人头在不远处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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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君,小君。”抱着受伤的湘君,丁飞不敢往城里去,心知此时对方必定已经在各大医馆等候着他们上门。因此,他在林间找到一座看起来似乎是没有人居住的屋子,将湘君放在床榻上,并在房屋四周布下了暗桩,最后才心急如焚的察看湘君的伤势。湘君是伤在背部,好险离心脏还有一段距离,因此丁飞好不容易才放下那颗快蹦出胸口的心,命令自己镇静下来。
“小君,小君,醒醒!”丁飞拍着湘君的脸颊,但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黑青着脸,让丁飞看了更是焦急不堪。
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当务之急就是为湘君取出毒镖,然后赶快将身上的毒血吸出来,否则湘君的小命可能就真的不保了。
不敢有任何的迟疑,丁飞立刻将湘君的外衣剥了下来。
“都什么时节了,还穿这么多!”忙着帮湘君脱下衣物的丁飞不禁抱怨着。天气都快热死人了,湘君居然还包得跟粽子一样。
脱下湘君的衣衫,丁飞突然发现湘君的胸前竟然裹着一层又一层的厚布。
“他真是不怕热啊!”丁飞根本就没往别的地方想,只是不住的抱怨着,但手里的动作可一点也不敢停。
他用力一撕,将湘君裹在胸前的布条硬生生的撕成两半,急着想察看湘君受伤的地方。
但是——天啊,他是不是看错了?丁飞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湘君是个不折不扣的女孩,不用再往下看,他也知道自己不会看错,那丰满的身材在他的面前一览无疑,她不仅是个女的,显然还是个成熟的女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居然捡了个女孩,而且还跟她一起生活了那么久!
强迫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丁飞收回飞驰的心神,专注在她背后的伤口上。伤口并不深,也许是因为湘君穿的衣服够多,但丁飞还是很小心的运气将毒镖逼了出来,然后低下头去想为湘君吸出已流人体内的毒血。
但这时丁飞却迟疑了起来。这——这可怎么办?虽然跟湘君一起生活了那么久,但总归是没有发现她是个女孩儿,而现在他居然要碰触湘君的肌肤,这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不过为难归为难,他还是得行动。于是,丁飞很小心的不碰触到湘君身体的其它地方,一口一口的将她伤口内的毒血吸吮出来,吐在地上,一直到伤口上的血液颜色转为鲜红,才将药敷在她的伤口上包扎起来,为湘君穿上衣服,轻轻的让她躺在床上。
接着,丁飞从怀中拿出少林寺的灵药“大还丹”要喂湘君吃下。但湘君正处于昏迷状态,哪里知道吃药呢?于是丁飞只好将药含在嘴里嚼碎,然后凑进湘君的口边,将药引进去。
所有该做的事都做了,丁飞帮湘君重新躺下,独自坐在地上想着数月来所发生的事。
湘君居然是个女孩儿?这是他想也没有想过的事。
想起湘君总要自己一个人洗澡、一个人换衣服,睡觉的时候总要等到自己先睡了才敢上床,丁飞真是恨死了自己的愚蠢。他早该想到了,哪有一个男人有那么多的怪僻,而且湘君的脸一点也不像男孩子,她的脸小巧而细致,眉如新月、嘴如樱桃、皮肤细嫩而白皙,分明就是女儿相,也只有他这种一辈子没接触过女人的人才会将她当成男孩。
往事一点一滴的在他眼前浮现,湘君所有的举动及特殊的言谈,一一的在他心头闪过。她说他总会知道的,而白凡也问过他是不是知道了?当时他并没有把这些话放在心上,而今真相大白,在在呈现着一个事实--湘君的的确确是个女人,是个美得不能再美的女人,而且白凡早已知道了这件事,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湘君不放。
想到这,丁飞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湘君是个女孩表示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一直以来他对湘君的感觉是正确的,那种对她牵挂不已的心态并非不正常。
问题是,以后他要怎么跟她相处呢?既然湘君是个女孩子的事情已经曝光了,那他绝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和她同榻而眠、同进同出。可是——之前的事怎么办?她的确是跟自己睡在一张床上,盖同一条棉被啊!
这个时代的男女关系虽然不是很严谨,但是若被别人知道,还是会引起轩然大波的。尤其是杭州城的居民们,要是知道他们所爱戴的“小少爷”居然是个姑娘家,这可如何是好?
丁飞又想起那个帮湘君医治眼睛的老大夫,那个老家伙明明知道湘君的真实身分却也不告诉他,害他一直以为自己有断袖之癖,还为此内疚了好久。
丁飞就这么坐在湘君身边,胡乱的想了又想,整个脑袋乱轰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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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湘君仍是高烧不断,丁飞急得不得了,立刻出去为湘君采了几味草药回来,为她重新敷上,但湘君丝毫没有醒来的前兆。
到了下午,正当丁飞忍不住要冒险到城里去为湘君请大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
丁飞整个人紧绷着,他将长剑拿在手中,一步也不敢离开的守在湘君身旁。
木门“喀答”一声打开了,一个年约四十的邋遢男人走了进来。当他看到丁飞及躺在床上的湘君之后,居然一点惊讶的表情都没有,好象他们早就住在这儿一样。
“哎呀,有客人啊,请坐请坐,没什么好招待的,请自便。”他重重的打了个酒嗝,又提了一壶酒摇头晃脑的走了出去。
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来历,丁飞一点也不敢大意,仍是一面照顾着昏迷不醒的湘君,一面注意着那个奇怪的中年人。
两天过去了,那个奇怪的中年人仍是无动于衷,自顾自的喝着酒,再不然就是坐在门外欣赏月色,似乎并没有耍赶他们走的意思。
经过两天的仔细观察,丁飞了解这个中年人可能是个不拘小节的风流人物,因此不再对他心存戒备。
这天夜里,湘君依然没有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而不眠不休的照顾了湘君三天三夜的丁飞也显得有些疲惫了,他走到门外想吹吹清凉的夜风,看看能不能消除一些紧张的心情。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饮成三人。”
坐在门外庭园里的中年人吟着诗,看到丁飞走了出来,很高兴的对他举举杯“年轻人,来一杯吧!”
“谢谢你。”面对他热情的邀约,丁飞老大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你的小媳妇儿好一点了没?”中年人用着朦胧的眼神看着丁飞。
“还没清醒。”丁飞据实以告。毕竟已经在这个人的地盘待了三天,若他要加害自己与湘君,早就可以行动了,但此人一点也没有那个意思,因此丁飞将他当成长辈一样的看待。
“是吗?也真是苦了你了。”中年人又喝了一杯酒。
丁飞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接过对方递来的酒杯,一仰而荆“喔,对了,这里有些我从地上捡来的杂草,不知道用不用得上?”中年人从怀里拿出了个东西丢给丁飞。
接过中年人丢过来的东西,丁飞仔细一看,居然是治百毒的“天山雪莲”!他不禁又看了中年人一眼,他怎么会有这个至宝?这可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圣品,而这个中年人却好象它是个馒头般丢给了他。
“这个我不能拿,先生。”丁飞很小心的将天山雪莲还给中年人“太贵重了。”
“一株杂草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你要是不收的话,可就不知道你的媳妇儿能不能陪我一块儿喝酒了。”中年人不在意的说着。
“这——”面对这个中年人的好意,丁飞也不好再拒绝,他向中年人道了个谢,便赶紧去将雪莲熬成药,喂湘君喝下。
第二天一大早,当丁飞在湘君身旁假寐时,她果然幽幽的转醒了。
“我——想喝水。”
一听到湘君的声音,丁飞整个人清醒了过来,连忙俯身在湘君的面前。“好,我马上拿给。”
话还没说完,丁飞就飞也似的拿了一杯水到湘君面前,扶着她的身子坐起来,柔柔的喂着她喝水。
湘君喝完水之后,丁飞才想起她是个女孩这件事,因此赶紧退后了一步,遥遥的看着湘君。
“你知道了?”看到丁飞的动作,又看一眼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湘君知道丁飞必定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因此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
“嗯。”丁飞很尴尬的回答了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他红着脸不敢看湘君,心里七上八下的,就算是遇到最难缠的敌人,他也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终于也对我脸红了。湘君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却一点也不高兴,他干嘛坐得那么远,好象她是个瘟神一样。
“其实这都要怪你,是你自己没发现的。”湘君先发制人,对于丁飞距她于千里之外的态度,相当的难过。
“这——这——我怎么会发现呢?”面对女人模样的湘君,丁飞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干嘛都不理睬我?我又不想骗你,是你自己说,如果我真的是个女人的话,你就不敢跟我一起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所以我才——才——”看着丁飞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样,湘君只觉得心里酸酸的,有种说不出的悲伤。
“-受了伤,不要再说话了。”顾念着湘君的伤势,丁飞只好转移话题,示意湘君不要再开口说话。但是湘君却会错了意,以为丁飞根本不想和她交谈,因此心里一急,眼泪就又滴了下来。
看到湘君的眼泪,丁飞的心里真是百感交集,其实他真的很高兴知道湘君是个女人的事实,可是他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才好,因此只好讷讷的说:“我出去买点吃的,-先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了。”
听到丁飞若即若离的语气,湘君真是有苦难言,她一甩脸,看也不看丁飞。
丁飞苦笑了一下,知道她的拗脾气又发了,只好安抚般的拍拍湘君的头“乖,不要生气了。”
见湘君理都不理他,丁飞也不再说话,默默的退了出去。
看到丁飞那样无情的离去,湘君的心里真的是怒不可遏。但有什么办法?人家话早就说在前面了,如果她是个女的,他就要走了,而偏偏她的确是个女的,骗也骗不了人。现在她只好自己一个人去浪迹天涯了,不再出现在丁飞的眼前。
打定了主意,湘君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将衣服穿好,收抬起属于自己的东西,举步维艰的往门口走去,而只不过这么一小段的路,就费了她好大的力气。
当她走到门外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迎面走了过来,很惊讶的问着:“-上哪儿去啊?我刚刚才看到-丈夫走了出去呢!”
这是谁啊?湘君在心里头想着,但嘴里则对他说:“再见了,先生。”
说完这句话,湘君又慢慢的往树林里走去,不再回头。人家都摆明了自己是个拖油瓶,再赖着丁飞,就显得自己太厚脸皮了。
湘君就这么一边哭一边走,迎向无可预知的未来。谁晓得她能去哪儿呢?天地虽大,却彷佛无她容身的地方了。